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和心上人
“你好，我是陆离”乔楠楠有些醉了，半倚在角落里靠墙的卡座里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她心头一颤，这个声音藏匿在她的耳蜗深处，久到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忘记了这个声音，虽然久经岁月的洗礼，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平添的磁性让乔楠楠于这嘈杂的环境里无端就捕捉到它的不同。
“想不到陆总如此年轻，果真是青年才俊啊！”。应该是生意上的伙伴，乔楠楠没有心情细听，她的思绪顺着这一声极富磁性的声线，飘远了，那是豫新中学的一个早春……
“同学们，这是新来的同学，陆离”乔楠楠从迷蒙的睡眠中没晃过神来，看到语文老师领着一个男孩站在讲台上。
陈老师今天穿的衣服是果绿色，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乔楠楠视线看过去眼里全是爱慕。
“新来的”
“哇，看着挺好看啊”
“最好和我是同桌吧”
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大家和陈老师相处都很融洽，所以并不拘泥。
“注意控制音量啊，陆离你先坐后排的那个空位置吧”陈老师一脸温润的笑意，被乔楠楠尽收眼底，她真喜欢，忽然不想毕业了。
“还有一学期要毕业了，大家抓紧复习。”陈老师说完视线碰到乔楠楠满是爱慕同学的眼神，他选择了忽略，乔楠楠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哎，乔楠你说这个新来的成绩好不好？”同桌杨桃桃省去了乔楠楠重复的名儿，说她爸妈怎么想的两个楠……太拗口了。
“嗯，桃桃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巧克力”乔楠压低着嗓音，她知道这是同桌的雷点，每次这样叫她，一准炸毛！
“乔楠楠，你给我等着”同桌杨涛涛咬牙切齿的样子，乔楠无心顾及，她的陈老师走了，透过窗子的玻璃，他果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里。
班上的英语老师是语文老师的妻子，他们爱情长跑很多年，工作被分配到一个学校，前两年结了婚，育有一女，今年2岁。
第一眼看到这个语文老师，并无多少惊艳，他长得很大众，人群里并不显现，个头也不是很高，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他的呢？
嗯……或许是那个雨后的傍晚，闲来无事，他给同学们讲现代诗，讲戴望舒，他说他讲一个痴情的种子，因着一颗种子，才造就了这首《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
那时晚风徐徐吹来，教室里安静而美好，那富有诗意而温柔的声线撩拨着乔楠楠心头不知何时生长而出的欢喜。她的眼睛里泛着温润的水色，讲台上的那个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乔楠楠移不开眼，她知道这就是喜欢了吧……
“哈！发什么呆呢？在看谁啊？”杨桃桃伸头往窗外看去，空荡的长廊里只有料峭春风。
“不对啊！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哦……”乔楠楠对于杨桃桃的叮咛，有些力不从心，平时看着很大咧咧的姑娘，敏感起来很吓人啊！
“中午吃太饱，不太舒服而已”乔楠楠心不在焉，草草回了句低头找自己的数学试卷。
“这一题我还是不懂，你给我讲一讲啊”乔楠楠摊开满是红叉的数学卷子，有些哀伤。
“苍天饶过谁啊！你语文这么好，数学老师会不会说你太偏心啊！”杨桃桃不忘调侃，却不忘转过身来仔细给她讲题。
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成了小插曲，因为要高考了，大家关心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成绩单。
晚自习下课铃响了，乔楠楠仍然有些挫败，这一题杨桃桃给自己讲了一遍，为啥还是不懂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占用她的下课时间了，他们住校生要早早回去熄灯睡觉的。
“唔……”乔楠楠抚着额头，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头又疼了起来。
“这一题是勾股定理的变种……”一道清亮的男声从窗边闯进乔楠楠的耳朵，班上同学的声线她都能分辨，这个声音不太熟。
乔楠楠抬起头，好一张面皮，造物主真是偏心，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少年捕捉到她黑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原来也不过如此，他以为她是特别的，那为什么中午没有看到她如此清亮而艳羡的眼神呢，中午他被她眼神里的爱慕吸引了，这个语文老师何德何能！
乔楠楠还不知道对面这个少年心中的百转千回，她记起应该是班上今儿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陆离”
