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县衙
澄城知县内宅伙房。灶炉中火力旺盛，做饭的厨子被烘的满头大汗。这厨子显的非常熟练。正在做的是一道羊肉泡馍。
只见他把新鲜羊肉焯水，加大料、白萝卜，煮至软烂。出锅前再投入切好的配菜。厨子用勺撇出一点拿拿味，料重味醇，香气四溢，他露出满意的神色。
再把刚炕好的烙馍装盘。带上一碟卤豆干，一碟水煮毛豆，一壶西凤酒。进行搭配。
厨子统统端上后府，等候知县老爷用膳。
……
县衙内公堂之上，匾额高悬，克己奉公四个大字无比醒目。
公案桌后，身着蓝色官服的张斗耀铁青着脸。身为一县知县。每年的政绩考察，首列催科。既最看重征缴钱粮。可是澄城县去年秋粮积欠尚未缴清，马上又要开始夏税征缴。
后面的亏空只会越来越多。来自同洲的催促一次比一次严厉，眼看自己的乌纱帽越来越不稳。张知县只好更加卖力的追讨钱粮。
此时县衙门外，捆着几十人，用麻绳反绑着双手，这都是欠着钱粮的排年里长。衙役们来回奔波着，把瑟瑟发抖着的里长押到县衙堂里。俨然当人犯对待。
张知县点头示意书吏开始。核对好人犯身份后，由书吏念一遍人犯所欠钱粮数目。
皂班衙役们朝手心来两口唾沫，抡圆膀子，开始打板子。打了几天的板子，衙役们双臂酸软，可他们不敢留力气。知县都快魔怔了，如果不使劲卖力，那下一个绑在那里挨打的可能就是自己。
木杖一下下落下，板子敲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人犯发出渗人的哀嚎。随着一个个人犯的杖打，鲜血流淌到地面上。溢满台阶。
挨打时，有实在抵受不住的人，终于扛不住痛哭“别打啦，我缴，我缴就是了”。随即就有衙役和户房书吏一起，押着人回家，拿走他们仅存的吊命粮钱。当然也免不了再搜刮一番，这可是个肥差。如果是钱粮还不够的，押回去继续拷打。
也有死挺的硬汉或者实在穷的缴不上的可怜人。打完二十板子就带上枷号丢入监狱中，后面择日继续再拷打。昏暗的牢狱中，充斥着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哭哈哈们捂着自己被打的伤口在狱中低声哀嚎。
终于把这欠账的里长拷打了个遍，张知县精疲力尽，追缴了几天收获却不多。他愤愤的骂到“这些刁民真是学不乖”。
缓了口气，就在这遍地鲜血的公堂上，张知县让师爷召集县衙众人议事。这主题当然还是议催征问题。
“连着追讨了几天了，你们说说，何日能把这积欠的秋粮收齐？”张知县压着火，大声向着堂下众人质问。
大堂上寂静无声，堂下的县丞、主薄都不吭气，只是低头紧盯着地面，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作为本县的佐贰官，他们都是本地人，县里的情况实在再了解不过，城外遍地饿殍，大片田地无人耕作，还找鬼去收税啊。张知县这个外地佬不管本地人死活，他们这些本地人多少还有些乡情在的。
其实也有他们的原因。县衙内这群地头蛇，包括县丞、主薄，甚至是师爷、典史、吏目。他们大多出生于当地有来历的大族，亲友族人本身就占有很多土地。却各有各的高招，同县衙中人串通一气不纳税赋。想让他们主动交出一文钱都是不可能的。
张知县心中门清，但他只想借官威完成收赋，谁好欺负就收谁的。最好能再多多的加派，揣入自己兜里，好去巴结知府，尽快晋升。要不是灾情严重，他还想再虚报一些田亩作为政绩。至于那些被催科逼的家破人亡的饥民，关他什么事，留给下一任头疼去吧。
“尔等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田县丞，催征为何这么拖沓，你来说！”张知县猛砸案几，抬手指向堂下的县丞。
