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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敢杀人

    高楼瞬间昏了过去,关山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秀手捂着嘴,想尽力压制住生理的不适,却还是吐出一股混浆。

    那竟是孙其锋的人头!

    还不待关山月砍他的狗头,他的头已被别人砍了。

    人头上的两只眼睛像死鱼般外凸,嘴长得是诡异的大,断头处向外不住地渗血,慢慢淌满了桌面。

    箫二白双腿已是麻木,人似钉在木凳上一般,身体好像处在冰天雪地一样不停颤抖。

    箫二白如今十九岁,习剑五年,即便已是位剑客,却从未杀过人,甚至连鸡也没杀过一只。

    关山月虽出身武将之家,但毕竟是位贵族小姐,即便是受父辈之荫,做了个捕快,却哪里见过真正的死人。

    现在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没像高楼一样昏死过去,已是不易。

    又听“咚”、“咚”两声。

    又有两个东西从门口滚了进来,轱辘几下后停在沧州三侠的脚下。

    那又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韦太阳和韦太阴!

    沧州三侠在江湖中厮杀多年,手里自然沾过了血,但如此血腥狠毒的杀人手段,他们从未见过。虽然脸上表情强装镇定,可嘴里的牙,早已打了十八回架。

    “客官,茶来嘞!”

    小二拎着壶热茶,快步走过来,一打眼儿便看到了桌子上恐怖的人头,“啊”的大叫一声,茶壶摔在地上,人也昏在地上。

    此时,门口悄无声息地进来位人。

    他的眼神阴邪而凌厉,脸上长着黄色的胡须和眼眉,嘴巴一周却是泛黑,活像一头鬣狗。

    他和鬣狗不同的是,鬣狗喜欢吃腐肉,而他喜欢把人变成腐肉。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剑,赤红的鲜血证明那三颗人头,是他的杰作。

    他的眼神在舔舐着屋内的众人,鼻子在贪婪地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惧和血腥味。

    看到眼前这人,袁湛江的脸色好似被阉了一般难看。

    袁湛江宁愿被阉了,以后进宫当个太监,也不愿遇到这个催命鬼。

    这人便是血剑必见血,无名终命无的“无名血剑”阎石,在江湖上以手段狠辣,残暴血腥闻名。

    长于气功的“峨眉石佛”王仲青惨死于他的剑下,尸身被分为若干块,藏于峨眉山的各个庙中。

    “江河长剑”李其凡被他绑在树上,割开咽喉,被人发现时血已流干,成了干尸。

    这样的惨案,阎石不知做下了多少,手段之血腥,让黑白两道,皆是惧惮。

    “你是开浪斧袁湛江?”

    阎石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沧州三侠的桌台。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嗓音却十分沙哑干枯,好像即将入土一般。

    袁湛江勉强拱手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晚辈正是袁湛江。”

    沧州三侠面上装的毫无惧色,腿却早已软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

    袁湛江道:“无名血剑阎石,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您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阎石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这陈思王扇,我拿了去,你可有异议?”

    说这话时,阎石已坐下了,正面对着沧州三侠的大哥袁湛江。

    一旁的漆向东急忙拱手道:“阎前辈若要那陈思王扇,我们兄弟三人自然..”

    话还没说完,漆向东的咽喉已被利剑划开!

    可怜那漆向东嘴还动着,脸上还一副谄媚的表情,他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是死人了。

    待鲜血喷涌而出,迸溅的李金涛和袁湛江都变成红脸,漆向东才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脖子,倒在地上。

    扑腾挣扎了一阵,漆向东便动也不动了。临死前,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大哥袁湛江的脚踝,满是鲜血的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鲜血载着漆向东的恐惧,在地上四散逃开。

    “我杀了你兄弟,你可有异议?”

    阎石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些许挑衅。

    袁湛江紧咬牙关,太阳穴都凸了起来。

    “没...没有,前辈没让他说话,他便开口,不懂规矩,死了...死了也是活该。”

    袁湛江一边说着话,脸上的血也一点一滴地落在地上。

    李金涛早已面如死灰,眼神直勾勾地,眼皮下滚落的不知是血,还是泪,亦或是两者混合,嘴巴长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已经疯了。

    李金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向门外跑去。他的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脑袋也立刻掉在了地上,脖子上的血像喷泉一样汹涌喷出,染红了一大片地。

    而阎石就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那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他亲手剪除的。

    “我看你挺懂规矩,如果你能给我舔舔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阎石的一只脚已经架在了桌上。

    刺耳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袁湛江的耳中,没想到刚才的笑资现在竟成了真事。

    袁湛江脸色阴晴不定,但对死的恐惧和生的渴望让他不自主地探去了头。

    就在此时,阎石身体向前倾去,刀刃从他的上方堪堪略过,他再向后一仰,便将身后的关山月撞飞出去。

    关山月从地上翻身站起,用刀指着阎石说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草菅人命,六扇门捕快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看关山月这气势,袁湛江不禁错愕,这小妮子不怕吗?

    关山月不怕吗?

    怕,当然怕。

    她是家世显赫的关家小姐,正值十八岁大好年华。她的未来光芒璀璨,成为王妃也说不定。

    她为什么要急于寻死呢?

    因为她是大明捕快,有歹徒目无王法,残害生命,她就该抓!

    怕,也要挡在前面。

    关山月又是一刀砍去,却先被阎石捏住手腕,关山月吃痛,刀掉在了地上。

    “你这女娃生得好俊俏。”

    阎石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淫邪,然后一脚将关山月踢得倒飞出去。

    望着靠在墙上,口吐鲜血的关山月,阎石笑着说道:“等下再来找你快活。”

    说罢便走向晕倒在地上的高楼。

    关山月想挣扎起身,但身体的剧痛已支撑不起。

    看阎石一步一步逼近高楼,关山月对着正和人头对视的箫二白喊道:“箫二白,你出手啊!”

    箫二白紧盯着孙其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恐惧,好像个黑洞,要把箫二白吸入其中。

    他的面部肌肉在抽搐,他的脑子在颅内飞撞,他的心在狂跳。

    他的脑中不断回响着周不二的话:箫二白,你敢杀人吗?

    箫二白,你敢杀人吗?

    箫二白,你敢杀人吗?

    箫二白,你敢杀人吗?

    你到底敢不敢杀人?

    你敢不敢!

    阎石已走到昏迷的高楼身边,剑上的血也滴了一路。

    “箫二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拔剑啊!”

    关山月绝望地喊道:“箫二白,你快救人啊!”

    这一句话将箫二白拉了回来,阎石的剑即将刺中高楼之际,只听得金石相击之声,箫二白的剑已拨开了死亡的利刃。

    箫二白心中已明白,要救好人,先杀恶人。

    我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