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乌云渐渐散去，一束阳光透过云层打在生还的众人脸上。
活下来了。
这是沐白与鸾熙此时的念头。
突然，一个生死危机感狠狠地刺在两人心尖，这是人类这种生物对危机的一种本能感知。
跑！
可是众人不知道这股危机感从何而来，跑都不知道怎么跑，没准会羊入虎口。
两人都将各自的防御手段开到极致，可这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多一丝的安全感。
千米外，一只蝴蝶起舞，地面的影子舞姿动人。
下一秒，影子变成了两半。
百米处，一只蚂蚁自泥土中钻出，触角轻晃，庆祝着太阳的出现。
下一刻，它看见了一个无头蚁，这让它感到困惑，它有限的神经无法解释无头蚂蚁的存在和天在下地在上的奇景。
沐白身上汗毛直立，死神的脚步在逼近，镰刀已经悬在脖颈。
要死了？
沐白把炁铺满了方圆百米，但是一无所获。
“究竟在哪？究竟是什么？在哪！？在哪！？”沐白呐喊。
“安静！太安静了！一点生息都没有了。”鸾熙开口说道。
是的，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万物有灵，有炁。
可此刻，沐白都不能从那不远处的翠绿山林感到一丝炁。
十米处，风吹起沐白头上的草杆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玛德，师傅才刚回来我就死在这儿也太不划算了！
玛德，我忍了十年，吃了这么多苦，流了这么多泪，就是为了此刻憋屈地死去吗？
玛德，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不甘心！
防守已经没有意义了，舍命一搏吧！
鸾熙震惊地看见沐白收起护体的雷光咒，连周身游转的炁都内敛于身，与此同时，一柄五尺透明长剑出现在沐白头顶，笔直朝天，气势愈发强盛。
陈云飞与鸾熙能明显感受到，沐白的身体已成空壳，心神都在那柄长剑上。
“‘一剑’？？”
“魔君的‘一剑’？”
鸾熙惊叫出声。
这是魔君的成名绝技。
魔君曾凭借“一剑”，凭一己之力一击斩杀七位掌门，闯下赫赫凶名。
那是师傅死去4年后的事，沐白12岁。
年末的寒冬中，沐白从学校领了成绩单回来，他考的很好，老师表扬了他。
但是那些混混并没有放过他，他们抢走了沐白的成绩单撕得粉碎，对着沐白拳打脚踢。
“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没爸没妈的东西！”
沐白不敢还手，只是抱着头缩紧身体。
他无父无母，师傅也不在了，如果自己还手伤人，很有可能被退学，谁都不会帮自己。自己也不能暴露自己另外一面，那样的话自己会被赶走的。
他心想：没事的，他们打不疼我，忍一忍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快过年了，新的一年一定会变好的，沐白在心里期待着。
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
等到沐白鼻青脸肿地推开道观门，等待他的是一群年纪相仿的陌生人。
“哟，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啊？”
“被凡人揍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了我们修士的脸！”一个胖小子上前拍着沐白青肿的小脸嘲笑着说。
“这不快过年了嘛，我们来给大名鼎鼎的玉清道人的爱徒送温暖，锻炼锻炼你。”一个儒生模样的少年拿着把扇子阴冷地说。
那一天，道观半塌，沐白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双腿皆断，筋脉受损严重。
在寒风中，沐白倒在庭院，昏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第二天苗瑛来找他，发现浑身冰冷的沐白，立马将他送到了医院，沐白可能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天。
没什么钱付医药费的沐白推脱了苗瑛的帮助，很快就回到了道观。
大年初一的凌晨，当世界上的华人为新年到来欢呼时，沐白疼得睡不着，他哆哆嗦嗦地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庭院中自己常坐着看月亮的椅子旁，刚想坐下，却体力不支重重摔倒在湿滑的雪上，睁开眼望见那明晃晃的月亮。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五百年前一样，五百年后也一样。
沐白哭了，在山脚下庆祝新年的烟花爆竹声中痛哭。
世界太大，沐白太小。
在这世人喜悦的一天，没有人注意到山上破道观里痛哭的孩童，除了一个人。
沐白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嗓子哑了，也累了，睁开眼时却看见一张消瘦的脸。
那是一个身披灰色麻衣的长发青年蹲在自己旁边，脸消瘦，眼神清亮冰冷。
“你是谁？”
沐白很伤心，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安静地问着。
男子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静静看着瘫在雪上的少年，哭得红肿的双眼尽是悲伤，无畏无惧地看着自己。
“你很好。”
这是男子说的第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沐白没有回应，等他继续。
“我教你半招。以后你还想活下去，就用这招斩去一切妨碍你的事物吧。”
