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电车
历史悠久而古老的有轨电车，即使深夜也会发出一声幽远而柔和的长鸣。
朦胧的月色下，老旧的机械摩擦声和轮子在轨道上划过的声音惊醒了在小阁楼睡觉的小圆。
他从梯子爬上楼顶，往下看着电车的路过。
路灯下，那个男人站在那里，靠着断墙，手里还捏着一根点燃的烟。
那个孩子在偷看自己。
凌天生轻笑了一下，对着楼顶招了一下手。
最近他接了一个大单子，经常有半夜下班乘坐有轨电车的人会在这一站听到电车上有女人的哭泣。
传闻那女人的哭泣十分可怕，像是一种极为凄厉的哀嚎，仿佛还在说着什么，声音会响彻整节车厢。最诡异的是，只有这一节车厢的人能听见，而且过了这一站就会恢复如初。
凌天生是当地有名的半仙，大家都会找他处理一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问题。
这个时间乘坐这辆电车的人不多，不过也必然是幽灵作祟，让人不得安宁。
电车在凌天生面前停下，他掐了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走了上去。
“半仙，你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见凌天生上了车，仿佛抓住了救星一般拉住了他，然后指了指角落：“每次………每次声音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个人是必须乘坐这辆车回家的人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他一起的女孩。
凌天生刚往角落里看去，电车就开始启动了，说来也怪，刚才还安静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哀嚎声。
“杀…………为什么………呜呜呜，死………”
那女人的喊叫和哭声开始四处飘荡，吓得年轻人开始腿抖，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怕是个冤魂。”凌天生叹了口气，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的？”
“我………我和我女朋友上个月在东边找了个工作，坐这个车的第一天就听见了，那天有很多人，可是后来他们都不坐这个车了………我们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有办法，只有这辆车可以回家。”年轻人在女人的啼哭声中颤抖着把话说清楚了。
“这冤魂怕是与你有缘。”凌天生一笑，似乎不是怎么害怕的样子：“伸手。”
年轻人乖乖伸出了一只右手。
凌天生拿出一根银针来，对着男人的拇指刺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张符纸来，用男人的血在上面压了一下，随即又拿出打火机把符纸给烧掉了。
女人的话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再那么凄厉，而是温温柔柔的哭诉。
“为什么要杀我？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说好了我们一起坐电车离开，可是你害怕了，你怕了…………”
剩下的就全是一阵阵哭声，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一把拉住凌天生，几乎是哭诉着：“半仙，我没有啊，我女朋友和我是初恋，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和别的女孩有交集啊！”
“知道。”凌天生安抚了年轻人一下：“你去后面坐着，我来和她说。”
年轻人一听半仙要给自己摆平事情，立刻屁滚尿流得跑到后座上抱住了同样瑟瑟发抖的女友。
凌天生随即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往额头上点了一滴指尖血，刚一闭眼就看见面前有个穿着破烂蓝色裙子的女鬼，脸面狰狞可怕，血肉模糊，饶是把凌天生也给吓了一跳。
“他就是杀了我的人。”女鬼看见凌天生，也坐了下来，用十分细弱柔柔的声音说到。
“他前世在此杀了你，可是他现世不记得了。”凌天生指了指年轻人：“他现在不记得你。”
“不可能，他说过和我私奔的，虽然我只是青楼的一名舞妓。”女鬼把脸贴近了一些：“可是他反悔了，他杀了我………”
“没错，你已经死了。”
“我没有！我就是要在这等着他，问他为什么。”女鬼有些激动起来，似乎要扑上来抓凌天生的脖子。
凌天生没有动，女鬼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你只是一团不愿散去的灵罢了。”凌天生指了指外面：“你再仔细看看，现在已经不是你那个时代了，你所说的那个人，也不再记得与你的恩怨，就算你等他，你杀了他，也还是一样。”
“那我的事呢？我就白白死掉了吗？”女鬼看着自己无法触碰到凌天生，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了起来。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等到一个答案。”凌天生把刚才沾有年轻人血的符纸递过去：“忘了他吧，你明明可以进入轮回的。”
谁知女鬼突然又开始尖厉得嘶吼起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在座位上的年轻人，似乎要过去撕碎他。
可是终究在他面前化成一缕淡淡的烟雾散去了。
车厢里恢复如初。
“半仙，她走了吗？”年轻人抖着看向凌天生。
电车已经到了下一站，车速缓缓放慢了，凌天生站在门口，点了点头：“走了，想消灾，每天坐车路过那站时跪在地上抽自己二十个巴掌，就能平安了。”
说完，凌天生擦掉了额头上的血，双手插兜走下了车。
第二天，小圆子准时爬上了楼顶，却没有看见昨天在这出现的凌天生。
不过电车依旧路过，发出一声长鸣，小圆子揉了揉眼睛，透过透明的玻璃向车厢里面看去。
年轻人跪在地上，伸手机械得在抽自己的脸，而他身边………
仿佛有一个一直在看着他的女人，身体像是一团浓雾一样，眼睛里还含着泪水，深情得看着那个年轻人………
【完】
