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湮灭
艾伯斯静静地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但他的思维此刻却从未有过的清醒。再过半分钟，自己就要又一次“死”了，卡琳娜也会继续给自己注入生命魔力。艾伯斯感受着自己越发微弱的呼吸声，假装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眼皮不断的抽动着。
一片黑暗覆盖在艾伯斯眼前，他的思想戛然而止。一股温暖柔和的能量涌来，他的意识又一次恢复，身体也多了几分力气，躺在地上轻声喘气。
就是现在了！艾伯斯感受着自己猛然跳动的心脏，调动起空间中的风魔力，帮助自己猛地站起。与此同时，他取出卡斯佩最早交给他的卷轴，准备好最后一搏。
虚影般的卡琳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起手。一股重压从天而降，差点把艾伯斯压倒在地。不过，他早有预想到，自己一旦起身，卡琳娜必然会继续攻击。但由于自己已然是重伤之躯，她再释放的魔法不会太强。如果有黑雾强化“魔力护盾”，即使不能完全挡住，也能消解掉一部分。
果然，那股巨力刚到艾伯斯头顶，一层层屏障出现在中间。屏障层层破碎，但那股力量也被消减了不少。等到艾伯斯的防御完全被击穿，他感觉到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头上。
“嘎巴”。艾伯斯的头骨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卡琳娜下手真狠啊，这一下如果没有防住，恐怕一下就能把自己打死。艾伯斯忍住骨折的疼痛，催动精神力，施放着卷轴中封禁着的恐怖法术。
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艾伯斯的脑海里，他突然有一种极度的毁灭欲，感觉无论是面前的卡琳娜，还是这片奇怪的空间，都只是一张脆弱不堪的白纸。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撕，就能把一切都变成破碎的纸屑。
卷轴像一个永无停息的漩涡，抽取着艾伯斯的精神力。艾伯斯从未有过如此之快的消耗，感觉自己的精神海像一个破了口子的桶，精神力虹吸般的流逝。周围的魔力也变得混乱，开始不断地对碰和泯灭，紧接着又莫名的从虚无中诞生，循环往复的重复这个过程。
卡琳娜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的表情。周围的魔力躁动不安，她强顶着精神力被黑雾吞噬的危险，施放了精神魔法。艾伯斯感到什么东西在刺穿自己的大脑，他的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催动了一半的卷轴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受控了起来。
冷静！艾伯斯伸出空着的左手，燃起火焰，灼烧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剧烈地灼烧感让他猛地清醒了一瞬，他抓紧时机，开始大肆催动精神海中的黑雾。
黑雾开始急剧膨胀，由于艾伯斯的精神力快要被抽空了，精神海中罕见的出现了黑雾覆盖比“海水”多的情形。似乎有些畏惧黑雾，卡琳娜的精神力下意识退缩了。她看着艾伯斯，木然的脸上多了些人的恐惧，开始催动魔法给自己层层加护起来。
即便这个魔法能把她打成重伤，自己也将彻底失去战斗力。如果不能杀掉她，那就依然是自己的败北。看着即将彻底解放的魔法，艾伯斯有了选择，既然不能保证直接攻击卡琳娜是有效的，那就攻击这片空间。会长等人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异常，只要能把它打碎，依然是自己赌赢了！
如同以往一样，艾伯斯把慢慢调动着黑雾，想要把它融入魔法之中。但这一次，魔法并非在精神海中形成，而是从卷轴中施放。他尝试着把黑雾从精神海中抽出，当那片黑色的雾气来到现实世界时，艾伯斯感觉到躁动的魔力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从卷轴里释放的狂暴魔法好像遇到了什么更强大的存在，居然有些“安分”了起来。
“湮灭”。艾伯斯突然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名字，他甚至解读出了这个魔法，它需要另一种艾伯斯完全陌生的魔力，拥有将一切事物、甚至概念全都扭曲破碎的力量。他不像是一位初窥门径的学徒，而是一位浸淫魔法之道多年的权威，站在一切知识上的顶峰存在，俯瞰着这些如同孩子发明的玩具一般的魔法。
魔法彻底完成，而艾伯斯精神海中再无一点一滴的精神力。黑雾也消耗了极多，只留下一点点雾气漂浮在精神海上空。但艾伯斯完全没有精神耗尽的虚弱感，他此刻感觉自己宛如一位刚刚登临神位的神祇，全知全能，只需心随意动，那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卡琳娜片刻便会灰飞烟灭。
