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汉善心，长命百岁
白水县是连接关中和陕北的咽喉要道，设有白水守备一职，品秩百户（守备是军职，百户可视作军衔）。
不久之后，有夜不收向白水守备汇报，有伙不明身份的黑脸饥民，在虎家山驻扎了下来。人数约在40人左右。守备派人斥责，这么点泥腿子，当地乡兵就足以摆平，不要多管闲事。
乱民在守备的辖区大摇大摆的晃来晃去。他只当看不见，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上峰已经来令，薅不出油水绝对不出兵！
……
而白水和蒲城两县知县，从邸报上得知隔壁澄城县居然有五千盗匪出没，都吓得提起全县戒备。
白水守备按惯例，向周边县城照会虎家山贼人消息，两县则都认定这是林飞盗匪大军的先头前锋。没有胆子追剿。
两县分别在北洛河上下游，由于旱灾经常争水，本就互相不对付。两边不约而同的发公文上报，称有乱民在对方县城的山区作乱，攻讦对方知县不作为。
在知县的认知里，泥腿子闹事，如果能迅速镇压还好。要是遇到林飞这种巨寇（实际就三十多人…）。两边都寄望林飞到隔壁辖区去闹腾。
此时就需要更高一级的官员亲自下场协同堵截。但这需要更久的扯皮时间。
在此期间，两边的公文飞舞，笔墨官司打的飞起，互相诋毁，就是不派人去看一眼。一来一回就让林飞有了活动空间。
……
林飞众人来到这虎家山，也是荒凉的很，寥无人烟，四处都是废弃的梯田。地形确如杨发所说，被两面大山包夹。向西还有小道通往禹家山。
山下有一些废弃的窑洞，林飞安排众人收拾一番先安定下来。好歹先有个住的地方。
他将三个队长找来，每队找一个机敏点的人，安置在山口处，一天三班轮流放哨。毕竟众人现在是造反，别被人包了饺子。林飞这帮黑脸中没人当过夜不收，只能他自己亲自教导。说来其实也都是前世当兵的经历，没想到在此时派上用场。
三个哨兵挑出来后，林飞又交代一番，比如隐蔽要求、夜间布置预警铃、如何吹哨示警等。再次强调不准偷懒睡觉，自己会去查哨。其中一个哨兵大声嚷嚷“老大，我们没有哨子。”
郑彦夫轻笑一声，“这个好办”。说罢拔出一根锄头的木柄。抽出腰间小刀，上下翻飞间，很快做出三个简易的木哨子，虽然声音沙哑，好歹能用。没想到这郑彦夫平时不声不响，木匠活却做的如此精细。不禁让林飞刮目相看。
布置好之后，林飞先安排众人将养一下身体，众黑脸们饿了太久，体能多少都有受损。每日由杨发的老婆做两顿饭，稠饭管饱。
杨发的老婆是个悍妇，大家都叫他牛大姐，澄城举事后就在狗子的后勤队中给大家做饭。长的膀大腰圆，内里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女子。
众人中有什么外伤暗疾的人，则由老神仙进行医治。他医术高明，又是老者。众人都很敬重。
为了补充众人营养，林飞还遣狗子尽可能的去找一些蝌蚪、松针一类的，想尽办法给部下补充些维生素。黑脸们慢慢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只有种光道念念不忘林飞包中的调味品。
解决身体问题后，林飞在考虑收拢人心。这些饥民大部分是光棍，没有家小拖累。但同样也使林飞没有制约手段。众人非亲非故，说不准哪天一个不顺心就溜号了。
休养几天后，林飞聚集众人。公布了每人一月五两的发饷标准。众黑脸果然欢呼雀跃。
林飞只想证明一件事情。外间饿殍遍野，跟着我林飞，不会被狗官府欺负，能吃饱饭，还有银子发。
借着这个势头，他宣布了后续要进行操练的要求。
此后，众黑脸每日早间在林飞带领下，以棍作矛，作穿刺训练。林飞打算练长矛兵。他的观念里，长矛可谓利器。经济便宜又实惠，量大管用还好使。
另外的操练，是在队长指挥下编组队列，并以队为单位进退。由于没有旗鼓，林飞就定下了吹哨前进，敲锅后退的规矩。
操练得有个督导之人。林飞寻思一番。三个队长当中，莽夫种光道大大咧咧；爱拽文的杨发无法跟粗人打成一片；这督练的活。最终还是交给了沉稳的郑彦夫。
众人每日上午进行操练，下午进行授课。由杨发教文化课，教众人写字。
林飞则讲思想课，描述他的一些想法，不过都是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思想课只有两个规矩，有问题要举手提问，赞同就鼓掌。
林飞端坐台前，朗声诉说“曾经我见到一个衙役，在街上抓到一个饥民就开始打，打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这个人穷。这世间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它世代相传又无法摆脱。我们要杀尽这世间的虎豹豺狼！更要为天下苦命人谋条活路！打破这贫苦的轮回！”围坐的众黑脸听不太懂。倒是读过些书的杨发巴掌都拍红了
