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风雪夜（2）
丑奴转过身，迈步离去。
如月张嘴欲说，却不能出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将头靠在门框上轻轻碰击，眼泪如泉涌出，心里还是有些憋曲。
“门开着这么冷，你还不进去？”丑奴倒了回来，心疼地劝慰她。
如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满脸泪痕地点点头，缓缓地合上门。
门外，丑奴别过头，强行把眼泪吞了回去。
“外面风雪太大了，你今夜就在后院的客房住下吧？”一股寒风吹得如月浑身刺痛的感觉。
“我走了，你快进屋里去早点休息，不然和珅看见会以为我们有私情。”丑奴温柔地说道。
如月脸上的肌肉一抽，和珅此刻正抱着小妾风花雪月，为何他们却要时刻注意小心，生怕招来什么非议。
丑奴看了他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如月控制不住激动，冲上去抱着他的身躯。两人静静地贮立在夜色中，地上树上已经变得银白。
“你等我，等枫儿长大了，娶妻结婚了，我们一起归隐。”如月轻泣道。
丑奴转过双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怜惜万分，“别说傻话，只要你和枫儿活得顺心如意，我怎么都可以的。”
“你就一个人这样到老吗？”如月心疼不已。
“这样很好。再多个人，我不习惯的。”丑奴一边安慰她，一边拉着她往里走。
“进去歇息吧，把你冰冷的身子烤烤。我走了。”丑奴帮她合上门页，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月走进里面，坐到火盆边的一个矮凳上，含着泪，双手搓过不停。
“老婆。”
和珅意外地推门而入。如月以为错觉，明明又见到是他轻轻地关好门走过来，解下身上披的毛皮衣，抖了两抖，然后将毛皮衣挂在衣屏后面。
“你怎么还不睡？”他走过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发觉她全身冷得厉害，忙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口中不住说道：“还好我回来了，要不然你这样在这坐上一整晚，明天不生病才怪。”
说着，他搀扶起她往床前走去。
“你怎么哭了？”和珅诧异地问。
“天太冷，冻得人直打哆嗦，不知怎么地眼泪就流出来了。”如月淡淡地说道。
“你坐会，我去弄点热水来。”
和珅把她按在软榻上坐下，出门去打热水，不多会拎了壶热水进来，倒进个铜盆里，帮她洗了把脸。温热的水让如月舒服了些，接着和珅又洗了把脸，把水往屋外泼掉，然后关好门，坐到她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不在那边过夜。”如月奇怪地问。
“本来要在那边过夜的，可是先前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响，便追了出去，没有追到人，便顺道回来了，心里一直挂记着你。”和珅体贴地把她揽进怀里，关怀地问：“还有先前那么冷吗？”
“好多了。”如月对他无可挑惕。有时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既能容忍小妾的荒唐，又能温情怜爱自己的发妻，如说他是个宽厚高尚的人，可是他又脱不掉男人骨子里的风流多情。
“天儿晚了，来上床歇息了。”和珅拉着她走到帐幔后。
“长二姑这几天可好？”
“她就那样子，成天没事乱想些事情，一心想生个孩子。”和珅不屑地道，“你想，我哪能容她生个儿子出来？虽然别的人家都巴不得三妻四妾个个儿女成堆，可我看那种情形问题多得很，累人得很，就象皇室，儿子多子就骨肉相残。”
如月咧嘴一笑道：“你倒是从中悟出道了？”
“你再给我生一堆孩子，我才是真的巴不得的。”和珅真心实意地说。
“你倒是顺了长二姑的心意吧。我哪里有那福气儿孙成群？生下枫枫已是很不容易。”现代社会讲究计划生育，古代里生个不停，如月并不想再生孩子。
“我看长二姑就是仆命。”和珅笑道，“不过，只要枫儿健康顺利，我就很满足了。”
“皇上赏的那块地，你准备怎么用？”如月这时想起皇上赐婚时赏了块地给他们，这事夫妻俩还没好好商议过。
和珅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修幢大宅子吧，以后大家全住进去，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园有园，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各是各的门，各是各的景。”