当然，艾伯斯并没有太过狂妄的直接攻击卡琳娜。自己感觉再强，终究也只是一时的魔法带来的错觉，破开这片空间才是最合理的行为。
趁着魔法效果还在，艾伯斯遥遥伸出右手，然后猛地一握。骨节发出“嘎嘎”的响声，这片大厅突然开始剧烈摇晃，里面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诡异的拉伸、扭曲，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天花板好像“融化”着一样，沿着墙壁，像流体般和地板接触。两张椅子的形态发生了扭曲，形状相互融合，最后杂糅成一团木头颜色的无规则物块。
这片空间的规则被“湮灭”了……不，这里与现实空间完全相同，但并不是一片真正的空间，只是虚空中的一个奇点，被“嫁接”到了原来的那片空间之上，仅仅是一个虚幻的投影。艾伯斯不知道自己正在想的都是些什么，以他粗浅的魔法知识，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些词语有何意义。他只是单纯的知道，并且也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就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根本没有理会试图修补“规则”的卡琳娜，艾伯斯感受着体内魔法的剩余力量，再一次张开手掌，然后握拳。空间中突兀地浮现出一道道裂纹，整个奇点的规则似乎彻底崩溃了。大厅中的一切，那些已然扭曲的事物，全都裂成了一片又一片，像是破碎的玻璃所反射出来的倒影。
眼前的最后一点事物崩碎成片，艾伯斯体内的魔法也渐渐褪去。精神的空虚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卡斯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要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中找到连接此处空间的奇点，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等他真找到艾伯斯的位置，也只能给他收尸了。霍梅罗和莱昂德雷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想先开口，以免引来卡斯佩的怒火。
“继续……继续提取印记，找到卡琳娜的位置，要快！”卡斯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在那三位战战兢兢的法师耳中，就是不可质疑的绝对命令。他们连忙通知外面的军官，要他把下一位叫进来。
“算了吧，卡斯佩。这么久了，恐怕……等等，那是什么？”霍梅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受到虚空中的一个奇点处，爆发出剧烈的魔法波动。
三人连忙向那里看去，那个奇点居然在崩解，而现实的空间中，由卡斯佩震开的那些缝隙也在逐渐愈合。那个奇点不断膨胀，最终又猛然坍缩成了一个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那个好像就是嫁接在这片空间的奇点？”莱昂德雷惊声说道，声音惊醒了震撼中的卡斯佩和霍梅罗。
“你给了他什么宝贝，卷轴还是魔法道具？居然能硬生生让一个奇点毁灭？你……”霍梅罗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死死地盯着卡斯佩，喉结一动，“你不会……已经到了……？”
莱昂德雷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震惊地看向卡斯佩。卡斯佩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城主先生的那个境界岂是那么容易到达的。我……”
“啪嗒”，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传来。三人连忙回头看去，艾伯斯就那么躺倒在了大厅的地板上，全身的衣服早就被燃成灰烬，遍体都是黑色火焰留下的焦痕。腹部的一处贯穿伤触目惊心，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脏器都染上了一层黑色。
艾伯斯的呼吸断断续续，心跳也很微弱。卡斯佩连忙上前，尝试着施放起治疗法术。金色的光芒闪耀在整个大厅之上，但对艾伯斯体表的焦痕和体内的那一抹黑色毫无作用。
“是‘死灵火’，卡琳娜最标志性的魔法。”莱昂德雷语气低沉地说道。
一片影子从空间中显现，卡琳娜也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中。她此刻的状态也并不好，甚至无法维持身体的虚幻，脸上写满惊恐，气息极其虚弱。看着躺在地上重伤垂死的艾伯斯，以及从震惊到愤怒的三部部长，卡琳娜不敢恋战，立马往军部外飞去。
