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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捕梦的狭路相逢

    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又是那一瞬间,她们已站在熙熙攘攘的梦之河酒店门口,满怀期待地憧憬着未来的梦学院生活了。

    当然,这并不顺利——

    灰羽有史以来第一次使用穿越术,虽然咒语成功了,但降落时却出了点小问题:

    她的法力并不深厚,动作也尚未娴熟,咒语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失效了。害得她从梦之河酒店的高空中直接掉了下来,正好栽在酒店门口一个巨大的喷泉里,灌了一肚子冷水,倒是把她昏胀的脑袋灌清醒了。

    宋怡暄的情况就好多了,顶多是落地时打了个趔趄,除此之外没出任何差错,作为老手的她对于各种应急情况早已有了先见之明。

    此时,灰羽正狼狈不堪地拧着衣服上的水,宋怡暄叹了口气,对着灰羽湿透的衣服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狂泉枯竭。”

    宋怡暄那神之左手一拂,衣服立即被烘干了,还像新的一样被烫的一丝不苟。

    “怡暄,要不是我在路上碰到了你,是永远不可能来到酒店的。”灰羽感激地对宋怡暄说,“唉,要是我不那么马虎就不用总劳烦你帮这么多忙了。”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挺好的了,我还以为你的穿越术会失败,没想到你竟然成功了。”

    宋怡暄的夸奖也有些冷淡,但都是真情实意。

    灰羽没想到自己刚才随手施出的穿越术竟会被宋怡暄所称赞,腼腆地笑着,心想:也不知道怡暄的话是不是真的,尽管我根本不值得她的夸奖,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她也是个外冷里热的好人啊。

    正想着,一个咋呼的声音冷不丁地在灰羽身后炸开,吓了她一大跳:“二位聊得开不开心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男孩,一头乱七八糟的黑发在风中狂舞,满脸灿烂的笑容,一张大嘴和其他秀气的五官同时拼在一张脸上,真显得有点不协调。

    灰羽定睛一看,一下认出了他,惊叫道:“你,你是肖奕晨!”

    “银汐?”肖奕晨显然也认出了灰羽(因为天生的脸盲,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靠麻花辫认出来),打老远地奔过来,激动地晃着灰羽的袖子,“你怎么才到这儿啊?”

    “不瞒你说,我这一路上太艰难了……”灰羽只顾着和肖奕晨讲她一路上的经历,完全忽视了宋怡暄的存在。

    “是吗?其实我也是刚到的,本来我是打算……”肖奕晨正要把话讲下去,忽然听到宋怡暄几声不自在的干咳,他这才望向宋怡暄,上下打量了一阵。

    刚才站的比较远,肖奕晨看宋怡暄的背影时竟把她当成了男生,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醋意,当他再次看宋怡暄时才发现这是个女生——嗯,还是个挺秀气的酷女生,不过没有银汐好就是了。

    肖奕晨有意无意地想着。

    “咳咳——”宋怡暄还是咳个不停,镜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死盯着灰羽,又瞟了瞟肖奕晨。

    灰羽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宋怡暄的意思,赶紧把肖奕晨推到身前,喜笑颜开地向宋怡暄介绍起来:

    “怡暄,我忘了给你介绍了。他叫肖奕晨,和我一样大,性格……(灰羽搜肠刮肚地寻找着适合用来形容肖奕晨的词语,她想尽量找一个体面一点的成语,脑袋里却空空如也)比较活泼开朗,还很有趣……”

    “肖奕晨,男,十二岁,纯血梦师。父母死于捕梦师手下,你的爷爷曾是梦学院的梦理论课指导师,现隐退于迷魂谷,也是你唯一的亲人。”

    宋怡暄早就忍不住读心,直接抢过灰羽的话,就像读身份证似的,不紧不慢地读出了肖奕晨的个人信息,然后挑了挑眉,非笑似笑地看了一眼肖奕晨。

    “你……你怎么……”肖奕晨那原本就显大的嘴张成了0型,语无伦次地问,“难不成是银汐告诉你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灰羽,灰羽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却笑了:肖奕晨还不知道宋怡暄会读心术的事呢。

