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动荡
人群里钻出一人，哭道：“大哥！”
士兵待要拦住他，魏放见到这人，却是一惊：“二弟，你怎么也来了？”
这人是魏放的二弟魏良。魏良哭道：“大哥，咱家的宅子被烧了，庄稼也被毁了，爹，娘……”
“爹娘怎么了？”魏放一惊。
“爹娘晕过去了，大哥，没了宅子，咱们住那儿呐，”魏良哭道，“大哥，你快劝劝守备大人，停手吧！”
“是啊，求求守备大人，不要再烧房子了……”老百姓跟着附和。许多人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魏放稳定情绪，大声道：“乡亲们，奉守备大人的命令，蛮子要打来了，不烧粮食，蛮子就要抢了去，不烧宅子，蛮子就要住进去。蛮子不仅要抢要住，还吃人，难道你们愿意让蛮子又吃又住吗？”
刚说完，壮班班头孙二麻大声道：“休得胡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蛮子根本就没影的事儿。你们就是想趁机收刮那个……”
旁边一人替他补充：“民脂民膏！”
魏良哭道：“大哥，你就把粮食还了吧，不要做恶人！”
魏放拔出佩刀，厉声道：“魏某执行公务，闲杂人等，休得惹事，弟兄们，拔刀！”
那些府兵有些犹豫，还是拔刀而出。老百姓吸了口冷气，不自觉退后几步，稍微安静了几分。
这时候。城外的滚滚浓烟飘到了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烟囱，在天空盘旋而上。阳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望去，魏放也有些惊疑不定，忽听得人群里有人喊：“不得了了，守备府杀人啦——”
起哄的却是壮班班头李二麻。他手里一直悄悄握着一块石头，趁人不备，朝着魏放脑袋扔去。
和府尹宋应物不同。他们这些人是根本不相信蛮子要来。之前也传过几次敌人要来打灵丘，大家存粮的存粮，逃难的逃难，结果屁事没有。他娘的，守备府籍此之名，行抢劫之事才是真的。粮仓里肯定还收了不少金银珠宝。想到这儿，李二麻愤愤不平。凭什么就许他府兵抢？
魏放左右看去，正想知道哪里控制不住场面。却不料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头盔上。
“砰”的一声。
众衙役纷纷朝着他们挤过来。
魏放大怒，提刀而立，威风凛凛：“尔等欲造反吗？”
……
他们看到的烟囱是范员外家的。城外许多地方都在燃烧，燃烧得最猛烈之处，却是范员外的宅邸。
范家大院是范员外的祖宅，矗立有五十多年了，修得气势宏伟，建有祭祖堂和一排绣楼，内设有厨院、家塾院，书院、花院、长工院、围院等。
灵丘守备杨正源还嫌火势不够猛烈，又命令士兵浇了不少猛火油。
范仲文在家人的搀扶下，几欲绝倒，颤颤巍巍指着马背上的杨正源道：“姓杨的，你不得好死！”
杨正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全身披挂。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不时射出寒星，两道眉毛浓重如漆，一副威猛将军的模样。
不拿范家大院做个典型，老百姓还要跟他哭哭啼啼，扭扭捏捏。他没那么多时间。亲自带队来烧范家大院，若这宅子立于城外，蛮子肯定要进驻，把它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杨正源冷冷看着范仲文，道：“范家翁，你的宅邸是保不住了，蛮子若来，只怕不只是毁了房子，你全家老老少少，都要死于蛮子之手，此时不毁，难道留着资敌吗！”
范仲文脸色涨得又红又紫：“姓杨的，你胡说八道！我日你姥姥全家！”
从未在大庭广众未爆过粗口的范仲文，此刻也顾不得身份。
杨正源之所以如此坚决地坚壁清野，是因为郑不怒和李定边昼夜兼行，昨天下午带着以撒俘虏和何大终于赶到了灵丘。
和王浚等人不同，郑不怒和李定边没有直接去灵丘府，而是在城门下就向府兵就亮出通信檄牌和探哨背章，告知：有要紧军情禀告大人。
守城的府兵都是守备府麾下，见到通信檄牌和探哨背章，立感事关重大，急忙引领他们来到守备府。
杨正源亲自询问了他们。有以撒人和何大的证词，事无争辩。
郑不怒说，以他们的估计，以撒人日行接近60里，带着部分辎重。这样的行军速度，已非常非常快了。杨正源计算时日，那么说，不出意外，最迟，后日午时以撒人的先锋部队应该出现会在视野之中。