长剑轻鸣，透明转白，一滴鲜红精血自沐白心脏处飘出落在剑尖，剑已成型！
以先天一炁铸剑，以心头精血开锋，以心神全性御剑，这就是“一剑”！
这是以死博生的杀招，想要施展，除了必要的法门外，还必须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和不惧死亡的勇气。同时要有极强的意志力来驾驭这把利剑，不迷失在“归海”中。
没错，这闯下赫赫威名的杀招与“归海”有关，初阶使用者的心神会短暂窥见“归海”，稍有不慎，永远迷失。
距此地不远处，有不少人关注着这一幕，其中不乏前辈高人。
藏在暗处的人惊叹：“这小子还和魔君有关！？”
“‘一剑’啊，魔君都消失十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招。”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玉清道人的徒弟如果能成长起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呵呵，成长？老夫我见多了少年天骄，又有几人活到现在？”
“就是，现在全天下都盯着他们师徒俩。”
此时的沐白并不清楚这些，他面对着“归海”。
此刻的他，就像来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清楚地知道周围有着什么。
这不是通过眼睛，是通过意识。
他闭上眼，可这毫无作用，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目光，有的冷漠，有的癫狂。
“来了......来了！又来了一个！”一个头生双龙角的和尚挥舞着没有几根毛的拂尘叫喊着，龙角上的紫色粘液流下，将他的眼睛封死。
“Featherwit......”深处一个庞大身影呐呐自语。
更远方，他看见了，一只摄人瞳孔，比沐白看见过任何一座高山还要高大得多！
......
沐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听那些低语和魔音，搜寻着那抹杀机。
“听不见！听不见！”
......
一点用都没有！
疯狂，紊乱，迷失......
这里有宇宙的真理，有人类历史的真相，有那疯狂的未来......
“回来吧，你属于这里。”
“自你窥探到归海起，归海就接纳了你，不用惊慌，不用害怕，归海是你唯一的归宿，魂归之所......”
杀机越来越近，却混杂在“归海”的诡异景象与迷人魔音当中。
就在这时，沐白眉间发光，是师傅前几日在眉心留下的符箓。
这白光稳住了沐白，将沐白的心神包裹住，那怪诞景象与低语离沐白越来越远，离那个“真实”世界越来越远。
找到了！
从“归海”中清醒过来的沐白终于发现那抹杀机，铺天盖地将三人包围。
“极！”
寒芒胜日，鸾熙模糊间看见了斩向四面八方的“一剑”。
活下来了。
这是沐白与鸾熙此时的念头。
突然，一个生死危机感狠狠地刺在两人心尖，这是人类这种生物对危机的一种本能感知。
跑！
可是众人不知道这股危机感从何而来，跑都不知道怎么跑，没准会羊入虎口。
两人都将各自的防御手段开到极致，可这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多一丝的安全感。
千米外，一只蝴蝶起舞，地面的影子舞姿动人。
下一秒，影子变成了两半。
百米处，一只蚂蚁自泥土中钻出，触角轻晃，庆祝着太阳的出现。
下一刻，它看见了一个无头蚁，这让它感到困惑，它有限的神经无法解释无头蚂蚁的存在和天在下地在上的奇景。
沐白身上汗毛直立，死神的脚步在逼近，镰刀已经悬在脖颈。
要死了？
沐白把炁铺满了方圆百米，但是一无所获。
“究竟在哪？究竟是什么？在哪！？在哪！？”沐白呐喊。
“安静！太安静了！一点生息都没有了。”鸾熙开口说道。
是的，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万物有灵，有炁。
可此刻，沐白都不能从那不远处的翠绿山林感到一丝炁。
十米处，风吹起沐白头上的草杆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玛德，师傅才刚回来我就死在这儿也太不划算了！
玛德，我忍了十年，吃了这么多苦，流了这么多泪，就是为了此刻憋屈地死去吗？
玛德，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不甘心！
防守已经没有意义了，舍命一搏吧！
鸾熙震惊地看见沐白收起护体的雷光咒，连周身游转的炁都内敛于身，与此同时，一柄五尺透明长剑出现在沐白头顶，笔直朝天，气势愈发强盛。
陈云飞与鸾熙能明显感受到，沐白的身体已成空壳，心神都在那柄长剑上。
“‘一剑’？？”
“魔君的‘一剑’？”
鸾熙惊叫出声。
这是魔君的成名绝技。
魔君曾凭借“一剑”，凭一己之力一击斩杀七位掌门，闯下赫赫凶名。
那是师傅死去4年后的事，沐白12岁。
年末的寒冬中，沐白从学校领了成绩单回来，他考的很好，老师表扬了他。
但是那些混混并没有放过他，他们抢走了沐白的成绩单撕得粉碎，对着沐白拳打脚踢。
“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没爸没妈的东西！”
沐白不敢还手，只是抱着头缩紧身体。
他无父无母，师傅也不在了，如果自己还手伤人，很有可能被退学，谁都不会帮自己。自己也不能暴露自己另外一面，那样的话自己会被赶走的。
他心想：没事的，他们打不疼我，忍一忍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快过年了，新的一年一定会变好的，沐白在心里期待着。
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
