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别
陈妖像是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黎久见陈妖还是呆若木鸡，毫无变化，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但终究是飞掠过去，替她挡住了砸来的大树。
有人挡着，陈妖毫发无伤，自然是无恙。只不过苦了黎久，被树给砸飞，五脏六腑，如遭重击。倒在地上，浑身气息不顺，鲜血狂吐。
黎久头都抬不起来，只得强提口气，躺在地上奋力大喊：“陈妖！醒醒！”
浓郁的血腥味、急切的呼唤声以及触目惊心的红，终于唤醒了无动于衷的陈妖，她那黯淡的双眸又重新变得明亮。
她略微偏头道了声谢，只是被咳嗽声盖过，导致黎久没听见。不过看着陈妖又拔出了剑，他还是欣慰地笑了。
陈妖斜握白刃，剑尖指着巨灵猿，清喝道：“受死吧！”
脚尖一点，身影如轻风般前去。下一刻，就已经到了它的身前，眼看着一拳打来，她身子向右一侧，轻巧地躲开那一下。同时，白刃逆着一划，顿时，它满是黑毛的左臂上被拉开一张血嘴。
一击命中，陈妖没与它纠缠，立马后撤，脱离开来，与它遥遥对峙。
受了伤的巨灵猿不但没有显露颓势，反而捶胸顿足，一副狂暴的模样。它大吼大叫地朝着陈妖冲去，一双粗壮的手臂更是胡乱舞动，到处乱砸。
陈妖身形变换，不停地躲着它猛烈的攻击，偶尔避不开的攻击，就用白刃硬抗。就这样不停地拖延时间，等待着它的力竭时刻，也就是它的身死之时来临。
过了一阵，巨灵猿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它又是一拳，朝着陈妖打去，只不过这次打在了地上。
陈妖知道机会来了，踩着它的手臂一跃而起，朝它的脖子刺去。生死存亡之际，巨灵猿连忙挥动另一只手去挡，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离陈妖的剑只剩一点距离时，脖子被剑洞穿。
陈妖抽剑回身，踩着它的身体，轻盈地跃下。
片刻之后，九尺高的巨灵猿轰然倒下。
陈妖走到黎久面前说道：“喂，可别死了啊。”说着把他扶起，靠在一棵树边。
黎久咳了两下，无力地说：“放心，还死不了。”
“那就好。”陈妖松了口气。
两人不再言语，就这样静默着，只是没多久就被颜芷沙的咳嗽打断。
陈妖神色复杂地朝着颜芷沙走去，到了面前，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此刻，颜芷沙披头散发着，嘴角满是血污，哪还有之前光彩照人的样子。
颜芷沙盯着陈妖，倒是先开了口：“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
陈妖蹲下来，拨开了覆在她脸上的发丝，唏嘘道：“是啊，谁又能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呢？”
“害怕......了吗？”
“一想到今晚本来是我们的死期，我还真有点后怕。幸好，我们来了。”
“可惜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杀了你们！只要......没人捣乱！只要......你们吃了那顿饭！”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颜芷沙心里很是不甘，强打着精神，拉着陈妖的手哀求道：“妹妹，求你了，让我杀了你们好吗？就一下，就一下！”她连说话也利索了许多，完全看不出受了重伤。
陈妖被她这一出给整笑了，拍开她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脸，斥道：“颜芷沙！你是不是搞不清什么状况？现在可是你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啊，还敢叫唤？”
颜芷沙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陈妖。
“我还有事问你，别不识好歹，我问你就答。”陈妖眯着眼说道。
“好，你问吧。”颜芷沙心灰意冷，木然地答道。
“我听黎久说过，我们住进的那个晚上有动静，是不是你弄的？”
“嗯，见猎......心喜，就去......瞧了瞧，谁知道......他异常......警觉，一连几天，都没找到机会......出手。”
“你倒是会藏，连他都没感觉出什么。那为什么昨晚你又派人来试探，明知道硬来不讨好？”
“昨日白天，你换衣时......我碰了你的剑，发现你的剑......居然是原器！你带给我的......惊喜......还真是不断，我真的好想......杀了你。
啊啊啊！境界不错，我很想杀！长得好看，我也想杀！还有原器，我更想杀！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杀了你呢？”说到最后颜芷沙面色狰狞。
