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干饭是认真的
苏鸢和小柔自小在西北长大，无论是苍北还是玦西都位处大楚的边关，那里战乱不休，粮食紧缺，能吃口饱饭就已是不易。
玦西还要好些，那里草长莺飞尚能游牧补贴口粮。
但苍北是大漠，黄沙漫天，就连开垦军屯自力更生都做不到，只能靠着朝廷短缺的军饷粮草，和一次次的战斗中获取物资。
是以，吃饭对于小柔和苏鸢来说，不仅不能耽搁，更加不能浪费。
宁姑摆好了膳食，还没夹上几筷子菜，那两人就已经风卷残云将自己的那份扫了个一干二净。
“也不用餐餐都吃……”宁姑看着同时擦嘴的二人，哭笑不得，“这么急吧……”
小柔笑道：“打小养成的习惯。”
这习惯苏鸢从上辈子延续到了这一世，还记得那时她回苏家认亲，舅舅将她记在名下成了苏家的嫡小姐，舅母是名门之后，对她多加管束，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将她调教的有些闺阁女子的涵养，唯独吃饭快这件事，无论打了多少次，苏鸢总也改不掉。
或许她压根就不想改，即便舅母将她改头换面，佯装成了一个名门千金，可苏鸢骨子里的野性从未剔除。
在舅母眼中的那点陋习，是她仅有的坚持。
苏鸢和小柔相视一眼，两人忆起在玦西的那些琐碎日常，他们当中吃的最慢的那位总是林聿修，于是不可避免的摊上收拾碗筷的差务。
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在随时都可能提枪上马的边关，那才是会让人笑话的。
宁姑本还想委婉的劝劝她们，抛开不雅之姿，这样对胃也是不好。
可不知怎的，瞧着两人突如其来的会心一笑，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劝不出口了。
苏鸢抬手给宁姑盛了碗汤，和小柔有说有笑的陪着她慢慢用膳。
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一起帮着收拾碗碟的两人，在宁姑出门送膳盒的下一刻，就再次为那两只酒囊拉开了架势。
苏鸢知道小柔是个拧性子，若是僵持下去她定是不依不饶，只好出言提议道：“要不这样，今晚我就先给你弄些金陵的好酒，待过些时日，许给你的烧刀子也仍然作数。”
“今晚就弄来？”小柔既然问出了口，显然是有些动摇，可转念一想，又道，“这府里也没酒啊，你哪儿弄去？”
还真别说，这偌大的江府，真是一点存酒都没有。
在旁人看来，江恣赫算得上清流砥柱，为官多年只有一妻一妾，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不沾，若非上辈子苏鸢将他的底细摸了个通透，也会被这只衣冠硕鼠蒙了眼。
“这府里虽然没有，但城里的酒肆那可多了去。”苏鸢见她拉开的架势已然不太稳当，再接再厉，“你也知道我娘她好酒，曾对这京中的美酒如数家珍，其中那秋露白令她回味无穷，你……不想尝尝？”
小柔没吭声，但已经不自知的吞咽了一口。
苏鸢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你要在这么跟我耗下去，外面可是要宵禁了。”
小柔挣扎了片刻，目光神色定了定，走过来拉她出门：“那还等什么？”
“诶——”苏鸢将她往屋里拽，“总得换身衣服。”
小柔迫不及待，三两下换好了以前那身简洁的劲衣，正催促着苏鸢的时候，宁姑送完了食盒回来，就看到她们这身打扮，愣了一愣道：“这是……？”
苏鸢戴上面纱，交代道：“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宁姑还是面露担忧：“可……”
“没事儿，今晚巩灵珊和江恣赫有的吵，顾不上我们。”苏鸢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即便真寻了过来，你就说我被退了婚，出府散会心也无妨。”
“那，那好吧……”宁姑只好目送叮嘱道，“夜里要宵禁，当心些。”
两人步子迈的快，已走开了数丈，同时对她挥了挥手，转瞬便没了身影。
苏鸢上辈子是来过江府的，虽说不上熟门熟路，但知道大体的格局，带着小柔驾轻就熟的来到一处墙角，趁着夜色就翻出了府。