朦胧的月色下，老旧的机械摩擦声和轮子在轨道上划过的声音惊醒了在小阁楼睡觉的小圆。
他从梯子爬上楼顶，往下看着电车的路过。
路灯下，那个男人站在那里，靠着断墙，手里还捏着一根点燃的烟。
那个孩子在偷看自己。
凌天生轻笑了一下，对着楼顶招了一下手。
最近他接了一个大单子，经常有半夜下班乘坐有轨电车的人会在这一站听到电车上有女人的哭泣。
传闻那女人的哭泣十分可怕，像是一种极为凄厉的哀嚎，仿佛还在说着什么，声音会响彻整节车厢。最诡异的是，只有这一节车厢的人能听见，而且过了这一站就会恢复如初。
凌天生是当地有名的半仙，大家都会找他处理一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问题。
这个时间乘坐这辆电车的人不多，不过也必然是幽灵作祟，让人不得安宁。
电车在凌天生面前停下，他掐了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走了上去。
“半仙，你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见凌天生上了车，仿佛抓住了救星一般拉住了他，然后指了指角落：“每次………每次声音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个人是必须乘坐这辆车回家的人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他一起的女孩。
凌天生刚往角落里看去，电车就开始启动了，说来也怪，刚才还安静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哀嚎声。
“杀…………为什么………呜呜呜，死………”
那女人的喊叫和哭声开始四处飘荡，吓得年轻人开始腿抖，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怕是个冤魂。”凌天生叹了口气，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的？”
“我………我和我女朋友上个月在东边找了个工作，坐这个车的第一天就听见了，那天有很多人，可是后来他们都不坐这个车了………我们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有办法，只有这辆车可以回家。”年轻人在女人的啼哭声中颤抖着把话说清楚了。
“这冤魂怕是与你有缘。”凌天生一笑，似乎不是怎么害怕的样子：“伸手。”
年轻人乖乖伸出了一只右手。
凌天生拿出一根银针来，对着男人的拇指刺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张符纸来，用男人的血在上面压了一下，随即又拿出打火机把符纸给烧掉了。
女人的话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再那么凄厉，而是温温柔柔的哭诉。
“为什么要杀我？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说好了我们一起坐电车离开，可是你害怕了，你怕了…………”
剩下的就全是一阵阵哭声，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一把拉住凌天生，几乎是哭诉着：“半仙，我没有啊，我女朋友和我是初恋，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和别的女孩有交集啊！”
“知道。”凌天生安抚了年轻人一下：“你去后面坐着，我来和她说。”
年轻人一听半仙要给自己摆平事情，立刻屁滚尿流得跑到后座上抱住了同样瑟瑟发抖的女友。
凌天生随即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往额头上点了一滴指尖血，刚一闭眼就看见面前有个穿着破烂蓝色裙子的女鬼，脸面狰狞可怕，血肉模糊，饶是把凌天生也给吓了一跳。
“他就是杀了我的人。”女鬼看见凌天生，也坐了下来，用十分细弱柔柔的声音说到。
“他前世在此杀了你，可是他现世不记得了。”凌天生指了指年轻人：“他现在不记得你。”
“不可能，他说过和我私奔的，虽然我只是青楼的一名舞妓。”女鬼把脸贴近了一些：“可是他反悔了，他杀了我………”
“没错，你已经死了。”
“我没有！我就是要在这等着他，问他为什么。”女鬼有些激动起来，似乎要扑上来抓凌天生的脖子。
凌天生没有动，女鬼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你只是一团不愿散去的灵罢了。”凌天生指了指外面：“你再仔细看看，现在已经不是你那个时代了，你所说的那个人，也不再记得与你的恩怨，就算你等他，你杀了他，也还是一样。”
“那我的事呢？我就白白死掉了吗？”女鬼看着自己无法触碰到凌天生，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了起来。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等到一个答案。”凌天生把刚才沾有年轻人血的符纸递过去：“忘了他吧，你明明可以进入轮回的。”
谁知女鬼突然又开始尖厉得嘶吼起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在座位上的年轻人，似乎要过去撕碎他。
可是终究在他面前化成一缕淡淡的烟雾散去了。
车厢里恢复如初。
“半仙，她走了吗？”年轻人抖着看向凌天生。
电车已经到了下一站，车速缓缓放慢了，凌天生站在门口，点了点头：“走了，想消灾，每天坐车路过那站时跪在地上抽自己二十个巴掌，就能平安了。”
说完，凌天生擦掉了额头上的血，双手插兜走下了车。
第二天，小圆子准时爬上了楼顶，却没有看见昨天在这出现的凌天生。
不过电车依旧路过，发出一声长鸣，小圆子揉了揉眼睛，透过透明的玻璃向车厢里面看去。
年轻人跪在地上，伸手机械得在抽自己的脸，而他身边………
仿佛有一个一直在看着他的女人，身体像是一团浓雾一样，眼睛里还含着泪水，深情得看着那个年轻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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