这名字真伤感，乔楠楠想
“哦，你好，陆离，这一题可以给我讲一讲么，我不太懂…”乔楠楠不卑不亢，站起身来把数学试卷递了过去。
相较于陈老师，乔楠楠对班上所有的男生都是一副大女主的模样，班上她是美的，美人在骨，气质温婉，像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子总是男生宿舍的夜谈对象。
少年也不拘谨，拿过试卷，坐在同桌杨桃桃的位子上，提笔在她的试卷上边说边写。
“先根据这个公式推导出斜边的长度，根据面积公式推导四边形的高……”
乔楠楠听的入神，原本很难理解的题型，被他一讲，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乔楠楠心中感激。
“太感谢你了，这题我听两个人讲了，终于懂了”乔楠楠明媚而干净的笑容被陆离尽收眼底，他心头一震，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女孩子，她是特别的……夜风从窗口袭来，乔楠楠耳鬓耷拉下来的一缕秀发在风里飘摆，也撩拨着陆离心头的柔软。
“嗯，那我走了，再见。”陆离被心中没由来的悸动气恼了起来，他慌忙起身故作潇洒头也不回地走了。
“嗯，谢谢你”乔楠楠的声音回荡在陆离空荡的胸腔里，转过长廊的转角，仿佛还能听到她软糯的道谢声。
今天又解了一题，乔楠楠很开心，早早关了教室的灯准备回家去。
“哎，你们知道乔楠楠家住哪里么？”陆离刚推开宿舍的门，就听到他们在讨论。
乔楠楠……这个名字真是别扭，为什么要两个楠，陆离心下嘀咕。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见她经常去华夏酒店……”一个男同学说着
“啊？华夏酒店？她去干啥？晚上去早晨出来啊？不是去那个啥……”另外一个男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
“胡说什么！不能去住酒店么！”
宿舍里分成了两派，在讨论着这个叫乔楠楠的女同学
“你们说的这个乔楠楠是谁？”陆离想着是要和光同尘的，索性加入了讨论。
“兄弟，你刚来，乔楠楠是我们校花之一，素有江南董小宛的美誉”靠门坐着的男生说的眉飞色舞起来。
“就是我们班靠窗坐着，最美的那个”见陆离狐疑，男生具体了一下位置。
“啥？”陆离有些怀疑，这也能成为江南董小宛，那个刚给讲过题的女生啊！不过好像确实很温婉。
陆离想起刚刚她被晚风吹起的那一缕秀发。
陆离的一瞬间失神对他们的讨论并不构成威胁，陆离也从他们的争论中知道，这个叫乔楠楠的女同学原来是有故事的人，但对面下铺一个清瘦的男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中，反而脸上浮现出的义愤填膺让陆离饶有兴致起来。
“兄弟，你好，我是陆离”陆离伸出手，面前这个清瘦的男生有些孤傲。
“嗯，楚言”楚言简短的自我介绍完头也不回的端着洗漱用品出了宿舍的门。随他出去的还有隔壁宿舍几个串门的男生，陆离有些尴尬，灿灿地收回手。
“别在意，这家伙禁欲系的……”刚门口那位男生嬉笑打趣，“我是张超，幸会幸会”
看得出来，这是个外向型过分的男生。陆离给他贴了标签，以后有的吵了。
“我是数学课代表，朝安”身后的男生伸出手来，陆离想起来刚刚是他呵斥张超胡说。
这个学校的学生不爱学习啊……陆离有些后悔跟着爸爸调任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从他们日常谈资就能看出，这学校教学质量应该不咋样啊！陆离心里愤懑，周末回家和老爸商量办个走读手续。心下思量，收拾东西，早早躺床上去了。
乔楠楠走进华夏酒店的大唐，看到母亲身着酒店的套装从电梯里下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保养较好，乔楠楠一时分辨不出他的年龄。
“楠楠，下课了，刚还说要去接你，这是李叔。”妈妈温柔的面庞里，乔楠楠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李叔”乔楠楠无心在意，匆匆喊了声，于她眼睛里能认真端详的除了那个在晚风里念《雨巷》的老师，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
自从爸妈离了婚，乔楠楠一直和母亲住在华夏酒店的公寓楼里，父亲去了国外定居，给母亲留下了华夏酒店这个产业，目前经营尚好，也算颇有盈余。
乔楠楠不懂父亲为什么放着母亲这么美丽的女子不要，非要去国外拼他自己的事业，那时她还不懂不爱了可以有一万种理由。
“楠楠，马上高考了，舞蹈课你还要上么，如果影响你学业，你看要不要暂停？”送走李叔，母亲转头问乔楠楠。
哦，今天要去私教老师那边的，乔楠楠低头思量
“这学期学完吧……我拉丁舞正好暑假可以考金星”
母亲看她如此热爱就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的，乔楠楠的数学一直不太好，说是要给她请个辅导老师，都被乔楠楠回绝了，她想自己应该可以挽救，再追赶看看吧。
“那你去吧，妈妈还有事情要忙，上完舞蹈课直接回酒店吧”妈妈说完身姿婀娜地又往酒店走去。
舞蹈机构在华夏酒店对面，过了马路，乔楠楠就看到私教老师在一楼的大厅里等她，那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长发及腰，舞姿优美，乔楠楠总是想什么时候自己会比她跳的更好……
