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乡

    真实还是虚幻，有时候往往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在强大念力的加持下，心心念着，朝着幻想的方向努力着，终归有一天虚幻也会变成真实。

    沟壑的底部离地面并没有多远，可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当中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宫斌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面前依旧是平整的岩石切面，而他的左手还在保持握着棍子的姿势。

    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巨蟒，那真实的经历似乎只是梦幻泡影，可背后湿透的衣衫，传来的冰冷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还活着吗？”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响起，右手下意识地探向腰间，匕首还在，看来自己刚刚确实是经历过某种幻觉，真实的场景历历在目，让人一时无法理解。

    想不通，宫斌索性就不再去想，左臂还没怎么用力，岩石缝中的黑棍子就被抽了出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漆黑的棍子只有少年手臂长短，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棍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扭曲纹路，可如果不拿近去看，是根本看到这些纹路的。

    用鼻子闻了闻，短棍上并没有泥土的腥味和金属的气息，倒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其中似乎掺杂着一丝血腥之气。

    “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宫斌将短棍插在腰间，顺着绳索爬回地面，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踏上回家的路。

    ......

    接下来的几天，宫斌除了帮父亲忙乎些铁匠铺子的事情，还随父亲进了趟城，父子俩先在东街卖了野兽的毛皮，又到西街口的裁缝铺子添了两件新衣，还去了一趟城里最出名的姚记宝行，肉疼地买了一块记录时辰的光能表。

    宫斌在姚记门前欣喜地看着手中精巧的圆表，一按机簧，表盘打开，内里刻着一到十二的数字，到了哪个时辰相应的哪个数字就在闪着光，合上表盘，宫斌将光能表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

    距离川府学院开门收人的日子越来越近，七月十七那天，临山镇镇中心的告示牌上张贴着一张醒目的告示。

    一张朱红色的宣纸铺满了告示牌，上面用金漆写着一个个醒目的名字，通知这些少年：七月二十五，午时前，赶到城主府门前，乘坐去往滨城的马车。

    离乡前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宫斌一下子想起来好多要做的事情，可却已经没有时间一一去做了，最后，他只把歪歪扭扭的木栅栏修整一遍，用和着干草的黄泥将屋墙上的裂缝填补平整。

    最后一夜，宫斌怎么也睡不着，听到父亲床上不时传来的翻身声，他知道：父亲也睡不着。

    “爹，我这一走就留您自己在家了。”

    清贫没有让他低头，困苦没有令他绝望，可在这一刻，少年郎内心的酸楚无以言表，他努力地克制着泪水，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父亲那边也再没传出翻身的声音。

    月光透过木窗照在地上，光的一边躺着父亲，另一边躺着儿子。

    千言万语道不尽，令人心酸是别离，父子俩虽然都没再说话，可那股依依不舍之情从他们的内心向外流淌，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破晓，光能表上的“十二”暗淡下来，随即“一”跟着亮了起来，临山镇为少年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因为是距离城池最远的镇子，所以早早出发。

    车厢内收拾得很干净，只是有些略显拥挤，毕竟平时最多只坐六个人的马车，现在却挤着十二位少年，一双双乌黑的眼睛在微光下彼此打量着，其中还有两位宫斌眼熟的面孔，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包袱，谁都没有说话。

    在城主府门外，少年们换乘上了两辆新的马车，赶车的马夫披挂铠甲站在车旁，看起来是人的模样，可却更像是一尊雕塑。

    宫斌被身后的少年挤进车厢，与镇上相比，这辆马车称得上是豪华，漆红木质的车厢的两侧不仅雕刻着象征华圣帝国的太阳花，花的下面还雕刻着一些少年们叫不上名字的野兽。

    车厢里已经坐了四位少年，有一位宫斌认识，正是姜天，加上宫斌他们新来的六位，正好十人，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响，拉车的四匹骏马迈开步子，车厢内局促地氛围也跟着消减了几分，少年们试探着开口，还都只是些半大孩子，不一会儿就攀谈了起来。

    七辆马车相继驶出双峰城，载着少年郎和他们的梦想离开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