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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棋子

    王三,沈清浊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对他并无更多了解。此人并不需要外出行动,他的工作只负责营内的巡逻巡查,因此不归自己管辖。至于他有什么能和李明起冲突的契机或理由,沈清浊毫无头绪。

    正低头想着,有两人来到沈清浊面前拦住了他,沈清浊抬头看去,来人也都是狼卫,但他一时间却叫不上名字来。

    还不待沈清浊开口,其中一人便问道:“沈,沈队,王三他真的杀人了吗?”

    沈清浊眉头一皱,并未直接回答:“你们是……”

    “啊,我们是王三的朋友,一起参加的狼卫。我们都了解王三,这小子你让他杀个鸡还行,他连巡夜都害怕,哪有胆杀人呐!”

    “你俩跟他住在一起?”

    “是啊,我们都住在一起,就连在营内巡查啥的基本也是一起。”

    “那昨晚他的行踪你们也了解喽?”

    “这……”说话那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同伴点了点头,说话那人便扭过头来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本来该我们和王三一起巡夜,结果他说自己肚子疼,先不去了,于是我们便找了个弟兄替他,等我们回来,他就已经不见了。本来我们以为他是拉肚子跑去厕所了,我们也就没在意先休息了。早上那陈生带几个人过来搜索了他的床铺,动静太大给我们吵醒了,我们这才发现这小子还没回来,但是不是一夜未归我们就不清楚了。”

    “你是说,早上陈生带人来搜的?”

    “对!”说话那人笃定的点了点头,我俩被吵醒的时候,其他铺上的兄弟也醒了,他们本该巡早上辰时至午时的班,他们还没醒,那必定不过辰时!”

    沈清浊点了点头:“你把陈生那帮人进门之后的一举一动都跟我描述一下。”

    “好好,我想想……陈生带人进来后,见我们醒了,就问我们王三的床铺在哪,我们给他指明了以后,他走过去摸了摸枕头,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份信,紧接着带人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以目前所有的情报来看,清晨陈生带人搜到“认罪书”在先,上午王三抗捕被射杀在后,且听王三好友描述,陈生搜查动作之干净利索,恐怕早已知道枕头下面藏着那封所谓的“认罪书”,或许本来就是陈生所藏?但从他进门询问床铺位置这一行为可以看出并非其所藏,难道说真的是王三藏的?那他跟陈生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系……沈清浊抱臂沉思。

    “沈队,王三怎么杀的人啊?下毒?还是背后捅刀子?”

    沈清浊摇了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那二人互相看了看,之前说话那人又开口道:“沈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儿。”

    “你说。”

    “王三是死了,但他还有媳妇孩子呢,平时都是每个月轮到他放小假的时候他才能回家看看,昨天他也是休完假刚回来。他爹娘死的早,娘家也没人了,媳妇也没啥本事,从家里做些缝缝补补衣服袜子的营生,主要他家那小娃娃还得着病呢!我也不求您救济他们家,您也犯不上,可王三死了,总得有个人给他家那口子报个信儿吧,王三这后事得有家里人给他打理一下,起码让他家那口子知道她爷们的死讯,后面的生活也好提前做打算。我们俩作为王三的朋友肯定马上就要一起接受调查,实在是出不去,现在能指望传个信儿的也就是沈队您了,您行行好,受累跑一趟吧。”

    “行,这倒没问题。”沈清浊点了点头:“把他家地址告诉我吧。”

    王三家挺偏僻的,沈清浊出了总营后七拐八绕才找到王三家住的那条胡同,按照王三朋友说的,王三一家是在别人家院里租了一间客房住。

    沈清浊照着提供给他的门牌户号找到了那家院子,院子门关着,沈清浊上前正欲敲门,院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名中年男子低头笑着正想往外走,却发现沈清浊挡在了他面前。

    中年人自鞋抬头向上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狼卫的锦袍,中年人明白,这应该是官爷来找王三了,于是便迅速招呼道:“哟,官爷您来了,您这是……来找三儿?”

    “王三他歇完假回去了,想起来之前有些东西忘从营里带回来了,今天让我帮他跑一趟,把东西给他媳妇,您是?”

    “哦哦,我是院主,他跟我这租了间房住。快进来快进来,他媳妇在家呢,您说这王三也是,丢三落四的,前几天回来刚给他媳妇带了不少钱,咋就没想着把东西都带好呢,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这间就是,我给您敲门!”

    中年人把沈清浊带到了一间房前,他伸手敲了敲门,朝着屋子里喊道:“弟妹,弟妹!你男人同寅来了,说是给你送点东西!”

    只听见屋里应了一声,随即有人朝着房门走来,“嘎吱”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通过门缝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两人:“怎么了张大哥?”