“楠楠同学，你来了啊，我以为你高三学业忙应该不来了。”老师巧笑倩兮的样子，乔楠楠很是羡慕。
“嗯，考完级应该要告一段落了。”乔楠楠心不在焉，今儿无端有些疲惫呢
“那我们走吧，你可以的，考级没有问题，你现在都可以去当评委了”老师说的兴高采烈，这应该是她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了，天资聪颖，以后若是当了老师，一定也是优秀的。
乔楠楠自不知道老师的心下盘算，她只想着能在压抑的高三生涯里，在舞蹈教室里释放自己无处派遣的思念和迷茫也是两全其美了吧。
闹钟还没响，乔楠楠就醒了，早春天亮的还是比较晚，睡不着索性起床，匆匆洗漱，楼下自助餐厅吃了早饭没顾得上喝完杯子里的豆浆，就往学校赶去，她想遇见那个早起晨跑的陈老师。
乔楠楠一路小跑，风一样漩进校门口的小门里，她张望着寻找那个操场上熟悉的身影，他仍然穿着深灰色的运动套装，光着胳膊，露着小腿，他从逆光里跑来，乔楠楠看不清脸庞，她知道一定是他，乔楠楠远远看了一眼，低着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索性奔跑起来，她知道要克制要保持距离要困住心底疯长的草莽……
“彭”乔楠楠感觉自己鼻子撞上了一面墙，鼻子酸到不能自已，头晕眼花起来。
“唔……”她捂着鼻子，感觉有一团温热的血腥气从自己的鼻尖一路奔袭而下，她抬头看向来人。
“唔……是你啊，对不起……”她不知道楚言怎么会如此这般高大，明明很瘦的一个人，胸膛怎会这般硬。
“你别动！”楚言厉声喝到，乔楠楠一时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慌乱。
哎，又流鼻血了啊……乔楠楠终于知道那股血腥气哪来的了。从小鼻子就不能碰。
乔楠楠抬头，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她早已习惯了，只是在学校还是第一次，唉……今天有点莽撞了，心下想着。没发现操场那边陈老师拿着水杯跑过来，这边回教室拿纸巾的楚言也跟了过来。
乔楠楠一边昂着头捂着鼻子，一边高举右手，随着她出现在卫生间镜子里的还有那个拿着水杯的陈老师，和拿着一包纸巾的楚言，他们一脸焦急。
“怎么回事？先用冷水洗一下！”最先出声的是陈老师，他眼睛里的关切被乔楠楠看在眼里，她有一瞬间的欢喜，又窘迫。
“唔，没事，洗一下就好了”乔楠楠接过楚言的纸巾擦干净鼻子和嘴巴上的血水，再用用冷水拍了一下额头和脸颊，很快就好了。
“嗯，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第一时间去医务室”陈老师见状，并无大碍，和楚言交代一下，就转身走了。
他应该看懂了自己平日里给他的注目礼吧，乔楠楠有些伤感，明明应该要好好藏起来的……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许久未说话的楚言，打断了乔楠楠低落的情绪，他应是看懂了乔楠楠眼中的期许。
“唔，没事，刚刚不好意思啊，把你的T恤也弄脏了”此刻楚言才注意到自己胸前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迹。
“这个啊，没事，也算限量款了！”乔楠楠惊讶，这个平日里一直清冷的男孩子怎么也会有如此幽默的时刻。
“哈”乔楠楠被他的幽默逗笑了，卫生间里充斥着她清亮的笑声，腮边不知何时冒出的两朵红晕，让楚言一时有些失神。
“你很有意思呀！”乔楠楠笑着和楚言说着，她该重新认识面前这个大男孩，原来班级里并不都是愣头青。
“赶紧回去吧，你这样子可不太有趣”楚言又一次幽默起来
“好，走吧”乔楠楠莞尔一笑。
清晨的风透着早春的青草香，楚言深吸一口气，今天心情很好，今天起他有一件特殊的T恤，别人都没有的……
“乔楠，你怎么了！”刚到教室，还没坐下，同桌杨桃桃就咋唬起来。
“流鼻血了啊？怎么回事？摔哪里了？要不要紧？”
“大小姐，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在她一连串的问题中，乔楠楠有些好笑。
“逐一回答，不得疏漏！”杨桃桃义正言辞，乔楠楠见了不禁莞尔。
“没事呀……”乔楠楠打了哈哈
坐下来拿起语文书，不期然想起清早陈老师那关切的眼神。
他的妻……真幸福……
乔楠楠的胸腔有些疼，溢满酸涩……
“今儿语文老师请假了，说是家里孩子发烧了”乔楠听到前排语文课代表和同桌小声嘀咕。
“哦，那语文课估计又要被老头霸占了……”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子，年纪不大，但因为秃顶的缘故，大家都叫他“老头”，乔楠楠的数学一直处在班级中等水平，语文却名列年级前茅。这样“老头”不止一次找她谈过话。怎奈乔楠楠一直没有起色，导致后来“老头”也放弃了要医好这个瘸腿的女学生。
临近高考，老师们的策略也变成了题海战术，学生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老师每天讲不完的疑难杂症。
“老头”来了，他说今天先做一套卷子。
话音未落，乔楠楠的鼻子就开始疼了，又是做卷子……，深吸一口气，她转向窗外看去，春光正暖，铺在长廊的空地上，她真想扑进那光里。
收回思绪，乔楠楠努力集中精神看向手中的试卷，好几道题一点头绪都没有……
终于赶在下课铃声想起来，把最后一题解完，交了试卷，乔楠楠趴在桌子上，鼻子还有些酸痛，好像肿了起来。
“唔”乔楠楠呓语一声，鼻子真疼啊，当时撞到楚言哪里了，怎么这么硬的。
