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共舞
次日清晨，池烟缓缓张开眼，周身一片酸痛。
韩承站在外面轻声叩了叩门：“主子，蛮族使节桑格求见。”
“知道了。”
池烟撑起身下榻，耳边传来悠悠铃响，闻声抬起手腕，也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串缀着风铃的南普陀。
片刻后，池烟换好衣服下了楼。
堂中，一个身穿异域服饰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额前一抹鬈发，多了几分风情。
见池烟过来，桑格起身行礼，声音有些浑厚：“王女听闻池将军北上，特派我邀您前往大营一聚。”
池烟笑了笑，颔首道：“好。”
桑格想了想，又道：“我来时，王女特意叮嘱，务必要请池将军绕过葛家庄，老庄主性子邪的很，会很麻烦。”
“有劳了。”
一番交谈后，朝霞已布满整个大漠，那些小兵收拾好东西，心中怀着希冀准备向北出发。
没有目标的行军无异于凌迟，但每一次的冲锋前进，都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肩上背负着什么，但跟着那个女将军，他们却异常清楚的是：
她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千夫所指，她没有退路了……
屋内，池烟倒了一杯果茶递了过去。
“桑使节慢饮。”
桑格笑声爽朗，此时亦不例外。
桑格道：“王女近日喜得一位小公主，大帐里里外外都忙得不行。”
“好人多福分。王女殿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桑格感慨万千，又开口道：“池将军倒也不必急着上路，今晚我做东，有一批胡姬正好来此，也让南楚的弟兄们见见世面，如何？”
池烟勾唇一笑：“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转眼间，夜幕降临，鬼市上空洋溢着悠扬神秘的胡笛腰鼓声，只见火簇滚滚，为大漠添了一层白昼之色，霎时间，便是亮如金钩的弯月也黯然失色。
鬼市中央，张灯结彩，四处尽是欢声笑语，骷髅成了欢愉宴饮的标志，被人恭敬地摆在烽火架上。
蛮人乐在其中，载歌载舞，却不见有些人看着一具具枯骨，伤红了眼。
桑格早已将池烟请到席间，这会儿刚坐下，便有一个男人手执面具走上来。
池烟不解，转头看向桑格。
“池将军不知，跳舞时戴上面具是我蛮族的传统，以彰显对魂灵的敬重。”
池烟笑了笑，默然不语。
伸手接过那张面具，入手冰凉，由铁制成，以金为墨，勾勒了一只老虎头的纹样。
池烟戴上那面具，吊儿郎当地坐在席间，竟是有了一种雌雄莫辨之感。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清澈而又深邃，仿佛洞悉人世而又超脱俗尘，潋滟含情，醉人心魄。
递面具的那人却并未退下，而是与池烟坐在一处，径直给她倒了杯酒，而后笑着看向池烟。
池烟挑了挑眉，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低声道：“你这面首倒是懂事。”
那人不作声，带着一张狐狸面具，面具下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带着似有似无的戏谑。
池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而后坐起身子将目光别开。
不多时，一行胡姬走到人群中央，先是拜了一拜，而后扭动腰肢跳起舞来。
胡姬，舞姬最招人的一种，下穿水袖露腰灯笼裤，上着束胸环带束袖衫，碧足莹润，点映成趣，腰肢婀娜如柳条，丹唇如脂，肤白如雪，舞动之间一颦一笑，葱葱玉指尽显风情万种，行走之处，醉香扑鼻，惹人云雨遐望。
池烟看起来兴致缺缺，只自顾自地饮酒。
忽然眼前一闪，就见身旁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递来一个剥好的橘子。
池烟一怔，而后慢悠悠地接过，想了想，又将那橘子掰成两半递了回来。
男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而后伸手接过橘子。
坐在主位上的桑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调侃道：“我竟不知，池将军对这样的男人感兴趣。”
那男人依旧从容地坐在池烟身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矜贵之气。
池烟一时语塞，只道：“桑使节说笑了。”
席上的其他人也窃窃笑出了声。
语落间，一位胡姬走上前来，用明艳生动的声音说着蛮族语言：“美丽的姑娘们，俊俏的男人们，让我们共舞，度过良宵。”
桑格起身行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接过身后人带来的法杖，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共舞吧！”
说罢，便有几个舞姬走到池烟桌前，池烟扬眉坐起身，搂着一胡姬的肩膀走了过去。
又有一胡姬走到男人身边坐下，刚要凑身作耳鬓厮磨之态，便倏然瘫坐在了地上。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那男人起身行蛮族之礼，而后用手慢悠悠地比划着：“不好意思，手滑。”