    宋怡暄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肖奕晨:“哦,别担心。你那位温文尔雅的女朋友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我读心了,她很喜欢你啊,你要对她好知不知道——”

    说到这儿,宋怡暄笑了笑,灰羽和肖奕晨的脸不由自主地涨得通红。

    他们尴尬地看了看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宋怡暄,眼神中渗透着埋怨与窘迫,灰羽更是没有想到宋怡暄竟然会当着肖奕晨的面八卦他们俩。

    “你不要瞎说啊!”灰羽和肖奕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又面面相视,空气安静得可怕。

    还是宋怡暄的呵欠救了场,她轻轻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别放心上了。你们天生一对,我说说还不行……”

    灰肖:“……”

    宋怡暄我栓Q。

    肖奕晨不满地看了一眼宋怡暄,正好碰上了宋怡暄那灼人的目光射来,他赶紧移开目光,嘀咕了一句:“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银汐她怎么会愿意认识这种人……”

    宋怡暄的耳朵灵敏,把肖奕晨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嘲讽地干笑了一声,平静地说:“我不叫‘家伙’,也不叫‘谁’,本人宋怡暄,请多指教。”

    说完她又用高傲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肖奕晨,被宋怡暄的目光盯着就像在被X光扫描一样难受,肖奕晨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他宁可被灰羽那双“恐怖”的红眼睛看一整天也不想再被宋怡暄看一秒。

    “其实,怡暄你太谦虚了,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师!你怎么不告诉奕晨你会那么多咒语,又懂那么多历史,还会读心术?”灰羽立即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大肆吹捧起来。

    宋怡暄耸了耸肩,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了风衣口袋里。此刻,她的双眼中不再是冷漠又高傲的寒光,那栗色的瞳仁折射着一丝得意与自豪。

    一听灰羽的话,肖奕晨来了兴趣,他围着宋怡暄转了老半天,当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便狐疑地问:“就她?我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能耐。”

    宋怡暄只是冷笑,趁肖奕晨回头之际,左手漫不经心地在空中虚拟一拂,低声呢喃了一句咒语。

    长袖从风中洒脱地飘过,灵光直冲向肖奕晨的后背。

    灰羽暗叫不妙:完了完了,怡暄的咒语肯定是“一招毙命”,奕晨不知道她的厉害,怕是受不了这一击……哎呀,万一他受不了可怎么办……

    正在灰羽胡思乱想时,肖奕晨正巧回过头来,咒语不偏不倚射在了他的脑门上。

    顿时,肖奕晨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半张着嘴,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却一动也动不了,那滑稽的样子把灰羽和宋怡暄都逗笑了。

    肖奕晨气急败坏地哼哼着,不断地向宋怡暄示意: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了我吧……

    宋怡暄可不理他,她故作悠闲,等了将近十来分钟,或许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才慢悠悠地解开了咒语。

    这下,肖奕晨才真正体会到了宋怡暄的厉害,咒语刚解开,他就赶紧躲到灰羽身后。

    宋怡暄的悬停术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现在,他一看见宋怡暄有意无意地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就感到背后发凉,再也不敢和宋怡暄对着干了。

    “话说回来,你们刚才去哪了,找得我好苦!”肖奕晨装出一脸的痛苦,“该不会是被那个不靠谱的披风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你真聪明。”宋怡暄嘲讽地说,“你还不是一样,被那个所谓‘不靠谱’的披风带到一口下水井里,天晓得你是怎么上来的。”

    “好了好了。怡暄,你别读心了,这样真的不好……”灰羽毫不犹豫地承担起了打圆场的工作,“还有奕晨,你们真的太——(灰羽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聒噪了。”

    肖奕晨翻了个白眼:“银汐,我算是认清你了!你们两个合伙整我,真是的,女生真是个可怕的生物。”

    宋怡暄冷笑着,对灰羽悄声说:“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啊,江湖险恶,以后不要结交这种神经质的人……”

    说完,她瞟了一眼肖奕晨,傲慢地撇过了脑袋。

    “显然——你认为自己很厉害。”肖奕晨开始对宋怡暄旁敲侧击,“如果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还有银汐凭空变出两套课本呢?求你了,我们不想第一天上学就吃鸭蛋。”

    “什么什么?课本?”灰羽忍不住叫了起来,“还要准备课本?”

