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择
祭仪的内容在大庭广众下直接说出来，合适吗？
李长命担忧地看向阿姐，万一她问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李婉晴闻听“人牲”两字，忧虑之色充盈眼眸，焦急道：
“敢问霍大人，我家怀安便是这群贼子准备的‘人牲’？”
霍云策颔首确认，正要回答，李长命插话道：
“谢百户与那贼人如何了？”
霍云策的断眉一挑，眼神和面孔都侧对着阳光，五官轮廓的阴影被拉的极长，显得尤为深邃：
“二者均已身受重创，幸赖医官及时救治，暂无性命之虞。”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长命，语气平缓：“那贼人胸中一剑，料其生机渺茫，逃不远，拘恶卫正四下搜寻其尸身。”
“谢百户为我李府之事舍身忘己，如今又身负重伤，婉晴于此深表感激。”李婉晴听闻谢云裳受伤的消息，心中顿生挂念与感激之情，开口致谢，丫鬟适时搬来椅子，递上茶水。
李长命斟酌着语气，这些事他不想让阿姐平白多了担忧，话音刚落，便急急地说道：
“云策兄，适才所言祭仪之秘事，于众目睽睽之下直言，恐有欠妥之处。”
霍云策见李长命一脸的担忧焦急，略显疑惑地询问道：
“李姑娘乃土曜祭仪之‘材官’，莫非怀安不知？”
什么？阿姐也是修道人？为什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李长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李婉晴。
李婉晴回望着他，解释道：“此乃杀伐之道，有伤天和，你从小崇文厌武，是以父亲并未传授与你。”
他点点头，有如此多人在场，不宜深究，还是等晚些再向阿姐详询问。
“夜奉行’行踪诡秘，此次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实属不易。”霍云策表情庄重肃穆，缓缓开口道：“怀安兄既入巡检司，此桩也算功绩，正可择一祭仪，以全自保之力。”
终于可以修道了，李长命闻言不由得心潮澎湃，长生，长生，这就是长生之始。
“多谢霍大人。”他衷心地说道。
“只是按律行事，莫要道谢。”霍云策摆摆手，又看向李婉晴，说道：“祭仪一旦开始，人牲之用不可超七日，巡检司有专人护持怀安兄，李姑娘还请放心。”
李婉晴听闻此言，紧皱的眉头稍有舒展，但仍难掩忧心之色。
“此间事了，巡检司公务繁忙，我先行告退。”霍云策拱手告辞。
“我去送送大人。”李长命心里尚有许多要请教的地方，他迈步上前，与霍云策并排向外走去。
“甲一甲二，你们随公子一同前往。”李婉晴嘱咐道。
她怔怔地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波流转间，忧虑与疲惫皆抛诸脑后，心中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
“云策兄，我能选择哪些祭仪？”没走几步，李长命就按耐不住地询问道。
“稍安勿躁。”霍云策：“想必谢百户已告知于你，关于修道的诸多隐秘。”
“修道非易事，我仍要再问你一遍。”
“你是否真的想清楚，愿守律修行，求那遥不可及的长生？”
“明日便是纳学术会，你大可入朝为官，日后自有朝廷庇佑，再娶妻生子，壮大家族，不必受律令之限，不必与魔魇邪诡为伴，一生平安顺遂，岂非美事？”
李长命心头一喜，他早就考虑清楚了，回应道：
“当然，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我愿守律，入道修行。”
见他答得如此痛快，霍云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说道：
“我之祭仪乃‘皂隶’，皂同黑，隶同官，又名黑官，修行后周全进益，诸般皆长，尤其临敌应变时，气血翻涌，神勇倍增，更身具夜枭司梦之能。”
这是全属性加一，还有战斗狂暴？李长命拿自己能理解的概念做了代换。
“此祭仪者须行朝廷事务，如传令、站班、昼夜巡逻、缉拿盗匪等采纳三花之气，不可行作奸犯科之事，必受灾殃。”