“那么大片地，你要修成宫殿呀？”如月笑他。
“皇上赏这地，不久会还会赏别的，他这意思就是不想以后我们怠慢了十格格。如果另赐幢格格府吧，又怕格格单独住在一边寂寞，赏块好地给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好好宝贝他女儿。”
“你说的哪个道理？赏地和这是两回事。人家格格有格格府的，驸马有驸马府。”
“是呀。咱就把驸马府修在咱的地盘上呀。你想，皇上那么风流多趣，那么宠爱十格格，若全按了规矩，待将来十格格下嫁给我们儿子，她招唤驸马上门还得合规矩，又不太频繁，那还不苦死了十格格？咱把驸马府给他修好了，将来常把十格格请回来，那些清规破矩地便束缚不住她，他们小俩口也好时常能够恩爱相守面对面手拉手地在一起。”
如月微蹙眉峰，脑里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银子。
“要修还早呢。两孩子都还小。我们还是早点睡吧。”和珅看出她的心思，劝道。
却说和珅走后，长二姑睡在屋里，辗转难侧。和珅先前和她聊起了皇上赏的那块地。那可是块风水宝地，一面靠海，一面背山，而且那么大的面积，如是建成座大宅，规模比现在京城里的亲王府都庞大。
和珅说过两年再动工，现在手上没银子，如果到时实在没钱修房子，就只有一部分修房子，一部分建成田庄。
要是修那么大幢宅子，要花多少钱呢？修好后还要装饰布置。和珅当官几年，除了官饷和皇上的赏银，没别的进项，倒是冯如月手上有不少银子，可她肯全用来修宅吗？再有，宅子修成了，自己能否住得进去呢？
和珅说了，要是那片地全修了宅园，恐怕得有几百号人来差遣才够。
几百号下人，那不是比亲王府还风光？随着枫枫年纪的增长，如今珅月府已经添了不少下人，一进去到处是奴仆丫环，已经让她生羡慕，若是将来那里修成个大宅，里面有几百号奴仆，那冯如月不是风光得象皇后？
“二姑，夜宵来了。”安珍儿端着碗汤园进来。
长二姑坐起身接过汤园慢慢地咬着。安珍儿叹口气，道：“二姑。原来有曹家送银子，我们还富足，后来曹夫人偏向冯如月了，就不给我们情面了。如今每月就靠老爷给的那点钱度日，你看冯如月每天早上吃的是珍珠粥，每天下午从外面回来喝的又是野参汤，晚上吃的不是海鲜就是鱼翅，咱们这两家的生活相差太大了吧。”
“我有什么办法？这汤圆自己也弄碗吃吧。”
安珍儿的话说到她的心坎上，那冯如月虽然年近三十，却依然生得艳丽如花，娇粉动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倒是她自己这两年见老了不少，若不象冯如月那样日日滋补，只怕再过两年和珅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要不咱投降吧。我看冯如月那人，心眼宽厚，只要我们老实顺着她，她一定会对我们好的。你看她那几个贴身丫头，哪个吃的用的不是府里一流好的？虽不如主子，但比好多富有人家的主子都好许多。”安珍儿感慨地道。
安珍儿这话激得她差点咽着，长二姑把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使劲拍了拍胸口，嗔骂道：“该死的，这就打退堂鼓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你早嫁出去，省得自己难过，又在我耳边说这些风凉话。”
“二姑，我想了很多天了。你想，如果要把冯如月压下去，我看咱们气数不够，不如顺着她，得了她的信任，倒更实惠。她毕竟年纪慢慢大了，家业又越来越庞大，总有天她会觉得累，需要个合心的帮手的。虽然地姑、雪雁都是她的亲信，可是倒底她们是下人呀。”
安珍儿心平气和地与长二姑说道。
“难道我长二姑就是这么个命吗？”长二姑轻叹一声，侧卧在床上，微闭着眼无精打采起来。
安珍儿继续劝道：“二姑，咱别傻了。非要把冯如月压下去，恐怕到死都实现不了心愿。你看老爷又得了那么大片地，现在咱们住的官宅，说不定哪天得还出去。若那片地修了私家园子，你若不得冯如月的喜欢，如何能分到一片自己地宝地呀？倒是哄了她开心，将来在那园子里，她做大，你敬着她，供着她，除她以外，人人都敬着你，怕着你，你说是什么样的风光呢？”
长二姑睁开狐媚的双眼，射出一道精明的亮光，安珍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份家业能变得大些的话，那才真的能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风光。
