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谴
这个故事还是发生在我妻子的姥爷（以下统称姥爷）身上。
姥爷是民国生人，那时候的东北特别特别乱。官面上是东北王张作霖，下面是各路响马（最出名的莫过于座山雕了。）夹在中间的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东北的气候原因导致不能像关内那样，一年两熟，只能一年一熟，每年的粮食就指望着秋收这一茬活着。而最难熬的时间，莫过于每年3月到5月这段时间，青黄不接说的就是这段日子。好在东北那时候物产还是很丰富的，可以打猎，捕鱼，但是因为技术有限，这会来看，工具都处于非常简陋的状态了。那时候也没人告诉你什么是可持续发展啊，大家饿的都快活不下去了，而且没事还有响马下来打劫，有一些响马还好，专挑地主下手。但是有一些那真是年轻人不讲武德，老百姓也能下的去手。所以大家为了活下去，那是想尽各种办法了。
那是姥爷大概7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姥爷家邻居身上。其实大多数的东北人都是热情好客的，但是要是你俩犯了口角，那可真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就干起来那种。因为本来那会就是穷山恶水，再加上大环境不好，家家户户其实都挺彪悍的。因为你不凶别人就敢欺负你，抢你。
姥爷家邻居是一户姓曲的人家，一家三口人，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曲家夫妇两口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勤劳的，但是这个儿子就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从来不说帮父母干干农活。天天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跟别人身上占点便宜，要不就是怎么能上山落草为寇。没事就踹瘸子好腿，骂哑巴，反正就是什么缺德，他干什么，就是这么个选手。时间久了，村里人就管老曲家这个孩子叫曲老孬（就是字面意思，这个人很不好。）
同村里还有一家姓杨的人家，这家孩子比较多，除了夫妻俩之外一共四个孩子，最大的三十，最小的八岁。都是男孩。所以仗着哥兄弟多，在村里也是非常硬气的，谁家想欺负他们家之前都得掂量掂量才行。这家人因为青壮劳动力比较多，日子相比于其他家庭，过的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是好的也有限，毕竟吃饭的嘴也是比别人家多的。老杨家家里养了几只鸡，还有一条黄狗。因为杨老四年纪最小，但是也基本能自己顾好自己的吃喝拉撒了。每到农忙的时间，家里大人都会出去干活，就留他自己在家看家。顺路照看照看自己家的这几只鸡。
家里头大人也嘱咐过，要是听见有响马下来了，你就躲进地窖里。（那时候东北为了方便屯菜，家里头都会挖个地窖。基本就在厨房下面。）
这天曲老孬走在路上，心里头合计着，最近青黄不接，家里头也没有啥好吃的，每天就是吃窝窝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正好路过老杨家，看家老杨家的鸡在那溜溜哒哒的。加上最近正是春耕季节，他们家估计就留了个小屁孩看家。我顺手牵个鸡填填肚子岂不美哉？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眼珠一转就计上心头了。
于是他故意来回跑了几个来回，让自己变得满头大汗之后，一路小跑就往老杨家跑。跑的气喘吁吁，推开木头门就进院子里了。老杨家的狗一听有人进来，汪汪汪就咬开了。杨老四本来正坐在炕上玩，一听狗叫以为家里回来人了，急急忙忙就下地出来了。一看曲老孬满头是汗，就赶紧问道：“曲老孬子，你来嘎哈来了？”
曲老孬一看，果然跟自己判断的一样，家里头大人都出去干活了，就这么个小不点看家。立刻就用焦急的口吻说道：“杨老四啊，响马下山了，你家三个哥哥呢？快喊他们拿家伙什（武器、农具之类在东北的统称，都叫家伙什。）一起去村口堵着。”
杨老四才八岁，哪有那么多心思啊。（这响马大多数都知道不能涸泽而渔，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少下山来抢。毕竟抢没了种子，老农民饿死了他们往后吃啥。）一听曲老孬的话，急忙就说：“爹娘哥哥都去种地去了，哪里有人在家啊。”
曲老孬心下暗想“我就知道他们不在家，要不我来嘎哈来了。”
嘴上却说道：“哎呀嘛，那你赶快进地窖里藏好，赶待会他们走了我再来喊你。”
杨老四一听，还寻思这曲老孬转性了呢。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没想太多。转身就往屋里跑，打开地窖的门就钻进去藏起来了。
再说曲老孬，一看自己奸计得逞了。故意跑出去，假装通知下一家去。见杨老四跑回了屋里，应该是进地窖藏着去了。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又再次溜回了老杨家，抓了只走地鸡转身就跑。跑动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老杨家那条狗，狗又开始狂吠。而躲在地窖里的杨老四，听见狗叫的那么凶，以为响马真的来了。吓得赶紧把自己藏在白菜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曲老孬可不管狗叫不叫了，手里拎着鸡嗖嗖嗖的就跑回了家。到家之后把鸡的脚用绳子一绑，拿出菜刀和碗，拽了几下鸡脖子上的毛，上去就是一刀。然后赶紧用碗接着鸡血，看血放的差不多了，把鸡往柴火堆一扔。就开始生活烧水，准备给鸡脱毛。
而老杨家的狗，随着曲老孬跑了之后，也就不再狂吠了。杨老四躲在菜窖里，听见安静了下来。感觉有些奇怪，以往响马来的时候，那全村的狗都汪汪叫，很久才会平静下来。怎么这次就自己家狗在叫？而且怎么这么快就安静下来了？
于是杨老四试探的推开了菜窖的门，听着外面的声音。除了风声之外，安安静静的。心思一转，想道：“哎呀不好，这曲老孬准是骗我进菜窖偷我家鸡吃了！”