“你没事吧……”窗边飘过来楚言看似不经意的询问。他表现的很随意，眼睛里的关切却出卖了他。
乔楠楠被吓一跳，捂着鼻子抬起头来看向他黑亮的眸底。
“嗯……没事”她换了姿势依然趴在桌子上，下课十分钟，刚做了一套卷子，感觉大脑有些缺氧，有气无力地搭着话。
楚言看着她半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窗外树荫里的飞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来的冲动。
抑制住内心的悸动，楚言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饭要开始了，同学们鱼贯出了教室，长廊里也是黑压压的人群，经过她的窗前，或许是因为鼻子受伤的原因，乔楠楠能感受到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人群里不断有目光投射过来，她已经习惯了被注视。
“乔楠，吃饭去啊？”杨桃桃站起来踮起脚尖，伸头看向长廊里拥挤的人群。
“快走，再不去就没菜了！”杨桃桃声音里的急切，乔楠楠已经习惯了，吃饭于她是一件大事，所以永远保持丰盈的体态，由于经常锻炼，宽松的校服下面隐约可见女孩子特有的线条。和乔楠楠比起来，她有一种健硕的美。
“唔……鼻子太疼了，不太想吃”乔楠楠趴在桌子上，鼻音浓重。
“那我给你带些水果垫一垫啊，我先走了”杨桃桃火急火燎地往食堂跑去。
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微风从窗子里吹来，乔楠楠昏沉睡着了。
长廊里远远地走来一个身影，伫立在窗前，不多会就离开了。他离开时可以放慢脚步带走了一缕想要溜走的风。
杨桃桃从食堂出来以后，几乎全校都知道江南董小宛今儿流鼻血，饭都没来得及吃，后面传到男生宿舍的消息就是：乔楠楠得了不治之症，症状就是清早流鼻血。真是天妒英才！
这是杨桃桃后来在经过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几个男生在八卦乔楠楠的病情。
“尼玛，男生也这么八婆。”杨桃桃气的直跺脚，差点冲进去和这一帮愣头青理论起来。
“乔楠，我买了香蕉和橘子，吃点啊？”杨桃桃拎过来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子，香蕉偏多一些。
“你什么时候变得爱吃香蕉了……”乔楠楠有些好笑，她应该是买给自己的，许是觉得自己受伤的是牙齿。
“呃……香蕉补充能量，挺好，多吃点！”杨桃桃嬉笑着掩盖被拆穿的窘迫。
乔楠楠拿起一根香蕉，轻咬一口，甘甜充斥着味蕾。她一脸满足。
“大家收拾一下，晚自习调座位”乔楠楠的刚咬的一口香蕉还拿在手上，老头也就是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讲台上。
换座位是有点出乎同学们的意料的，估计是避免高三早恋么？乔楠楠心下嗤笑了起来，早恋是学校想防就能防的么，那学生和老师呢……想到此，手中的香蕉便没那么美味了。
三口并做两口，把一个香蕉塞进嘴里，和同学们鱼贯走出教室开始排队。按照高矮顺序，她还是在队伍的中间，老师让男女各排一队。
“不是要男女混坐吧”老头有一套啊，张超嬉笑着小声嘀咕。
乔楠楠并不关心，她其实不想换座位，只要靠窗子，和谁一起没什么区别的。她歪低着头，从队伍前面往后数，看看自己是第几个，靠窗的位子在第五排，教室里一共有7列，按照这样排下来，她应该会坐在第五排，只是不知道是北面还是南面。
最好是南面的窗子了，靠走廊，这样可以多看一眼陈老师。乔楠楠这样想着，然没有在意身旁的楚言。
“男生先进去按照高矮一排排坐下来。”老头见排好了队，果断发了话，这个时候等待一分钟都是浪费。
乔楠楠看过去，自己的位置被张超给坐着了……心下冷了起来。
算了吧，坐哪里都一样，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思及此，乔楠楠索性不再观望教室里的座位安排。
“好，女同学进来吧！”老头中气十足
乔楠楠随着队伍往教室里走去，跟在杨桃桃的后面没注意座次，此时两个人都挤站在杨桃桃原来的位置边上，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哈哈！我今儿如此受欢迎么！”张超还是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乔楠楠有些尴尬，抬眼望去，她应该去最北面一排。尽量忽略大家的笑声，她走到教室里最北面的一排，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她抬眼看去，是陆离，他额前几根细碎而修长的发挡住了原本惊艳的眉眼，乔楠楠记得他的眉眼是真的好看……
乔楠楠在同学们还未停息的笑闹声中坐了下来。
“等下搬座位你来里面。”陆离头也不抬。
乔楠楠发现他用了一个结论结尾，好吧，靠窗也是自己想要的，只是也并不十分想要这边的窗子……她想了一下没有搭腔，她现在真的不太想要这个靠窗的位置了。被这个高个头挤在里面，自己没有任何活动空间。
调好座位，老头示意让大家各自搬回自己的书本，乔楠楠起身，发现楚言竟然坐在自己的后面，乔楠楠冲他笑了笑。楚言一时有些失神，随后心中一股暖流涌出。
“乔楠，以后我们坐不成同桌了啊！”杨桃桃的位置没有动，只是同桌变了，她帮着乔楠楠拿书。
“哎，陆离，你数学成绩好，以后帮我家乔楠补补功课啊！”杨桃桃不忘给乔楠楠找下个免费辅导老师。