如月张嘴欲说，却不能出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将头靠在门框上轻轻碰击，眼泪如泉涌出，心里还是有些憋曲。
“门开着这么冷，你还不进去？”丑奴倒了回来，心疼地劝慰她。
如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满脸泪痕地点点头，缓缓地合上门。
门外，丑奴别过头，强行把眼泪吞了回去。
“外面风雪太大了，你今夜就在后院的客房住下吧？”一股寒风吹得如月浑身刺痛的感觉。
“我走了，你快进屋里去早点休息，不然和珅看见会以为我们有私情。”丑奴温柔地说道。
如月脸上的肌肉一抽，和珅此刻正抱着小妾风花雪月，为何他们却要时刻注意小心，生怕招来什么非议。
丑奴看了他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如月控制不住激动，冲上去抱着他的身躯。两人静静地贮立在夜色中，地上树上已经变得银白。
“你等我，等枫儿长大了，娶妻结婚了，我们一起归隐。”如月轻泣道。
丑奴转过双握着她冰冷的双手怜惜万分，“别说傻话，只要你和枫儿活得顺心如意，我怎么都可以的。”
“你就一个人这样到老吗？”如月心疼不已。
“这样很好。再多个人，我不习惯的。”丑奴一边安慰她，一边拉着她往里走。
“进去歇息吧，把你冰冷的身子烤烤。我走了。”丑奴帮她合上门页，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月走进里面，坐到火盆边的一个矮凳上，含着泪，双手搓过不停。
“老婆。”
和珅意外地推门而入。如月以为错觉，明明又见到是他轻轻地关好门走过来，解下身上披的毛皮衣，抖了两抖，然后将毛皮衣挂在衣屏后面。
“你怎么还不睡？”他走过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发觉她全身冷得厉害，忙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口中不住说道：“还好我回来了，要不然你这样在这坐上一整晚，明天不生病才怪。”
说着，他搀扶起她往床前走去。
“你怎么哭了？”和珅诧异地问。
“天太冷，冻得人直打哆嗦，不知怎么地眼泪就流出来了。”如月淡淡地说道。
“你坐会，我去弄点热水来。”
和珅把她按在软榻上坐下，出门去打热水，不多会拎了壶热水进来，倒进个铜盆里，帮她洗了把脸。温热的水让如月舒服了些，接着和珅又洗了把脸，把水往屋外泼掉，然后关好门，坐到她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不在那边过夜。”如月奇怪地问。
“本来要在那边过夜的，可是先前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响，便追了出去，没有追到人，便顺道回来了，心里一直挂记着你。”和珅体贴地把她揽进怀里，关怀地问：“还有先前那么冷吗？”
“好多了。”如月对他无可挑惕。有时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既能容忍小妾的荒唐，又能温情怜爱自己的发妻，如说他是个宽厚高尚的人，可是他又脱不掉男人骨子里的风流多情。
“天儿晚了，来上床歇息了。”和珅拉着她走到帐幔后。
“长二姑这几天可好？”
“她就那样子，成天没事乱想些事情，一心想生个孩子。”和珅不屑地道，“你想，我哪能容她生个儿子出来？虽然别的人家都巴不得三妻四妾个个儿女成堆，可我看那种情形问题多得很，累人得很，就象皇室，儿子多子就骨肉相残。”
如月咧嘴一笑道：“你倒是从中悟出道了？”
“你再给我生一堆孩子，我才是真的巴不得的。”和珅真心实意地说。
“你倒是顺了长二姑的心意吧。我哪里有那福气儿孙成群？生下枫枫已是很不容易。”现代社会讲究计划生育，古代里生个不停，如月并不想再生孩子。
“我看长二姑就是仆命。”和珅笑道，“不过，只要枫儿健康顺利，我就很满足了。”
“皇上赏的那块地，你准备怎么用？”如月这时想起皇上赐婚时赏了块地给他们，这事夫妻俩还没好好商议过。
和珅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修幢大宅子吧，以后大家全住进去，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园有园，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各是各的门，各是各的景。”