    “弟妹啊,这位官爷跟你爷们一样,都是狼卫,他说你爷们落了些东西在营里,让他转交给你。官爷,您忙着,我先不打扰了!”

    那个姓张的中年人笑着离开了院子,妇人看着门外穿着熟悉狼袍的沈清浊,稍微有些紧张地问道:“这位小哥,你是三哥的朋友吗?”

    沈清浊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姓沈,是你丈夫的朋友。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些情况想告诉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呢?”

    “方便方便,快请进!”妇人让开房门将沈清浊请了进来。

    “打扰了。”沈清浊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屋子里陈设简单,看得出来平时是过清苦日子的,一进门便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碗盘杯筷,桌子后面是锅灶,现在灶上架着一只砂锅,屋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汤味,看起来像是正在熬药。桌子的右边是墙,左边则是一个小屋,里屋和外屋用一块门帘隔开,屋子里有什么沈清浊并看不到。

    “大嫂,这是熬药呢?”沈清浊坐到桌前,手一指灶上的砂锅问道。

    “对。”大姐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孩子身体不好,在屋里躺着呢,给他熬了点药一会儿喂他喝。”

    “哦,孩子喝药喝多久了呀?身体情况好转些了吗?”

    “前些天三哥刚带我抓的药,没喝几天,但确实是好些了。”

    “嗯……”话到这便断了,沈清浊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同时又对之前院主房东说的那番话暗暗琢磨。

    “沈小哥,你看,刚才说是来送东西,现在又说是说点情况,到底是啥事儿呀?”

    “大姐,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你丈夫王三他……”

    “是不是他在里面又违纪了?”妇人打断了沈清浊的话,担忧地问道:“我就知道前几天他带回来的那些钱不是好来的,跟他说了意外之财不能收,他非不听啊!小哥,他,他又犯了啥事了?”

    意外之财?沈清浊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线索。

    “大姐,你听我说。”沈清浊顿了顿,说道:“王三他犯了罪,伏法了。”

    “什?什么?”妇人盯着沈清浊,但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丝开玩笑的迹象,此时她意识到,王三是真的犯了事,连命都丢了。

    妇人弯下腰去,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捂住嘴,不停地抽泣着,泪水从眼眶流下,流过右手最终滴落到桌子上。她并没怎么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抖动着。

    沈清浊并没有打断她,但也没有安慰她,虽然这个妇人很有可能对所有事毫不知情,但她的丈夫现在终归是害死李明的最大嫌疑人,沈清浊很难产生共情,但他也能理解一个妻子失去丈夫的心情,所以他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等了有一会儿,妇人慢慢地平静了一些,她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站起身来,默默地走进了卧室,沈清浊站起来跟了上去,他只是掀开门帘向里面看,卧室也不大,一桌一柜一床已经占用了大部分的面积,床上有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孩儿正在睡觉休息,小孩儿的面色略显枯黄,呼吸衰弱,可以看出好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妇人则站在一边的床头柜前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她找出来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交给了沈清浊。

    沈清浊掂了掂,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不少钱,妇人开口说道:“你来这是为了钱吧,其实一开始三哥拿着这袋子钱回家,我就知道钱不是好来的,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弄到了这笔钱,但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不好。”

    妇人坐到床边,给睡觉的孩子掖了掖被角,她慈爱地看着孩子,继续说道:“王三的饷钱并不多,帝国都乱成这个样子了,禁城哪里还发得出来钱?我替人缝缝补补,也就是勉强能挣出来点买菜钱。可孩子得了不好治的病,看病吃饭乃至住房,哪里不需要花钱?我们穷疯了,我们真的穷疯了!”

    “三哥死了,那说明老天看不下去我们接受这笔不义之财,那是老天对我们的惩罚,我无话可说。给孩子买药煮、交房租已经花了一些钱了,那些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补上,剩下的钱,请你拿回去吧,就当是为三哥做的错事赎罪。”

    沈清浊问:“大嫂,王三他,他有没有说这个钱是怎么来的?至少有没有说过是谁给他的?”

    妇人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接了个活儿,这是报酬,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沈清浊并没说什么,看了看脸色蜡黄的孩子,将钱袋又递回到到妇人手里,妇人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沈清浊。

    “再给你一次钱你会收下吗?”沈清浊问道。

    “呵。”妇人无奈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要,这是能给孩子治病的救命钱,有钱给他治病,就算老天再把我命拿走,也值。”

    沈清浊点了点头:“这钱买了我兄弟的一条命,再加上他爹,这孩子身上已经背了两条命了,他偿不起。你把他养好了,别辜负了那两条命。”

    妇人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阵发酸,泪水又有奔涌而出的迹象。沈清浊见此心里一阵烦躁,他没再看妇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卧室,离开了王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