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词滥调
我们倒不是在说眼下海棠领的乐观没什么道理：这种狂热很快传染给了海棠领的几乎所有人，一些投机倒把的惯犯都难得以良心的价格把粮食卖给军队；只要王国政府能够正常地运作，枪子能正常地装填并且以正常的速度射向氏族的蛮子，战争就会有条不紊地按照预定的轨道进行下去，取得一场不能再平常的胜利。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
这样的狂热同样也传染到了小拉格纳，尽管他的狂热可能更多是第一场亲自参与的战斗所导致的。就在不久前，一位老参谋带着小拉格纳和其他几个参谋排查要塞外围壕沟的状况时，小拉格纳用一支线膛枪给远处的北境侦察兵开了瓢。
都说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总要有点适应过程，但是小拉格纳明显不在此列。装填，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对于小拉格纳来说无非是学院里的移动靶换成了披着白狼皮背着狼皮盾的狼皮盾氏族斥候。枪声响起，斥候应声倒地，可能那件白狼皮都没溅上几滴血——小拉格纳这么想。
越来越多的斥候在派出去后就没回来了，对于哪一方都这样。冬霜隘口的驻军都很清楚，真正的战斗就快要爆发了。那些侥幸在战斗中活下来的新兵，就逐渐变成了一支军队中的骨干，在很多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人，就变成了老兵、军士、军官。
所有人都梦想在战场上获得荣誉，然后拿一大笔钱让家人过上好生活。但眼下可能各位想不了这么多。好在现在就有好消息传来——一面绣着海棠花的红底长三角旗子逐渐从南部的地平线上冒出头来，随之而来的是整齐的踏步声和不时响起的口令。乔瓦尼爵士和他的指挥部率领达尔斯顿宝石旅剩下的人和野战炮兵团拨出来的一个连及时抵达了冬霜隘口。
还有整整一个旅的退伍老兵在赶来冬霜隘口的路上。议会和市民们都相当给面子，几乎一个旅的人都打过那场狩猎战争。一部分老兵据说还打过百合镇压闹事贵族的七日战争，这些人能够为这个战场带来难能可贵的经验和士气。
乔瓦尼总算松了一口气，北境的兵即便是有精灵的帮助也没有插着翅膀飞过来，不然单凭驻扎在这的守军和那一个步兵团，对上一整个氏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大部分驻军仍然在城外的工事里加固壕沟和检查火炮。乔瓦尼站在棱形炮台前，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森林。
森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天空也不会有惊起的乌鸦或者银叶鸽，地面上也不会有被激怒的冬眠的熊。森林就像战争还没爆发一样宁静。
宁静不过是换了种说法的死亡。乔瓦尼甚至能想象到精灵和北境氏族兵在什么位置安营扎寨，安排了什么样的人手站岗哨戒。丹尼斯拿着电报到了。
“韦斯特抵达布谷鸟山谷了吗？丹尼斯。”
“还没有，阁下。不过其他的旅都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约修亚报告称，他已经有两个攻城炮兵连加强给了对应的要塞。艾尔·威廉森则要求征调晓月港和暮光海岸的一部分舰船，把骑兵旅配属的步兵通过海运送到克拉夫特河岸。”
“战时状态他有权绕过我直接对议会和执政下令。”
丹尼斯和身边的传令兵说了几句。
“野战炮兵团呢？他给其他几个旅的炮到哪了？”乔瓦尼心中正在估算炮兵火力要在什么位置上集中开火。
“已经全部到位，并且和旅的指挥官沟通过了。”
并非玫瑰的全部军队都能像海棠领自己掏钱组建的三个师一样，紧急状态下能做到一个旅配备一个炮兵连。大部分炮兵的钱还是市议会和比格尼亚公爵自己掏的。
乔瓦尼有很多事情要做。宿营地、补给、道路修筑。尤为重要的是给后方的首相政府参谋部发函，而恰恰就是这件事情还没什么结果。参谋部的回函里充满了陈词滥调：
