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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套

    换成其他老猎人,一定会在洞口外用火堆防备野兽,晚上不会喝酒还要保持警惕。

    见到张亮这样肯定会骂。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对于游泳好的人来说,在海里都能玩浪花,别人看着危险是没用的。

    就像玩摩天轮似的,只要没掉下来,那就总玩。

    这方圆十里没有大坑,张亮一点不害怕,这会睡得很香。

    快要亮天的时候,被尿憋醒了,还有些口渴,伸手要掏怀里的水壶。

    感觉肩膀上很沉,还能听见脑后的鼾声,以为自己做梦呢,伸出手一摸压在肩膀上的东西。

    有点像手,背上有毛下方有肉垫,张亮眼睛骤然睁开一下子就精神了。

    换成别人肯定会“妈呀”一声就跑,他也害怕,但是胆子更大。

    记得面前是土包,身后是熊,脑袋这边的雪很厚,站起来往脚那边跑还会被熊追上。

    这会儿,他非常想念大坑。

    任何事都有好坏,大坑不光克他,也在救他。

    现在五米外有一个大坑,跳下去就安全,可惜,他找住的地方,蹓跶一圈就看见几个小沟。

    这个雪洞只有一米五六宽,怀里的半自动施展不开,就算能瞄到熊,也没有反着开枪开炮的,手指头都得震折。

    他还不敢翻身,这会就有点懵了,想不到好办法,侧躺还压麻一条胳膊,感觉黑瞎子睡得挺香。

    微微扭身把手臂拿出来,这时黑瞎子用力一抱,张亮不敢动了,整醒了就得死。

    后腰处有个东西很硬,记得那是个铁钎子,身下也有硬东西,想起来下套子时剩下的尼龙绳揣兜里了。

    他眼珠一转有了注意,慢慢掏出尼龙绳系个活扣,轻轻掀开熊皮。

    往后伸右手慢慢往下摸,碰到包裹弓子的东西让他松口气。

    如果是母熊,那就得绑脚趾,但是这样很危险,别看十指连心很疼。

    只要他跑出去开枪,熊急眼了薅掉脚趾都会顶枪上,但是绑住弓子。

    它被打死都不带薅折滴!

    不是舍不得那玩意,是太疼了,如果换成人,都能疼昏过去再疼醒,一直能疼死。

    熊弓子也是被包裹的,要冬眠的时候会慢慢降低身体机能,这样一来那弓子可不好出来了。

    张亮有这方面经验,俗话说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只要发生过一回,下次就顺理成章。

