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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少年英雄

    “陛下叫你吃,你就赶紧吃!”罗虎手掐着多铎的后脖颈,将其按住,凑到了骨头边上。

    “我吃,我马上吃!”多铎双眼噙着泪,趴在地上,捡起骨头就啃了起来。

    朱由检瞧着多铎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朕有的是骨头给你吃。”

    话音刚落,阮大钺也把桌上吃剩下的骨头倒在了多铎面前。

    其他人见此,自是不敢怠慢。

    转眼间,多铎身前就垒起了一大堆骨头。

    罗虎脚踩在多铎背上,恶狠狠地说道:“都给本将把这些骨头啃干净,要是让本将找到了一点剩肉,定不会饶过你!”

    多铎瞧着眼前如同小山一般的骨头,简直是欲哭无泪,连忙用双手抓起骨头啃了起来。

    阮大钺见此,眼珠一转,再次躬身说道:“陛下,这厮身为鞑子,怎么能平白享受如此美食?”

    “嗯?”朱由检面带疑惑看过去。

    大堂内的其他人,同样用不解的眼光看着阮大钺。

    阮大钺好像是很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扬起了下巴,说道:“我等能享受陛下赐予的美食,是因为在为国效力。而多铎这厮,对于我大明没有一丁点贡献,怎么能够享受美食呢?

    依微臣看来,不如差人向伪清皇帝讨要多铎的伙食费。”

    这……也太无耻了吧!

    朱由检摇着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伪清现在是多尔衮主政,他要是知道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被逼得啃骨头,还要向他讨要伙食费,不知道会有多愤怒啊!

    不过,就是要气死多尔衮才好!

    斥候已经传来了消息,鞑子大军已经分散开来,大部队要么向着陕西而去,要么就去打山东了。

    这种情况,就算是多尔衮再气,也拿自己没办法。

    “此计甚妙!”朱由检一边赞叹着,一边向众人问道:“不知何人愿意为朕走一趟,向鞑子讨要伙食费?”

    “微臣举荐……”

    阮大钺话还没说完,就见吕大器忽然走到了大堂中央,拱手说道:“臣以为阮大人可以担当重任。”

    阮大钺本来是想要将史可法推出去的,可在见到吕大器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微臣举荐吕大人!”

    “臣举荐阮大人!”

    “臣也举荐阮大人!”

    “阮大人智计无双,定能完成陛下的任务!”

    ……

    顷刻间,从南京而来的所有官员,都站出来举荐阮大器。

    阮大器见此,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心中不停的懊悔,不该胡乱出主意。

    出使伪清之事,可谓是九死一生。

    因此,阮大钺和吕大器都互相举荐对方,想要让其去死。

    朱由检明白这个道理。

    这两人,一个是阉党,一个是东林党,都可以派去送死。

    但阮大钺还有捞钱的本事,朱由检还真有的舍不得他去送死。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朱由检把目光转向了范景文等人。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皇帝的心中已经有了倾向。

    阮大钺闻言,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而东林党人则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这些人把目光都转到了范景文身上,希望范景文说出让阮大钺出使的话语。

    “臣以为阮大钺可以担当重任!”

    范景文话音刚落,东林党人全都展露了笑颜,他们看着阮大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朱由检闻言,脸上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略有不甘地看向倪元璐和李邦华两人,问道:“两位爱卿以为派谁去合适?”

    这两人都是内阁大学士,其态度同样非常有含金量。

    如果都支持吕大器前去,朱由检也就能顺水推舟。

    “臣也以为阮大器可以担当重任!”

    “阮大人素以智计闻名,定然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倪元璐和李邦华同时回答道。

    见内阁的人都装作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朱由检有点怀念王永吉了。

    要是此人还在,定不会让自己如此狼狈。

    罢了!

    阉党的人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朱由检也不能违反所有人的意见,正准备点头同意,却见到英气勃发的郑森走到了大堂中央,朗声说道:“陛下,既然两位大臣都不愿意去,不如派我去啊!”

    “逆子,还不退下,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郑芝龙一脸惊讶地呵斥道。

    他一直在看着文官之间狗咬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主动请缨。

    面对父亲的呵斥,郑森的脸色却异常坚定,缓缓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父亲大人,雏鹰终有长大的一天,我不可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生活。”

    郑芝龙见劝不动自己的儿子,只能把目光转向朱由检,说道:“犬子年少无知,望陛下千万不要怪罪。这小子一直以来都在读书,可能是脑子读傻了。”

    舔犊之情,人皆有之。

    朱由检也能理解郑芝龙的苦心,于是开口劝道:“你小子可知此行的危险?多尔衮的残暴之名,就算是天津城内的三岁小儿都知道。出使之事,非有大智慧的国士才能担当重任,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郑森闻言,脸上全是不服之意,争辩道:“陛下可曾听过毛遂自荐的故事?陛下不用我,焉知我不是国士?”

    瞧着英气勃发的郑森,朱由检满脸欣慰之色。

    可他也深知此行的危险,自然不会让郑森去白白送死,于是继续劝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死?”

    郑森微微摇头,语气低沉说道:“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冠军侯霍去病十七年就能独自领军,而我已经二十岁了,却没有一点功名。

    每在夜深人静之时,我一想到冠军侯,就心生向往之啊。”

    说到此处,郑森朝着朱由检深深一拜,恳求道:“陛下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让多尔衮大出血,至少交出十万两白银,而不用放归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