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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谁也不敢进攻

    夜袭成功往往是因为被袭者不清楚袭击者来了多少人马。因为指挥系统失灵,士兵无所适从,瞬间便会慌作一团。更有甚至,发生营啸。几个人的失控导致整座军营山崩地裂似的塌陷。为了逃命,自杀残杀者不计其数。

    苏定冯要寻找的是敌人粮草和中军帐。他们穿着以撒人的左衽,到处驰骋。

    夜袭最成功的典范是20年前,刚取代齐国的晋国和吴国战争,蒋河舟率100人袭吴国大营。2万吴国兵不知虚实,乱成一团,连夜溃逃而去。

    猜烨和提洸不是吴国人。他们的营寨又分成了东西两营,两个中军。这也是日后以撒人逐渐没落的原因——内讧使得他们逐渐无法与中土人抗衡。

    苏定冯来到的是提洸中军。提洸这人胆小,无论如何懈怠,他首要是把自己的中军营扎牢实。他模仿浦光泓,把中军营寨变成寨中寨,拴马桩和武器库一个不少,垒1人多高的土袋墙做拒马。浦光泓要打造鱼梁道,他贪污一部分,把自己的中军营临时垒了起来。等苏定冯找到他的中军时,提洸的命令已经开始流畅起来:固守中军营,组织反击。派快马去浦光泓营中求救。

    稳定情绪后,土袋垒壁后的以撒人才发现:袭击者人数并不多,只有10来个。

    提洸大为光火:你奶奶的,欺人太甚了!

    立刻命令中军队追击苏定冯。而另一边的猜烨则要困窘得多。他的兵本来就打光了大半。敌人袭击,一部分以撒人发生了营啸。只剩下他指挥着10来个亲信坚守中军营壁垒,剩余的以撒人要么自相残杀,要么争相逃命。

    和苏定冯遇到的麻烦一样。唐小龙不纠缠,立刻退走,没人抵抗,他就四处纵火,有以撒人追来,也不耽搁过多时间,按照苏定冯的吩咐,找粮草。要是对方有弓箭,他就鸣镝箭齐射之。

    猜烨的东营中,那个以撒先登勇者卧床不起。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看见火光蹁跹。他知道是敌人夜袭,他左右看了看,能躲哪儿呢?

    先登勇者身中7箭,左肩膀和右大腿都被金汁烫伤,这会儿发着高烧,晕晕沉沉的,努力爬起来。却见火光越来越明亮,热浪滚滚。听得噼啪声响,抬头看去,营房顶端一根木头摇摇欲坠。

    他只能慢慢挪动身体。烟雾飘了进来。把他呛得没力气咳嗽。

    只听见格拉一声。

    他暗道糟糕。

    大腿般粗的木头断裂,带着火星砸到他的身上。圆木是竖着砸下来,他血肉之躯哪儿遭得住?

    圆木把他的胸膛砸个透心凉。

    他最后想: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

    ……

    再蠢杨炫也不会绕过眼前的营寨去往火光处。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苏定冯他们是开展了夜袭。但没想到敌人没有连营而建,东西两座营寨相隔近1里多,这样就可以相互策应。

    显然他们的情报严重有误。

    眼前的这个营寨是打不得了,人家已有防备,绕道去另一边,那就更危险了:敌人断他后路或者侧翼攻击随他选。

    他杨炫不死算他命大。

    他的心在挣扎。苏氏兄弟要是完了,山寨也就完了,他这点人马能怎么办?

