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地亦有光
赵阳沿着官道，没有什么危险的回到了凤岗镇。
刚进城门，凤岗镇的镇长和那位贾奇就跑了上来。
不止他们，叶观张玉仁他们也在。
“那凶手如何了”叶正一连忙问道。
“死了，被我师兄杀了，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你们可以解除警戒了。”赵阳有些疲惫的说道。
身体虽然痊愈了，但是却仍旧感觉劳累，此刻还在为戚家姐弟的死而难受，不过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戚家姐弟的尸体在哪？”赵阳朝着贾奇问道。
“收去陈尸房了”贾奇也有些难受，此前看他们可怜，也帮了他们几次，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这个结局。
“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吧”赵阳微微说道：“算了，我亲自去做吧”
“你们两个要不就先回去？”赵阳朝着叶观两人问道。
叶观和张玉仁也看出了赵阳的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个人静静。
“那我们也先走了，等你回去喝酒”张玉仁走上前走拍了拍赵阳的肩膀，说道。
“我请客”叶观补充道。
“谢谢了，那你们先回去吧”赵阳苦笑着摆了摆手。
赵阳没有先去陈尸房，反而是带着贾奇去了一趟何家大宅。
凶手已经伏诛，再来现场也没什么必要了，只是先前凶手所说的有人接引，而后也确实出现阻拦了一阵许师兄的情况，这些都无一不说明了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戚家姐弟不能白死，尽管自己不过认识对方两天不到。
但他还是想多管一次闲事。
凶手的杀人动机是想要找寻一些东西，他要找什么？赵阳心想。
“跟我讲讲何家吧”路上，赵阳说道。
“俺也不知道太多啊”贾奇苦涩道。
“没事，和我讲讲你知道的那些就够了。”
“听说何家是和当今天子的妃子有些关系，所以也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不过可惜了”贾奇啧啧叹息道。
赵阳闻言微微点头。
而后，赵阳便来到了何家，在凶手破开封锁逃离之后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因此这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咦！”赵阳忽然一阵惊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日来得时候，何家后院是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的，这时怎么没了。
当时和许师兄几人前来时，因为那块石头和周围的环境完全不贴合，所以留意了一下。
只是如今竟然无故消失了？
“这两天有人来这里吗？”赵阳又问。
“有，说是何家的亲戚，来这看看”贾奇回答道。
赵阳闻言便让贾奇带自己去了陈尸房。
凤岗镇这几天来也死了不少人，何家十四口加上戚家姐弟，还有几个牺牲的官兵。
来到陈尸房的赵阳则有些惊讶，何家十四口人怎么都没了。
贾奇也看出了赵阳的疑惑，于是说道：“还是何家的那个亲戚，把何家人的尸体都要走了，说要埋了，俺想着，反正这些尸体也检查过好多遍了，没什么用，便给了那个人。”
赵阳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裹着白布的戚家姐弟。
当时没来得及细看，可如今也不愿意细看。
瘪平的头颅，眼珠子都蹦飞了出去，空洞的眼眶略显狰狞。
昨日还在说笑，还在规划未来的姐弟两人，今日都化作了一摊烂肉，令人惋惜。
“唉”赵阳叹了口气“人我带去埋了”
一个天时后，赵阳找了一辆马车，运着戚家姐弟来到了大黄山。
没有选择将他们埋在那壮汉死去的地方，而是选择了大黄山的山顶。
其一便是因为大黄山虽然不高，但离得较远，可以俯瞰整个凤岗镇，将戚家姐弟埋在这，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乡。
其二便是因为，赵阳朝贾奇打听到了那个何家亲戚的去向，他也来了这里。
此刻正直黄天，黄灿灿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大地，将这座山映照的像是座金山似的，赵阳也算明白了为何叫大黄山。
马车上不了山，赵阳只好一个人扛着两具棺材独自上山。
棺材很廉价，几乎就是几块木板粘在一起，因此并不算很沉重。
不出赵阳所料，山脚下果然还有几辆马车。
不过赵阳没有驻足太久，很快便扛着两具棺材开始了爬山。
两具棺材到底有些重量，加上又在爬山，尽管山不高，但也还是把赵阳累的够呛。
这几天自己都没有好好锻炼，正好趁着这次练一下，赵阳这么想着。
又是半个天时后，赵阳总算扛着棺材来到了山顶。
果不其然，一个人年轻人正在山上不停的挖坑。
赵阳上山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他，他回头一看，而后双方都有些诧异。
“姜武？”
“赵阳？”
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你是他们的亲戚啊？”赵阳将棺材放下，也开始了挖坟，随口问道。
“算是吧，我娘认识何鑫”姜武说道，也继续开始挖坟。