“嘿，楚言，你也在呢！得了，乔楠啊！班级两个天才给你助阵，数学再不提上来，对不起老头的良苦用心啊！”杨桃桃说完哈哈大笑。
“艳福不浅哦……”乔楠楠在她嬉笑声中尴尬地坐到里面的位置上去。
“想不到陆总如此年轻，果真是青年才俊啊！”。应该是生意上的伙伴，乔楠楠没有心情细听，她的思绪顺着这一声极富磁性的声线，飘远了，那是豫新中学的一个早春……
“同学们，这是新来的同学，陆离”乔楠楠从迷蒙的睡眠中没晃过神来，看到语文老师领着一个男孩站在讲台上。
陈老师今天穿的衣服是果绿色，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乔楠楠视线看过去眼里全是爱慕。
“新来的”
“哇，看着挺好看啊”
“最好和我是同桌吧”
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大家和陈老师相处都很融洽，所以并不拘泥。
“注意控制音量啊，陆离你先坐后排的那个空位置吧”陈老师一脸温润的笑意，被乔楠楠尽收眼底，她真喜欢，忽然不想毕业了。
“还有一学期要毕业了，大家抓紧复习。”陈老师说完视线碰到乔楠楠满是爱慕同学的眼神，他选择了忽略，乔楠楠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哎，乔楠你说这个新来的成绩好不好？”同桌杨桃桃省去了乔楠楠重复的名儿，说她爸妈怎么想的两个楠……太拗口了。
“嗯，桃桃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巧克力”乔楠压低着嗓音，她知道这是同桌的雷点，每次这样叫她，一准炸毛！
“乔楠楠，你给我等着”同桌杨涛涛咬牙切齿的样子，乔楠无心顾及，她的陈老师走了，透过窗子的玻璃，他果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里。
班上的英语老师是语文老师的妻子，他们爱情长跑很多年，工作被分配到一个学校，前两年结了婚，育有一女，今年2岁。
第一眼看到这个语文老师，并无多少惊艳，他长得很大众，人群里并不显现，个头也不是很高，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他的呢？
嗯……或许是那个雨后的傍晚，闲来无事，他给同学们讲现代诗，讲戴望舒，他说他讲一个痴情的种子，因着一颗种子，才造就了这首《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
那时晚风徐徐吹来，教室里安静而美好，那富有诗意而温柔的声线撩拨着乔楠楠心头不知何时生长而出的欢喜。她的眼睛里泛着温润的水色，讲台上的那个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乔楠楠移不开眼，她知道这就是喜欢了吧……
“哈！发什么呆呢？在看谁啊？”杨桃桃伸头往窗外看去，空荡的长廊里只有料峭春风。
“不对啊！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哦……”乔楠楠对于杨桃桃的叮咛，有些力不从心，平时看着很大咧咧的姑娘，敏感起来很吓人啊！
“中午吃太饱，不太舒服而已”乔楠楠心不在焉，草草回了句低头找自己的数学试卷。
“这一题我还是不懂，你给我讲一讲啊”乔楠楠摊开满是红叉的数学卷子，有些哀伤。
“苍天饶过谁啊！你语文这么好，数学老师会不会说你太偏心啊！”杨桃桃不忘调侃，却不忘转过身来仔细给她讲题。
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成了小插曲，因为要高考了，大家关心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成绩单。
晚自习下课铃响了，乔楠楠仍然有些挫败，这一题杨桃桃给自己讲了一遍，为啥还是不懂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占用她的下课时间了，他们住校生要早早回去熄灯睡觉的。
“唔……”乔楠楠抚着额头，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头又疼了起来。
“这一题是勾股定理的变种……”一道清亮的男声从窗边闯进乔楠楠的耳朵，班上同学的声线她都能分辨，这个声音不太熟。
乔楠楠抬起头，好一张面皮，造物主真是偏心，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少年捕捉到她黑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原来也不过如此，他以为她是特别的，那为什么中午没有看到她如此清亮而艳羡的眼神呢，中午他被她眼神里的爱慕吸引了，这个语文老师何德何能！
乔楠楠还不知道对面这个少年心中的百转千回，她记起应该是班上今儿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陆离”
这名字真伤感，乔楠楠想
“哦，你好，陆离，这一题可以给我讲一讲么，我不太懂…”乔楠楠不卑不亢，站起身来把数学试卷递了过去。
相较于陈老师，乔楠楠对班上所有的男生都是一副大女主的模样，班上她是美的，美人在骨，气质温婉，像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子总是男生宿舍的夜谈对象。