旁人这才意识到他是个哑巴，要不怎么能当了面首。
池烟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似有询问之意。
后者慢悠悠地迎上她的目光，见她懵懂，便有些无奈地别开目光，而后坐下自顾自地饮酒。
胡姬凑上前问道：“不知将军可会胡羌舞？”
眼前这女子，穿着一身蛮族女人的服饰，倒充满了别样风情，让人移不开眼，单是一双含情眼就让人脸红心跳，也不知面具下该是怎样的容貌了。
“不如……你教教我？”
那胡姬“咯咯”笑出了声，拉起她的手就迈起了轻盈的舞步，池烟任她牵动着自己，渐渐熟练了起来，胡姬扔出两条长长的黑绸，池烟就势扶住她的腰跃至空中翻腾，而后又顺其自然地抓着那黑绸甩向高台，配合地恰到好处。
主位上的桑格也正笑意盈盈地搂着胡姬作舞。
只听风声霎时间静止，一道银光闪过，桑格睁大眼睛直直地站在原地，嘴里慢慢地溢出殷红的鲜血。
鼓声依旧不停，仿佛凯旋的赞歌。
“有刺…刺客！”说罢，桑格重重朝后栽去，没了声响。
与他一起跳舞的胡姬丝毫没有注意到不对，依旧从容地扭动着腰肢。
就在此时，桑格的亲信充斥着怒意一把将刀劈在桌子上。
“别跳了！”
众人恍若未闻，依旧载歌载舞。
电光火石间，一身影迅速跃至亲信处，却是骑在他的脖颈间，慢悠悠地如狐狸一般用手中的黑绸勒紧了他的脖子。
再然后，那亲信没了气息，垂下了头。
胡姬行云流水般飞跃下台，池烟借力腾至空中，伸手扶住她的腰而后落下。
“多谢将军，奴…告退。”
胡姬弯身辞别，池烟颔首。
而后走到席间状若无事地坐下饮酒。
就听见身侧人笑了一声，池烟看去，那人俯身逼近，忽得扶住她的腰肢，禁锢住了她的双手置于自己胸前。
二人隔着面具，目光相对，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一丝令人燥热的暧昧。
池烟只觉耳根有些发烫，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男人凑到她耳边，似是谴责地呢喃道：“将军…做人要厚道。如此行径…会惹人伤心的。”
说罢，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这头儿，桑格的兵马姗姗来迟。
一个黑脸大汉持刀冲上高台，喝道：“王女有令！桑格使节及手下遇刺！凡今日在场者尽数押入水牢，抗命者死！”
那些胡姬娇娇弱弱的，早已有吓昏过去的。
那黑脸大汉挥了挥手，大批南蛮人持刀冲过来擒拿众人。
“放肆！我乃王女帐中得力手下，你也要擒我不成？”
可那黑脸大汉怒目圆睁地盯着说话的女人，粗鲁地挥刀劈过去，那女人立刻没了气息。
“若再有不从，这便是下场！带走！”
韩承站在外面轻声叩了叩门：“主子，蛮族使节桑格求见。”
“知道了。”
池烟撑起身下榻，耳边传来悠悠铃响，闻声抬起手腕，也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串缀着风铃的南普陀。
片刻后，池烟换好衣服下了楼。
堂中，一个身穿异域服饰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额前一抹鬈发，多了几分风情。
见池烟过来，桑格起身行礼，声音有些浑厚：“王女听闻池将军北上，特派我邀您前往大营一聚。”
池烟笑了笑，颔首道：“好。”
桑格想了想，又道：“我来时，王女特意叮嘱，务必要请池将军绕过葛家庄，老庄主性子邪的很，会很麻烦。”
“有劳了。”
一番交谈后，朝霞已布满整个大漠，那些小兵收拾好东西，心中怀着希冀准备向北出发。
没有目标的行军无异于凌迟，但每一次的冲锋前进，都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肩上背负着什么，但跟着那个女将军，他们却异常清楚的是：
她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千夫所指，她没有退路了……
屋内，池烟倒了一杯果茶递了过去。
“桑使节慢饮。”
桑格笑声爽朗，此时亦不例外。
桑格道：“王女近日喜得一位小公主，大帐里里外外都忙得不行。”
“好人多福分。王女殿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啊。”桑格感慨万千，又开口道：“池将军倒也不必急着上路，今晚我做东，有一批胡姬正好来此，也让南楚的弟兄们见见世面，如何？”
池烟勾唇一笑：“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转眼间，夜幕降临，鬼市上空洋溢着悠扬神秘的胡笛腰鼓声，只见火簇滚滚，为大漠添了一层白昼之色，霎时间，便是亮如金钩的弯月也黯然失色。
鬼市中央，张灯结彩，四处尽是欢声笑语，骷髅成了欢愉宴饮的标志，被人恭敬地摆在烽火架上。
蛮人乐在其中，载歌载舞，却不见有些人看着一具具枯骨，伤红了眼。
桑格早已将池烟请到席间，这会儿刚坐下，便有一个男人手执面具走上来。
池烟不解，转头看向桑格。
“池将军不知，跳舞时戴上面具是我蛮族的传统，以彰显对魂灵的敬重。”
池烟笑了笑，默然不语。
伸手接过那张面具，入手冰凉，由铁制成，以金为墨，勾勒了一只老虎头的纹样。
池烟戴上那面具，吊儿郎当地坐在席间，竟是有了一种雌雄莫辨之感。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清澈而又深邃，仿佛洞悉人世而又超脱俗尘，潋滟含情，醉人心魄。
