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义堂
聚义堂在后山,这里地势稍微开阔,地势平坦。
修建得倒也颇具气势,屋角飞檐,雕梁抱柱。门前广场竖有一杆朱红色大旗,上书一个“冯”字,迎风飘扬。
聚义堂里吵作一团。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人,穿着一件灰色长衫,白色幞头,颌下三缕胡须,模样与苏定冯有几分相似,一副书生打扮,不像是山林中剽悍的猎户。
苏定冯坐在他的旁边。其余人等,乱糟糟坐着,有的胡须虬张,有的斜眉吊眼,有的满脸横肉,有的猥琐不堪,各种歪瓜裂枣长相都有。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大部分都穿着脏兮兮的皮质右襟,腰间挂着长刀。
苏定冯指着左首一个空椅子示意他坐。本来堂上吵作一团,但李存翊一进来,吵闹声戛然而止,个个都瞪着他,大多面色不善。
苏定冯向大家伙儿介绍:“这位军爷是李存翊。”
李存翊向众人抱拳。心想,这哪里是寻常猎户,就是一群山贼。气喘吁吁坐下,走这一路,刚有点愈合的伤口又撕开了,血一点点浸出。
苏定冯说:“这位李兄,身手了得,一人杀死两个以撒蛮子,其中一人还是以撒显族。”
一人冷冷乜斜地说:“那还用说,以撒蛮子不就他引来的嘛。”
李存翊诧异:“此话何解?”
中间那书生喝道:“不得胡言,杀以撒蛮子乃我辈义不容辞之事。”
苏定冯冲他抱拳:“这正是邀李兄前来相商量的原因。昨日傍晚,几个蛮子闯进了密道,被我等擒获一人,其余蛮子却逃脱了。”
众人又嚷嚷了起来。
“这下消息走漏了,蛮子大军肯定会打来……”
“怕个球,与蛮子血拼一场,死也死个痛快!”
“你倒痛快了,我婆娘娃儿怎么办?”
“把密道毁了,蛮子进不来,有个球好怕的?”
……
书生拿起一棍子砸在地上:“都给老子安静。”
众人这才渐渐声音小了。
苏定冯微笑道:“先把那蛮子押上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众人称诺。
过一会儿,一个以撒人被五花大绑押到聚义堂。此人穿着铠甲,面皮蜡黄,神色倨傲。
此人正是虚连赫的侍卫提虎。
提虎目光在堂上睃巡一番,最后落在了李存翊身上。
“你是那晋国探子?”提虎问。
李存翊点点头。
“很好,我大军必会擒获你,杀你全家。”
李存翊大怒,这贼子被五花大绑竟还如此嚣张。想起死在他手中的那以撒贵族,也是如此这般嚣张。李存翊压住怒火:“你是何人?”
提虎昂然道:“麻重部且渠虚连赫大人座下百户提虎。”
“嗯,你家大人已命丧我手,”李存翊说,“你也活不了多久。”
提虎目光喷火:“我等定为大人复仇!”
“他妈的,这蛮子如此嘴硬,”众人纷纷嚷道,“拉出去把他千刀万剐!”
提虎又恢复了倨傲神色:“尔等死到临头尚不知。我劝你们束手就擒,待我大军杀到,我可以美言几句,保留尔等全尸。”
众人怒极,纷纷嚷跟这贼子啰嗦什么,拉出去砍了了事。
苏定冯挥了挥手,问提虎:“你们大军有多少人?”
提虎哼了一声:“成千上万。”
苏定冯说:“虚连赫……虚连纳兰和虚连赫是什么关系?”
提虎吃了一惊:“你竟知道虚连纳兰大人。”
苏定冯呵呵一笑:“虚连纳兰闻名遐迩,知道也不奇怪。只是虚连赫却没听说过。虚连纳兰怕是快到灵丘了吧?”
提虎看着这年轻人,心生警惕,没有说话。
李存翊暗暗有些佩服,这个苏定冯有些本事。苏定冯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这回提虎学乖了,闭口不答,只说:快快杀了我。
忽然李存翊说道:“提虎,斛律部可与你们在一起?”
提虎大吃一惊:“你竟也知道斛律部?”