何鑫便是何老太公的名字。
赵阳闻言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余光瞥向了他腰间别着的古怪石头，正是何家消失的那块。
不过赵阳没有说话，也开始了挖坟
“他们是？”沉默了一会，姜武率先开口问道。
“在这新认识不到两天的朋友，被那个歹徒杀了”赵阳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么一会儿功夫，赵阳已经挖好了两个坑，并将戚家姐弟埋了进去，而后挑选了两块木头当做墓碑。
并用手指在上边刻了几个字。
“戚良”
“戚风”
完事后，赵阳便在旁边等着姜武。
“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赵阳问道。
姜武一阵沉默，而后说道：“对不起”
赵阳闻言并不说话，显然是等着他的下文。
很显然，凶手背后的人是来找何老太公要东西的，只是波及到了戚家姐弟罢了。
而作为何家亲戚的姜武，显然于此有关。
只是赵阳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道歉，明明这件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是针对我的，何家，你那两个朋友，都是被波及的罢了”姜武解释道，而后继续掘墓。
赵阳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
“我欠你一条命，你有麻烦可以找我。”
对方的问心草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自己理应报答。
姜武摇了摇头：“你能干嘛，卷进来也不过是送死罢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杀了我朋友，这件事我自己也会查”赵阳说道。
“你敢查，会死的，信吗？”姜武随口说道。
“按你的说法，你这朋友不过认识两天，你有必要为他们做这些吗”姜武又问道。
是啊，不过认识两天，自己为他们收尸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何必招惹麻烦呢，现在赵武还压在自己头上令人窒息呢，可……
赵阳将头扭向旁边，面对着戚家姐弟。
“没有什么必不必要，我只是不想对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罢了。”赵阳说道。
姜武闻言，英俊的脸庞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傻子。
“凡是尽力就好，若不可为，我也不会去送死，只是，朋友一场，我不忍对方就这样死去，我和他们还有些同病相怜呢”
赵阳自己也在思考，可最后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去。
“何况，凭什么那幕后之人杀了人，还能安然无事，仅仅因为他背景大么。”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不够”
“哈哈哈，确实，但这个国家，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官府腐败，文人爱财，武人怕死”姜武忽然大笑着说道。
赵阳看着这人忽然乱语，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可赵阳转念一想，他的父母为之牺牲，难道这个国家真的就这么坏吗
“还有救”赵阳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开口说道。
“是吗，你还有这种想法啊”姜武似乎有些欣慰，连看着赵阳的目光都不免和蔼了一些。
这些年来，他看惯了百姓的麻木，官员的贪婪，以及几位兄弟对权力的向往。
“你到底是谁”赵阳郑重地问道。
“你可以叫我……六皇子？”姜武若有所思的说道。
赵阳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了，传闻六皇子的特点便是长相出众
而且能种问心草，这种人的身份能简单吗？
当今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但却只有六个子嗣，这姜武，便是第六个，也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后台的一个。
当今天子最钟意的便是太子，若无意外，下一任天子便是当今太子，姜毅了。
只是令赵阳没想到的是，连这六皇子都没能问心，就算他在没权势，也不该这样吧。
似乎察觉到了赵阳的想法，姜武不紧不慢道。
“寻常问心草，我早就能弄到了，可我偏不，我要的，至少是绝品以上，否则我没……”姜武双眼坚定，但说到这时便掐断了下文。
赵阳闻言有些联想，可又有些不敢相信。
天下谁不知，这六皇子除了长相出众以外，平庸至极，存在感极低。
“你不懂我遭遇过什么，我的身边已经死过太多人了，你说凡事尽力，可我还没有尽力呢，而那些人更不能白死。”姜武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沧桑，明明还很年轻，不过十八十九的年纪，却显得有些老气。
“我看的出你不是那边的人，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保密”最后，姜武微微说道，不再理会赵阳，而是继续开始掘墓。