这间宅子，还是当年章曼卉嫁给江恣赫时章家出钱买的，位置偏了些，但从这片墙头翻过去，绕些小道穿几条巷子，离热闹的西市倒也不远。
苏鸢要去的那间酒肆沿着西大街直走，快到鼎宝阁有一个岔口，从那岔口拐进去的胡同里，有一间前世经常打酒的顺意居。
小柔已经被她绕的七荤八素，两眼一抹黑。
此刻不止相信是苏英告诉她这酒肆的地儿，还认为苏英当年怕不是画了个城防图来告诉她位置，否则苏鸢初回金陵，怎么就能这般走街串巷。
小柔舔了舔唇：“要是这酒肆还开着，那也得有些年头，起码是两代相传了。”
“百年老店了，他家酿酒的手艺好，就连贾家酒楼的掌柜也偶尔来这拿几坛，说有些达官贵人喜欢吃。”苏鸢说完顿了顿，忙补道，“都是我娘说的。”
小柔理所当然的反问道：“那不然呢？”
苏鸢心想就多余解释，到了鼎宝阁的岔口正要拐进去，远远瞧见那里面出来了两个男子。
她脚步一顿，突然就停了下来。
小柔原本被苏鸢拉着走，惯性让她被拽了回去，见苏鸢动也不动，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
鼎宝阁门口支出四盏喜庆的大红灯笼，投下了明亮的光，让小柔清楚的看见那两人的身形面貌。
一个玄衣款款，箭袖乌带，清俊尔雅。
另一个槿紫云纹，金玉点缀，富贵逼人。
若单论相貌，袭紫袍男子的眉眼更为惊人，可两人谈笑间的举手投足，让其高下立分。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自有一段铮铮风骨。
而那另一人与他相较，尤为显得放浪形骸，一股子世家轻狂公子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柔凑到她耳边点评道：“你肯定喜欢那穿玄衣的。”
“别胡说！”苏鸢肃了语气，秀眉轻蹙道，“那人是我舅舅的长子，苏御。”
“蛤？那不就是你堂哥。”小柔惊了个呆，愣了片刻道，“你怎么知道？”
苏鸢半真半假道：“你看他的鞘口处有搭扣，那是苏家军的佩刀风格，更何况，娘给我看过他的画像。”
玦西还要好些，那里草长莺飞尚能游牧补贴口粮。
但苍北是大漠，黄沙漫天，就连开垦军屯自力更生都做不到，只能靠着朝廷短缺的军饷粮草，和一次次的战斗中获取物资。
是以，吃饭对于小柔和苏鸢来说，不仅不能耽搁，更加不能浪费。
宁姑摆好了膳食，还没夹上几筷子菜，那两人就已经风卷残云将自己的那份扫了个一干二净。
“也不用餐餐都吃……”宁姑看着同时擦嘴的二人，哭笑不得，“这么急吧……”
小柔笑道：“打小养成的习惯。”
这习惯苏鸢从上辈子延续到了这一世，还记得那时她回苏家认亲，舅舅将她记在名下成了苏家的嫡小姐，舅母是名门之后，对她多加管束，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将她调教的有些闺阁女子的涵养，唯独吃饭快这件事，无论打了多少次，苏鸢总也改不掉。
或许她压根就不想改，即便舅母将她改头换面，佯装成了一个名门千金，可苏鸢骨子里的野性从未剔除。
在舅母眼中的那点陋习，是她仅有的坚持。
苏鸢和小柔相视一眼，两人忆起在玦西的那些琐碎日常，他们当中吃的最慢的那位总是林聿修，于是不可避免的摊上收拾碗筷的差务。
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在随时都可能提枪上马的边关，那才是会让人笑话的。
宁姑本还想委婉的劝劝她们，抛开不雅之姿，这样对胃也是不好。
可不知怎的，瞧着两人突如其来的会心一笑，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劝不出口了。
苏鸢抬手给宁姑盛了碗汤，和小柔有说有笑的陪着她慢慢用膳。
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一起帮着收拾碗碟的两人，在宁姑出门送膳盒的下一刻，就再次为那两只酒囊拉开了架势。
苏鸢知道小柔是个拧性子，若是僵持下去她定是不依不饶，只好出言提议道：“要不这样，今晚我就先给你弄些金陵的好酒，待过些时日，许给你的烧刀子也仍然作数。”