“杀了你......杀了你！”颜芷沙嘴里喃喃不断。
“疯子！”
陈妖看着眼前已经魔怔的人，忽然怀念起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荒诞。想到颜芷沙截然不同的两面，心里又是一阵恍惚。
陈妖神色不定地盯着颜芷沙，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你亲近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亲近......是真的，想杀你......也是真的。”颜芷沙回道。
陈妖突然释怀地笑了，又问道：“如果，我说放你走，你会不会断了那个念想？”
她缄默不言，她闭口以待。
在这死寂的夜中，惟有呜咽的冷风和悲鸣的猿啼回应，所以啊，答案显而易见。
陈妖也没再问，转而为她擦去血污，为她束好发丝，为她整理衣裳。
陈妖把她拉起，抱在怀里看着她，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愤懑、惆怅、感伤......种种情绪流转不断，最后，千愁万绪化作——还剑入鞘，只不过，装剑的是人。
“再见了，姐姐。”
摸着插在自己身上冰冷的剑，感受到自内而外流淌出温热的血，颜芷沙望着陈妖，艰难地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原来......如此，我早......该死。”
话音甫毕，香消玉殒。
颜芷沙最后的面容平静而又安详，究竟是临死之前的幡然醒悟，还是获得了极致的愉悦以致满足，已经不得而知，毕竟她人都已经死了。
她是死了，但有人却在为她的死而伤心。
终究是真心拿她当过朋友的，陈妖抱着颜芷沙不禁哭了出来，一双眼睛潸然落泪，眼泪顺势而下，滴在了颜芷沙苍白的脸上。
黎久听到了陈妖的哭声，知道事情结束了。感慨了一下后，再没什么感想，毕竟他和颜芷沙真不熟。
只是他盯着颜芷沙却若有所思。
“当性命成为儿戏，死亡便不再令人挂怀，杀人也就顺理成章。或许，她就是这样吧。”
这一刻，黎久忽然有点理解陈渊了。
他抬头看着沉沉的夜色，思绪亦随风飘远。人命只有一次，死人却成了司空见惯的事。身处的这个世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
回神之时，看着陈妖，突然觉得，或许也没那么坏......
黎久见陈妖还是呆若木鸡，毫无变化，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但终究是飞掠过去，替她挡住了砸来的大树。
有人挡着，陈妖毫发无伤，自然是无恙。只不过苦了黎久，被树给砸飞，五脏六腑，如遭重击。倒在地上，浑身气息不顺，鲜血狂吐。
黎久头都抬不起来，只得强提口气，躺在地上奋力大喊：“陈妖！醒醒！”
浓郁的血腥味、急切的呼唤声以及触目惊心的红，终于唤醒了无动于衷的陈妖，她那黯淡的双眸又重新变得明亮。
她略微偏头道了声谢，只是被咳嗽声盖过，导致黎久没听见。不过看着陈妖又拔出了剑，他还是欣慰地笑了。
陈妖斜握白刃，剑尖指着巨灵猿，清喝道：“受死吧！”
脚尖一点，身影如轻风般前去。下一刻，就已经到了它的身前，眼看着一拳打来，她身子向右一侧，轻巧地躲开那一下。同时，白刃逆着一划，顿时，它满是黑毛的左臂上被拉开一张血嘴。
一击命中，陈妖没与它纠缠，立马后撤，脱离开来，与它遥遥对峙。
受了伤的巨灵猿不但没有显露颓势，反而捶胸顿足，一副狂暴的模样。它大吼大叫地朝着陈妖冲去，一双粗壮的手臂更是胡乱舞动，到处乱砸。
陈妖身形变换，不停地躲着它猛烈的攻击，偶尔避不开的攻击，就用白刃硬抗。就这样不停地拖延时间，等待着它的力竭时刻，也就是它的身死之时来临。
过了一阵，巨灵猿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它又是一拳，朝着陈妖打去，只不过这次打在了地上。
陈妖知道机会来了，踩着它的手臂一跃而起，朝它的脖子刺去。生死存亡之际，巨灵猿连忙挥动另一只手去挡，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离陈妖的剑只剩一点距离时，脖子被剑洞穿。
陈妖抽剑回身，踩着它的身体，轻盈地跃下。
片刻之后，九尺高的巨灵猿轰然倒下。
陈妖走到黎久面前说道：“喂，可别死了啊。”说着把他扶起，靠在一棵树边。
黎久咳了两下，无力地说：“放心，还死不了。”
“那就好。”陈妖松了口气。
两人不再言语，就这样静默着，只是没多久就被颜芷沙的咳嗽打断。
陈妖神色复杂地朝着颜芷沙走去，到了面前，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此刻，颜芷沙披头散发着，嘴角满是血污，哪还有之前光彩照人的样子。