这是一个和朝廷绑定的职业，感觉还不错，大正朝毕竟刚刚开国，政体稳定，听着道德水准还挺高，挺符合他的需求，安全，事少，能打。
霍云策见李长命一脸满意的样子，提醒道：“此作奸犯科者，乃上官所定，哪怕虚有其实，亦算其中。”
哪怕莫须有，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这也太难了吧，官场派系林立，一时半会儿还好，几十载，上百载，历经十几代君王安然无事，诸葛武侯都得熬干心血。
这番话一出，瞬间把风险拔高到他不可接受的程度，和珅和宝宝可是连嘉庆都没熬过去，李长命自认没这个本事，这祭仪甚至还不如更夫。
“我还能从哪些土曜祭仪里面选择？”
“此祭仪七曜俱全，只要功劳足够即可获取后续祭仪，且仪轨之物朝廷府库皆有储备，你可要想好。”霍云策脚步放缓，看着李长命的双眼，缓缓说道。
李长命摇摇头，官场一朝天子一朝臣，风险太大了，要想执掌自己的命运，就得拼了命地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里面求长生，他是皇帝还差不多。
“如此也好。”霍云策收回目光，看向前路：“除‘皂隶’外，巡检司尚有三种土曜祭仪”
“其一名为‘递铺人’，修行后行步如风，快若无影，可日行千里，且拥有过目不忘之能，纸上千言，一眼可知全貌。”
“此祭仪者采纳三花之法为寄送，押运之职，律令每日需行万步。”
什么牛马工作，最佳外卖员？跑的贼快这点倒是不错，还能过目不忘。
李长命眉头紧锁，他想起了昨晚遭遇的幻境，跑得快不意味着跑得掉，总觉得差强人意。
他今后可是要夜宿青楼的人，美酒佳肴醉生梦死，半夜从姑娘被窝醒来，难不成街上跑个一万步再回去？
不行，太遭罪了。
李长命摇摇头，把这综艺节目似的场景从脑袋甩出去，继续询问道：
“还有两种呢？”
“其二名为‘风角士’，修行后神清气明，知天地阴阳变化，以五音占四方之风而定吉凶，测人事吉凶成败，有御风之能，只是其祭仪七曜不全，仅存木、火、土、月四曜。”
“此祭仪采纳三花之法为以风占卜人间之事，其行走坐卧之处皆需有风行气绕周身，殊为严苛。”
这个好厉害，加的是精神，高贵的法爷啊，可以御风，那不是能在天上飞行？或许风没那么强，但他可以做个风筝来辅助啊，自己能造出气流，那不是人形战斗机。
李长命脑中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只是这风行气绕周身有点难，那岂不是要祼体，不然风怎么吹的到，睡觉的时候也得吹风，万一天气冷了，这古代的感冒可真能要人命。
不行不行，略有优势，这也是个遭罪的，白天要一直操弄御风之力，晚上睡着了咋办，请人摇扇子吗？
或许可以在当家里蹲，用工具建个自动化的风扇，白天出门采纳三花靠御风之力顶着，晚上靠风扇，但是得找人监督着，风扇不能坏了，需要假手于人的地方有点多，很容易出意外。
李长命心思涌动，在脑海里转了又转，得出结论，安全性上还不如前面那个跑外卖的。
“其三为何？”
“其三名为‘牧人’修行者通晓百兽之语，需与异类同修，可借百兽之力，与其浑元一体，六合同升。”
“此祭仪采纳三花之法只需与异类交流即可，只是必须择一异类同修，休戚相关，生死与共，该祭仪同样残缺不全，仅余火、土、金三曜。”
这个好，安逸巴适，就是和异类交流在外人眼里看着像神经病，但安全系数很高啊，找个寿命极长的龟哥养着，好好保护龟哥就行。
霍云策看着他一副暗自思索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说道：
“无需着急，你需好好想好，这些祭仪仪轨俱全，确定了告知我便是。”
“好，多谢云策兄。”李长命拱手相谢，这时他想起那记载着祭仪的帛书，不知那里面隐藏着什么祭仪，两世为人他是否也能聆听到“仙人授法”。
对了，还有那血嗣之器，正好问问：
“我听谢百户言，身骸中有些乃血嗣之器，请问云策兄，这是什么意思？”
“血嗣之器极其少见，几乎都出自名门世家，非其家族血裔后嗣用之必遭反噬”霍云策望了李长命一眼，声音郑重地说道：“尽管如此，仍需呈报至六扇门，非六扇门者不可轻用。”
李长命讪讪一笑，皱着头皮强行回应道：“多谢云策兄告诫，怀安明白。”
霍云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颇有不打自招的味道。