    给熊按摩没敢使劲,时间长了,黑瞎子难受了,手臂慢慢用力,还往前晃动下肩膀。

    就像害臊又撒娇一样。

    但是它没醒,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马上要结束冬眠。

    半梦半醒之间,那弓子终于出来了。

    张亮累的脑门见汗,没管手上的水,拿过尼龙绳,就算用一只手往后伸也能把活扣套上。

    送到根部轻轻一拉,怕把熊弄疼了,感觉套住根就行,马上把另一头缠绕在铁钎子上还系个死扣。

    这回他安静躺五分钟,等身后的熊呼吸平稳一些,抓住半自动放在右手里。

    左手撑地往回收腿,现在位置很尴尬,只能往后跑,想坐起来怕熊醒了。

    半起身的时候,用力掀开压着的熊爪,蹲起来左脚蹬地,顶碎积雪就往出冲。

    “吭!”黑瞎子怒吼一声,下意识就往前一拍,感觉“同类”起来怕被袭击。

    现在天还没亮呢,只是隐约看见一个黑影,它马上四腿着地转身一追。

    跑出两步,由于用力太猛,那尼龙绳收紧就把弓子勒出血了。

    黑瞎子“嗷”一声就跪那了,和人一样姿势,用双爪捂住,弯下腰,哀嚎着用头使劲往地上磕。

    它那爪子和人手不一样,根本解不开扣,只能用双爪捂着,碰到绳子疼的不停惨叫。

    人类会抓住绳子一边再用力拉断,它是直接使劲薅,牵动弓子更疼了。

    就这根小绳绑住大象弓子都能钉住。

    张亮并没有直接逃跑,知道跑不过熊,绕土包转半圈,听见嚎叫声放心多了。

    原路小跑返回,就算天还黑着,借着雪光也能看见黑瞎子在磕头。

    端起枪对着五六米外的黑影连开三枪,子弹穿透黑熊后背打在地上。

    熊瞎子不被伤到要害就死不了,怒吼一声往前冲,那弓子被勒断半截,它“嗷”一声又退后一步跪下了。

    “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有两颗子弹正中黑熊后脑勺,这回它没声了。

    张亮知道这玩意会装死,又把剩下的四颗子弹全打出去,见黑瞎子还是不动。

    明白真死了,他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脑门上慢慢冒出冷汗。

    这是后反劲害怕了。

    不过胆小的人很难理解胆大的人,这家伙坐了不到三十秒就起来了。

    走到熊旁边找树枝生火,又将黑瞎子翻过来借着火光和微亮的天空开膛。

    取出来一颗熊胆还“哈哈”大笑。

    也可以理解,多少人拿命都没赚来这一颗草胆钱,就算卖六百块,老农民也需要干两年半。

    加上死里逃生肯定会大笑一场。

    张亮也是讲究人,遵守打猎的规矩,高兴完先把熊胆收好,将黑瞎子内脏掏出来挂在远处的树上。

    回来又将肋骨和一些大骨头扔到远处,剩下这三百斤肉也不犯愁。

    他兄弟吴昊家有车,还开了山路,这些肉留着送兄弟。

    先烤熊肉吃饱,然后用雪埋上黑瞎子,收拾好东西跟着野猪脚印继续追。

    下午三点多走进松树林,听见前方狗叫声,张亮脸上表情复杂,高兴是遇到人了,苦笑是可能野猪被截胡。

    那也要过去看看,万一对方没打到野猪呢,他还想继续追,一心想赚扒裤钱。

    往前走几百米捡起个树棍敲击树干,就是想让对方听见有人过来了。

    如果人家在打猎,他开枪容易误导狗,这样容易结仇。

    吴昊正在给兔子开膛,昨晚有狼獾过来偷吃野猪肉,可惜没中套子。

    听见树林里的声音,把狗叫回来端起枪站在树侧面等着,看见是张亮不由一愣。

    没想到这家伙不在家看着大棚居然进山了,难道家里又缺钱了?

    张亮见到是兄弟,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灌木丛小路上有白色钢丝绳套子。

    野猪看不清他能看清,穿过去以后,眼睛余光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野猪。

    走过去一看不禁露出苦笑,望向吴昊的目光有些幽怨,猪王果然被截胡了。

    吴昊见他的表情和动作就明白了,指着野猪问道:“这家伙自投罗网啊,你不会为了它才追出这么远吧?”

    “是啊!”张亮叹口气,把经过解释一遍,当然没提给黑瞎子按摩的事。

    听见扒裤钱把吴昊整笑了,也能理解张亮为啥这么干,换谁被讲究这么多年也忍不了。

    踢下野猪说道:“给我二百块,帮你拉乡里去,你再换个车送到队长家要钱。”

    猪不能白给张亮,他不差二百块钱也不能平白无故给。

    张亮却摇头,从怀里掏出用布包裹的熊胆提议道:“我用它和熊肉换野猪。”

    见吴昊要反对马上不容拒绝的说:“算我还一些人情,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他秋天打野猪赚了一些钱,家里没饥荒还够过年花的,卖猪王也能赚二百。

    混子不是白当的,脾气不好也是讲究人,欠的必须还。

    乡里人不喜欢张亮,但是不能否定他有好的一面。

    直接用钱还人情,吴昊不太想接受的,更应该在事上找,张亮都这么说了又不得不接。

    收好熊胆,看下手表三点多了,这两天没打到大猎物但是钱没少赚。

    也该收手了,让张亮帮忙收套子,然后一起回帐篷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把东西装车,张亮看见后车厢里的猞猁,羡慕是有的,嫉妒不多。

    知道吴昊打猎厉害也嫉妒不起来,就是目光更幽怨了。

    吴昊一点不在意他的眼神,开车先去拉野猪,然后取熊瞎子。

    山路没开到那边,剩六七里距离,俩人下车走过去做个简易爬犁拉熊。

    有狗帮忙拉回来不费劲,装车的时候,吴昊注意到这开膛手法不对。

    黑熊双腿中间缺一块皮,搞不明白为啥把下面那弓子单独挖出来扔了呢?

    张亮心虚,催促他快点开车回家,找借口说想早点去送扒裤钱出气。

    吴昊上车往回开,心里暗骂:“这比肯定给熊做按摩了,不然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