……鉴于王国陆军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作战区域，而就目前情况而言，海棠领和樱桃群岛领两个军共四个师实现先前所报告的预定作战目标并无困难，参谋部不同意将王国陆军强行军至冬霜山脉前线……而海军已经调派一部分舰船与樱桃群岛海军共同作战……
“全都是些废话。”乔瓦尼暗骂道：“这些老爷们仿佛觉得自己是北境氏族长们的蛔虫，好像吃定了北境不会继续增兵一样。”
爱国之心可不能够让北境氏族的炸药罐炸自己脑袋上。有些氏族里的精锐，或者说嚎叫着的肌肉条仿佛是先天的工兵，一边在冰天雪地里用废铁铲子挖坑道，一边把装满炸药的小陶罐扔出二十米开外。趁着爆炸把守军炸成七荤八素，再用自己的斧子和拿刺刀的兵肉搏。好在北境氏族很少配备有正规的火炮。
而火炮总是让人安心的。乔瓦尼拍了拍身旁的加农炮，转头回到指挥室里去。一位传令兵急匆匆地进门。
“这是樱桃群岛海军发来的电报，将军。”传令兵将电报转交给丹尼斯后便等候在一旁。
“什么情况，丹尼斯？莫非是水骷髅和硝石有了什么动静？”
“是的，将军。水骷髅和硝石两个氏族也于昨日晚开拔营寨，动身南下。”丹尼斯回答道，“至于他们和元老院海军之间沟通了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现在再骂首相政府的将军们也来不及了。虽然加上一整个水骷髅，凭借我们自己这一个旅仍然能战胜他们，但是有了水骷髅就有别的氏族。”乔瓦尼把代表水骷髅的几面旗子插在了北部森林的道路上。“不过好在水骷髅精锐率不高，也不会像强行军的狼皮盾一样几天穿越整个森林。”
“即便水骷髅明天就到我想也不必太担心要塞，阁下。”丹尼斯指向玫瑰境内的几个动员旅：“单纯凭借要塞里的这些炮守城的难度并不高，更何况一整个旅的老兵很快就到。我想在明天狼皮盾就能抵达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有那个精力立刻发起攻城战斗。但是我担心北境王国会把帝国前线对峙的那些精锐氏族抽调南下。”
“我所担心的也在于此。可帝国兵部和塞外的经略即便好心要提醒我们，他也得先走外交渠道发给大使，再由大使通知首相手底下的将军，然后才会有参谋部的电报和相应的调动。”话音未落，丹尼斯想到了一件事：“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不是全无办法。以我私人的名义，给帝国公使馆的徐正江发一封电报。”
这样的狂热同样也传染到了小拉格纳，尽管他的狂热可能更多是第一场亲自参与的战斗所导致的。就在不久前，一位老参谋带着小拉格纳和其他几个参谋排查要塞外围壕沟的状况时，小拉格纳用一支线膛枪给远处的北境侦察兵开了瓢。
都说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总要有点适应过程，但是小拉格纳明显不在此列。装填，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对于小拉格纳来说无非是学院里的移动靶换成了披着白狼皮背着狼皮盾的狼皮盾氏族斥候。枪声响起，斥候应声倒地，可能那件白狼皮都没溅上几滴血——小拉格纳这么想。
越来越多的斥候在派出去后就没回来了，对于哪一方都这样。冬霜隘口的驻军都很清楚，真正的战斗就快要爆发了。那些侥幸在战斗中活下来的新兵，就逐渐变成了一支军队中的骨干，在很多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人，就变成了老兵、军士、军官。
所有人都梦想在战场上获得荣誉，然后拿一大笔钱让家人过上好生活。但眼下可能各位想不了这么多。好在现在就有好消息传来——一面绣着海棠花的红底长三角旗子逐渐从南部的地平线上冒出头来，随之而来的是整齐的踏步声和不时响起的口令。乔瓦尼爵士和他的指挥部率领达尔斯顿宝石旅剩下的人和野战炮兵团拨出来的一个连及时抵达了冬霜隘口。
还有整整一个旅的退伍老兵在赶来冬霜隘口的路上。议会和市民们都相当给面子，几乎一个旅的人都打过那场狩猎战争。一部分老兵据说还打过百合镇压闹事贵族的七日战争，这些人能够为这个战场带来难能可贵的经验和士气。
乔瓦尼总算松了一口气，北境的兵即便是有精灵的帮助也没有插着翅膀飞过来，不然单凭驻扎在这的守军和那一个步兵团，对上一整个氏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大部分驻军仍然在城外的工事里加固壕沟和检查火炮。乔瓦尼站在棱形炮台前，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森林。