“今晚就弄来？”小柔既然问出了口，显然是有些动摇，可转念一想，又道，“这府里也没酒啊，你哪儿弄去？”
还真别说，这偌大的江府，真是一点存酒都没有。
在旁人看来，江恣赫算得上清流砥柱，为官多年只有一妻一妾，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不沾，若非上辈子苏鸢将他的底细摸了个通透，也会被这只衣冠硕鼠蒙了眼。
“这府里虽然没有，但城里的酒肆那可多了去。”苏鸢见她拉开的架势已然不太稳当，再接再厉，“你也知道我娘她好酒，曾对这京中的美酒如数家珍，其中那秋露白令她回味无穷，你……不想尝尝？”
小柔没吭声，但已经不自知的吞咽了一口。
苏鸢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你要在这么跟我耗下去，外面可是要宵禁了。”
小柔挣扎了片刻，目光神色定了定，走过来拉她出门：“那还等什么？”
“诶——”苏鸢将她往屋里拽，“总得换身衣服。”
小柔迫不及待，三两下换好了以前那身简洁的劲衣，正催促着苏鸢的时候，宁姑送完了食盒回来，就看到她们这身打扮，愣了一愣道：“这是……？”
苏鸢戴上面纱，交代道：“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宁姑还是面露担忧：“可……”
“没事儿，今晚巩灵珊和江恣赫有的吵，顾不上我们。”苏鸢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即便真寻了过来，你就说我被退了婚，出府散会心也无妨。”
“那，那好吧……”宁姑只好目送叮嘱道，“夜里要宵禁，当心些。”
两人步子迈的快，已走开了数丈，同时对她挥了挥手，转瞬便没了身影。
苏鸢上辈子是来过江府的，虽说不上熟门熟路，但知道大体的格局，带着小柔驾轻就熟的来到一处墙角，趁着夜色就翻出了府。
这间宅子，还是当年章曼卉嫁给江恣赫时章家出钱买的，位置偏了些，但从这片墙头翻过去，绕些小道穿几条巷子，离热闹的西市倒也不远。
苏鸢要去的那间酒肆沿着西大街直走，快到鼎宝阁有一个岔口，从那岔口拐进去的胡同里，有一间前世经常打酒的顺意居。
小柔已经被她绕的七荤八素，两眼一抹黑。
此刻不止相信是苏英告诉她这酒肆的地儿，还认为苏英当年怕不是画了个城防图来告诉她位置，否则苏鸢初回金陵，怎么就能这般走街串巷。
小柔舔了舔唇：“要是这酒肆还开着，那也得有些年头，起码是两代相传了。”
“百年老店了，他家酿酒的手艺好，就连贾家酒楼的掌柜也偶尔来这拿几坛，说有些达官贵人喜欢吃。”苏鸢说完顿了顿，忙补道，“都是我娘说的。”
小柔理所当然的反问道：“那不然呢？”
苏鸢心想就多余解释，到了鼎宝阁的岔口正要拐进去，远远瞧见那里面出来了两个男子。
她脚步一顿，突然就停了下来。
小柔原本被苏鸢拉着走，惯性让她被拽了回去，见苏鸢动也不动，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
鼎宝阁门口支出四盏喜庆的大红灯笼，投下了明亮的光，让小柔清楚的看见那两人的身形面貌。
一个玄衣款款，箭袖乌带，清俊尔雅。
另一个槿紫云纹，金玉点缀，富贵逼人。
若单论相貌，袭紫袍男子的眉眼更为惊人，可两人谈笑间的举手投足，让其高下立分。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自有一段铮铮风骨。
而那另一人与他相较，尤为显得放浪形骸，一股子世家轻狂公子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柔凑到她耳边点评道：“你肯定喜欢那穿玄衣的。”
“别胡说！”苏鸢肃了语气，秀眉轻蹙道，“那人是我舅舅的长子，苏御。”
“蛤？那不就是你堂哥。”小柔惊了个呆，愣了片刻道，“你怎么知道？”
苏鸢半真半假道：“你看他的鞘口处有搭扣，那是苏家军的佩刀风格，更何况，娘给我看过他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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