深吸一口冷气。
这次不是狼来了。
郑不怒告诉杨正源：务必坚壁清野，否则城破，全城百姓无一幸免。
杨正源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虽是世袭守备，但略通军事，从不掩饰上阵杀敌的渴望。
当郑不怒告诉他，他们看见有超过上万人的以撒骑兵正源源不断朝灵丘方向而来时，他立刻也明白了敌人的打算。
梁国这路偏师要是占领灵丘，接下来会袭击莱原或者侧翼进攻飞狐关，断前线的粮道。
当机立断安排坚壁清野。
……
到得今日清晨，府尹宋应物审问王浚等和山上猎户的事情传了开来。一时之间有人信之，有人不以为然。直到杨正源开始坚壁清野，这才全城炸开。
郑不怒和李定边问守备府守卫，方得知王浚等人竟已被关进了府台牢里。
郑不怒和李定边一商量，决定跟守备府借了几个兵。
杨正源一向瞧不起宋应物。要他放人，他懒得跟宋应物费口舌。见这几个探哨主动要去救同伴，有些英雄好汉的模样，自不推辞。
“郑兄弟，救出你们同伴即可，不得杀人，”杨正源提醒这俩探哨。
“那是自然，我等不是匪盗，”郑不怒答道。
他们纵马离开守备府，往灵丘牢房而来。
……
街上乱作一团。郑不怒纵马拐过街角时，见一些泼皮竟然在大街上公然哄抢店铺。
粘着泥土的旧衣服、打烂的碎碗、倒塌的衣架等物事丢的到处都是。一个店家死死抓住泼皮抢的绸缎，不肯撒手。
嚷着：“贼子抢劫了，救命啦！”
跟随郑不怒来的几个府兵只得向二人抱拳：“郑军爷、李军爷，说不得，咱们耽搁一会儿，先抓了这几个泼皮！”
还有的住户门口已然停着马车、独轮车等等，大包小包往车上搬东西，打算离开灵丘逃难。
一个小姑娘正坐在堆满行李的独轮车上玩耍。李定边拨马冲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听见马蹄声响，回头看到郑不怒和李定边，吓得跌到地上。李定边俯身抓起小姑娘放到独轮车上。
她娘听见女儿哭声，赶忙跑出来抱起小姑娘。李定边冲她抱拳。
“军爷，蛮子真的要来打灵丘吗？”那妇人问道。
“正是，”李定边道，“要走赶紧，再迟就来不及了。”
士兵待要拦住他，魏放见到这人，却是一惊：“二弟，你怎么也来了？”
这人是魏放的二弟魏良。魏良哭道：“大哥，咱家的宅子被烧了，庄稼也被毁了，爹，娘……”
“爹娘怎么了？”魏放一惊。
“爹娘晕过去了，大哥，没了宅子，咱们住那儿呐，”魏良哭道，“大哥，你快劝劝守备大人，停手吧！”
“是啊，求求守备大人，不要再烧房子了……”老百姓跟着附和。许多人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魏放稳定情绪，大声道：“乡亲们，奉守备大人的命令，蛮子要打来了，不烧粮食，蛮子就要抢了去，不烧宅子，蛮子就要住进去。蛮子不仅要抢要住，还吃人，难道你们愿意让蛮子又吃又住吗？”
刚说完，壮班班头孙二麻大声道：“休得胡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蛮子根本就没影的事儿。你们就是想趁机收刮那个……”
旁边一人替他补充：“民脂民膏！”
魏良哭道：“大哥，你就把粮食还了吧，不要做恶人！”
魏放拔出佩刀，厉声道：“魏某执行公务，闲杂人等，休得惹事，弟兄们，拔刀！”
那些府兵有些犹豫，还是拔刀而出。老百姓吸了口冷气，不自觉退后几步，稍微安静了几分。
这时候。城外的滚滚浓烟飘到了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烟囱，在天空盘旋而上。阳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望去，魏放也有些惊疑不定，忽听得人群里有人喊：“不得了了，守备府杀人啦——”
起哄的却是壮班班头李二麻。他手里一直悄悄握着一块石头，趁人不备，朝着魏放脑袋扔去。
和府尹宋应物不同。他们这些人是根本不相信蛮子要来。之前也传过几次敌人要来打灵丘，大家存粮的存粮，逃难的逃难，结果屁事没有。他娘的，守备府籍此之名，行抢劫之事才是真的。粮仓里肯定还收了不少金银珠宝。想到这儿，李二麻愤愤不平。凭什么就许他府兵抢？
魏放左右看去，正想知道哪里控制不住场面。却不料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头盔上。
“砰”的一声。