“你来救你的学生，我和霍梅罗去追！”莱昂德雷一声厉喝，一掌拍碎了军部的窗户，随后翻身追了上去。霍梅罗也紧跟而上，二人追逐着仓皇逃走的卡琳娜。而卡斯佩则一遍遍的施放着魔法，勉强维系着艾伯斯的性命。
一片黑暗覆盖在艾伯斯眼前，他的思想戛然而止。一股温暖柔和的能量涌来，他的意识又一次恢复，身体也多了几分力气，躺在地上轻声喘气。
就是现在了！艾伯斯感受着自己猛然跳动的心脏，调动起空间中的风魔力，帮助自己猛地站起。与此同时，他取出卡斯佩最早交给他的卷轴，准备好最后一搏。
虚影般的卡琳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抬起手。一股重压从天而降，差点把艾伯斯压倒在地。不过，他早有预想到，自己一旦起身，卡琳娜必然会继续攻击。但由于自己已然是重伤之躯，她再释放的魔法不会太强。如果有黑雾强化“魔力护盾”，即使不能完全挡住，也能消解掉一部分。
果然，那股巨力刚到艾伯斯头顶，一层层屏障出现在中间。屏障层层破碎，但那股力量也被消减了不少。等到艾伯斯的防御完全被击穿，他感觉到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头上。
“嘎巴”。艾伯斯的头骨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卡琳娜下手真狠啊，这一下如果没有防住，恐怕一下就能把自己打死。艾伯斯忍住骨折的疼痛，催动精神力，施放着卷轴中封禁着的恐怖法术。
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艾伯斯的脑海里，他突然有一种极度的毁灭欲，感觉无论是面前的卡琳娜，还是这片奇怪的空间，都只是一张脆弱不堪的白纸。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撕，就能把一切都变成破碎的纸屑。
卷轴像一个永无停息的漩涡，抽取着艾伯斯的精神力。艾伯斯从未有过如此之快的消耗，感觉自己的精神海像一个破了口子的桶，精神力虹吸般的流逝。周围的魔力也变得混乱，开始不断地对碰和泯灭，紧接着又莫名的从虚无中诞生，循环往复的重复这个过程。
卡琳娜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的表情。周围的魔力躁动不安，她强顶着精神力被黑雾吞噬的危险，施放了精神魔法。艾伯斯感到什么东西在刺穿自己的大脑，他的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催动了一半的卷轴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受控了起来。
冷静！艾伯斯伸出空着的左手，燃起火焰，灼烧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剧烈地灼烧感让他猛地清醒了一瞬，他抓紧时机，开始大肆催动精神海中的黑雾。
黑雾开始急剧膨胀，由于艾伯斯的精神力快要被抽空了，精神海中罕见的出现了黑雾覆盖比“海水”多的情形。似乎有些畏惧黑雾，卡琳娜的精神力下意识退缩了。她看着艾伯斯，木然的脸上多了些人的恐惧，开始催动魔法给自己层层加护起来。
即便这个魔法能把她打成重伤，自己也将彻底失去战斗力。如果不能杀掉她，那就依然是自己的败北。看着即将彻底解放的魔法，艾伯斯有了选择，既然不能保证直接攻击卡琳娜是有效的，那就攻击这片空间。会长等人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异常，只要能把它打碎，依然是自己赌赢了！
如同以往一样，艾伯斯把慢慢调动着黑雾，想要把它融入魔法之中。但这一次，魔法并非在精神海中形成，而是从卷轴中施放。他尝试着把黑雾从精神海中抽出，当那片黑色的雾气来到现实世界时，艾伯斯感觉到躁动的魔力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从卷轴里释放的狂暴魔法好像遇到了什么更强大的存在，居然有些“安分”了起来。
“湮灭”。艾伯斯突然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名字，他甚至解读出了这个魔法，它需要另一种艾伯斯完全陌生的魔力，拥有将一切事物、甚至概念全都扭曲破碎的力量。他不像是一位初窥门径的学徒，而是一位浸淫魔法之道多年的权威，站在一切知识上的顶峰存在，俯瞰着这些如同孩子发明的玩具一般的魔法。
魔法彻底完成，而艾伯斯精神海中再无一点一滴的精神力。黑雾也消耗了极多，只留下一点点雾气漂浮在精神海上空。但艾伯斯完全没有精神耗尽的虚弱感，他此刻感觉自己宛如一位刚刚登临神位的神祇，全知全能，只需心随意动，那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卡琳娜片刻便会灰飞烟灭。
当然，艾伯斯并没有太过狂妄的直接攻击卡琳娜。自己感觉再强，终究也只是一时的魔法带来的错觉，破开这片空间才是最合理的行为。
