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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城隍封魔,赵若献身

    “方公子,妾身所见之人,独你可真当得起天之骄子。”

    当赵若看到李树的字,只觉此帖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翩若惊鸿,不过如是。

    可惜,李树却听不到她的赞誉。

    只因内力催动真气,体内酒气上涌,脑袋瞬间变得昏昏沉沉,等他写完最后一笔,就顺势一倒。

    “赵大家,你不能把他留在花船过夜,那会坏了规矩的。”

    有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阻。

    众所周知,花船只有美酒和舞姬。

    过夜,那是青楼的事。

    近百年来,汴京花船,从不待人过夜。

    王公贵族,也不例外。

    花船,自有花船的规矩。

    赵若冷冷地看了眼侍女:“似风,念你好心,这次就不责罚你了。”

    侍女似风正是先前招呼李树登船的舞姬,也是劝阻陆之玉的舞姬。

    同时,她也是汴京赫赫有名的舞姬。

    似风。

    可她在赵若的面前,却卑微的像个婢女。

    只因,赵若出身名家。

    儒、道、墨、法、名。

    提及名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世道但凡涉及青、酒两大产业无不是名家旗下产业。

    可以说,在这汴京,赵若一句话,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只在一夜之间。

    所以,似风不敢再多嘴。

    于是,赵若抱起李树,慢慢回了船厢,同时看了她一眼。

    似风心领神会,摘下面纱,扬声请道:“今夜花船,恕不待客,还请诸位移步。”

    有人自视甚高:“我叔乃当今二品朝臣,你敢赶我走?”

    似风纱袖一卷,那人就觉得下方生风,扑通一声落在水里。

    也有武夫扬言:“我乃武夫,你敢欺我?!”

    似风纱袖一卷,又是扑通一声。

    如此一来,再无人大放厥词,纷纷下船。

    直到次日凌晨,王府幕僚守在岸边,远远喊道:“方公子,王相请您回府。”

    似风一夜未睡,闻声下了船厢,隔着幕帘小声问道:“赵大家,王相府上有人来请方公子回府。”

    久久无声。

    似风不敢出声。

    于是,似风回到甲板:“罗先生,劳您回府转呈王相,我家赵大家与方公子甚是投缘。”

    幕僚似乎早有预料,当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似风再次回到船厢,却是赵若迎面而来:“不愧是王相,对一介草民,竟用了个请字。”

    似风惊讶:“赵大家早就醒了?”

    赵若不曾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似风似懂非懂,不敢问。

    若是王介甫在此,必定大吃一惊。

    只因,这番话曾只出现在他的案牍,且因李树送去的那副字帖,而付之一炬。

    赵若似乎在自问自答:“少年天才,复泯然众人矣,今又复天才?”

    就在这时,船厢内忽响起低呼声。

    赵若掩嘴一笑:“去打些醒酒汤来,我亲自喂他。”

    似风杏眼圆睁。

    赵若冷冷地说道:“其实,你的这对眼珠子更适合雕花。”

    似风急忙收敛神情,慢慢退下。

    “唉,赵大家心善之人,何必装的这副歹毒心肠?”

    李树见了赵若,轻声叹道:“我生而知之,能辩善恶,更能通人心,若非亲自见着王相,只怕这辈子都不敢提名望一事。”

    赵若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大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树好似感同身受,眉目传情,无限恨晚:“赵姐姐,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

    且不管这话几分真假,单说这个姐姐叫的,那是格外亲切,又格外让人怀念。

    何况,赵若看人,更懂人心,所以她明白,李树是真的看她如姐姐,而不是虚以委蛇的以退为进。

    汴京舞姬,再美,也不抵她万分之一。

    毕竟,舞姬,美在皮。

    而她,美在骨,美在气。

    天生丽质难自弃,说的就是她这般的美人。

    “我懂姐姐的苦,既要在外以强示强,在内也要以狠服众,而你心底里又是一万个不愿意。”

    “其实从见到姐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姐姐很苦,所以当我感受到陆之玉看你的眼神很邪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教训他。”

    “若是有生之年,我有幸寻得桃花源,必定要带姐姐离开这红尘纷扰,做个自由自在的逍遥仙子。”

    李树说的情真意切。

    赵若听的句句动心。

    忽然,似风敲了敲门:“赵大家,汤来了。”

    赵若这才回过神来,伸出纤纤玉指,一指戳在他的眉心:“油嘴滑舌,也不知骗了多少家小姑娘。”

    然后,她才让似风进来。

    李树见着似风,只是瞥了一眼,略带几分警惕,接着又好似孩子般缠着赵若:“姐姐这话可就错怪仲永,打从记事起,我就没对别的姑娘动情,更别谈花言巧语。”

    赵若何等眼光,就是见着皇帝,也是云淡风轻,可一听他这话,却突然失了神。

    从始至终,李树所言,句句属实,竟无一句话有假。

    世人只知名家巧舌如簧,却不知名家有门不传神通,名为: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世人更不知,此神通非天赋不可修行,就连赵若的师父都不知道。

    她早就练成六耳猕猴。

    是以,哪怕是佛家他心通,道家照天心,儒家浩然正气,都无法在她面前藏匿心思。

    一法成,则万法低,莫过于是。

    所以,赵若无比确信李树的真情实意。

    他是真个一心把自己当姐姐,一心想替自己脱离苦海。

    似风似乎察觉到她的失态,小声提醒道:“赵大家,汤要凉了。”

    赵若猛地一惊,这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失了方寸。

    要知道,以她的定力,就是佛陀转世,也不可能说服她。

    毕竟,七教论道,古已有之,而她虽不曾胜,也不曾败。

    越是如此,赵若越觉得不可思议,越发深陷李树的怀抱,难以自拔。

    唯真情不可负也。

    于是,赵若接过醒酒汤,以指尖拨了拨醒酒汤,这才赶走了似风,小心翼翼地喂食李树,欲语还休道:“汴京是鱼龙混杂之地,纵然你有一身道行,也不足以应对那些大人物的阴谋诡计。”

    李树深以为然,却又无可奈何,郁闷地一口吞下醒酒汤,顿觉腹中燥热难当,意识浑浑噩噩,神游太虚,不知所踪,又仿佛听到耳边低语:“乾坤合成交玄窍,性命双修始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