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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徐晚一个多月以来一直严格遵守王医生的医嘱,清淡饮食,按时服药,病情也神奇的明显有了好转。疹子退了不说,皮肤似乎也比原来更清爽。她也不得不相信草堂医生、游方术士中也不乏济世良医。

    药到病除王医生自是功不可没,但如果没有李孝年的引荐,她又如何能觅得良医。徐晚左右思量还是要还了这个人情,下班前便给李孝年打了电话,感谢之余约了李孝年一起吃晚饭。李孝年说他在朋友开的足浴中心聊天,就在她家附近,下了班直接过来就行。徐晚想了想也好,今晚孙卓不在家,串了夜班。吃完饭正好接小禾。下了班便开车赶了过去。

    到了足浴中心停好车,徐晚走进了去。徐晚没来过这种地方,左右看着,电话响了,是李孝年。

    李孝年:到了吗?

    徐晚:到了,你在哪?

    李孝年:大厅左转,最里面的房间。

    徐晚按照李孝年的指引,在大厅尽头拐进了左侧的走廊。走廊异常的宽敞,左右都是一间一间的包房,门口放着鞋架,摆着拖鞋或是顾客换下来的鞋子。徐晚一路往里走来到最里面的房间,上面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徐晚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李孝年。

    李孝年:进来,徐晚。

    徐晚走进房间,房间空空荡荡的,摆设到是极尽奢华。徐晚转头问道:你不是和朋友在一起吗?

    李孝年:朋友有事先走了,坐吧。难得你今天有空找我?

    徐晚:主要是谢谢你为我引荐了王医生,你看我不是好多了。我承了你的好处,总不能真的......

    李孝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徐晚:你别开我玩笑。以身相许是万万不能了,请你一顿饭总还是要的。

    李孝年起身穿了衣服,边往外走边说:那这顿饭可不能比药费便宜。

    徐晚跟在李孝年身后,附和地说:行行行,鱼翅宴席以表谢意,总行了吧。

    李孝年:得,花了你一个月的工资请我一顿饭,我可无福消受啊。

    徐晚:一个月?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们那是清水衙门。

    说着话,他们一路从来时的走廊向外走。两边的包房依旧大门紧闭,从门口鞋架上的鞋可以看出哪些包房里有顾客。比如,她脚下的这个鞋架上正摆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鞋跟里侧有些磨损,这个人走路应该是有些外八字。徐晚抬起头,跟着李孝年走出了足浴中心。

    李孝年说归说,还是找了一间价格比较亲民的餐馆走了进去,菜也点的比较清淡,两个素菜,一个汤。吃饭时他们聊起过往的经历,李孝年坦言自己学历不高,初中没毕业便和几个朋友闯荡社会。

    徐晚:你父亲退休前是站长,再怎么说也是国家干部,怎么会让你那么年轻就辍学了?

    李孝年:我母亲去世的早,那时候我又年轻气盛,总想着凭自己一把子力气,总能创出一份事业。

    徐晚:看来你是成功了?

    李孝年:成不成功的不敢妄言,也吃过苦,也栽过跟头,也尝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好在现在看起来还算风光。

    徐晚:你可真是我女儿的榜样。

    李孝年:告诉你女儿,如果再活一回,我不会选择这条路,我会本本分分地读书、上学,和你一样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和所有人一样结婚生子,平淡的过完一生。

    徐晚看着李孝年,很难想象他这四十年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有谁能想到人前显贵的他身后的凄凉。

    看着徐晚有些怅然的神色,李孝年说:在为我感叹吗?

    徐晚:不,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有人说过,随遇而安是至高的人生追求。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洪流里安贫乐道是一种奢望。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能够企及的。

    李孝年:你不是做到了吗?随遇而安,安贫乐道。

    徐晚无言地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倦鸟知返,是不是也有一盏灯为他们亮起,灯下是不是也有一个人为他们长裙当垆,洗手羹汤。

    自己曾经也觉得人生圆满,只等华发之年共享夕阳,没想到梦碎的如此猝不及防。

    李孝年也看着窗外,他知道徐晚今天状态不对,从足浴中心出来之后。他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对着透明的玻璃发呆。

    半晌,徐晚回过神来,看见李孝年看着她,正色说道: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接小禾。

    李孝年:好,改天再约。

    出门两人走出饭馆,挥手道别。徐晚开着车去了学校。回来的路上,小禾依旧不停地和徐晚细数着班主任老黄各种惨无人道的行径。看着一言未发的徐晚,小禾这才察觉母亲今天似乎不太对,既没有阻止她对老黄的控诉,也没有问她学习的情况,只是平静地开着车。

    一路到家,徐晚疲惫地打开门,和小禾一起进了屋。毫无以外,孙卓已经回家,厨房里冒着滋滋的爆锅的声响,肉香散漫整个房间。孙卓在厨房大声叫着小禾去洗手,徐晚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脱鞋放在鞋架上,同时她看到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静静地躺在鞋架上,鞋跟里侧有些磨损。客厅里亮着柔色的光,暖气十足,却挡不住徐晚寒意上涌。

    孙卓见徐晚进屋,说道:今天本来和同事串了夜班,但是今天公司有项目,全部取消休息,结果班没调成。这到也好,我做了你爱吃的小炒肉,我忙了一下午,坐下吃点。

    徐晚闪身走进了卧室,回头和孙卓说了句:我吃过了。

    进了卧室,徐晚一头栽倒在床上,忍不住想哭。哭她的愚蠢,哭她的自以为是。她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她笑的优雅而自信。选照片的时候她执意选了自己最美的一张放大了挂在卧室。她没告诉孙卓的是,她之所以最终选了这张照片,是因为照片里的孙卓看着徐晚的眼神像是膜拜圣洁的女神,但现在看来无疑是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徐晚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泪。孙卓推门进来,坐在床边,俯身贴着徐晚的耳朵问:今天怎么了?不舒服?

    徐晚躲闪着,没出声。孙卓似乎没有察觉徐晚的异样,拍了拍徐晚的肩说:我给你留了菜,一会儿起来吃。

    徐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但是却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她又看到了年轻的自己,站在曾经的老槐树下,把自己对爱情的梦想和憧憬小心翼翼的埋在了树下。忽而又在树下拼命地挖,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许下的愿。

    第二天早上,孙卓和小禾看着徐晚红肿的眼睛惊诧不已。徐晚没有解释,一言不发的走向玄关,穿好衣服,取下手包,开门往外走,顺手拿起了鞋架上那双黑色的运动鞋,直接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是碍眼吗?还是嫌恶?或许都不是,只是觉得脏了的鞋还是丢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