等到沐白鼻青脸肿地推开道观门，等待他的是一群年纪相仿的陌生人。
“哟，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啊？”
“被凡人揍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了我们修士的脸！”一个胖小子上前拍着沐白青肿的小脸嘲笑着说。
“这不快过年了嘛，我们来给大名鼎鼎的玉清道人的爱徒送温暖，锻炼锻炼你。”一个儒生模样的少年拿着把扇子阴冷地说。
那一天，道观半塌，沐白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双腿皆断，筋脉受损严重。
在寒风中，沐白倒在庭院，昏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第二天苗瑛来找他，发现浑身冰冷的沐白，立马将他送到了医院，沐白可能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天。
没什么钱付医药费的沐白推脱了苗瑛的帮助，很快就回到了道观。
大年初一的凌晨，当世界上的华人为新年到来欢呼时，沐白疼得睡不着，他哆哆嗦嗦地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庭院中自己常坐着看月亮的椅子旁，刚想坐下，却体力不支重重摔倒在湿滑的雪上，睁开眼望见那明晃晃的月亮。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五百年前一样，五百年后也一样。
沐白哭了，在山脚下庆祝新年的烟花爆竹声中痛哭。
世界太大，沐白太小。
在这世人喜悦的一天，没有人注意到山上破道观里痛哭的孩童，除了一个人。
沐白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嗓子哑了，也累了，睁开眼时却看见一张消瘦的脸。
那是一个身披灰色麻衣的长发青年蹲在自己旁边，脸消瘦，眼神清亮冰冷。
“你是谁？”
沐白很伤心，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安静地问着。
男子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静静看着瘫在雪上的少年，哭得红肿的双眼尽是悲伤，无畏无惧地看着自己。
“你很好。”
这是男子说的第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沐白没有回应，等他继续。
“我教你半招。以后你还想活下去，就用这招斩去一切妨碍你的事物吧。”
长剑轻鸣，透明转白，一滴鲜红精血自沐白心脏处飘出落在剑尖，剑已成型！
以先天一炁铸剑，以心头精血开锋，以心神全性御剑，这就是“一剑”！
这是以死博生的杀招，想要施展，除了必要的法门外，还必须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和不惧死亡的勇气。同时要有极强的意志力来驾驭这把利剑，不迷失在“归海”中。
没错，这闯下赫赫威名的杀招与“归海”有关，初阶使用者的心神会短暂窥见“归海”，稍有不慎，永远迷失。
距此地不远处，有不少人关注着这一幕，其中不乏前辈高人。
藏在暗处的人惊叹：“这小子还和魔君有关！？”
“‘一剑’啊，魔君都消失十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招。”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玉清道人的徒弟如果能成长起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呵呵，成长？老夫我见多了少年天骄，又有几人活到现在？”
“就是，现在全天下都盯着他们师徒俩。”
此时的沐白并不清楚这些，他面对着“归海”。
此刻的他，就像来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清楚地知道周围有着什么。
这不是通过眼睛，是通过意识。
他闭上眼，可这毫无作用，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目光，有的冷漠，有的癫狂。
“来了......来了！又来了一个！”一个头生双龙角的和尚挥舞着没有几根毛的拂尘叫喊着，龙角上的紫色粘液流下，将他的眼睛封死。
“Featherwit......”深处一个庞大身影呐呐自语。
更远方，他看见了，一只摄人瞳孔，比沐白看见过任何一座高山还要高大得多！
......
沐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听那些低语和魔音，搜寻着那抹杀机。
“听不见！听不见！”
......
一点用都没有！
疯狂，紊乱，迷失......
这里有宇宙的真理，有人类历史的真相，有那疯狂的未来......
“回来吧，你属于这里。”
“自你窥探到归海起，归海就接纳了你，不用惊慌，不用害怕，归海是你唯一的归宿，魂归之所......”
杀机越来越近，却混杂在“归海”的诡异景象与迷人魔音当中。
就在这时，沐白眉间发光，是师傅前几日在眉心留下的符箓。
这白光稳住了沐白，将沐白的心神包裹住，那怪诞景象与低语离沐白越来越远，离那个“真实”世界越来越远。
找到了！
从“归海”中清醒过来的沐白终于发现那抹杀机，铺天盖地将三人包围。
“极！”
寒芒胜日，鸾熙模糊间看见了斩向四面八方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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