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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同行一-动了情

    絮儿击鼓鸣冤之后,出于对呼延略属下的看顾,梁商留絮儿住在县衙,絮儿便换上了女儿装。

    梁商的夫人也是官宦之后,非常守规矩,不多言多语,即便夫妻两个独处,也是有问才有答,从不主动说话。

    这令梁商感觉压抑,却挑不出她的毛病。

    大概夫人也不喜欢这种氛围,所以尽管尉州离京城很近,若非公婆催促,她都不愿意来。

    梁商也是如此,每年只中秋、年下里才回家,平时就算有事进京,只是看看看爹娘,为了不面对夫人,他都是连夜赶回尉州。

    从絮儿说出自己身世后,梁商的心底起了微妙的变化,总会身不由己地看向絮儿住的方向,想恰巧看见那个窈窕的身影经过,总想看见那对凤眼和那娇俏的笑容。

    絮儿现在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呼延略,所以对梁商眼神和神态的变化,她丝毫未曾察觉。

    三天后,卢大叔才退烧,因为只能趴在床上,听妻女和小舅子绘声绘色说了絮儿击鼓鸣冤救出自己的事情后,又听说这几日絮儿每天都会来看自己,感动得他满眼是泪。

    次日,估摸着絮儿快到的时间,他穿好衣服非要下床迎接絮儿。

    看见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卢大叔瘦得两腮塌陷,面黄肌瘦,絮儿红了眼圈儿,忙抚大叔回屋休息。

    “姑娘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也是我们卢家的福星啊,如果没有你,我,我们家就家破人亡了!”一进屋,卢大叔就哽咽着说。

    絮儿眼中含泪:“大叔,说到救命,要不是你们先帮我,我哪有命来报恩呢?”

    听说絮儿就要回家去,卢婶着急地说:“再等两日吧,我给姑娘做了两双鞋子,一双纱鞋,夏天穿,一双棉鞋,留着冬天穿。”

    担心大婶儿赶时间熬夜,絮儿就答应他们缓三五日再走。

    小贵坚持要送絮儿到家,絮儿不肯:“此去离雍丘不远,我快马加鞭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你还是快些家去吧,那么些马还等着你放呢。”

    听说絮儿要走,梁商说:“我正好这几日无事,想回家去看看,姑娘可与我同行。”

    梁商的性格较之于呼延略虽刻板些,但他同样俊朗英武,加之帮助过卢大叔一家,絮儿对他的印象很好,而且在他面前她毫不拘束,所以就欢快地答应了。

    梁商以前回家都是乘坐马车,因为起码风吹日晒的很辛苦。

    听说絮儿要骑马回去,他有些惊讶,骑驴的女子常见,骑马的女子她还真少见。

    因为絮儿的马是军马场的马,要随小贵返回。

    梁商便让手下从县衙挑选出一匹不太高大但是健壮温顺的马,换了副新马鞍交由絮儿骑。

    “大人,骑马容易磕磕碰碰,万一有闪失,你还是坐车吧。”师爷不无担心地说。

    太祖登基后,要求各级衙门的幕僚(师爷)均由朝廷委派,以防止衙门实际决策权落到不良幕僚手中。

    可见一个忠心耿耿的师爷对于县令就任期间的工作是否顺利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师爷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无品级的,所以在梁商赴任前,他那个三品大员的爹通过暗中操作,把自己知根知底的故交郑大才子派到了尉州当师爷。

    这个郑师爷和梁商父子一样人品方正,和梁商不同的是他特别恋家,与老妻感情甚好,只要有时间,哪怕能在家里呆半天他也会回京。

    自然这次他也会跟随梁商回京的。

    师爷五十出头,不会骑马。

    每次回京都是爷俩坐在这里一路唠嗑,这对忘年交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说到畅快处师爷就会拿出酒和下酒菜,爷俩还要喝上一会儿。

    今儿主子骑马,他一个老幕僚坐车,心里颇感不安。

    “絮儿姑娘骑马,我陪陪她。”和师爷之间无话不谈的梁商,脱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师爷看看他,忍住没笑。

    今年的天儿热得早,离端午节还有十几天,早上还好,一到中午暑热就扑面而来了。

    虽外放做官几年了,梁商一直养尊处优没受过罪。

    絮儿脱去外面的浅绿色褙子,上面是月白色半袖的对襟小衫,下面穿月白色束腿儿灯笼裤,益发衬得她面如皎月,体态婀娜。

    她再三劝梁商把外面的锦袍脱掉,穿着里面的白色纱衣裤就行了。

    注重仪表的梁商执意不肯,认为在女子面前穿纱衣裤有失威仪。

    见他固执得可爱,絮儿笑着对郑师爷说:“师爷,您家少爷热得舌头都吐出来了,您快劝他坐车上凉快吧。”

