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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

    次日辰时,朝阳从云溪山上缓缓上升,向万里江山洒落漫天红霞。

    韩承来到院中,只见那棵古朴苍黄的银杏树上,女人懒洋洋地将双手支在脑后,一只腿屈起,燕脂衣袍似是无意地垂了下来,又有些飘逸凌然,一双眸子微微敛着,睫毛微微翘起,夹杂着丁丁霜雪,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树下的白马听到脚步声双耳一立,褐眼说不出的有灵,身姿优雅而高贵,如驾雾腾云。

    韩承连忙将食指堵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白马微微侧头,没再看他。

    只听女人道:“都准备好了?”

    韩承拱手称是。

    池烟坐起身,从树影中掠了下来,走向院外,韩承跟上前。

    城外,号角吹响,响彻云霄,惊飞了来往的鸿雁,乌云滚滚,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雨倾盆。

    士卒精神抖擞,手执长矛遁甲,颇有冲天之势。

    忽耳洒坐在马上,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对身旁人说:“你派过去的人回话了吗?”

    那人道:“回将军,一切顺利,将军尽管放心。”

    想来是觉得万无一失,忽耳洒冲身后的兵说:“攻城!”

    顷刻,密密麻麻的士卒如排山倒海般接踵而至。

    不等人反应过来,一道红色身影掠到了城楼之上。

    忽耳洒眯了眯眼睛:“你是池烟?”

    池烟稳稳立在城墙上,红色衣袍随烈风刮起,女人眉眼散漫,却难掩灼灼光华热烈。

    只听女人遥遥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甚至算不上认真,可就是有种说不清的锋芒,“眼光不错。本帅池烟是也,有何赐教啊?”

    忽耳洒冷笑一声,“好啊,那我就来好好赐教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接受了!”

    池烟从容不迫地盯着他,淡淡说:“本帅有言在先,生死勿论。”

    饶是忽耳洒打过的仗再多,也被池烟的话稍稍惊讶了一番:哼,不过是个毛刚长齐的丫头片子,谁给她的脸说出这等猖狂的话。

    也就是迟疑了片刻,忽耳洒眸子一沉,抄起腰间的弯刀朝城墙上跃去。

    池烟勾了勾唇角,微微侧身精准无误地避开了那一刀,那忽耳洒也不是吃素的,他本就生的极为高大威猛,力气速度兼并,弯刀快的如一道疾影,让人目不暇接。

    池烟还在躲着他的攻击,看似为避,但根本就像耗子耍着猫玩儿,忽耳洒磕了磕后槽牙,一脸不爽:“你就只会躲吗?”

    池烟轻轻一踮,翻到了他身后,笑道:“真是废话。”

    弯刀带着戾气和怒意,疯狂一般地再度朝她砍来,池烟偏了偏头,那弯刀堪堪从她修长白皙的脖间划过,只见她两指轻轻一夹,那弯刀想被定死了一般悬在了空中,隐隐留下几滴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忽耳洒控制不得,只能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你们南楚人只会搞偷袭这一套吗?”

    池烟懒洋洋地架着弯刀的一端,道:“无所谓,对付你,够了。”

    眼中阴鸷再也遮不住,忽耳洒骂了一声,而后腾空跃起朝她劈去,只差一点,就差一点,池烟身子后倾退了几步。

    “你...!”忽耳洒脸涨得通红,目光凶凶,好似下一刻就要拿刀劈了她。

    忽耳洒自诩西京第一勇士,倒也非浪得虚名,毕竟也是当初年少家贫,救母心切从擂台上拼死打出来的名头,后来得西京王赏识,封官点将,好不威风。

    可眼前这个黄毛丫头明里暗里地都是挑衅,忽耳洒刚刚交手的时候留意过,池烟行动迅疾如影,而且看似轻轻一拨,便制住了自己那重逾百斤的玄铁弯刀。

    本事大的人不少,可若如眼前这个女人,世间仅她一个。

    池烟眉梢挑起,轻笑一声:“就这点能耐?”

    忽耳洒对她的话罔若未闻,继续向前攻着,偏池烟每次都能“侥幸”避开,可真是气人!

    忽耳洒猛然间有些后悔,刚想找个理由脱身,却见池烟忽的垂下眸子蹙了蹙眉,像是有些不适。

    好机会!

    手中弯刀一转,忽耳洒拿着刀冲来,池烟陡然睁开眼,散发出冷冷锐意,只瞧见她纵身掠上楼脚,又如蜻蜓点水般在屋檐上纵横穿梭。

    忽耳洒顿住脚步,心中暗暗考量着,片刻,他挥了挥手:“撞开城门!杀无赦!”

    便有一群人推着战车,扛着云梯,十分矫健地爬上城墙,城垛上的篝火台泛出幽幽的绿光,惊悚非常。

    城内,池烟正往身上穿着赤黑甲胄,看着冷漠不近人情,韩承上前道:“已经布置好了。”

    “嗯。”池烟淡淡应了一声,“叫上兄弟,随我迎战。”

    “可...忽耳洒一定要攻城门吗?”韩承不解,池烟这出,想来是要玩儿个瓮中捉鳖了。可忽耳洒毕竟统帅三军,脑子又不是傻的,岂会因主子几句挑衅之言就搭上全军的性命。

    池烟挑眉道:“你别忘了你主子是谁。”

    语气莫名的张狂自信,却并不让人反感。

    韩承从小跟着池烟混在军营,那时候自己还是个胖球,被插到灶火营里,没少被人家欺负,夜里回到大通铺吓得连话也不敢多说。

    池烟呢,虽然也是不吭声的性子,但也绝非善类,睚眦必报,绝对不积隔夜仇,也给他教训了几个人,立了几次威,日子也算平静了不少。

    池烟就是他的老大,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韩承挠了挠头,憨憨笑道:“那是,主子艳绝四海,又是武神下凡,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池烟对他的贫嘴已经习惯了,无言之余,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民宅。

    透过门缝,西京人已经撞开了城门,肆意地闯入民宅商铺,将金银财宝,米面油粱贪婪地收入囊中。

    不久,一声猫叫在空僻的巷中显得分外突兀。

    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暗处的几个人极有默契地拉了下手中的细绳,“轰!”的一声,城中熊熊火焰燃气,如窜起的凶兽,发出“呜呜”的惨叫,在这阴天之下便显得更为可怖。

    那些西京人四零八碎地发出惨叫,顿时陷入火海之中,葬身为烬,忽耳洒耳朵一动,紧紧勒了一下缰绳,喝道:“什么情况?!”

    身旁人面露惊恐之色,道:“将军!我们好像上套了!”

    “娘的!撤退!”忽耳洒咬牙,重重啐了一口,不觉自己有些虎,身为将军,不该因两句黄毛丫头的挑衅之言就赔上小兵崽子的性命。

    刚要撤出城门,只见一行身穿黑衣,头戴虎面兜鍪的男人从四面八方的屋顶上一跃而下。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来都来了,不下黄泉坐坐?”

    众人侧目看去,那行男人拱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