    宋怡暄点点头,冷漠地回答肖奕晨:“想都别想,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我顶多(她朝灰羽微微笑了笑)可以帮帮灰羽。”

    “这不就是明显的偏心嘛!我……”肖奕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灰羽捂上了嘴,她小声对他说:“怡暄是个固执的人,你再求她也没用,等我学会了复形术,帮你复形一套课本,如何?”肖奕晨笑了,连忙点头。

    宋怡暄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右手托在左手上,紧闭双眼,用心凝聚着体内的灵气,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答案之书。”

    灵气从宋怡暄的两手间悠悠上升,在空中汇成一本书的模样,宋怡暄接着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沉落。”

    彩烟散去,书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她伸手接住,灰羽和肖奕晨都凑了上来。这本答案之书极厚,羊皮书页已微微泛黄,黑色的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古文:答案之书。

    “宋怡暄啊,你不是要变课本吗?这本书……是怎么一回事?”肖奕晨傻乎乎地问。

    “你懂什么,”宋怡暄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我得找到思维投射术的咒语。这个咒语我好久没试过了,具体的咒语也记不清了,但愿能成功吧……”

    她用认真地翻着书页,眼睛紧紧盯着羊皮纸上那些奇怪的古文,终于停止了翻页,低语道:“就是这个了。”

    灰羽和肖奕晨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地看着书上那些古老的文字。

    肖奕晨吃力地解读着,想凭借爷爷教他的那些有限的知识读懂,可惜仍是一知半解;灰羽则是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古朴又神秘的美感,这些文字很像她在幻影钞上见过的那些字体,字形瘦长,横竖都很有力道。

    看着看着,灰羽忽然感到有几分熟悉……

    “别看了,”宋怡暄猛地合上答案之书,“那上面写的都是梦符,写得密密麻麻,你们看了不仅看不懂反而会降低视力,两败俱伤。”

    灰肖:“……”

    啊这,两败俱伤?

    肖奕晨翻了个白眼,他心中对宋怡暄愈发反感:不就是会点梦术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会读心术,就随便读心,还那么毒舌……

    宋怡暄轻松读着肖奕晨的思维,这次她却没有再冷嘲热讽,只是干咳了几声,左手拂风,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思维投射。”

    话音刚落,宋怡暄忽然将左手摁住额头,只轻轻一点,便提取出几丝蓝烟,蓝烟化为一大摞厚厚的课本,灰羽赶紧跑上前接住,十几本新华字典般厚的课本压得瘦小的灰羽左右摇晃。

    “这是思维梦术中的一种,可以镜像投射出大脑里所想的东西,不过这些课本最多只可以维持三四天,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作蓝烟回到我的思维里。”宋怡暄说着收了手,“你最好在这几天内在学院附近买到课本,这个只能应急。”

    一见灰羽拿到了课本,肖奕晨立刻放下对宋怡暄的怨恨,满脑子都是复形课本的事。

    他笑嘻嘻地踱到灰羽身后,“银汐”二字刚一出口,就见宋怡暄火速一甩手,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岁月封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肖奕晨的心头。

    宋怡暄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叫封印术,凡中此咒者都会受到保护,可以抵御多数外来咒语。(“所,所以呢?”灰羽怯生生地问)所以你没办法复形给肖奕晨了——就这么简单。”

    “什么?”肖奕晨心凉了大半,绝望地看了一眼宋怡暄,“上帝,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不用问上帝了。”宋怡暄口气冰冷,“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在骂我,我看不下去,就给他一点……微小的惩罚。”

    说完,她冷笑一声,长扬而去。

    三人一并走进酒店,明亮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新生们的身上,把铺满白瓦的房顶镀成了金色。

    灰羽小心地捧着那一摞厚厚的课本,艰难地迈着步子,宋怡暄紧跟在她身边,一脸正色地扫过每一个新生的面孔,肖奕晨则是一边走一边猴似的东张西望,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引来四周不少新生的目光。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酒店的门口,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梦师:

    有的像他们一样是新生,正三五成群地在门口排队;有的是工作人员,穿着银色的长袍(灰羽很诧异梦之河酒店的工作服竟然是这样的)指引着新生们;还有的是梦学院临时调来的教师,他们负责检查酒店的秩序情况。