“你还没说，谁是背后之人”赵阳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谁知姜武闻言，直接扭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直视赵阳。
“太子姜毅，你要怎么做？问出来好让自己死心吗？”
“谢谢，他会付出代价的”赵阳闻言，微微点头，而后扭头就走。
“他可是未来储君，你不怕吗？”姜武有些吃惊，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我相信，这世道还有公理，如果没有，那我自己来捍卫”赵阳坚定的说道。
为了一己私欲，赵武可以对自己和欣欣动手，为了一己私欲，太子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
凭什么，既然没人来制止，那就自己来。
这已经不是尽力而为的事了，这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世道，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的。
如果说，实力是维持他们霸道恶行的理由，那自己就比他们还强，讲自己的道理。
世间有黑暗，天地亦有光。
这一刻，赵阳跨过问心境大成，跃向了圆满，这是一种难言的心境体悟，不足道也。
只是这种变化存于心中，本该只被赵阳自己知晓，可……
“有趣，有趣”姜武看着赵阳的背影，口中呢喃道，随后继续挖着坟。
好半天后，才总算做完这一切，而后便依靠着一颗大树，观摩起了手中怪异的石头。
“天心湖？”姜武喃喃道。
……
赵阳离开大黄山后，便径直回到了江州城。
对于自己的突破，他并没有什么疑惑，好似本该如此。
九品这个境界，至今都很笼统，根本没有具体的修行体系，抛开天生问心者，其余之人，大成后的修行完全看个人机遇。
古人之中，一步迈向完美的也有，自此一步不前的也有，这些都很难说。
赵阳此前在大黄山所说的并非虚言，他实在厌恶这些掌着实权却毫无作为的人，他们将压迫当做了理所当然，将剥削当做了天经地义。
可世界不是这样的，他想。
小时候，他看见六品境的父亲，平等的和一个乞丐闲聊，他就知道，实力不是高人一等的原因，或者说，生命本该平等。
他不觉得世家子弟就比普通人高贵多少，所以以前他从未轻看过李智腾。
他也不觉得，普通人或者奴仆就比其他人低贱，所以他得知姜武是六皇子时，也没有多少尊敬。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才是道理，李智腾杀他，所以他杀了李智腾，赵武也是必死的，只是不是现在，至于太子？
赵阳想起了戚良说要送戚风去读书，让他以后好好报效国家……
太子也该死，他想。
刚进城门，凤岗镇的镇长和那位贾奇就跑了上来。
不止他们，叶观张玉仁他们也在。
“那凶手如何了”叶正一连忙问道。
“死了，被我师兄杀了，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你们可以解除警戒了。”赵阳有些疲惫的说道。
身体虽然痊愈了，但是却仍旧感觉劳累，此刻还在为戚家姐弟的死而难受，不过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戚家姐弟的尸体在哪？”赵阳朝着贾奇问道。
“收去陈尸房了”贾奇也有些难受，此前看他们可怜，也帮了他们几次，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这个结局。
“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吧”赵阳微微说道：“算了，我亲自去做吧”
“你们两个要不就先回去？”赵阳朝着叶观两人问道。
叶观和张玉仁也看出了赵阳的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个人静静。
“那我们也先走了，等你回去喝酒”张玉仁走上前走拍了拍赵阳的肩膀，说道。
“我请客”叶观补充道。
“谢谢了，那你们先回去吧”赵阳苦笑着摆了摆手。
赵阳没有先去陈尸房，反而是带着贾奇去了一趟何家大宅。
凶手已经伏诛，再来现场也没什么必要了，只是先前凶手所说的有人接引，而后也确实出现阻拦了一阵许师兄的情况，这些都无一不说明了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戚家姐弟不能白死，尽管自己不过认识对方两天不到。
但他还是想多管一次闲事。
凶手的杀人动机是想要找寻一些东西，他要找什么？赵阳心想。
“跟我讲讲何家吧”路上，赵阳说道。
“俺也不知道太多啊”贾奇苦涩道。
“没事，和我讲讲你知道的那些就够了。”
“听说何家是和当今天子的妃子有些关系，所以也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不过可惜了”贾奇啧啧叹息道。
赵阳闻言微微点头。
而后，赵阳便来到了何家，在凶手破开封锁逃离之后到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因此这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咦！”赵阳忽然一阵惊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日来得时候，何家后院是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的，这时怎么没了。