森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天空也不会有惊起的乌鸦或者银叶鸽，地面上也不会有被激怒的冬眠的熊。森林就像战争还没爆发一样宁静。
宁静不过是换了种说法的死亡。乔瓦尼甚至能想象到精灵和北境氏族兵在什么位置安营扎寨，安排了什么样的人手站岗哨戒。丹尼斯拿着电报到了。
“韦斯特抵达布谷鸟山谷了吗？丹尼斯。”
“还没有，阁下。不过其他的旅都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约修亚报告称，他已经有两个攻城炮兵连加强给了对应的要塞。艾尔·威廉森则要求征调晓月港和暮光海岸的一部分舰船，把骑兵旅配属的步兵通过海运送到克拉夫特河岸。”
“战时状态他有权绕过我直接对议会和执政下令。”
丹尼斯和身边的传令兵说了几句。
“野战炮兵团呢？他给其他几个旅的炮到哪了？”乔瓦尼心中正在估算炮兵火力要在什么位置上集中开火。
“已经全部到位，并且和旅的指挥官沟通过了。”
并非玫瑰的全部军队都能像海棠领自己掏钱组建的三个师一样，紧急状态下能做到一个旅配备一个炮兵连。大部分炮兵的钱还是市议会和比格尼亚公爵自己掏的。
乔瓦尼有很多事情要做。宿营地、补给、道路修筑。尤为重要的是给后方的首相政府参谋部发函，而恰恰就是这件事情还没什么结果。参谋部的回函里充满了陈词滥调：
……鉴于王国陆军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作战区域，而就目前情况而言，海棠领和樱桃群岛领两个军共四个师实现先前所报告的预定作战目标并无困难，参谋部不同意将王国陆军强行军至冬霜山脉前线……而海军已经调派一部分舰船与樱桃群岛海军共同作战……
“全都是些废话。”乔瓦尼暗骂道：“这些老爷们仿佛觉得自己是北境氏族长们的蛔虫，好像吃定了北境不会继续增兵一样。”
爱国之心可不能够让北境氏族的炸药罐炸自己脑袋上。有些氏族里的精锐，或者说嚎叫着的肌肉条仿佛是先天的工兵，一边在冰天雪地里用废铁铲子挖坑道，一边把装满炸药的小陶罐扔出二十米开外。趁着爆炸把守军炸成七荤八素，再用自己的斧子和拿刺刀的兵肉搏。好在北境氏族很少配备有正规的火炮。
而火炮总是让人安心的。乔瓦尼拍了拍身旁的加农炮，转头回到指挥室里去。一位传令兵急匆匆地进门。
“这是樱桃群岛海军发来的电报，将军。”传令兵将电报转交给丹尼斯后便等候在一旁。
“什么情况，丹尼斯？莫非是水骷髅和硝石有了什么动静？”
“是的，将军。水骷髅和硝石两个氏族也于昨日晚开拔营寨，动身南下。”丹尼斯回答道，“至于他们和元老院海军之间沟通了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现在再骂首相政府的将军们也来不及了。虽然加上一整个水骷髅，凭借我们自己这一个旅仍然能战胜他们，但是有了水骷髅就有别的氏族。”乔瓦尼把代表水骷髅的几面旗子插在了北部森林的道路上。“不过好在水骷髅精锐率不高，也不会像强行军的狼皮盾一样几天穿越整个森林。”
“即便水骷髅明天就到我想也不必太担心要塞，阁下。”丹尼斯指向玫瑰境内的几个动员旅：“单纯凭借要塞里的这些炮守城的难度并不高，更何况一整个旅的老兵很快就到。我想在明天狼皮盾就能抵达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有那个精力立刻发起攻城战斗。但是我担心北境王国会把帝国前线对峙的那些精锐氏族抽调南下。”
“我所担心的也在于此。可帝国兵部和塞外的经略即便好心要提醒我们，他也得先走外交渠道发给大使，再由大使通知首相手底下的将军，然后才会有参谋部的电报和相应的调动。”话音未落，丹尼斯想到了一件事：“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不是全无办法。以我私人的名义，给帝国公使馆的徐正江发一封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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