李存翊说:“若斛律部来此,我等倒也还畏惧三分,仅是你们麻重部,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提虎怒道:“哪怕我麻重部仅来千人勇士,也必会踏平你们晋国……”
随着李存翊与这具身体融合度越来越高,无论记忆还是情感,似乎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而来的那个人吸纳了李存翊,还是他本来就是李存翊,吸纳了穿越而来那个人的智慧。
李存翊是从母亲那里听说斛律部的。天下大事,母亲似乎无所不知。也曾跟他讲过草原上的事情。以撒人最大的两个部落分别是斛律部和麻重部,均骁勇善战。这两个部落素有不和,据说二十年前麻重部联合其他部落发动了对斛律部一战,迫使斛律部降服,这才成为了草原老大。
若斛律部本部人马前来灵丘,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一诈提虎,他便明白了,此次偷袭灵丘的以撒轻装部队,估计是麻重部出兵千人,联合了其他一些部落人马。战力可能必预料的要弱一些。
他和苏定冯相互对望一眼,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定冯看向书生一眼。书生是他哥哥,名叫苏淖,是这寨子的大当家。原本以撒人入侵之前,苏淖做一些劫商劫官的买卖,劫富济贫。苏定冯在自家老宅打猎为生,不肯落草为寇,在大凉山一带素有威名。以撒人杀来,听说其所过之处寸土不生,这才听从哥哥的安排,举家逃到了寨子里。
随后很多躲避战火的猎户也举家都逃到了寨子里。原本寨子只有数百人,苏淖来者不拒,这一个月来,迅速膨胀到两千余人。
人多了,粮秣就成了问题。这也是苏定冯最担忧的问题。之前他跟李存翊说存粮可维持两个月,但实际上,一个月都够呛。
苏淖挥了挥手:“把这蛮子拉下去砍了,枭首寨门。”
提虎神色仍然倨傲,似乎一点也不怕死。其实虚连赫大人被杀,他自知难逃一死,只求速死,不知纳兰大人能否网开一面,赦免他的家人。若没了气节,哥哥提祯只会死的更快,家人只会死的更惨。
大声喝道:“我等定会杀光你们这些蠡贼,为虚连赫大人和我陪葬!”
苏淖挥了挥手,左右堵上他的嘴巴,把他拉了下去。
“且慢,”一个虬髯大汉说道,“大当家的,先暂且寄下这贼子颈上人头,待我等与蛮子交战再斩不迟,把人头高悬。此必能鼓舞士气。现在斩了,只怕交战时人头早已腐烂不堪。”
李存翊默默看了此人一眼,记下此人相貌。
修建得倒也颇具气势,屋角飞檐,雕梁抱柱。门前广场竖有一杆朱红色大旗,上书一个“冯”字,迎风飘扬。
聚义堂里吵作一团。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人,穿着一件灰色长衫,白色幞头,颌下三缕胡须,模样与苏定冯有几分相似,一副书生打扮,不像是山林中剽悍的猎户。
苏定冯坐在他的旁边。其余人等,乱糟糟坐着,有的胡须虬张,有的斜眉吊眼,有的满脸横肉,有的猥琐不堪,各种歪瓜裂枣长相都有。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大部分都穿着脏兮兮的皮质右襟,腰间挂着长刀。
苏定冯指着左首一个空椅子示意他坐。本来堂上吵作一团,但李存翊一进来,吵闹声戛然而止,个个都瞪着他,大多面色不善。
苏定冯向大家伙儿介绍:“这位军爷是李存翊。”
李存翊向众人抱拳。心想,这哪里是寻常猎户,就是一群山贼。气喘吁吁坐下,走这一路,刚有点愈合的伤口又撕开了,血一点点浸出。
苏定冯说:“这位李兄,身手了得,一人杀死两个以撒蛮子,其中一人还是以撒显族。”
一人冷冷乜斜地说:“那还用说,以撒蛮子不就他引来的嘛。”
李存翊诧异:“此话何解?”
中间那书生喝道:“不得胡言,杀以撒蛮子乃我辈义不容辞之事。”
苏定冯冲他抱拳:“这正是邀李兄前来相商量的原因。昨日傍晚,几个蛮子闯进了密道,被我等擒获一人,其余蛮子却逃脱了。”
众人又嚷嚷了起来。
“这下消息走漏了,蛮子大军肯定会打来……”
“怕个球,与蛮子血拼一场,死也死个痛快!”
“你倒痛快了,我婆娘娃儿怎么办?”
“把密道毁了,蛮子进不来,有个球好怕的?”