少年也不拘谨，拿过试卷，坐在同桌杨桃桃的位子上，提笔在她的试卷上边说边写。
“先根据这个公式推导出斜边的长度，根据面积公式推导四边形的高……”
乔楠楠听的入神，原本很难理解的题型，被他一讲，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乔楠楠心中感激。
“太感谢你了，这题我听两个人讲了，终于懂了”乔楠楠明媚而干净的笑容被陆离尽收眼底，他心头一震，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女孩子，她是特别的……夜风从窗口袭来，乔楠楠耳鬓耷拉下来的一缕秀发在风里飘摆，也撩拨着陆离心头的柔软。
“嗯，那我走了，再见。”陆离被心中没由来的悸动气恼了起来，他慌忙起身故作潇洒头也不回地走了。
“嗯，谢谢你”乔楠楠的声音回荡在陆离空荡的胸腔里，转过长廊的转角，仿佛还能听到她软糯的道谢声。
今天又解了一题，乔楠楠很开心，早早关了教室的灯准备回家去。
“哎，你们知道乔楠楠家住哪里么？”陆离刚推开宿舍的门，就听到他们在讨论。
乔楠楠……这个名字真是别扭，为什么要两个楠，陆离心下嘀咕。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见她经常去华夏酒店……”一个男同学说着
“啊？华夏酒店？她去干啥？晚上去早晨出来啊？不是去那个啥……”另外一个男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
“胡说什么！不能去住酒店么！”
宿舍里分成了两派，在讨论着这个叫乔楠楠的女同学
“你们说的这个乔楠楠是谁？”陆离想着是要和光同尘的，索性加入了讨论。
“兄弟，你刚来，乔楠楠是我们校花之一，素有江南董小宛的美誉”靠门坐着的男生说的眉飞色舞起来。
“就是我们班靠窗坐着，最美的那个”见陆离狐疑，男生具体了一下位置。
“啥？”陆离有些怀疑，这也能成为江南董小宛，那个刚给讲过题的女生啊！不过好像确实很温婉。
陆离想起刚刚她被晚风吹起的那一缕秀发。
陆离的一瞬间失神对他们的讨论并不构成威胁，陆离也从他们的争论中知道，这个叫乔楠楠的女同学原来是有故事的人，但对面下铺一个清瘦的男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中，反而脸上浮现出的义愤填膺让陆离饶有兴致起来。
“兄弟，你好，我是陆离”陆离伸出手，面前这个清瘦的男生有些孤傲。
“嗯，楚言”楚言简短的自我介绍完头也不回的端着洗漱用品出了宿舍的门。随他出去的还有隔壁宿舍几个串门的男生，陆离有些尴尬，灿灿地收回手。
“别在意，这家伙禁欲系的……”刚门口那位男生嬉笑打趣，“我是张超，幸会幸会”
看得出来，这是个外向型过分的男生。陆离给他贴了标签，以后有的吵了。
“我是数学课代表，朝安”身后的男生伸出手来，陆离想起来刚刚是他呵斥张超胡说。
这个学校的学生不爱学习啊……陆离有些后悔跟着爸爸调任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从他们日常谈资就能看出，这学校教学质量应该不咋样啊！陆离心里愤懑，周末回家和老爸商量办个走读手续。心下思量，收拾东西，早早躺床上去了。
乔楠楠走进华夏酒店的大唐，看到母亲身着酒店的套装从电梯里下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保养较好，乔楠楠一时分辨不出他的年龄。
“楠楠，下课了，刚还说要去接你，这是李叔。”妈妈温柔的面庞里，乔楠楠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李叔”乔楠楠无心在意，匆匆喊了声，于她眼睛里能认真端详的除了那个在晚风里念《雨巷》的老师，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
自从爸妈离了婚，乔楠楠一直和母亲住在华夏酒店的公寓楼里，父亲去了国外定居，给母亲留下了华夏酒店这个产业，目前经营尚好，也算颇有盈余。
乔楠楠不懂父亲为什么放着母亲这么美丽的女子不要，非要去国外拼他自己的事业，那时她还不懂不爱了可以有一万种理由。
“楠楠，马上高考了，舞蹈课你还要上么，如果影响你学业，你看要不要暂停？”送走李叔，母亲转头问乔楠楠。
哦，今天要去私教老师那边的，乔楠楠低头思量
“这学期学完吧……我拉丁舞正好暑假可以考金星”
母亲看她如此热爱就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的，乔楠楠的数学一直不太好，说是要给她请个辅导老师，都被乔楠楠回绝了，她想自己应该可以挽救，再追赶看看吧。
“那你去吧，妈妈还有事情要忙，上完舞蹈课直接回酒店吧”妈妈说完身姿婀娜地又往酒店走去。
舞蹈机构在华夏酒店对面，过了马路，乔楠楠就看到私教老师在一楼的大厅里等她，那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长发及腰，舞姿优美，乔楠楠总是想什么时候自己会比她跳的更好……
“楠楠同学，你来了啊，我以为你高三学业忙应该不来了。”老师巧笑倩兮的样子，乔楠楠很是羡慕。
“嗯，考完级应该要告一段落了。”乔楠楠心不在焉，今儿无端有些疲惫呢
“那我们走吧，你可以的，考级没有问题，你现在都可以去当评委了”老师说的兴高采烈，这应该是她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了，天资聪颖，以后若是当了老师，一定也是优秀的。