“堂尊，主要是这两年大灾太多。再说这正税都收不齐，还要寅吃卯粮的预征辽饷，庶民连自己的余粮都没有，实在收不上来啊。再催逼可能闹出民变啊”田县丞硬着头皮辩解着，县丞分管催征，这个黑锅他跑不掉。
“本官不管，县里的情况早就报上去了，既然圣上没有下旨蠲免，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竭尽全力完成本职。”张知县抱拳向东北方遥遥拱手。
他顿了顿又扯开嗓子喊道。“哪有刁民胆敢抗税，就是你不实习用事！”
田县丞不敢再狡辩顶撞，他低着头不敢吭气，绞尽脑汁的在想该怎么甩锅。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了。看来还是又要给知县老爷上供，破财消灾。
正当此时有衙役来报，县城中有刁民作乱，居然还杀了知县夫人的爱犬。
“这还了得，真是反了天了！”张知县大怒。他迅速的大笔一挥，即刻发下飞签火票，令典史率县内快班衙役（也就是捕快）前去捕拿林飞。
张知县想起了那瘦弱的快班，看起很不牢靠。这林飞胆敢打自己的脸，说不定是哪处的盗匪。他琢磨了一下，又派人联系李巡检带兵前来。县城内外饥民众多，他也怕饥民串联无法收拾。
典史出了衙门，正遇上满头包的王捕头。捕快说到底也还是贱役，王捕头向典史老爷作揖问好，然后将林飞作乱的情况汇报。
当典史听说人都跑了，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去追吧。
王捕头即刻带了五十多名捕快追捕。
他先来到门卒处查问一番。一大一小二人，林飞肤色白净，且诡异的包着头巾，再好辨认不过。王捕头很快问出去向，摩拳擦掌准备狠狠收拾这小子。
那一锅之仇，让王捕头觉得丢脸。他收了当铺陈胖子的孝敬，同时知县老爷家爱犬惨死，如不抓凶归案肯定要被老爷收拾。
王捕头铁了心的要抓林飞交差。自掏腰包作为赏钱，其他捕快自是卖力，嗷嗷叫的跟随而上。
只见他把新鲜羊肉焯水，加大料、白萝卜，煮至软烂。出锅前再投入切好的配菜。厨子用勺撇出一点拿拿味，料重味醇，香气四溢，他露出满意的神色。
再把刚炕好的烙馍装盘。带上一碟卤豆干，一碟水煮毛豆，一壶西凤酒。进行搭配。
厨子统统端上后府，等候知县老爷用膳。
……
县衙内公堂之上，匾额高悬，克己奉公四个大字无比醒目。
公案桌后，身着蓝色官服的张斗耀铁青着脸。身为一县知县。每年的政绩考察，首列催科。既最看重征缴钱粮。可是澄城县去年秋粮积欠尚未缴清，马上又要开始夏税征缴。
后面的亏空只会越来越多。来自同洲的催促一次比一次严厉，眼看自己的乌纱帽越来越不稳。张知县只好更加卖力的追讨钱粮。
此时县衙门外，捆着几十人，用麻绳反绑着双手，这都是欠着钱粮的排年里长。衙役们来回奔波着，把瑟瑟发抖着的里长押到县衙堂里。俨然当人犯对待。
张知县点头示意书吏开始。核对好人犯身份后，由书吏念一遍人犯所欠钱粮数目。
皂班衙役们朝手心来两口唾沫，抡圆膀子，开始打板子。打了几天的板子，衙役们双臂酸软，可他们不敢留力气。知县都快魔怔了，如果不使劲卖力，那下一个绑在那里挨打的可能就是自己。
木杖一下下落下，板子敲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人犯发出渗人的哀嚎。随着一个个人犯的杖打，鲜血流淌到地面上。溢满台阶。
挨打时，有实在抵受不住的人，终于扛不住痛哭“别打啦，我缴，我缴就是了”。随即就有衙役和户房书吏一起，押着人回家，拿走他们仅存的吊命粮钱。当然也免不了再搜刮一番，这可是个肥差。如果是钱粮还不够的，押回去继续拷打。
也有死挺的硬汉或者实在穷的缴不上的可怜人。打完二十板子就带上枷号丢入监狱中，后面择日继续再拷打。昏暗的牢狱中，充斥着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哭哈哈们捂着自己被打的伤口在狱中低声哀嚎。