众衙役纷纷朝着他们挤过来。
魏放大怒，提刀而立，威风凛凛：“尔等欲造反吗？”
……
他们看到的烟囱是范员外家的。城外许多地方都在燃烧，燃烧得最猛烈之处，却是范员外的宅邸。
范家大院是范员外的祖宅，矗立有五十多年了，修得气势宏伟，建有祭祖堂和一排绣楼，内设有厨院、家塾院，书院、花院、长工院、围院等。
灵丘守备杨正源还嫌火势不够猛烈，又命令士兵浇了不少猛火油。
范仲文在家人的搀扶下，几欲绝倒，颤颤巍巍指着马背上的杨正源道：“姓杨的，你不得好死！”
杨正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全身披挂。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不时射出寒星，两道眉毛浓重如漆，一副威猛将军的模样。
不拿范家大院做个典型，老百姓还要跟他哭哭啼啼，扭扭捏捏。他没那么多时间。亲自带队来烧范家大院，若这宅子立于城外，蛮子肯定要进驻，把它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杨正源冷冷看着范仲文，道：“范家翁，你的宅邸是保不住了，蛮子若来，只怕不只是毁了房子，你全家老老少少，都要死于蛮子之手，此时不毁，难道留着资敌吗！”
范仲文脸色涨得又红又紫：“姓杨的，你胡说八道！我日你姥姥全家！”
从未在大庭广众未爆过粗口的范仲文，此刻也顾不得身份。
杨正源之所以如此坚决地坚壁清野，是因为郑不怒和李定边昼夜兼行，昨天下午带着以撒俘虏和何大终于赶到了灵丘。
和王浚等人不同，郑不怒和李定边没有直接去灵丘府，而是在城门下就向府兵就亮出通信檄牌和探哨背章，告知：有要紧军情禀告大人。
守城的府兵都是守备府麾下，见到通信檄牌和探哨背章，立感事关重大，急忙引领他们来到守备府。
杨正源亲自询问了他们。有以撒人和何大的证词，事无争辩。
郑不怒说，以他们的估计，以撒人日行接近60里，带着部分辎重。这样的行军速度，已非常非常快了。杨正源计算时日，那么说，不出意外，最迟，后日午时以撒人的先锋部队应该出现会在视野之中。
深吸一口冷气。
这次不是狼来了。
郑不怒告诉杨正源：务必坚壁清野，否则城破，全城百姓无一幸免。
杨正源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虽是世袭守备，但略通军事，从不掩饰上阵杀敌的渴望。
当郑不怒告诉他，他们看见有超过上万人的以撒骑兵正源源不断朝灵丘方向而来时，他立刻也明白了敌人的打算。
梁国这路偏师要是占领灵丘，接下来会袭击莱原或者侧翼进攻飞狐关，断前线的粮道。
当机立断安排坚壁清野。
……
到得今日清晨，府尹宋应物审问王浚等和山上猎户的事情传了开来。一时之间有人信之，有人不以为然。直到杨正源开始坚壁清野，这才全城炸开。
郑不怒和李定边问守备府守卫，方得知王浚等人竟已被关进了府台牢里。
郑不怒和李定边一商量，决定跟守备府借了几个兵。
杨正源一向瞧不起宋应物。要他放人，他懒得跟宋应物费口舌。见这几个探哨主动要去救同伴，有些英雄好汉的模样，自不推辞。
“郑兄弟，救出你们同伴即可，不得杀人，”杨正源提醒这俩探哨。
“那是自然，我等不是匪盗，”郑不怒答道。
他们纵马离开守备府，往灵丘牢房而来。
……
街上乱作一团。郑不怒纵马拐过街角时，见一些泼皮竟然在大街上公然哄抢店铺。
粘着泥土的旧衣服、打烂的碎碗、倒塌的衣架等物事丢的到处都是。一个店家死死抓住泼皮抢的绸缎，不肯撒手。
嚷着：“贼子抢劫了，救命啦！”
跟随郑不怒来的几个府兵只得向二人抱拳：“郑军爷、李军爷，说不得，咱们耽搁一会儿，先抓了这几个泼皮！”
还有的住户门口已然停着马车、独轮车等等，大包小包往车上搬东西，打算离开灵丘逃难。
一个小姑娘正坐在堆满行李的独轮车上玩耍。李定边拨马冲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听见马蹄声响，回头看到郑不怒和李定边，吓得跌到地上。李定边俯身抓起小姑娘放到独轮车上。
她娘听见女儿哭声，赶忙跑出来抱起小姑娘。李定边冲她抱拳。
“军爷，蛮子真的要来打灵丘吗？”那妇人问道。
“正是，”李定边道，“要走赶紧，再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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