乔楠楠自不知道老师的心下盘算，她只想着能在压抑的高三生涯里，在舞蹈教室里释放自己无处派遣的思念和迷茫也是两全其美了吧。
闹钟还没响，乔楠楠就醒了，早春天亮的还是比较晚，睡不着索性起床，匆匆洗漱，楼下自助餐厅吃了早饭没顾得上喝完杯子里的豆浆，就往学校赶去，她想遇见那个早起晨跑的陈老师。
乔楠楠一路小跑，风一样漩进校门口的小门里，她张望着寻找那个操场上熟悉的身影，他仍然穿着深灰色的运动套装，光着胳膊，露着小腿，他从逆光里跑来，乔楠楠看不清脸庞，她知道一定是他，乔楠楠远远看了一眼，低着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索性奔跑起来，她知道要克制要保持距离要困住心底疯长的草莽……
“彭”乔楠楠感觉自己鼻子撞上了一面墙，鼻子酸到不能自已，头晕眼花起来。
“唔……”她捂着鼻子，感觉有一团温热的血腥气从自己的鼻尖一路奔袭而下，她抬头看向来人。
“唔……是你啊，对不起……”她不知道楚言怎么会如此这般高大，明明很瘦的一个人，胸膛怎会这般硬。
“你别动！”楚言厉声喝到，乔楠楠一时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慌乱。
哎，又流鼻血了啊……乔楠楠终于知道那股血腥气哪来的了。从小鼻子就不能碰。
乔楠楠抬头，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她早已习惯了，只是在学校还是第一次，唉……今天有点莽撞了，心下想着。没发现操场那边陈老师拿着水杯跑过来，这边回教室拿纸巾的楚言也跟了过来。
乔楠楠一边昂着头捂着鼻子，一边高举右手，随着她出现在卫生间镜子里的还有那个拿着水杯的陈老师，和拿着一包纸巾的楚言，他们一脸焦急。
“怎么回事？先用冷水洗一下！”最先出声的是陈老师，他眼睛里的关切被乔楠楠看在眼里，她有一瞬间的欢喜，又窘迫。
“唔，没事，洗一下就好了”乔楠楠接过楚言的纸巾擦干净鼻子和嘴巴上的血水，再用用冷水拍了一下额头和脸颊，很快就好了。
“嗯，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第一时间去医务室”陈老师见状，并无大碍，和楚言交代一下，就转身走了。
他应该看懂了自己平日里给他的注目礼吧，乔楠楠有些伤感，明明应该要好好藏起来的……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许久未说话的楚言，打断了乔楠楠低落的情绪，他应是看懂了乔楠楠眼中的期许。
“唔，没事，刚刚不好意思啊，把你的T恤也弄脏了”此刻楚言才注意到自己胸前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迹。
“这个啊，没事，也算限量款了！”乔楠楠惊讶，这个平日里一直清冷的男孩子怎么也会有如此幽默的时刻。
“哈”乔楠楠被他的幽默逗笑了，卫生间里充斥着她清亮的笑声，腮边不知何时冒出的两朵红晕，让楚言一时有些失神。
“你很有意思呀！”乔楠楠笑着和楚言说着，她该重新认识面前这个大男孩，原来班级里并不都是愣头青。
“赶紧回去吧，你这样子可不太有趣”楚言又一次幽默起来
“好，走吧”乔楠楠莞尔一笑。
清晨的风透着早春的青草香，楚言深吸一口气，今天心情很好，今天起他有一件特殊的T恤，别人都没有的……
“乔楠，你怎么了！”刚到教室，还没坐下，同桌杨桃桃就咋唬起来。
“流鼻血了啊？怎么回事？摔哪里了？要不要紧？”
“大小姐，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在她一连串的问题中，乔楠楠有些好笑。
“逐一回答，不得疏漏！”杨桃桃义正言辞，乔楠楠见了不禁莞尔。
“没事呀……”乔楠楠打了哈哈
坐下来拿起语文书，不期然想起清早陈老师那关切的眼神。
他的妻……真幸福……
乔楠楠的胸腔有些疼，溢满酸涩……
“今儿语文老师请假了，说是家里孩子发烧了”乔楠听到前排语文课代表和同桌小声嘀咕。
“哦，那语文课估计又要被老头霸占了……”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子，年纪不大，但因为秃顶的缘故，大家都叫他“老头”，乔楠楠的数学一直处在班级中等水平，语文却名列年级前茅。这样“老头”不止一次找她谈过话。怎奈乔楠楠一直没有起色，导致后来“老头”也放弃了要医好这个瘸腿的女学生。
临近高考，老师们的策略也变成了题海战术，学生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老师每天讲不完的疑难杂症。
“老头”来了，他说今天先做一套卷子。
话音未落，乔楠楠的鼻子就开始疼了，又是做卷子……，深吸一口气，她转向窗外看去，春光正暖，铺在长廊的空地上，她真想扑进那光里。
收回思绪，乔楠楠努力集中精神看向手中的试卷，好几道题一点头绪都没有……
终于赶在下课铃声想起来，把最后一题解完，交了试卷，乔楠楠趴在桌子上，鼻子还有些酸痛，好像肿了起来。
“唔”乔楠楠呓语一声，鼻子真疼啊，当时撞到楚言哪里了，怎么这么硬的。
“你没事吧……”窗边飘过来楚言看似不经意的询问。他表现的很随意，眼睛里的关切却出卖了他。
乔楠楠被吓一跳，捂着鼻子抬起头来看向他黑亮的眸底。
“嗯……没事”她换了姿势依然趴在桌子上，下课十分钟，刚做了一套卷子，感觉大脑有些缺氧，有气无力地搭着话。
楚言看着她半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窗外树荫里的飞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来的冲动。