当时和许师兄几人前来时，因为那块石头和周围的环境完全不贴合，所以留意了一下。
只是如今竟然无故消失了？
“这两天有人来这里吗？”赵阳又问。
“有，说是何家的亲戚，来这看看”贾奇回答道。
赵阳闻言便让贾奇带自己去了陈尸房。
凤岗镇这几天来也死了不少人，何家十四口加上戚家姐弟，还有几个牺牲的官兵。
来到陈尸房的赵阳则有些惊讶，何家十四口人怎么都没了。
贾奇也看出了赵阳的疑惑，于是说道：“还是何家的那个亲戚，把何家人的尸体都要走了，说要埋了，俺想着，反正这些尸体也检查过好多遍了，没什么用，便给了那个人。”
赵阳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裹着白布的戚家姐弟。
当时没来得及细看，可如今也不愿意细看。
瘪平的头颅，眼珠子都蹦飞了出去，空洞的眼眶略显狰狞。
昨日还在说笑，还在规划未来的姐弟两人，今日都化作了一摊烂肉，令人惋惜。
“唉”赵阳叹了口气“人我带去埋了”
一个天时后，赵阳找了一辆马车，运着戚家姐弟来到了大黄山。
没有选择将他们埋在那壮汉死去的地方，而是选择了大黄山的山顶。
其一便是因为大黄山虽然不高，但离得较远，可以俯瞰整个凤岗镇，将戚家姐弟埋在这，也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乡。
其二便是因为，赵阳朝贾奇打听到了那个何家亲戚的去向，他也来了这里。
此刻正直黄天，黄灿灿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大地，将这座山映照的像是座金山似的，赵阳也算明白了为何叫大黄山。
马车上不了山，赵阳只好一个人扛着两具棺材独自上山。
棺材很廉价，几乎就是几块木板粘在一起，因此并不算很沉重。
不出赵阳所料，山脚下果然还有几辆马车。
不过赵阳没有驻足太久，很快便扛着两具棺材开始了爬山。
两具棺材到底有些重量，加上又在爬山，尽管山不高，但也还是把赵阳累的够呛。
这几天自己都没有好好锻炼，正好趁着这次练一下，赵阳这么想着。
又是半个天时后，赵阳总算扛着棺材来到了山顶。
果不其然，一个人年轻人正在山上不停的挖坑。
赵阳上山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他，他回头一看，而后双方都有些诧异。
“姜武？”
“赵阳？”
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你是他们的亲戚啊？”赵阳将棺材放下，也开始了挖坟，随口问道。
“算是吧，我娘认识何鑫”姜武说道，也继续开始挖坟。
何鑫便是何老太公的名字。
赵阳闻言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余光瞥向了他腰间别着的古怪石头，正是何家消失的那块。
不过赵阳没有说话，也开始了挖坟
“他们是？”沉默了一会，姜武率先开口问道。
“在这新认识不到两天的朋友，被那个歹徒杀了”赵阳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么一会儿功夫，赵阳已经挖好了两个坑，并将戚家姐弟埋了进去，而后挑选了两块木头当做墓碑。
并用手指在上边刻了几个字。
“戚良”
“戚风”
完事后，赵阳便在旁边等着姜武。
“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赵阳问道。
姜武一阵沉默，而后说道：“对不起”
赵阳闻言并不说话，显然是等着他的下文。
很显然，凶手背后的人是来找何老太公要东西的，只是波及到了戚家姐弟罢了。
而作为何家亲戚的姜武，显然于此有关。
只是赵阳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道歉，明明这件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是针对我的，何家，你那两个朋友，都是被波及的罢了”姜武解释道，而后继续掘墓。
赵阳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
“我欠你一条命，你有麻烦可以找我。”
对方的问心草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自己理应报答。
姜武摇了摇头：“你能干嘛，卷进来也不过是送死罢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杀了我朋友，这件事我自己也会查”赵阳说道。
“你敢查，会死的，信吗？”姜武随口说道。
“按你的说法，你这朋友不过认识两天，你有必要为他们做这些吗”姜武又问道。
是啊，不过认识两天，自己为他们收尸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何必招惹麻烦呢，现在赵武还压在自己头上令人窒息呢，可……
赵阳将头扭向旁边，面对着戚家姐弟。
“没有什么必不必要，我只是不想对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罢了。”赵阳说道。
姜武闻言，英俊的脸庞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傻子。
“凡是尽力就好，若不可为，我也不会去送死，只是，朋友一场，我不忍对方就这样死去，我和他们还有些同病相怜呢”
赵阳自己也在思考，可最后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去。
