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心魔

    却说赵云，当日劝谏刘备不听，已知蜀军必败，不禁黯然神伤。知道自己终是无力改变历史，便每日静思。每当想到昔日兄弟四人把酒言欢之时是何等的快活，不禁心神震荡。如今二哥、三哥已为奸人所乘，大哥此番败后必然也是死别，赵云不禁忧思成疾，大悲心上数道裂痕显现。煞气没了大悲心的镇压，猛的喷涌而出。红光一碰到四周墙壁便反射而回，屋中一时红光大放。赵云早有明令，夜间无事不可打扰。正当赵云心神将要失守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叹息。屋中出现一位老道，仔细观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云昔日的恩师。王年将手放在赵云头顶，运起玄甲之术，周围红光尽数收入赵云体内。又等了一刻钟，赵云悠悠醒转。看到王年便知道正是恩师救了自己，急忙跪伏于地，诚敬地说道：“谢恩师救命之恩！谢恩师救百姓之德！”王年不无感慨地说：“云儿啊，你心性进境太快，心魔已存，若想大成，必要屏除心魔！”赵云低声道：“心魔？”只见王年继续道：“你无力掌控历史轨迹，明知前路，却无能为力。久而久之心中便有了无用之想法，便认为事做与不做，想与不想，修与不修都是一样。”见恩师说破自己心事，赵云惭愧地低下了头。王年叹息一声，“你所想改变的无非是结果，这本身就是你的欲望。无欲无求不是真我，有欲有求方是真人。以结果为欲望，本就无果！”一席话，赵云听得似懂非懂，便对王年一拜问道：“师尊可否细说一二？”“天机不可泄，真理不可言！”王年回道。

    不等赵云回话，王年继续道：“云儿，此一番话你可铭记在心。你虽修成大悲心，但心性不稳，被心魔所乘，必要小心。不可因欲念而致万千生灵尽毁。一念嗔心起，百丈红门开！”待赵云抬眼观看时，恩师已消失多时了。原来知徒莫若师，王年一直在关注着赵云。知道已进入中年的赵云失去了往昔一往无前地勇气，却多了许多的期许。明明清楚明天将要发生什么，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久而久之，心中便有了执念，心魔便有机可乘。此番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一旦心魔入侵，煞气失去控制，后果简直难以想象。但此次出手必然要受到师门的责罚，故而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赵云朝着师尊刚才站立的地方再拜了三拜。刚才若不是师尊出手，自己恐怕是要铸下大错！想想后果，简直不寒而栗！正在这时，有军校来报，说有蜀兵和吴兵正在交战。赵云算算时间，知道已是出发之时。便点起六丁队，自己提枪上马领军从江州城中向交战之处前进。但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派人打探得知前方正是刘备被围。急忙招呼手下，自己单人独骑冲在前面。吴将朱然看到一将顶盔挂甲单人独骑而来，立功心切，便挥军向前，想要擒杀赵云。朱然望着赵云喝道：“来将通名！”赵云急着救刘备，哪有时间啰嗦，挺枪直取朱然。银枪一举，势大力沉地砸来，朱然举枪格挡，被砸的双臂发麻，虎口破裂，手中大枪险些脱手。朱然心道不好，刚要逃走，赵云枪早到，一招真龙出海，朱然奋力抵挡，依然无可奈何。枪尖自哽嗓扎入，自后颈伸出。赵云抽枪，死尸翻身栽倒！赵云大喝一声杀散追兵，此时援兵方至。刘备被救，对赵云说道：“此次若不是子龙，我怕是难逃此厄！”赵云说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地，陛下可先往白帝城暂歇。”“我赖子龙相救，不过诸将仍然被围。”刘备继续说道。赵云说道：“陛下先行，我去救诸位将军！”此时，傅彤、程畿、冯习、张南均已战死，蛮王沙摩柯已被周泰所杀。只有吴班破围而出，却再次被围。赵云正行间，望见前方有蜀兵被围，便领兵冲杀向前，吴兵见到大旗，上书“常山赵子龙”，便惊慌失措，纷纷夺路而逃。于是，赵云救出吴班，撤回白帝城。

    刘备撤回白帝城，赵云引兵据守。听闻诸将战死，黄权降魏，心中颇为伤感。就传旨将馆驿改为永安宫，驻扎下来。刘备终日感伤，又悲关羽、张飞，又叹诸将效死，身染重病。章武三年，刘备自知命不久矣，便遣人往成都请诸葛亮，李严等诸位大臣星夜赶来永安宫。留太子刘禅守成都，诸葛亮同刘备子刘永、刘理连夜赶来。刘备将后事一一做了安排，又将国家社稷托付于诸葛亮。待一切都安排妥善，将赵云唤来说道：“子龙贤弟，你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前来帮助我的，哪知今日就要分别了。”说完又是声泪俱下，赵云也陪着落泪。刘备接着说道：“我们兄弟四人本应同生共死，哪知云长、翼德先去，今日朕也要去了，独独留下贤弟。贤弟休要以我等为念，当念昔日结义之情，看顾吾子。”赵云跪下就拜，“大哥，休要说丧气话，将养好身体，大业还未成！”刘备吃力地摆摆手说道：“我今日已是难逃升天，贤弟当务实一些。吾子便是你侄，你要替我教育好。”赵云声泪俱下地说：“臣弟必效死力！”看到赵云答应，方才放下心来。赵云扶着刘备来到宫门，刘备对众臣说：“诸位爱卿，朕不能一一嘱咐，愿都能洁身自好，如此汉室可兴矣！”说罢，驾崩，终年六十三岁，此时正是章武三年四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