抑制住内心的悸动，楚言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饭要开始了，同学们鱼贯出了教室，长廊里也是黑压压的人群，经过她的窗前，或许是因为鼻子受伤的原因，乔楠楠能感受到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人群里不断有目光投射过来，她已经习惯了被注视。
“乔楠，吃饭去啊？”杨桃桃站起来踮起脚尖，伸头看向长廊里拥挤的人群。
“快走，再不去就没菜了！”杨桃桃声音里的急切，乔楠楠已经习惯了，吃饭于她是一件大事，所以永远保持丰盈的体态，由于经常锻炼，宽松的校服下面隐约可见女孩子特有的线条。和乔楠楠比起来，她有一种健硕的美。
“唔……鼻子太疼了，不太想吃”乔楠楠趴在桌子上，鼻音浓重。
“那我给你带些水果垫一垫啊，我先走了”杨桃桃火急火燎地往食堂跑去。
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微风从窗子里吹来，乔楠楠昏沉睡着了。
长廊里远远地走来一个身影，伫立在窗前，不多会就离开了。他离开时可以放慢脚步带走了一缕想要溜走的风。
杨桃桃从食堂出来以后，几乎全校都知道江南董小宛今儿流鼻血，饭都没来得及吃，后面传到男生宿舍的消息就是：乔楠楠得了不治之症，症状就是清早流鼻血。真是天妒英才！
这是杨桃桃后来在经过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几个男生在八卦乔楠楠的病情。
“尼玛，男生也这么八婆。”杨桃桃气的直跺脚，差点冲进去和这一帮愣头青理论起来。
“乔楠，我买了香蕉和橘子，吃点啊？”杨桃桃拎过来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子，香蕉偏多一些。
“你什么时候变得爱吃香蕉了……”乔楠楠有些好笑，她应该是买给自己的，许是觉得自己受伤的是牙齿。
“呃……香蕉补充能量，挺好，多吃点！”杨桃桃嬉笑着掩盖被拆穿的窘迫。
乔楠楠拿起一根香蕉，轻咬一口，甘甜充斥着味蕾。她一脸满足。
“大家收拾一下，晚自习调座位”乔楠楠的刚咬的一口香蕉还拿在手上，老头也就是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讲台上。
换座位是有点出乎同学们的意料的，估计是避免高三早恋么？乔楠楠心下嗤笑了起来，早恋是学校想防就能防的么，那学生和老师呢……想到此，手中的香蕉便没那么美味了。
三口并做两口，把一个香蕉塞进嘴里，和同学们鱼贯走出教室开始排队。按照高矮顺序，她还是在队伍的中间，老师让男女各排一队。
“不是要男女混坐吧”老头有一套啊，张超嬉笑着小声嘀咕。
乔楠楠并不关心，她其实不想换座位，只要靠窗子，和谁一起没什么区别的。她歪低着头，从队伍前面往后数，看看自己是第几个，靠窗的位子在第五排，教室里一共有7列，按照这样排下来，她应该会坐在第五排，只是不知道是北面还是南面。
最好是南面的窗子了，靠走廊，这样可以多看一眼陈老师。乔楠楠这样想着，然没有在意身旁的楚言。
“男生先进去按照高矮一排排坐下来。”老头见排好了队，果断发了话，这个时候等待一分钟都是浪费。
乔楠楠看过去，自己的位置被张超给坐着了……心下冷了起来。
算了吧，坐哪里都一样，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思及此，乔楠楠索性不再观望教室里的座位安排。
“好，女同学进来吧！”老头中气十足
乔楠楠随着队伍往教室里走去，跟在杨桃桃的后面没注意座次，此时两个人都挤站在杨桃桃原来的位置边上，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哈哈！我今儿如此受欢迎么！”张超还是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乔楠楠有些尴尬，抬眼望去，她应该去最北面一排。尽量忽略大家的笑声，她走到教室里最北面的一排，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她抬眼看去，是陆离，他额前几根细碎而修长的发挡住了原本惊艳的眉眼，乔楠楠记得他的眉眼是真的好看……
乔楠楠在同学们还未停息的笑闹声中坐了下来。
“等下搬座位你来里面。”陆离头也不抬。
乔楠楠发现他用了一个结论结尾，好吧，靠窗也是自己想要的，只是也并不十分想要这边的窗子……她想了一下没有搭腔，她现在真的不太想要这个靠窗的位置了。被这个高个头挤在里面，自己没有任何活动空间。
调好座位，老头示意让大家各自搬回自己的书本，乔楠楠起身，发现楚言竟然坐在自己的后面，乔楠楠冲他笑了笑。楚言一时有些失神，随后心中一股暖流涌出。
“乔楠，以后我们坐不成同桌了啊！”杨桃桃的位置没有动，只是同桌变了，她帮着乔楠楠拿书。
“哎，陆离，你数学成绩好，以后帮我家乔楠补补功课啊！”杨桃桃不忘给乔楠楠找下个免费辅导老师。
“嘿，楚言，你也在呢！得了，乔楠啊！班级两个天才给你助阵，数学再不提上来，对不起老头的良苦用心啊！”杨桃桃说完哈哈大笑。
“艳福不浅哦……”乔楠楠在她嬉笑声中尴尬地坐到里面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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