    灰羽有些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依稀听得欢声笑语钻进耳中,她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一种压抑感在她心中逐渐扩散……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心中愈发感到恐惧,仿佛身边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边的人影都逐渐变得模糊、朦胧,黑暗侵袭了她的大脑。

    是谁?到底是谁在监视他们……

    “捕梦组织。”

    就在灰羽仿徨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她感到背后一凉,回头看去——是宋怡暄,她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晴朗的天空,天空仿佛也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灰羽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捕梦组织会来这里?他们该不会是要把所有新生都杀了吧?”

    宋怡暄脸色沉下了:“他们没必要这么做,杀的人多了反而会暴露行踪,这对他们而言不是好事。他们来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她欲言又止,目光幽深地看了看灰羽,没有再说下去了。

    灰羽心中隐隐感到此事非同寻常,便不再追问,只是继续捧着课本,默默无声地走着。

    刚才那段对话,肖奕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蹙起了眉,若有所思地望着灰羽和宋怡暄,心头疑云大起。

    “砰!”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灰羽只顾低头想捕梦组织的事,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另一个新生。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就膝盖一软,跌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课本洒了一地。

    灰羽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慢慢挽起了裤脚,只见小腿上鲜血淋漓,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肖奕晨见状,连忙扶起灰羽,从兜里掏出几张面纸递给她。

    宋怡暄直视着那个撞倒灰羽的新生,目光锐利,两人刚对视了几秒,宋怡暄忽然感到面前这个人有些熟悉,没错,就是他……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人:

    那是个身着黑衣男生,眉宇间透着几丝英气,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一双深黑色的眼睛漠然,无一丝光彩闪烁在其中,一头闪闪发亮的黑发自然地梳成中分,黑皮外套配一条比上衣更黑的裤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摔倒在地上的灰羽,一脸的冷漠,笑容更是冷冰冰,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是个现实派……”

    肖奕晨正在为灰羽担心,恰巧听到了中分男生那一声冷笑,不禁感到怒火中烧,他心想:

    这些梦师怎么都这样,有的傲慢毒舌,有的目中无人,难道他们都还不如一个现实派吗?

    他无奈地看了看灰羽,又转而将目光投向那个男生。

    灰羽吃力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课本,抬起头来,她察觉到了宋怡暄的异样,宋怡暄脸上一副五味杂陈的表情,她的下巴微微抖动着,眼神扑朔。

    灰羽下意识地看了看中分男生的反应,他脸上挂着一丝傲慢的神态,似乎有点找茬的意味,但同样参和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深意。

    几分钟的冷场,灰羽向宋怡暄示意着:“这人是谁?是敌是友?”

    宋怡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停顿了一下:“他是……”

    话还没说完,中分男生忽然开了口,他挑衅地笑了笑,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字:“敌。”

    说完,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灰羽和肖奕晨,对准灰羽身旁的课本,狠狠踩上了一脚。

    “你……”肖奕晨这下真的恼火了,他噌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中分男生面前,咄咄逼人地瞪着他,“你刚才竟敢……”

    中分男生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他轻轻打了个哈欠(肖奕晨怀疑这招是他和宋怡暄学的),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什么东西啊?”

    “我……你,你怎么这么……”肖奕晨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有些畏惧中分男生的眼神杀,但还是很要面子地扳回一句,“你又是什么东西啊?”

    “我的名字你也配听?”中分男生轻描淡写地呸了一口,肖奕晨搜肠刮肚想要找到几句怼人的话,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宋怡暄突然猛地一伸手,拽住肖奕晨的头发,痛得他嗷嗷直叫,宋怡暄冷静地对肖奕晨说:“他敢踩灰羽的书,就敢踩你的脸,你是希望自己毁容还是先静观其变?”