    投降以撒人?那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营寨里的浦光泓也披挂走上塔楼,看见远处的黑暗中射来的点点灯火。以他多年的战争经验来看,敌人倒是不多,估计也就200来人,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敌人诱敌之计?万一还有上千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浦光泓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山寨毛贼有胆子分出一支偏师,打算侧翼夹击。

    此时提洸派出的求救者也来到了他们大营。浦光泓沉吟不语。想,等等再说,夜晚形势不明朗。过会儿提洸又派一个军士过来禀告说,袭击者只有10几个,浦光泓大为惊诧,想,不可能,毛贼是前驱,后步必有动作。

    接着他们便看见右侧远方出现许多灯火,伴随着隐约的呐喊声,在夜色如银水般流动。

    浦光泓讶然失色:“还真他娘的猜准了。毛贼真敢劫营?”

    ……

    苏定冯并不与敌人纠缠,这时候除了中军营,其他地方仍然乱作一团,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苏定冯不甘心,还想找下敌人的粮草所在。却不料闯到了以撒人的伙房。以撒人早跑没影了,眼前的一幕令苏定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另外几个伙伴随后赶到,也不由得面色惨白,目眦尽裂。

    案板躺着的几个人,鲜血淋漓,有的胳膊被卸掉,有的从大腿根被斩断,最惨的是一个妇女的内脏几乎都被掏空,竟然还没有咽气,双目无力望着,已无法开口说话。另外几人的伤处都被以撒人用布包着止血,鲜血从布上浸润而出,流到案板上,然后又波波——滴到地上。

    这几个人羊都还没有死,呻吟着,令人毛骨悚然。

    苏定冯咬紧牙关,攥紧拳头。他听说过以撒人吃人,今天是第一次真正见到。

    那个妇女他认识。他离开苏家村时,她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人之一。以前管她叫黄阿姐,在村头买烧饼,嗓门大,小时候还偷过她家的烧饼。她家的男人也是一个好猎手,记得是一个魁梧的汉子,老实巴交,不善言辞。但没有随他来寨子。

    她还有个3岁的儿子。

    “尼玛的,”一人喘着粗气,提着铁骨朵,猛地向旁边的木桩子砸去。

    木屑飞溅。

    案板上的一个人艰难地转头看了看他们,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杀了我吧!”

    苏定冯来到黄阿姐身边,捂住她的嘴鼻:“黄阿姐,我是苏定冯,你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他。但他知道,这时候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眼中渐渐暗淡。

    ……

    从跑步到冲锋,他们训练了很多次。冲锋不难,难的是一起冲锋,队形不乱。苏淖准备的武器是长枪。苏定冯说,我们猎人步弓不必以撒人差,但马弓肯定赶不上他们。骑马和敌人对射,恐怕处于下风。

    但我们是天生的猎人。猎人的生存技能是投标枪,对长枪比较熟悉。所以他想了个招:不披甲,但也不能冒着敌人箭矢向前,所以做了竹圆盾,能够遮挡部分以撒箭矢。冲锋时夹枪挺直。速度够快,是可以挨过以撒人的箭雨,靠近了,以撒人的阔刀也好,铁骨朵也好,都比不上长枪的冲刺。

    冲刺的时速达到70公里以上时,长枪很容易破开敌人的鱼鳞甲或者锁子甲,刺破胸前,从后背穿出来。

    这时候,就看谁更不要命。

    但快到敌营时,情形和预估的情况由很大偏差。敌营的火势没有连成一片,营外没有成群结队逃跑或整理队伍的以撒人。

    苏淖略一思索,不再迟疑,率部从燃烧的倒塌寨墙进入,尽管营寨里有些狭窄,营房和其他障碍物使得他们不停转弯。没有遇见成群结队的敌人。个别零星的以撒人来不及逃跑,被辗成肉泥。直到遇见提洸的中军营。

    在熊熊大火中,提洸派出中军队追击苏定冯等人。同时派出传令官,恢复指挥系统,开始反击。

    这也是虚连纳兰的预知之明,清除营寨内外树木杂草,使火势不能连成一片,燃烧的营房、墙寨、拴马桩等倒塌之后,由于自然形成的隔离带,没有燃烧物之后,很多地方的火势就渐渐小了。营寨内的火焰和浓烟不足以让以撒人弃营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