递面具的那人却并未退下，而是与池烟坐在一处，径直给她倒了杯酒，而后笑着看向池烟。
池烟挑了挑眉，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低声道：“你这面首倒是懂事。”
那人不作声，带着一张狐狸面具，面具下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带着似有似无的戏谑。
池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而后坐起身子将目光别开。
不多时，一行胡姬走到人群中央，先是拜了一拜，而后扭动腰肢跳起舞来。
胡姬，舞姬最招人的一种，下穿水袖露腰灯笼裤，上着束胸环带束袖衫，碧足莹润，点映成趣，腰肢婀娜如柳条，丹唇如脂，肤白如雪，舞动之间一颦一笑，葱葱玉指尽显风情万种，行走之处，醉香扑鼻，惹人云雨遐望。
池烟看起来兴致缺缺，只自顾自地饮酒。
忽然眼前一闪，就见身旁的男人不动声色地递来一个剥好的橘子。
池烟一怔，而后慢悠悠地接过，想了想，又将那橘子掰成两半递了回来。
男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而后伸手接过橘子。
坐在主位上的桑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调侃道：“我竟不知，池将军对这样的男人感兴趣。”
那男人依旧从容地坐在池烟身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矜贵之气。
池烟一时语塞，只道：“桑使节说笑了。”
席上的其他人也窃窃笑出了声。
语落间，一位胡姬走上前来，用明艳生动的声音说着蛮族语言：“美丽的姑娘们，俊俏的男人们，让我们共舞，度过良宵。”
桑格起身行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接过身后人带来的法杖，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共舞吧！”
说罢，便有几个舞姬走到池烟桌前，池烟扬眉坐起身，搂着一胡姬的肩膀走了过去。
又有一胡姬走到男人身边坐下，刚要凑身作耳鬓厮磨之态，便倏然瘫坐在了地上。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那男人起身行蛮族之礼，而后用手慢悠悠地比划着：“不好意思，手滑。”
旁人这才意识到他是个哑巴，要不怎么能当了面首。
池烟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似有询问之意。
后者慢悠悠地迎上她的目光，见她懵懂，便有些无奈地别开目光，而后坐下自顾自地饮酒。
胡姬凑上前问道：“不知将军可会胡羌舞？”
眼前这女子，穿着一身蛮族女人的服饰，倒充满了别样风情，让人移不开眼，单是一双含情眼就让人脸红心跳，也不知面具下该是怎样的容貌了。
“不如……你教教我？”
那胡姬“咯咯”笑出了声，拉起她的手就迈起了轻盈的舞步，池烟任她牵动着自己，渐渐熟练了起来，胡姬扔出两条长长的黑绸，池烟就势扶住她的腰跃至空中翻腾，而后又顺其自然地抓着那黑绸甩向高台，配合地恰到好处。
主位上的桑格也正笑意盈盈地搂着胡姬作舞。
只听风声霎时间静止，一道银光闪过，桑格睁大眼睛直直地站在原地，嘴里慢慢地溢出殷红的鲜血。
鼓声依旧不停，仿佛凯旋的赞歌。
“有刺…刺客！”说罢，桑格重重朝后栽去，没了声响。
与他一起跳舞的胡姬丝毫没有注意到不对，依旧从容地扭动着腰肢。
就在此时，桑格的亲信充斥着怒意一把将刀劈在桌子上。
“别跳了！”
众人恍若未闻，依旧载歌载舞。
电光火石间，一身影迅速跃至亲信处，却是骑在他的脖颈间，慢悠悠地如狐狸一般用手中的黑绸勒紧了他的脖子。
再然后，那亲信没了气息，垂下了头。
胡姬行云流水般飞跃下台，池烟借力腾至空中，伸手扶住她的腰而后落下。
“多谢将军，奴…告退。”
胡姬弯身辞别，池烟颔首。
而后走到席间状若无事地坐下饮酒。
就听见身侧人笑了一声，池烟看去，那人俯身逼近，忽得扶住她的腰肢，禁锢住了她的双手置于自己胸前。
二人隔着面具，目光相对，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一丝令人燥热的暧昧。
池烟只觉耳根有些发烫，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男人凑到她耳边，似是谴责地呢喃道：“将军…做人要厚道。如此行径…会惹人伤心的。”
说罢，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这头儿，桑格的兵马姗姗来迟。
一个黑脸大汉持刀冲上高台，喝道：“王女有令！桑格使节及手下遇刺！凡今日在场者尽数押入水牢，抗命者死！”
那些胡姬娇娇弱弱的，早已有吓昏过去的。
那黑脸大汉挥了挥手，大批南蛮人持刀冲过来擒拿众人。
“放肆！我乃王女帐中得力手下，你也要擒我不成？”
可那黑脸大汉怒目圆睁地盯着说话的女人，粗鲁地挥刀劈过去，那女人立刻没了气息。
“若再有不从，这便是下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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