    肖奕晨是个在乎外表的人,为了不在灰羽面前丢面子,便选择了二者。

    宋怡暄轻轻一笑,把肖奕晨拉到身后,她用审视的目光直直摄向着中分男生,左手护在身前:“先试试他的深浅吧……”

    她咽了咽口水,暗暗汇聚着灵气,安静片刻,她忽然伸出左手推向中分男生,暗念着:“璀璨星河浮生若梦,风卷残云。”

    半空一个霹雳——

    霎时,天阴下了,黑压压的乌云把原本晴朗的天空遮挡得密不透风,狂风肆意席卷着大地,咆哮地把新生一个个卷起,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片恐慌。

    几个工作人员尽力维持着酒店外的秩序,但涌起的人潮还是无情地淹没了他们。宋怡暄充耳不闻,她的眼中只有中分男生的动静,死死盯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谁知,对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恐惧,他旁若无人地站在那儿,眼神锋利执着,任狂风呼啸,他的一头黑发被风撩乱,在半空中肆意飘舞。

    宋怡暄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眼前这位多年不见的“故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修炼到了如此的地步,她蹙紧了眉,用还原咒解除了狂风,带着几分敌意重新打量着他。

    又是一个冷场,中分男生耐不住寂寞,轻轻一挑眉,冷冷嘲讽道:“别再不自量力了。”

    言毕,他从黑皮外套的口袋里掏出面镜子,两眼闪过一丝狡黠的寒光,他缓缓翻开镜子,嘴角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灰羽和宋怡暄两人心中都是一惊:捕梦镜?

    “你是捕梦师!?”灰羽吃惊地问,她挣脱开肖奕晨的扶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忍着疼痛怒视着中分男生,她感到自己的灵气在血脉里游走着,她告诫自己不能畏惧,面对十恶不赦的捕梦师,她没必要手软的。

    “组织消失了这么久,还是有人知道我们捕梦师的名号的,我也算是欣慰了。”中分男生打量了灰羽一番,邪魅一笑,“今天就用你来练手——灰羽银汐。”

    说完,他一转捕梦镜,镜面立刻折射出一道幽绿的光。

    灰羽刚想运用灵气,却忽然感到全身肌肉酥软,紧接着便是一阵刺骨的寒意,这寒气不断侵袭着灰羽的灵魂,仿佛正在冰冻她的血液,原本运筹帷幄的灰羽顿时慌了神,她咬紧牙关,不知这个古怪的捕梦师要搞什么名堂。

    捕梦师也不着急对付灰羽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灰羽绝望痛苦的神情。

    几秒的沉默,眼看灰羽就要在捕梦镜的照射下昏死过去,宋怡暄忽然向前迈了几步,目光坚定果决地注视着捕梦师,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一颗颤抖的心,她幽幽开了口,低声说:“工号247—91秦执事,我命令你,离开。”

    听毕,捕梦师全身微微一颤,手中的捕梦镜差险些掉到地上,他上下打量着宋怡暄,眼眶有些发红,停了几秒,他深吸了一口气,漠然地说:“你没有权利命令我。除非……你不要再干涉……”

    宋怡暄微微一惊,她咬咬牙,陈年往事一一涌上心头,她看了看捕梦师手中的捕梦镜,又望了望生不如死的灰羽,无声地说了句:“我答应你。”

    捕梦师挑起了嘴角,他似笑非笑地望了望宋怡暄,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你忘了吧……”

    说罢,他慢慢合上了捕梦镜,几缕发丝飘过他的脸颊,他居高临下对灰羽冷冷地说:“后会有期,灰羽银汐。”

    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来,每一张都是老面孔。

    捕梦师哽了一下,声音又变得冷淡:“你们走吧。”

    说罢,他一闪身退到一旁,一双丹凤眼漠然地注视着他们。灰羽咬紧了牙关,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宋怡暄身旁,又对肖奕晨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人,宋怡暄踌躇了一阵,刚要走,忽然听到肖奕晨大喊一声:“等一下!”

    灰羽、宋怡暄和捕梦师都是一惊,肖奕晨一个箭步冲到捕梦师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你既然是捕梦师,就是我肖奕晨的敌人!你们杀了我的父母,今天又来找银汐的麻烦。你想打发我们离开,那你有本事就留下你的名字,等我在梦学院学成后,就和银汐去捕梦组织找你们报仇!”