终于把这欠账的里长拷打了个遍，张知县精疲力尽，追缴了几天收获却不多。他愤愤的骂到“这些刁民真是学不乖”。
缓了口气，就在这遍地鲜血的公堂上，张知县让师爷召集县衙众人议事。这主题当然还是议催征问题。
“连着追讨了几天了，你们说说，何日能把这积欠的秋粮收齐？”张知县压着火，大声向着堂下众人质问。
大堂上寂静无声，堂下的县丞、主薄都不吭气，只是低头紧盯着地面，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作为本县的佐贰官，他们都是本地人，县里的情况实在再了解不过，城外遍地饿殍，大片田地无人耕作，还找鬼去收税啊。张知县这个外地佬不管本地人死活，他们这些本地人多少还有些乡情在的。
其实也有他们的原因。县衙内这群地头蛇，包括县丞、主薄，甚至是师爷、典史、吏目。他们大多出生于当地有来历的大族，亲友族人本身就占有很多土地。却各有各的高招，同县衙中人串通一气不纳税赋。想让他们主动交出一文钱都是不可能的。
张知县心中门清，但他只想借官威完成收赋，谁好欺负就收谁的。最好能再多多的加派，揣入自己兜里，好去巴结知府，尽快晋升。要不是灾情严重，他还想再虚报一些田亩作为政绩。至于那些被催科逼的家破人亡的饥民，关他什么事，留给下一任头疼去吧。
“尔等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田县丞，催征为何这么拖沓，你来说！”张知县猛砸案几，抬手指向堂下的县丞。
“堂尊，主要是这两年大灾太多。再说这正税都收不齐，还要寅吃卯粮的预征辽饷，庶民连自己的余粮都没有，实在收不上来啊。再催逼可能闹出民变啊”田县丞硬着头皮辩解着，县丞分管催征，这个黑锅他跑不掉。
“本官不管，县里的情况早就报上去了，既然圣上没有下旨蠲免，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竭尽全力完成本职。”张知县抱拳向东北方遥遥拱手。
他顿了顿又扯开嗓子喊道。“哪有刁民胆敢抗税，就是你不实习用事！”
田县丞不敢再狡辩顶撞，他低着头不敢吭气，绞尽脑汁的在想该怎么甩锅。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了。看来还是又要给知县老爷上供，破财消灾。
正当此时有衙役来报，县城中有刁民作乱，居然还杀了知县夫人的爱犬。
“这还了得，真是反了天了！”张知县大怒。他迅速的大笔一挥，即刻发下飞签火票，令典史率县内快班衙役（也就是捕快）前去捕拿林飞。
张知县想起了那瘦弱的快班，看起很不牢靠。这林飞胆敢打自己的脸，说不定是哪处的盗匪。他琢磨了一下，又派人联系李巡检带兵前来。县城内外饥民众多，他也怕饥民串联无法收拾。
典史出了衙门，正遇上满头包的王捕头。捕快说到底也还是贱役，王捕头向典史老爷作揖问好，然后将林飞作乱的情况汇报。
当典史听说人都跑了，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去追吧。
王捕头即刻带了五十多名捕快追捕。
他先来到门卒处查问一番。一大一小二人，林飞肤色白净，且诡异的包着头巾，再好辨认不过。王捕头很快问出去向，摩拳擦掌准备狠狠收拾这小子。
那一锅之仇，让王捕头觉得丢脸。他收了当铺陈胖子的孝敬，同时知县老爷家爱犬惨死，如不抓凶归案肯定要被老爷收拾。
王捕头铁了心的要抓林飞交差。自掏腰包作为赏钱，其他捕快自是卖力，嗷嗷叫的跟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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