李长命担忧地看向阿姐，万一她问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李婉晴闻听“人牲”两字，忧虑之色充盈眼眸，焦急道：
“敢问霍大人，我家怀安便是这群贼子准备的‘人牲’？”
霍云策颔首确认，正要回答，李长命插话道：
“谢百户与那贼人如何了？”
霍云策的断眉一挑，眼神和面孔都侧对着阳光，五官轮廓的阴影被拉的极长，显得尤为深邃：
“二者均已身受重创，幸赖医官及时救治，暂无性命之虞。”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长命，语气平缓：“那贼人胸中一剑，料其生机渺茫，逃不远，拘恶卫正四下搜寻其尸身。”
“谢百户为我李府之事舍身忘己，如今又身负重伤，婉晴于此深表感激。”李婉晴听闻谢云裳受伤的消息，心中顿生挂念与感激之情，开口致谢，丫鬟适时搬来椅子，递上茶水。
李长命斟酌着语气，这些事他不想让阿姐平白多了担忧，话音刚落，便急急地说道：
“云策兄，适才所言祭仪之秘事，于众目睽睽之下直言，恐有欠妥之处。”
霍云策见李长命一脸的担忧焦急，略显疑惑地询问道：
“李姑娘乃土曜祭仪之‘材官’，莫非怀安不知？”
什么？阿姐也是修道人？为什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李长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李婉晴。
李婉晴回望着他，解释道：“此乃杀伐之道，有伤天和，你从小崇文厌武，是以父亲并未传授与你。”
他点点头，有如此多人在场，不宜深究，还是等晚些再向阿姐详询问。
“夜奉行’行踪诡秘，此次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实属不易。”霍云策表情庄重肃穆，缓缓开口道：“怀安兄既入巡检司，此桩也算功绩，正可择一祭仪，以全自保之力。”
终于可以修道了，李长命闻言不由得心潮澎湃，长生，长生，这就是长生之始。
“多谢霍大人。”他衷心地说道。
“只是按律行事，莫要道谢。”霍云策摆摆手，又看向李婉晴，说道：“祭仪一旦开始，人牲之用不可超七日，巡检司有专人护持怀安兄，李姑娘还请放心。”
李婉晴听闻此言，紧皱的眉头稍有舒展，但仍难掩忧心之色。
“此间事了，巡检司公务繁忙，我先行告退。”霍云策拱手告辞。
“我去送送大人。”李长命心里尚有许多要请教的地方，他迈步上前，与霍云策并排向外走去。
“甲一甲二，你们随公子一同前往。”李婉晴嘱咐道。
她怔怔地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波流转间，忧虑与疲惫皆抛诸脑后，心中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
“云策兄，我能选择哪些祭仪？”没走几步，李长命就按耐不住地询问道。
“稍安勿躁。”霍云策：“想必谢百户已告知于你，关于修道的诸多隐秘。”
“修道非易事，我仍要再问你一遍。”
“你是否真的想清楚，愿守律修行，求那遥不可及的长生？”
“明日便是纳学术会，你大可入朝为官，日后自有朝廷庇佑，再娶妻生子，壮大家族，不必受律令之限，不必与魔魇邪诡为伴，一生平安顺遂，岂非美事？”
李长命心头一喜，他早就考虑清楚了，回应道：
“当然，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我愿守律，入道修行。”
见他答得如此痛快，霍云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说道：
“我之祭仪乃‘皂隶’，皂同黑，隶同官，又名黑官，修行后周全进益，诸般皆长，尤其临敌应变时，气血翻涌，神勇倍增，更身具夜枭司梦之能。”
这是全属性加一，还有战斗狂暴？李长命拿自己能理解的概念做了代换。
“此祭仪者须行朝廷事务，如传令、站班、昼夜巡逻、缉拿盗匪等采纳三花之气，不可行作奸犯科之事，必受灾殃。”
这是一个和朝廷绑定的职业，感觉还不错，大正朝毕竟刚刚开国，政体稳定，听着道德水准还挺高，挺符合他的需求，安全，事少，能打。
霍云策见李长命一脸满意的样子，提醒道：“此作奸犯科者，乃上官所定，哪怕虚有其实，亦算其中。”