……
书生拿起一棍子砸在地上:“都给老子安静。”
众人这才渐渐声音小了。
苏定冯微笑道:“先把那蛮子押上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众人称诺。
过一会儿,一个以撒人被五花大绑押到聚义堂。此人穿着铠甲,面皮蜡黄,神色倨傲。
此人正是虚连赫的侍卫提虎。
提虎目光在堂上睃巡一番,最后落在了李存翊身上。
“你是那晋国探子?”提虎问。
李存翊点点头。
“很好,我大军必会擒获你,杀你全家。”
李存翊大怒,这贼子被五花大绑竟还如此嚣张。想起死在他手中的那以撒贵族,也是如此这般嚣张。李存翊压住怒火:“你是何人?”
提虎昂然道:“麻重部且渠虚连赫大人座下百户提虎。”
“嗯,你家大人已命丧我手,”李存翊说,“你也活不了多久。”
提虎目光喷火:“我等定为大人复仇!”
“他妈的,这蛮子如此嘴硬,”众人纷纷嚷道,“拉出去把他千刀万剐!”
提虎又恢复了倨傲神色:“尔等死到临头尚不知。我劝你们束手就擒,待我大军杀到,我可以美言几句,保留尔等全尸。”
众人怒极,纷纷嚷跟这贼子啰嗦什么,拉出去砍了了事。
苏定冯挥了挥手,问提虎:“你们大军有多少人?”
提虎哼了一声:“成千上万。”
苏定冯说:“虚连赫……虚连纳兰和虚连赫是什么关系?”
提虎吃了一惊:“你竟知道虚连纳兰大人。”
苏定冯呵呵一笑:“虚连纳兰闻名遐迩,知道也不奇怪。只是虚连赫却没听说过。虚连纳兰怕是快到灵丘了吧?”
提虎看着这年轻人,心生警惕,没有说话。
李存翊暗暗有些佩服,这个苏定冯有些本事。苏定冯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这回提虎学乖了,闭口不答,只说:快快杀了我。
忽然李存翊说道:“提虎,斛律部可与你们在一起?”
提虎大吃一惊:“你竟也知道斛律部?”
李存翊说:“若斛律部来此,我等倒也还畏惧三分,仅是你们麻重部,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提虎怒道:“哪怕我麻重部仅来千人勇士,也必会踏平你们晋国……”
随着李存翊与这具身体融合度越来越高,无论记忆还是情感,似乎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而来的那个人吸纳了李存翊,还是他本来就是李存翊,吸纳了穿越而来那个人的智慧。
李存翊是从母亲那里听说斛律部的。天下大事,母亲似乎无所不知。也曾跟他讲过草原上的事情。以撒人最大的两个部落分别是斛律部和麻重部,均骁勇善战。这两个部落素有不和,据说二十年前麻重部联合其他部落发动了对斛律部一战,迫使斛律部降服,这才成为了草原老大。
若斛律部本部人马前来灵丘,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一诈提虎,他便明白了,此次偷袭灵丘的以撒轻装部队,估计是麻重部出兵千人,联合了其他一些部落人马。战力可能必预料的要弱一些。
他和苏定冯相互对望一眼,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定冯看向书生一眼。书生是他哥哥,名叫苏淖,是这寨子的大当家。原本以撒人入侵之前,苏淖做一些劫商劫官的买卖,劫富济贫。苏定冯在自家老宅打猎为生,不肯落草为寇,在大凉山一带素有威名。以撒人杀来,听说其所过之处寸土不生,这才听从哥哥的安排,举家逃到了寨子里。
随后很多躲避战火的猎户也举家都逃到了寨子里。原本寨子只有数百人,苏淖来者不拒,这一个月来,迅速膨胀到两千余人。
人多了,粮秣就成了问题。这也是苏定冯最担忧的问题。之前他跟李存翊说存粮可维持两个月,但实际上,一个月都够呛。
苏淖挥了挥手:“把这蛮子拉下去砍了,枭首寨门。”
提虎神色仍然倨傲,似乎一点也不怕死。其实虚连赫大人被杀,他自知难逃一死,只求速死,不知纳兰大人能否网开一面,赦免他的家人。若没了气节,哥哥提祯只会死的更快,家人只会死的更惨。
大声喝道:“我等定会杀光你们这些蠡贼,为虚连赫大人和我陪葬!”
苏淖挥了挥手,左右堵上他的嘴巴,把他拉了下去。
“且慢,”一个虬髯大汉说道,“大当家的,先暂且寄下这贼子颈上人头,待我等与蛮子交战再斩不迟,把人头高悬。此必能鼓舞士气。现在斩了,只怕交战时人头早已腐烂不堪。”
李存翊默默看了此人一眼,记下此人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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