隔日的思想课又开诉苦大会。
黑脸们矮个上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这些苦命人，饱受官府地主迫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有的人讲着讲着，自己已经声泪俱下。众黑脸只觉感同身受，恨不能手撕了那些压迫者。
每日忙碌，林飞觉得自己过的无比充实。饥民们也慢慢变得精壮。
望望还在练穿刺的饥民们。林飞摸摸脸上刚刚长起来一点的胡茬，叹口气“就是装备太差了”
黑脸们只有一些腰刀，新进的人有根棒子就不错了。至于盔甲，那更是想都不用想。这样的队伍，要是遇到齐装满员且有饷银的官军，只一小队就能打的四散奔逃。
“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此时的林飞倒是一点也不怕官军围剿了，大不了带着众人再进深山跑路。
……
蒲城北面官道，川流的饥民往西逃难。同澄城一样，也有泼皮无赖出城去抢那些可怜人的包袱。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些明显不同的饥民混入其中。
林飞带着三队黑脸，潜伏在众饥民中。他要让众黑脸见血练胆。三个队长只在后面压阵。
沙哑的哨声在空中回响。龙精虎猛的黑脸们同时冲向各自盯上的泼皮。挥舞腰刀，举起棍棒，鲜血四溅下，有胆小或者畏缩的黑脸也很快适应下来。
泼皮们哪见过这阵势，很快丢下一地尸体，没被打死的很快逃散一空。
道路上的流民们被这血腥场景吓到，躲在道路两旁瑟瑟发抖。
而林飞已经很熟练了。他站到高处，大声喊着“我林飞只为诸位乡党除害，有被抢了包袱的，到这边排队认领。”众饥民连声道谢。
林飞吩咐杨发，收拢所有包袱物归原主，为了避免冒领，要饥民在领取前说出包袱内装了什么，黑脸核对后再归还。
望望这些流民一如既往的悲惨生活，林飞让所有黑脸把随身的口粮分发。
然后派了一个黑脸，回虎家山喊狗子来。很快狗子带着十几袋大米赶到这里。众黑脸就在这蒲城县官道上架火煮粥。
流民们掏出他们的家什。接到粥后不住夸赞，真是好粥啊。煮的通透，没掺砂土，一大碗稠粥，喝完整个人都暖呼呼的。这在林飞前世只能算再平常不过的一碗粥，却能让这群流民感动的落泪。
喝了粥的饥民中，有一个老者向林飞跪地拜谢“好汉善心，长命百岁”
霎时间，拜谢声连绵不绝。
林飞只觉内疚。他现在还没有实力收容这些流民。
不久之后，有夜不收向白水守备汇报，有伙不明身份的黑脸饥民，在虎家山驻扎了下来。人数约在40人左右。守备派人斥责，这么点泥腿子，当地乡兵就足以摆平，不要多管闲事。
乱民在守备的辖区大摇大摆的晃来晃去。他只当看不见，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上峰已经来令，薅不出油水绝对不出兵！
……
而白水和蒲城两县知县，从邸报上得知隔壁澄城县居然有五千盗匪出没，都吓得提起全县戒备。
白水守备按惯例，向周边县城照会虎家山贼人消息，两县则都认定这是林飞盗匪大军的先头前锋。没有胆子追剿。
两县分别在北洛河上下游，由于旱灾经常争水，本就互相不对付。两边不约而同的发公文上报，称有乱民在对方县城的山区作乱，攻讦对方知县不作为。
在知县的认知里，泥腿子闹事，如果能迅速镇压还好。要是遇到林飞这种巨寇（实际就三十多人…）。两边都寄望林飞到隔壁辖区去闹腾。
此时就需要更高一级的官员亲自下场协同堵截。但这需要更久的扯皮时间。
在此期间，两边的公文飞舞，笔墨官司打的飞起，互相诋毁，就是不派人去看一眼。一来一回就让林飞有了活动空间。
……
林飞众人来到这虎家山，也是荒凉的很，寥无人烟，四处都是废弃的梯田。地形确如杨发所说，被两面大山包夹。向西还有小道通往禹家山。
山下有一些废弃的窑洞，林飞安排众人收拾一番先安定下来。好歹先有个住的地方。
他将三个队长找来，每队找一个机敏点的人，安置在山口处，一天三班轮流放哨。毕竟众人现在是造反，别被人包了饺子。林飞这帮黑脸中没人当过夜不收，只能他自己亲自教导。说来其实也都是前世当兵的经历，没想到在此时派上用场。
三个哨兵挑出来后，林飞又交代一番，比如隐蔽要求、夜间布置预警铃、如何吹哨示警等。再次强调不准偷懒睡觉，自己会去查哨。其中一个哨兵大声嚷嚷“老大，我们没有哨子。”
郑彦夫轻笑一声，“这个好办”。说罢拔出一根锄头的木柄。抽出腰间小刀，上下翻飞间，很快做出三个简易的木哨子，虽然声音沙哑，好歹能用。没想到这郑彦夫平时不声不响，木匠活却做的如此精细。不禁让林飞刮目相看。
布置好之后，林飞先安排众人将养一下身体，众黑脸们饿了太久，体能多少都有受损。每日由杨发的老婆做两顿饭，稠饭管饱。
杨发的老婆是个悍妇，大家都叫他牛大姐，澄城举事后就在狗子的后勤队中给大家做饭。长的膀大腰圆，内里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女子。