姥爷是民国生人，那时候的东北特别特别乱。官面上是东北王张作霖，下面是各路响马（最出名的莫过于座山雕了。）夹在中间的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东北的气候原因导致不能像关内那样，一年两熟，只能一年一熟，每年的粮食就指望着秋收这一茬活着。而最难熬的时间，莫过于每年3月到5月这段时间，青黄不接说的就是这段日子。好在东北那时候物产还是很丰富的，可以打猎，捕鱼，但是因为技术有限，这会来看，工具都处于非常简陋的状态了。那时候也没人告诉你什么是可持续发展啊，大家饿的都快活不下去了，而且没事还有响马下来打劫，有一些响马还好，专挑地主下手。但是有一些那真是年轻人不讲武德，老百姓也能下的去手。所以大家为了活下去，那是想尽各种办法了。
那是姥爷大概7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姥爷家邻居身上。其实大多数的东北人都是热情好客的，但是要是你俩犯了口角，那可真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就干起来那种。因为本来那会就是穷山恶水，再加上大环境不好，家家户户其实都挺彪悍的。因为你不凶别人就敢欺负你，抢你。
姥爷家邻居是一户姓曲的人家，一家三口人，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曲家夫妇两口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勤劳的，但是这个儿子就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从来不说帮父母干干农活。天天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跟别人身上占点便宜，要不就是怎么能上山落草为寇。没事就踹瘸子好腿，骂哑巴，反正就是什么缺德，他干什么，就是这么个选手。时间久了，村里人就管老曲家这个孩子叫曲老孬（就是字面意思，这个人很不好。）
同村里还有一家姓杨的人家，这家孩子比较多，除了夫妻俩之外一共四个孩子，最大的三十，最小的八岁。都是男孩。所以仗着哥兄弟多，在村里也是非常硬气的，谁家想欺负他们家之前都得掂量掂量才行。这家人因为青壮劳动力比较多，日子相比于其他家庭，过的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是好的也有限，毕竟吃饭的嘴也是比别人家多的。老杨家家里养了几只鸡，还有一条黄狗。因为杨老四年纪最小，但是也基本能自己顾好自己的吃喝拉撒了。每到农忙的时间，家里大人都会出去干活，就留他自己在家看家。顺路照看照看自己家的这几只鸡。
家里头大人也嘱咐过，要是听见有响马下来了，你就躲进地窖里。（那时候东北为了方便屯菜，家里头都会挖个地窖。基本就在厨房下面。）
这天曲老孬走在路上，心里头合计着，最近青黄不接，家里头也没有啥好吃的，每天就是吃窝窝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正好路过老杨家，看家老杨家的鸡在那溜溜哒哒的。加上最近正是春耕季节，他们家估计就留了个小屁孩看家。我顺手牵个鸡填填肚子岂不美哉？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眼珠一转就计上心头了。
于是他故意来回跑了几个来回，让自己变得满头大汗之后，一路小跑就往老杨家跑。跑的气喘吁吁，推开木头门就进院子里了。老杨家的狗一听有人进来，汪汪汪就咬开了。杨老四本来正坐在炕上玩，一听狗叫以为家里回来人了，急急忙忙就下地出来了。一看曲老孬满头是汗，就赶紧问道：“曲老孬子，你来嘎哈来了？”
曲老孬一看，果然跟自己判断的一样，家里头大人都出去干活了，就这么个小不点看家。立刻就用焦急的口吻说道：“杨老四啊，响马下山了，你家三个哥哥呢？快喊他们拿家伙什（武器、农具之类在东北的统称，都叫家伙什。）一起去村口堵着。”
杨老四才八岁，哪有那么多心思啊。（这响马大多数都知道不能涸泽而渔，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少下山来抢。毕竟抢没了种子，老农民饿死了他们往后吃啥。）一听曲老孬的话，急忙就说：“爹娘哥哥都去种地去了，哪里有人在家啊。”
曲老孬心下暗想“我就知道他们不在家，要不我来嘎哈来了。”
嘴上却说道：“哎呀嘛，那你赶快进地窖里藏好，赶待会他们走了我再来喊你。”
杨老四一听，还寻思这曲老孬转性了呢。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没想太多。转身就往屋里跑，打开地窖的门就钻进去藏起来了。
再说曲老孬，一看自己奸计得逞了。故意跑出去，假装通知下一家去。见杨老四跑回了屋里，应该是进地窖藏着去了。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又再次溜回了老杨家，抓了只走地鸡转身就跑。跑动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老杨家那条狗，狗又开始狂吠。而躲在地窖里的杨老四，听见狗叫的那么凶，以为响马真的来了。吓得赶紧把自己藏在白菜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曲老孬可不管狗叫不叫了，手里拎着鸡嗖嗖嗖的就跑回了家。到家之后把鸡的脚用绳子一绑，拿出菜刀和碗，拽了几下鸡脖子上的毛，上去就是一刀。然后赶紧用碗接着鸡血，看血放的差不多了，把鸡往柴火堆一扔。就开始生活烧水，准备给鸡脱毛。
而老杨家的狗，随着曲老孬跑了之后，也就不再狂吠了。杨老四躲在菜窖里，听见安静了下来。感觉有些奇怪，以往响马来的时候，那全村的狗都汪汪叫，很久才会平静下来。怎么这次就自己家狗在叫？而且怎么这么快就安静下来了？
于是杨老四试探的推开了菜窖的门，听着外面的声音。除了风声之外，安安静静的。心思一转，想道：“哎呀不好，这曲老孬准是骗我进菜窖偷我家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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