    他的语气坚定,语调越来越高,捕梦师却一脸风轻云淡,他只是冷嘲热讽地留下一句:“就凭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光想打赢我就得要个十年半载,更别说把整个组织干掉了……更何况,你连考上梦学院的保证都没有。”

    说到这儿,他狡黠一笑,转过身去,默默离开了。

    肖奕晨想追过去,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他望着捕梦师的背影,狠狠地碎了一口。

    走了几步,捕梦师那冷淡的声音忽然再度传来:“好戏开始,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叫秦陌。”说完,他一甩手,便兀自向前走去,背影渐渐遥远,遥远……

    最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秦陌?他是秦陌!

    灰羽打了个趔趄,脸色猛然地变得煞白,心中再次掠过那不安分的一念,那个悲壮凄凉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又是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秦陌”,听得灰羽心中一凛,她细细想了想,脑海中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却不是这个名叫秦陌的捕梦师。

    她咬咬牙,发足想要追上他,却被宋怡暄给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宋怡暄的口气冰冷。

    “你不明白吗?”灰羽挣脱开宋怡暄的手,“我们快去追秦陌,然后让他用还魂咒救醒那个女孩……”

    宋怡暄再次拽住灰羽:“想什么呢,我们根本没办法命令秦陌,他的法力在你我之上,就算他答应救那个女孩,捕梦组织肯定还会再过来一趟把她的魂魄吸走,这完全是白忙一场,而且反反复复地摄魂还魂对她自己也是有不好的影响的。”

    灰羽一怔,她抿着嘴想了想,宋怡暄的话不无道理,她忧心忡忡地望着宋怡暄的口袋,那里正沉睡着那个被摄魂的女孩。

    “我们迟早还会碰到他的。”肖奕晨笃定地说,“他走到时候说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们还会再次见面,这说明他肯定也要考梦学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宋怡暄这次没有反驳肖奕晨的话,“真不希望还会在学院碰到他,既然是个捕梦师,总不会安什么好心的。”

    说完,她不安地向酒店门口张望着,口中自言自语道:“既然捕梦组织这次的目的如此明确,那秦陌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她烦闷地闭上双眼,心中多了一团散不去的乌云。

    三人在酒店门口徘徊了一阵,赶来报道的新生实在太多了,长长的队列宛如一条长龙,已经排到了大门外,太阳火辣辣地炽烤着大地,炽烤着每一张新生的面孔。

    队列始终没有移动一丝一毫,新生们的神态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宋怡暄眉头微蹙,左手一拂,轻声念道:“璀璨星河浮生若梦,凉风习习。”

    话音刚落,一阵柔和凉爽的清风便徐徐吹来,灰羽感激地望了宋怡暄一眼,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肖奕晨也暂时抛下刚才和宋怡暄的过节,崇拜地吹捧起宋怡暄:“没想到您还是有两把刷子……不对,是两百把刷子!恕我之前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宋大人……”

    “你再说,我就用复形术给你头上再多加几个太阳。”宋怡暄冷冷道,肖奕晨这才赶紧识趣地闭上嘴。

    灰羽长叹一声,没有理会两人的吵闹,她望着不见尽头的队伍,自顾自地嘀咕道:“怎么新生这么多啊,校方总该有个管理制度吧,比如分个时间段,或者增加报名点什么的……”

    “梦学院的人从不这么干,”肖奕晨听到灰羽的话,漫不经心地瞟了瞟旁边的队伍,“他们除了一味地给学生上课可是什么都不管的。因为他们手头的人很少,又不能盲目招人,万一弄了个捕梦师到学院来,那梦学院岂不完蛋了!”

    灰羽点点头,转而问宋怡暄道:“说了这么久,这个面试究竟是干什么的?”

    “就是看看你的志向如何,有没有邪恶倾向,很好通过的,放心吧。”宋怡暄简单地答道,她掐着怀表,盼望着时间快一点过去。

    几个时辰过去了,已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三人可算排到了酒店内,他们正目瞪口呆地展望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场景: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下坠着各色珍贵彩石,大理石瓷砖上的纹路勾勒出完美的花纹,墙上雕刻着精美别致的浮雕,玉石砌成的的柱子上用金箔点缀着,宛如宫殿一般豪华。

    新生们暂时忘记了排队时的辛苦,只顾抬头东张西望着酒店大厅里富丽堂皇的景象。

    不过多久,队列就排到了柜台前,灰羽忐忑地望着柜台前拼命工作的员工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宋怡暄告诉过她,想要进梦学院必须经过重重难关,而这场面试就是其中的第一关。

    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得罪了梦学院,那别说考上梦学院了,可能还要被赶出梦界……

    想到这儿,灰羽的心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想失去这个学习梦术的好机会,更不想离开肖奕晨和宋怡暄,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目光有些畏缩地瞟着前面面试的新生。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工作人员已经字正腔圆地报出了她的名字:“下一位,灰羽银汐!”