众人中有什么外伤暗疾的人，则由老神仙进行医治。他医术高明，又是老者。众人都很敬重。
为了补充众人营养，林飞还遣狗子尽可能的去找一些蝌蚪、松针一类的，想尽办法给部下补充些维生素。黑脸们慢慢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只有种光道念念不忘林飞包中的调味品。
解决身体问题后，林飞在考虑收拢人心。这些饥民大部分是光棍，没有家小拖累。但同样也使林飞没有制约手段。众人非亲非故，说不准哪天一个不顺心就溜号了。
休养几天后，林飞聚集众人。公布了每人一月五两的发饷标准。众黑脸果然欢呼雀跃。
林飞只想证明一件事情。外间饿殍遍野，跟着我林飞，不会被狗官府欺负，能吃饱饭，还有银子发。
借着这个势头，他宣布了后续要进行操练的要求。
此后，众黑脸每日早间在林飞带领下，以棍作矛，作穿刺训练。林飞打算练长矛兵。他的观念里，长矛可谓利器。经济便宜又实惠，量大管用还好使。
另外的操练，是在队长指挥下编组队列，并以队为单位进退。由于没有旗鼓，林飞就定下了吹哨前进，敲锅后退的规矩。
操练得有个督导之人。林飞寻思一番。三个队长当中，莽夫种光道大大咧咧；爱拽文的杨发无法跟粗人打成一片；这督练的活。最终还是交给了沉稳的郑彦夫。
众人每日上午进行操练，下午进行授课。由杨发教文化课，教众人写字。
林飞则讲思想课，描述他的一些想法，不过都是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思想课只有两个规矩，有问题要举手提问，赞同就鼓掌。
林飞端坐台前，朗声诉说“曾经我见到一个衙役，在街上抓到一个饥民就开始打，打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这个人穷。这世间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它世代相传又无法摆脱。我们要杀尽这世间的虎豹豺狼！更要为天下苦命人谋条活路！打破这贫苦的轮回！”围坐的众黑脸听不太懂。倒是读过些书的杨发巴掌都拍红了
隔日的思想课又开诉苦大会。
黑脸们矮个上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这些苦命人，饱受官府地主迫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有的人讲着讲着，自己已经声泪俱下。众黑脸只觉感同身受，恨不能手撕了那些压迫者。
每日忙碌，林飞觉得自己过的无比充实。饥民们也慢慢变得精壮。
望望还在练穿刺的饥民们。林飞摸摸脸上刚刚长起来一点的胡茬，叹口气“就是装备太差了”
黑脸们只有一些腰刀，新进的人有根棒子就不错了。至于盔甲，那更是想都不用想。这样的队伍，要是遇到齐装满员且有饷银的官军，只一小队就能打的四散奔逃。
“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此时的林飞倒是一点也不怕官军围剿了，大不了带着众人再进深山跑路。
……
蒲城北面官道，川流的饥民往西逃难。同澄城一样，也有泼皮无赖出城去抢那些可怜人的包袱。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些明显不同的饥民混入其中。
林飞带着三队黑脸，潜伏在众饥民中。他要让众黑脸见血练胆。三个队长只在后面压阵。
沙哑的哨声在空中回响。龙精虎猛的黑脸们同时冲向各自盯上的泼皮。挥舞腰刀，举起棍棒，鲜血四溅下，有胆小或者畏缩的黑脸也很快适应下来。
泼皮们哪见过这阵势，很快丢下一地尸体，没被打死的很快逃散一空。
道路上的流民们被这血腥场景吓到，躲在道路两旁瑟瑟发抖。
而林飞已经很熟练了。他站到高处，大声喊着“我林飞只为诸位乡党除害，有被抢了包袱的，到这边排队认领。”众饥民连声道谢。
林飞吩咐杨发，收拢所有包袱物归原主，为了避免冒领，要饥民在领取前说出包袱内装了什么，黑脸核对后再归还。
望望这些流民一如既往的悲惨生活，林飞让所有黑脸把随身的口粮分发。
然后派了一个黑脸，回虎家山喊狗子来。很快狗子带着十几袋大米赶到这里。众黑脸就在这蒲城县官道上架火煮粥。
流民们掏出他们的家什。接到粥后不住夸赞，真是好粥啊。煮的通透，没掺砂土，一大碗稠粥，喝完整个人都暖呼呼的。这在林飞前世只能算再平常不过的一碗粥，却能让这群流民感动的落泪。
喝了粥的饥民中，有一个老者向林飞跪地拜谢“好汉善心，长命百岁”
霎时间，拜谢声连绵不绝。
林飞只觉内疚。他现在还没有实力收容这些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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