颜芷沙盯着陈妖，倒是先开了口：“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
陈妖蹲下来，拨开了覆在她脸上的发丝，唏嘘道：“是啊，谁又能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呢？”
“害怕......了吗？”
“一想到今晚本来是我们的死期，我还真有点后怕。幸好，我们来了。”
“可惜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杀了你们！只要......没人捣乱！只要......你们吃了那顿饭！”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颜芷沙心里很是不甘，强打着精神，拉着陈妖的手哀求道：“妹妹，求你了，让我杀了你们好吗？就一下，就一下！”她连说话也利索了许多，完全看不出受了重伤。
陈妖被她这一出给整笑了，拍开她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脸，斥道：“颜芷沙！你是不是搞不清什么状况？现在可是你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啊，还敢叫唤？”
颜芷沙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陈妖。
“我还有事问你，别不识好歹，我问你就答。”陈妖眯着眼说道。
“好，你问吧。”颜芷沙心灰意冷，木然地答道。
“我听黎久说过，我们住进的那个晚上有动静，是不是你弄的？”
“嗯，见猎......心喜，就去......瞧了瞧，谁知道......他异常......警觉，一连几天，都没找到机会......出手。”
“你倒是会藏，连他都没感觉出什么。那为什么昨晚你又派人来试探，明知道硬来不讨好？”
“昨日白天，你换衣时......我碰了你的剑，发现你的剑......居然是原器！你带给我的......惊喜......还真是不断，我真的好想......杀了你。
啊啊啊！境界不错，我很想杀！长得好看，我也想杀！还有原器，我更想杀！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杀了你呢？”说到最后颜芷沙面色狰狞。
“杀了你......杀了你！”颜芷沙嘴里喃喃不断。
“疯子！”
陈妖看着眼前已经魔怔的人，忽然怀念起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荒诞。想到颜芷沙截然不同的两面，心里又是一阵恍惚。
陈妖神色不定地盯着颜芷沙，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你亲近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亲近......是真的，想杀你......也是真的。”颜芷沙回道。
陈妖突然释怀地笑了，又问道：“如果，我说放你走，你会不会断了那个念想？”
她缄默不言，她闭口以待。
在这死寂的夜中，惟有呜咽的冷风和悲鸣的猿啼回应，所以啊，答案显而易见。
陈妖也没再问，转而为她擦去血污，为她束好发丝，为她整理衣裳。
陈妖把她拉起，抱在怀里看着她，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愤懑、惆怅、感伤......种种情绪流转不断，最后，千愁万绪化作——还剑入鞘，只不过，装剑的是人。
“再见了，姐姐。”
摸着插在自己身上冰冷的剑，感受到自内而外流淌出温热的血，颜芷沙望着陈妖，艰难地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原来......如此，我早......该死。”
话音甫毕，香消玉殒。
颜芷沙最后的面容平静而又安详，究竟是临死之前的幡然醒悟，还是获得了极致的愉悦以致满足，已经不得而知，毕竟她人都已经死了。
她是死了，但有人却在为她的死而伤心。
终究是真心拿她当过朋友的，陈妖抱着颜芷沙不禁哭了出来，一双眼睛潸然落泪，眼泪顺势而下，滴在了颜芷沙苍白的脸上。
黎久听到了陈妖的哭声，知道事情结束了。感慨了一下后，再没什么感想，毕竟他和颜芷沙真不熟。
只是他盯着颜芷沙却若有所思。
“当性命成为儿戏，死亡便不再令人挂怀，杀人也就顺理成章。或许，她就是这样吧。”
这一刻，黎久忽然有点理解陈渊了。
他抬头看着沉沉的夜色，思绪亦随风飘远。人命只有一次，死人却成了司空见惯的事。身处的这个世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
回神之时，看着陈妖，突然觉得，或许也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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