“何况，凭什么那幕后之人杀了人，还能安然无事，仅仅因为他背景大么。”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不够”
“哈哈哈，确实，但这个国家，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官府腐败，文人爱财，武人怕死”姜武忽然大笑着说道。
赵阳看着这人忽然乱语，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可赵阳转念一想，他的父母为之牺牲，难道这个国家真的就这么坏吗
“还有救”赵阳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开口说道。
“是吗，你还有这种想法啊”姜武似乎有些欣慰，连看着赵阳的目光都不免和蔼了一些。
这些年来，他看惯了百姓的麻木，官员的贪婪，以及几位兄弟对权力的向往。
“你到底是谁”赵阳郑重地问道。
“你可以叫我……六皇子？”姜武若有所思的说道。
赵阳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了，传闻六皇子的特点便是长相出众
而且能种问心草，这种人的身份能简单吗？
当今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但却只有六个子嗣，这姜武，便是第六个，也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后台的一个。
当今天子最钟意的便是太子，若无意外，下一任天子便是当今太子，姜毅了。
只是令赵阳没想到的是，连这六皇子都没能问心，就算他在没权势，也不该这样吧。
似乎察觉到了赵阳的想法，姜武不紧不慢道。
“寻常问心草，我早就能弄到了，可我偏不，我要的，至少是绝品以上，否则我没……”姜武双眼坚定，但说到这时便掐断了下文。
赵阳闻言有些联想，可又有些不敢相信。
天下谁不知，这六皇子除了长相出众以外，平庸至极，存在感极低。
“你不懂我遭遇过什么，我的身边已经死过太多人了，你说凡事尽力，可我还没有尽力呢，而那些人更不能白死。”姜武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沧桑，明明还很年轻，不过十八十九的年纪，却显得有些老气。
“我看的出你不是那边的人，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保密”最后，姜武微微说道，不再理会赵阳，而是继续开始掘墓。
“你还没说，谁是背后之人”赵阳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谁知姜武闻言，直接扭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直视赵阳。
“太子姜毅，你要怎么做？问出来好让自己死心吗？”
“谢谢，他会付出代价的”赵阳闻言，微微点头，而后扭头就走。
“他可是未来储君，你不怕吗？”姜武有些吃惊，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我相信，这世道还有公理，如果没有，那我自己来捍卫”赵阳坚定的说道。
为了一己私欲，赵武可以对自己和欣欣动手，为了一己私欲，太子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
凭什么，既然没人来制止，那就自己来。
这已经不是尽力而为的事了，这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世道，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的。
如果说，实力是维持他们霸道恶行的理由，那自己就比他们还强，讲自己的道理。
世间有黑暗，天地亦有光。
这一刻，赵阳跨过问心境大成，跃向了圆满，这是一种难言的心境体悟，不足道也。
只是这种变化存于心中，本该只被赵阳自己知晓，可……
“有趣，有趣”姜武看着赵阳的背影，口中呢喃道，随后继续挖着坟。
好半天后，才总算做完这一切，而后便依靠着一颗大树，观摩起了手中怪异的石头。
“天心湖？”姜武喃喃道。
……
赵阳离开大黄山后，便径直回到了江州城。
对于自己的突破，他并没有什么疑惑，好似本该如此。
九品这个境界，至今都很笼统，根本没有具体的修行体系，抛开天生问心者，其余之人，大成后的修行完全看个人机遇。
古人之中，一步迈向完美的也有，自此一步不前的也有，这些都很难说。
赵阳此前在大黄山所说的并非虚言，他实在厌恶这些掌着实权却毫无作为的人，他们将压迫当做了理所当然，将剥削当做了天经地义。
可世界不是这样的，他想。
小时候，他看见六品境的父亲，平等的和一个乞丐闲聊，他就知道，实力不是高人一等的原因，或者说，生命本该平等。
他不觉得世家子弟就比普通人高贵多少，所以以前他从未轻看过李智腾。
他也不觉得，普通人或者奴仆就比其他人低贱，所以他得知姜武是六皇子时，也没有多少尊敬。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才是道理，李智腾杀他，所以他杀了李智腾，赵武也是必死的，只是不是现在，至于太子？
赵阳想起了戚良说要送戚风去读书，让他以后好好报效国家……
太子也该死，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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