“那么大片地，你要修成宫殿呀？”如月笑他。
“皇上赏这地，不久会还会赏别的，他这意思就是不想以后我们怠慢了十格格。如果另赐幢格格府吧，又怕格格单独住在一边寂寞，赏块好地给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好好宝贝他女儿。”
“你说的哪个道理？赏地和这是两回事。人家格格有格格府的，驸马有驸马府。”
“是呀。咱就把驸马府修在咱的地盘上呀。你想，皇上那么风流多趣，那么宠爱十格格，若全按了规矩，待将来十格格下嫁给我们儿子，她招唤驸马上门还得合规矩，又不太频繁，那还不苦死了十格格？咱把驸马府给他修好了，将来常把十格格请回来，那些清规破矩地便束缚不住她，他们小俩口也好时常能够恩爱相守面对面手拉手地在一起。”
如月微蹙眉峰，脑里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银子。
“要修还早呢。两孩子都还小。我们还是早点睡吧。”和珅看出她的心思，劝道。
却说和珅走后，长二姑睡在屋里，辗转难侧。和珅先前和她聊起了皇上赏的那块地。那可是块风水宝地，一面靠海，一面背山，而且那么大的面积，如是建成座大宅，规模比现在京城里的亲王府都庞大。
和珅说过两年再动工，现在手上没银子，如果到时实在没钱修房子，就只有一部分修房子，一部分建成田庄。
要是修那么大幢宅子，要花多少钱呢？修好后还要装饰布置。和珅当官几年，除了官饷和皇上的赏银，没别的进项，倒是冯如月手上有不少银子，可她肯全用来修宅吗？再有，宅子修成了，自己能否住得进去呢？
和珅说了，要是那片地全修了宅园，恐怕得有几百号人来差遣才够。
几百号下人，那不是比亲王府还风光？随着枫枫年纪的增长，如今珅月府已经添了不少下人，一进去到处是奴仆丫环，已经让她生羡慕，若是将来那里修成个大宅，里面有几百号奴仆，那冯如月不是风光得象皇后？
“二姑，夜宵来了。”安珍儿端着碗汤园进来。
长二姑坐起身接过汤园慢慢地咬着。安珍儿叹口气，道：“二姑。原来有曹家送银子，我们还富足，后来曹夫人偏向冯如月了，就不给我们情面了。如今每月就靠老爷给的那点钱度日，你看冯如月每天早上吃的是珍珠粥，每天下午从外面回来喝的又是野参汤，晚上吃的不是海鲜就是鱼翅，咱们这两家的生活相差太大了吧。”
“我有什么办法？这汤圆自己也弄碗吃吧。”
安珍儿的话说到她的心坎上，那冯如月虽然年近三十，却依然生得艳丽如花，娇粉动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倒是她自己这两年见老了不少，若不象冯如月那样日日滋补，只怕再过两年和珅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要不咱投降吧。我看冯如月那人，心眼宽厚，只要我们老实顺着她，她一定会对我们好的。你看她那几个贴身丫头，哪个吃的用的不是府里一流好的？虽不如主子，但比好多富有人家的主子都好许多。”安珍儿感慨地道。
安珍儿这话激得她差点咽着，长二姑把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使劲拍了拍胸口，嗔骂道：“该死的，这就打退堂鼓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你早嫁出去，省得自己难过，又在我耳边说这些风凉话。”
“二姑，我想了很多天了。你想，如果要把冯如月压下去，我看咱们气数不够，不如顺着她，得了她的信任，倒更实惠。她毕竟年纪慢慢大了，家业又越来越庞大，总有天她会觉得累，需要个合心的帮手的。虽然地姑、雪雁都是她的亲信，可是倒底她们是下人呀。”
安珍儿心平气和地与长二姑说道。
“难道我长二姑就是这么个命吗？”长二姑轻叹一声，侧卧在床上，微闭着眼无精打采起来。
安珍儿继续劝道：“二姑，咱别傻了。非要把冯如月压下去，恐怕到死都实现不了心愿。你看老爷又得了那么大片地，现在咱们住的官宅，说不定哪天得还出去。若那片地修了私家园子，你若不得冯如月的喜欢，如何能分到一片自己地宝地呀？倒是哄了她开心，将来在那园子里，她做大，你敬着她，供着她，除她以外，人人都敬着你，怕着你，你说是什么样的风光呢？”
长二姑睁开狐媚的双眼，射出一道精明的亮光，安珍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份家业能变得大些的话，那才真的能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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