趁着魔法效果还在，艾伯斯遥遥伸出右手，然后猛地一握。骨节发出“嘎嘎”的响声，这片大厅突然开始剧烈摇晃，里面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诡异的拉伸、扭曲，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天花板好像“融化”着一样，沿着墙壁，像流体般和地板接触。两张椅子的形态发生了扭曲，形状相互融合，最后杂糅成一团木头颜色的无规则物块。
这片空间的规则被“湮灭”了……不，这里与现实空间完全相同，但并不是一片真正的空间，只是虚空中的一个奇点，被“嫁接”到了原来的那片空间之上，仅仅是一个虚幻的投影。艾伯斯不知道自己正在想的都是些什么，以他粗浅的魔法知识，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些词语有何意义。他只是单纯的知道，并且也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就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根本没有理会试图修补“规则”的卡琳娜，艾伯斯感受着体内魔法的剩余力量，再一次张开手掌，然后握拳。空间中突兀地浮现出一道道裂纹，整个奇点的规则似乎彻底崩溃了。大厅中的一切，那些已然扭曲的事物，全都裂成了一片又一片，像是破碎的玻璃所反射出来的倒影。
眼前的最后一点事物崩碎成片，艾伯斯体内的魔法也渐渐褪去。精神的空虚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卡斯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要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中找到连接此处空间的奇点，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等他真找到艾伯斯的位置，也只能给他收尸了。霍梅罗和莱昂德雷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想先开口，以免引来卡斯佩的怒火。
“继续……继续提取印记，找到卡琳娜的位置，要快！”卡斯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在那三位战战兢兢的法师耳中，就是不可质疑的绝对命令。他们连忙通知外面的军官，要他把下一位叫进来。
“算了吧，卡斯佩。这么久了，恐怕……等等，那是什么？”霍梅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受到虚空中的一个奇点处，爆发出剧烈的魔法波动。
三人连忙向那里看去，那个奇点居然在崩解，而现实的空间中，由卡斯佩震开的那些缝隙也在逐渐愈合。那个奇点不断膨胀，最终又猛然坍缩成了一个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那个好像就是嫁接在这片空间的奇点？”莱昂德雷惊声说道，声音惊醒了震撼中的卡斯佩和霍梅罗。
“你给了他什么宝贝，卷轴还是魔法道具？居然能硬生生让一个奇点毁灭？你……”霍梅罗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死死地盯着卡斯佩，喉结一动，“你不会……已经到了……？”
莱昂德雷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震惊地看向卡斯佩。卡斯佩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城主先生的那个境界岂是那么容易到达的。我……”
“啪嗒”，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传来。三人连忙回头看去，艾伯斯就那么躺倒在了大厅的地板上，全身的衣服早就被燃成灰烬，遍体都是黑色火焰留下的焦痕。腹部的一处贯穿伤触目惊心，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脏器都染上了一层黑色。
艾伯斯的呼吸断断续续，心跳也很微弱。卡斯佩连忙上前，尝试着施放起治疗法术。金色的光芒闪耀在整个大厅之上，但对艾伯斯体表的焦痕和体内的那一抹黑色毫无作用。
“是‘死灵火’，卡琳娜最标志性的魔法。”莱昂德雷语气低沉地说道。
一片影子从空间中显现，卡琳娜也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中。她此刻的状态也并不好，甚至无法维持身体的虚幻，脸上写满惊恐，气息极其虚弱。看着躺在地上重伤垂死的艾伯斯，以及从震惊到愤怒的三部部长，卡琳娜不敢恋战，立马往军部外飞去。
“你来救你的学生，我和霍梅罗去追！”莱昂德雷一声厉喝，一掌拍碎了军部的窗户，随后翻身追了上去。霍梅罗也紧跟而上，二人追逐着仓皇逃走的卡琳娜。而卡斯佩则一遍遍的施放着魔法，勉强维系着艾伯斯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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