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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门

    好疼!

    针扎般的疼!

    全身钻入肺腑的疼!

    迷蒙的意识逐渐回归,半梦半醒的叶文只觉得全身被钉满了钢钉,连五脏六腑都在品尝虫噬之刑!就像被扎破的轮胎,残烛一般的生命力在极速流逝!

    嘶!!!惊厥中开始挣扎的叶文想要起身,但就如同做了清明梦的人,被某种不可知的东西死死压在床上。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不会醒不过来了吧,对死亡的恐惧像一只枯瘦成骷髅的手,紧紧攥住了心脏,精神开始惊惶起来,某种求生的意志开始聚拢,想要冲破黑暗牢笼的束缚。

    然而,好不容易聚集的意识,断断续续的思考,被海浪一般的剧痛不断打散,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未曾醒转。

    救命啊!咋突然这么疼,肾结石都没这么疼!

    妈蛋,我该不会要猝死了吧!?

    狗日的老板!

    我存款还没花完啊!

    起来!起来!洗浴中心的卡里还有12138!

    新来的88号技师!

    对!我还不能死!不能死!

    某种神秘的渴望直冲大脑,裹着黑丝的小腿接过交响乐的指挥棒,指挥着意识聚集!

    意识一点一滴艰难汇成人形,端坐在浴皇大帝的宝座上!

    黑暗瞬间被冲破,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眼睛和身体被不可知的力量充满,如触电似的起了身。

    视野混沌不清,晕眩感尚未褪去,眼冒金星的叶文看着前方,一副《猛虎下山》图在重影中似双虎嬉戏,活跃而生动,鼻子也开始工作,浓郁的熏香味夹杂着奇怪的药味传来。

    画作左边,还有一幅猛虎捕猎图,下方是凌乱堆积的许多画轴,半开不开,一鳞半爪中可见各种虎的肢体,它们边上还有个装着满满画轴的瓷瓶。

    这瓷瓶半人多高,天青色的云纹,仔细一瞅,纹路中透着金丝色,大气华贵,还带着提耳。

    瓷瓶的边上便是画桌,桌角之间是镂空山水浮雕,其上边缘,还有山川大地湖泊百兽的木雕,可见画桌是由一整块树木制作而来。

    桌上没有画纸,布满墨迹,一把染上墨痕的宝剑横陈在桌上,锃亮的剑身如镜面,阳光反射在如宝塔穹顶般的天花板上。

    古画?宝剑?叶文有点懵,这是哪,剧组吗?这绝不是自己那十几平的廉租房。

    疑惑和不解涌上心头,明媚的阳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却没有照在叶文身上,一股寒意突然涌上心头。

    环顾四周,叶文朝几扇开着的窗户往外望去。

    粉白的木槿如林,假山,石桥,溪流,园林之景映入眼帘。

    这到底是哪?窗外安详的景色并没有抚慰人心,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在哪,叶文猛然起身,却忽略了还未恢复知觉的脚。

    咚!

    身体扭了个180度,脚踝没动,一阵龇牙咧嘴的疼侵袭过来,人直接跌下床跪在了地上,给面前空无一人的空气行了个重重的磕头礼。

    叶文艰难地双手按地,俯身而起,正了正脚踝,坐在床边,也不敢再打量什么了,轻轻的扭脚,按揉。

    索性没肿起来,疼痛感过去,勉勉强强站起身来。

    一身柔软的白色长袍顺势滑下,叶文这才注意到身上丝质的袍子,肤感光滑带着奇异的温润,似暖玉织成。

    床沿上的浮雕,有鸾凤呈祥,仙人献桃,紫气东来,床帐更是由金丝编成,深浅不一,组成大日凌空的图案。

    地面杂乱不堪,扭曲凌乱的画纸,沾满墨水干涸在地上的毛笔,如同污渍混成一滩的颜料。

    往床后走去,越过小门,是一面巨大的铜镜,祥云缠绕,靠在精致华贵的镜座上。

    定睛一看,这铜镜反射的人像极其清晰,明如秋水,照影澄明。

    只是,这里面的人是谁?

    高高瘦瘦,长发黑瞳,皮肤苍白,面色仓皇。

    一瞬间,无数的小说情节浮现脑海,只听过掳人噶腰子的,没听过掳人整容的。

    我也加入穿越大军了!?叶文瞪大了眼。

    底层混迹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靠自己本事才牵上公司董事长女儿的小手!

    法拉利的方向盘都还没捂热乎啊!

    若非镜中人绝非自己,他肯定觉得自己还没醒,高低得撞个墙清醒清醒。

    等等等等!...闭上眼,睁开眼,再看看!

    如此闭眼睁眼反复多次,环境并未有任何改变,镜中人依旧,无奈接受现实。

    随着心情平静下来,脑海中无数记忆碎片迸发而现。

    李长命,字怀安,大正朝江南道人,宣统七年秀才......

    父亲是威名赫赫的宣武侯,但却是前朝的。

    好在投降的早,被当成了典型,吃了一波螃蟹福利,但坏在投降太早,太招人恨,被忠臣义士梭哈带走了......

    母亲是当朝丞相庶女,但改嫁了,不仅新生了孩子,还把爵位带走了......

    还有一个阿姐,一个同父异母在盛京求学的弟弟......

    幸好家底丰厚,自己又能卖画挣钱,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作为泼墨画圣“李道玄”的后代,李长命画的猛虎图可谓深得其味,甚至和真迹比也不分轩轾,画作销路称得上紧俏...

    对了,真迹!叶文回过神来,看向猛虎下山图,这图居然由一个个文字组成,叶文脑海闪现出晕倒前的一幕。

    他又凑上前,细细看去,只见,那下山猛虎的黑黄斑纹里,无数个“死”字跃然其上

    那“死”字细如蚊足,仿佛有魔力,让人移不开眼,越看越吃力。

    脑干突然一阵抽疼!

    嘶!针扎虫噬的痛感从五脏六腑传来,叶文猛然向后退去,只觉得无数个声音在耳畔呢喃:死!死!死!死!死!死!死!

    猛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叶文站稳身姿,撇开头,幻听消散。

    此刻,他目光落在了画桌的剑上,蹙着眉头,心头霍然冒出了疑问。

    “这剑?哪来的?”叶文不解,仔细回想,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把剑。

    回想之下,他忽然发现剑身上的“墨痕”透着红色光泽,刚才剑身反光,看不清楚,下意识认为是墨痕。

    这好像是血?!

    叶文走上前去,绵绵延延的血渍如同墨迹覆盖整个桌面,一股令人作呕的臭腥味传来。

    “是血!”

    此刻,如同针扎虫噬的痛感又从全身泛起,深入骨髓,愈演愈烈。

    “嘶~~”叶文踉踉跄跄,佝偻着身子往镜子走去,“这身体里真有虫!?”

    没两步迈入后堂,蜷缩着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艰难直起身,书卷气的脸略显狰狞。

    我是谁?叶文?李长命?

    叶文心头一怔,贴着镜子,直直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瞳孔中倒映着瞳孔,如两块面对面的镜子,层层叠叠映射出无穷的深邃黑暗。

    此刻疼痛逐渐缓解,充足的阳光下,他后退几步,解开衣袍,开始仔细端详这具身体。

    黑色细小的铁钉像白布上的密集墨点,不规律地钉在身体各处,又如密密麻麻的苍蝇,悄然附着于整个躯壳之上。

    心脏还有处贯穿伤,背后的景色依稀可见,甚至能微妙地感知到凉风穿透胸腔的冰凉触感。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足底升起,直冲天灵盖!

    李长命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殆尽,刹那间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