    这么快?

    灰羽还沉浸在恐慌中,猛然被这句话叫醒了,她转头向后看去,肖奕晨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面试,他向灰羽微笑了一下,用口型意示道:“银汐,我等你。”

    灰羽咽下了口水,不安地督了一眼工作人员的神情,工作人员的脸上挂着官方的微笑,这微笑却像一股寒流穿透了灰羽身上每一个昏沉的细胞,她感到全身都绷紧了。

    她望了望身后闲情自若的宋怡暄,赶紧把她推到身前,低声道:“那个……可以让她先来吗?”

    说完,她不等工作人员回答,就火速躲到了宋怡暄的身后。

    宋怡暄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坐上转椅,回头又对灰羽加了一句:“你还是躲不掉。”

    说完,她浅浅一笑,推了推眼镜,冷淡地对工作人员说:“您好。”

    工作人员翻了翻手中的名单,在宋怡暄的名字后画了个红圈,然后,她抬起头直视着宋怡暄,微笑着答道:“宋怡暄同学,你好。在开始面试前,请你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宋怡暄的嘴角微微一挑,她平静地说:“我叫宋怡暄,今年12岁,出生于梦界蓝洢镇羽梦山庄寒花林苑紫淑巷,从未受过正式梦术授课,目前属于学前梦师,我所涉及的领域有读心术、梦术、意念术以及初级的所有课程……”

    “可以了可以了,”工作人员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接下来我需要采访你两个问题。”

    “说。”

    “首先,请问你最喜欢的课程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

    “我可以说我讨厌的吗?”宋怡暄瞧着工作人员的神色,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那非要说个还不错的课程的话……就读心术吧,没理由随便说了一个而已。”

    “请问你有什么理想吗?”

    “我的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宋怡暄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一句,然后不耐烦地问,“你们问完了没?我可以走了吗?”

    工作人员无可奈何地望着眼前这个女生,想赶快打发掉她,扔下一句:“面试通过”后就迫不及待地喊:“下一位!”

    几秒的迷离和恍惚后,灰羽已经坐在了转椅上,面前是哪位面带假笑的工作人员,她浑身打了个哆嗦,畏畏缩缩地望了望工作人员的眼睛,轻声开了口:“您……好。”

    “自我介绍。”工作人员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淡地丢下这四个字,她的好心情全都毁在了宋怡暄手上。

    “我……叫灰羽银汐,”灰羽竭力回忆着刚才宋怡暄做自我介绍时所说的话,脑袋里却空空如也,“……12岁,呃……现实派,”灰羽不安地问,“这些……够了吗?”

    “够了。”工作人员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你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灰羽不那么紧张了,她的脑袋里开始浮想联翩,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我想当一名律师……”

    话刚出后,她就感到气氛不太对劲,周围几千双眼睛都莫名其妙地盯着她,几千张面孔都十分迷离,显然他们从没听说过这个职业,灰羽赶紧改口

    “不对不对,我想当……一个……梦界都有些什么职业啊……我……想当……一名梦学院老师!”她及时找到个看似说得通的借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好吧,梦学院欢迎你这个未来的老师。”工作人员的神情有些鄙夷,她在灰羽的名字后画了个红圈,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喜欢什么学科?原因又是什么?”