    师爷识趣儿地从车窗探出头来:“大人,您把外衣脱了,放车上,这会子路上人少,等到了集镇您再穿上。”

    已经被热得汗流浃背的梁商终于就着台阶下来,脱掉了锦袍。

    毕竟没有立夏,密实的锦袍一脱去,顿时觉得凉风习习神清气爽,他不由看着絮儿一笑:“好凉爽!”

    脱掉锦袍的凉爽看着立刻清秀了很多,也恢复了他年轻的本性,他一夹马腹:“絮儿,我们赛马吧!”

    絮儿边追边埋怨:“你赖皮,你的马儿已经开始跑了才告诉我要比赛!”

    梁商郎朗地笑道:“谁输了晚上罚酒!”

    “你喝得过我吗?”

    “试试看!”

    “等着瞧!”

    两人纵马疾驰,车内的师爷捻着胡须,笑了。

    梁商觉得今天是他近几年最快乐的一天,无拘无束、酣畅淋漓地释放着情绪。

    他敬重爹娘,可是在爹娘面前他说话做事都要格外谨慎,不敢有半分差池;在妻子面前就不必说了,比在爹娘面前还心累。

    他喜欢师爷,因为师爷对自己有父亲般的关爱,又有朋友般的平等,但是师爷毕竟是长辈,事事要端着些。

    可是絮儿不同,和絮儿在一起如同当年和卢青、卢荣,呼延家的孩子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不错,想到晚上还能和师爷还有这个自己,心仪的女子一起喝酒,他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走神的梁商突然意识到有一阵子没听见絮儿说话了,忙勒住缰绳回头看,目光的尽头,并没有絮儿。

    他忙拨转马头往回去,看见了师爷坐的马车,却没见到絮儿和她的马。

    顿时,梁商只觉得头皮发炸,他不禁失声高喊:“絮儿!絮儿!”

    可是,两边绵延的山坡除了鸟鸣,并无絮儿的应答。

    “怎么了?”发现梁商的马来回跑了几趟,师爷让车夫加快速度,来到梁商近前。

    梁商因为来回地奔波,又因为着急,满脸是汗:“絮儿,絮儿不见了!”

    师爷想了想,这一路并未见到其他行人,难道遇上劫道的了?

    絮儿的骑术显见得很精湛,除非路上设了绊马索,不然她是可以轻易逃脱的。

    可是,前有梁商,后面有自己,劫匪不可能把地点卡得那么精准,只掳走絮儿,又不被前后的人发现?

    他的目光顺着路边被踩踏倒伏的草到了土坡上的一片绿荫下,他故意提高音量说:“那个絮儿,八成是个兔子精,跑进树林里吃草去了吧?”

    梁商被这没来由的话说得一愣,随即看见了师爷一直歪向土坡的嘴角,心领神会地笑着说:“怪道她一身白,原来是兔子啊,晚上灌醉她,看看她的三瓣嘴儿!”

    一块石头自土坡扔出来,不偏不倚砸在梁商的脚边,一个娇嗔的声音传来:“你才三瓣嘴呢,还不来避避暑,站在太阳底下晒盖儿吗!”

    絮儿选得这处休息点真不错,有几块巨大的青石横卧,几棵松树并立,在头顶撑起一把巨大的绿伞。

    车夫从车里拿出熟鸡蛋、点心和水让大家打尖儿。

    絮儿灵巧地剥好一个鸡蛋塞进师爷嘴里,师爷笑着吃了,吃完满足地说:“老头膝下只有两个儿子,能得吃女儿亲手剥的鸡蛋,知足!”

    说话间絮儿又剥好了一个,本想把鸡蛋也塞梁商嘴里,四目相对间,她蓦地羞红了脸,把鸡蛋放在梁商的手心里。

    然后又剥了一个递给车夫,把小车夫高兴得双手捧着不舍得吃,絮儿逗他:“别捂着了,再捂就孵出小鸡儿了!”

    车夫笑呵呵地说:“姑娘不光人美,心眼儿更好!”

    梁商笑着对他说:“你也别谢她,只谢罗二叔就行了。”

    这话别人听不懂,絮儿看着梁商,甜甜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