哪怕莫须有，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这也太难了吧，官场派系林立，一时半会儿还好，几十载，上百载，历经十几代君王安然无事，诸葛武侯都得熬干心血。
这番话一出，瞬间把风险拔高到他不可接受的程度，和珅和宝宝可是连嘉庆都没熬过去，李长命自认没这个本事，这祭仪甚至还不如更夫。
“我还能从哪些土曜祭仪里面选择？”
“此祭仪七曜俱全，只要功劳足够即可获取后续祭仪，且仪轨之物朝廷府库皆有储备，你可要想好。”霍云策脚步放缓，看着李长命的双眼，缓缓说道。
李长命摇摇头，官场一朝天子一朝臣，风险太大了，要想执掌自己的命运，就得拼了命地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里面求长生，他是皇帝还差不多。
“如此也好。”霍云策收回目光，看向前路：“除‘皂隶’外，巡检司尚有三种土曜祭仪”
“其一名为‘递铺人’，修行后行步如风，快若无影，可日行千里，且拥有过目不忘之能，纸上千言，一眼可知全貌。”
“此祭仪者采纳三花之法为寄送，押运之职，律令每日需行万步。”
什么牛马工作，最佳外卖员？跑的贼快这点倒是不错，还能过目不忘。
李长命眉头紧锁，他想起了昨晚遭遇的幻境，跑得快不意味着跑得掉，总觉得差强人意。
他今后可是要夜宿青楼的人，美酒佳肴醉生梦死，半夜从姑娘被窝醒来，难不成街上跑个一万步再回去？
不行，太遭罪了。
李长命摇摇头，把这综艺节目似的场景从脑袋甩出去，继续询问道：
“还有两种呢？”
“其二名为‘风角士’，修行后神清气明，知天地阴阳变化，以五音占四方之风而定吉凶，测人事吉凶成败，有御风之能，只是其祭仪七曜不全，仅存木、火、土、月四曜。”
“此祭仪采纳三花之法为以风占卜人间之事，其行走坐卧之处皆需有风行气绕周身，殊为严苛。”
这个好厉害，加的是精神，高贵的法爷啊，可以御风，那不是能在天上飞行？或许风没那么强，但他可以做个风筝来辅助啊，自己能造出气流，那不是人形战斗机。
李长命脑中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只是这风行气绕周身有点难，那岂不是要祼体，不然风怎么吹的到，睡觉的时候也得吹风，万一天气冷了，这古代的感冒可真能要人命。
不行不行，略有优势，这也是个遭罪的，白天要一直操弄御风之力，晚上睡着了咋办，请人摇扇子吗？
或许可以在当家里蹲，用工具建个自动化的风扇，白天出门采纳三花靠御风之力顶着，晚上靠风扇，但是得找人监督着，风扇不能坏了，需要假手于人的地方有点多，很容易出意外。
李长命心思涌动，在脑海里转了又转，得出结论，安全性上还不如前面那个跑外卖的。
“其三为何？”
“其三名为‘牧人’修行者通晓百兽之语，需与异类同修，可借百兽之力，与其浑元一体，六合同升。”
“此祭仪采纳三花之法只需与异类交流即可，只是必须择一异类同修，休戚相关，生死与共，该祭仪同样残缺不全，仅余火、土、金三曜。”
这个好，安逸巴适，就是和异类交流在外人眼里看着像神经病，但安全系数很高啊，找个寿命极长的龟哥养着，好好保护龟哥就行。
霍云策看着他一副暗自思索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说道：
“无需着急，你需好好想好，这些祭仪仪轨俱全，确定了告知我便是。”
“好，多谢云策兄。”李长命拱手相谢，这时他想起那记载着祭仪的帛书，不知那里面隐藏着什么祭仪，两世为人他是否也能聆听到“仙人授法”。
对了，还有那血嗣之器，正好问问：
“我听谢百户言，身骸中有些乃血嗣之器，请问云策兄，这是什么意思？”
“血嗣之器极其少见，几乎都出自名门世家，非其家族血裔后嗣用之必遭反噬”霍云策望了李长命一眼，声音郑重地说道：“尽管如此，仍需呈报至六扇门，非六扇门者不可轻用。”
李长命讪讪一笑，皱着头皮强行回应道：“多谢云策兄告诫，怀安明白。”
霍云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颇有不打自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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