    “啊?”灰羽忍不住叫出了声,她回忆起宋怡暄曾说过的“读心术课”,就算自己可以和她说的一样,但肯定不能也没有理由吧……

    正当她不知所措地想借口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隐隐传出一个缥缈空灵的声音:“你就说……读心术……原因是……便于思维分解学的……课程掌握……快,快说啊……”

    灰羽猛然一愣,她仔细地听着,是宋怡暄的声音。

    她回头望向不远处坐着的宋怡暄,只见她面色发白,唇无血色,紧闭着双眼。

    她的左右手十指交叉在身前,一道道若有若无的银灰色气流在她身边萦绕着,一头的冷汗淌落在肩头,似乎是在施什么咒语。

    肖奕晨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站着,只是时不时地擦擦宋怡暄头上的汗,又回头望望灰羽这边,手忙脚乱地徘徊着。

    灰羽痴痴地望了一阵,忽然,宋怡暄身体微微一斜,倒在了椅子上。

    灰羽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她噌地站起来,当即脱口而出:“读心术……便于思维分解学的课程掌握!”

    说完,不顾工作人员的回答,赶忙火急火燎地奔向宋怡暄,她隐隐听到工作人员大喊了一句:“面试通过!”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她在宋怡暄身边蹲下,关切地连声问:“你怎么了?怎么了?”

    宋怡暄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苍白的面孔写满了疲倦,没有回答。

    “她刚才用了意念术,这是梦界比较高深的梦术,估计是刚才力不从心,然后昏了吧。”肖奕晨走过来,他拍了拍灰羽的肩,将手掌上的热量传到了灰羽的心中。

    灰羽默默站起来,转身望了望肖奕晨,颤声道:“她是为了让我通过面试才使用这个咒语的……”

    她俯下身,静静地凝望着宋怡暄那张熟悉的脸庞。

    平时这张面孔总是冷冰冰的,现在却连血色也消失了,金丝眼镜后那双眼睛轻轻合上,她突然很想再一次看到宋怡暄那锋利的目光,听她妙语连珠地打趣她……

    灰羽坐在那儿望着她——无声地望着,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灰羽红润的脸颊淌落在宋怡暄的领口上,溅起了一朵无色的泪花。

    肖奕晨也走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本正经地向宋怡暄鞠了一躬。

    他心中却知道她并不是个冷血的人,无论何时她的笑是冷的,话语是冷的,就连昏倒时的神情也是那样冰冷,但她的灵魂却依旧散发着温热,他微微哽咽道:

    “你总是在我面前摆架子,还总是跟我抬杠,不过说句实话,我是不会和你这样的人一般见识的……所以你还活着吗?”

    他说到这儿,凑过去望了望宋怡暄的神态,可惜他的话并没有让宋怡暄苏醒。

    几分钟的悲哀后,宋怡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双榛子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目光透过眼睛片的折射显得有些朦胧,却还是那样锐利灼人,她望见灰羽和肖奕晨悲痛的神色,暗暗好笑,轻声一叹,冷冷道:

    “你们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我没那么容易死……”

    说完,她勉力一笑,有些费力地直起身,调节着体内虚弱的灵气,不过多时,已然恢复如初。

    灰羽破涕为笑,她拉住宋怡暄的袖子,许久没有松开,像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被泪水充盈的眼眶已承不住太多的泪水,便瀑布般涌出。

    不知为什么,灰羽心里总是下意识地把宋怡暄当做家人来看待,她丧父丧母,失去兄长,虽然两人相识不久,但却是一见如故。

    肖奕晨望着宋怡暄的脸,心中也不那样反感了,宋怡暄的举动现在看来也不那样咄咄逼人,他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心胸又宽广了许多。

    酒店的不远处传来了敲钟响,肖奕晨和宋怡暄心照不宣地看了看手表,中午已过了。

    “我们都成功通过了第一关,接下来——”灰羽、肖奕晨和宋怡暄的手紧紧搭在一起,齐声说,“我们一起面对入学考试!”

    三人抬起了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宛如风雪中绽放的三朵艳丽红花。这么多年过去了,灰羽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她脸上的泪水被风干,尘封岁月的凄苦已荡然无存。

    宋怡暄的十只紧扣着灰羽和肖奕晨的十指,她感到一股暖流在掌心中传递,慢慢地、慢慢地流淌进她的心田,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她心中那道坚不可摧的冰墙。

    不远处的柜台前,传来工作人员机械的声音:“面试通过。”

    “第一步完成。”

    秦陌从转椅上跳下来,默默地向昏暗的走廊走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

    “宋怡暄,我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