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青牛村
众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村子，由于王安带了近三千骷髅兵，为避免惊世骇俗，还为他们购买了漆黑的全身盔甲，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出现在村子门口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一时间村子里警钟长鸣，青壮们纷纷拿起各种各样的武器汇聚过来，一副要誓死保护村子的架势。
宇文如山赶忙走上前来，简单说明了来意，但这些村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在宇文如山的再三保证下，才派了一个人带着他的名帖去找村里的老先生了。
这位被宇文如山称作先生的老人家名叫卫承，早年也曾高中状元，当时在齐国的声望也是一时无两，但之后到郡县任职的几年里，充分认识到了官场的黑暗，一气之下居然辞官回乡，回村里当了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状元就是状元，即便当了教书先生也异于常人，四十年下来，这位老先生居然先后教出了五位探花和上百位进士，而且这些学子全都来自老先生本村或邻村，是从小跟着老先生学习的亲弟子，一起长大的感情也异常深厚，如此一支庞大的势力，即便是齐国的宰相，也要卖他们三分面子。
由于这些人的老师，卫承老先生的是在青牛村教授的课业，所以这些人又被称作青牛学子或青牛党，朝中好多大员都对这股势力很是忌惮，因此这些年，朝中以各种理由将青牛学子们派往了国内的各个州郡，力量被分散后，这些人的威胁确实小了很多。
宇文如山就是那上百位进士中的一员，朝中的同僚听说青牛村附近遭遇匪患，就送信给附近任职的宇文如山，而得知消息的宇文如山心急如焚地带上五百县兵就赶过来了，本想趁此机会先回自己的村子看看，没想到就倒霉地赶上了山贼屠村，虽然在村中青壮和县兵的保护下逃了出来，整个村子却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无奈之下宇文如山只好带着这些村民逃向森林，希望能在那里躲过一劫，这也是普通村民居然能暂时和妖兽对抗的原因，这里面有大约三分之一都是村里的青壮或者县兵。
本来宇文如山已经绝望了，他甚至看不到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被一位强大的人类领主给救下来了。
领主这个词是新出现的，齐国的皇帝陛下颁布命令前，国内并没有领主这个词，但就在某一天上朝时，皇帝陛下突然道：“朕昨日得上苍旨意，国内将会有无数块新兴的领地出现，朕决定正式承认这些领主的身份，将他们当作我们大齐的一份子，每位领主的地位等同县长，实力越强地位越高，所有官员必须对他们报以尊敬的态度。”
众人本以为皇帝陛下昨晚上睡糊涂了，没想到命令颁布后，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全国各地就陆续出现了大量的领地，领地上自称领主的人更是从未在户籍名册上出现过，大家这才知道皇帝陛下的高瞻远瞩。
宇文如山管理的县城里也有领主，但根据他的观察，大多数领主的实力都弱得很，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不说，就连手下的士兵也只有小猫两三只。因此，当看到这位救下自己的领主居然有着数千的士卒时，宇文如山本来已经死去的内心突然又活了过来，也许先生有救了。
之后，王安主动邀请宇文如山上马车一叙，这正是宇文如山渴求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上了车，然后和王安交谈了一阵，虽然处处奉承，但宇文如山还是感受到了王安文化的贫瘠，四书五经都所知甚少，宇文如山也只能多聊一些野史趣闻，借此提升王安对他的好感。
终于，铺垫得差不多后，宇文如山问起了王安此行的目的，如果王安只是路过，那宇文如山就计划跟随队伍先离开这个匪患横行的地方，去附近州县多借一些兵再回来，可没想到王安的目的居然就是这里的县城，经过简单的逻辑分析，宇文如山给出了非常客观的建议。
事情的进展完全在宇文如山的掌控之中，不熟悉附近情况的王安，果然向宇文如山询问起了路线，于是，宇文如山就在离此地最近的两座村庄当中，选择了卫承老先生居住的那个，这么多的士兵，就算打不过匪寇，把老先生保护好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带着这么多士兵半夜来先生家显得很不礼貌，但宇文如山也已经顾不得了，村里的青壮已经换了好几轮，当年认识的小伙伴们，现在已经是坐在家里喝茶的老汉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并不认识自己，幸好家里的大人给他们讲过一些宇文如山的事情，这才让一名青壮将信将疑地拿着名帖去找卫承了。
看到宇文如山的名帖，卫承心中有些惊讶，他不明白这位弟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还带着那么多的士兵一起过来，他一个躲在穷村子里教书的老人家，没触犯过国家法律吧？
心中忧虑，但老人家面上却波澜不惊，穿戴整齐后，卫承就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来到了村口，只见那里站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学生：“清远啊，你不是前几天才刚刚上任吗？怎么有时间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
跟随卫承多年，宇文如山轻易地从老师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他苦笑一声道：“山高路远，没办法侍奉先生左右，还希望先生勿怪，前几日，李兄飞鸽传书，我才知道青牛村附近匪患横行，赶忙点齐人马，赶来查看情况。”接下来，宇文如山把自己如何遭遇匪患、如何逃入森林、又如何碰到了王安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老先生很是感动，拍了拍宇文如山的肩膀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来，和为师一起，见见你的那位救命恩人。”
“是，老师。”宇文如山恭敬地道，他站在卫承身后，一同走向了王安的马车。
王安见正主出来了，便走下了马车，朝着卫承的方向迎了几步，然后双方见礼。
“王领主您好，老夫卫承、字汉祥，是宇文如山的老师，此次多亏王领主，才让小徒逃得性命。”
“举手之劳而已，卫老先生客气了。”王安笑着道，“天色已晚，我想到贵庄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当然没问题，王领主请。”卫承笑着答应道，他身体微微侧倾，示意王安先走。
“卫老请。”王安并不过多客气，他上前一步，朝村子里走去，不过他的步伐也保持了相对的稳定，和卫老几乎并肩而行，白君等人随后跟上，一同进入了村子。
相比于其他村庄，青牛村绝对是建的最好的一个村子了，有卫承老先生在，不管哪位学子来看望老先生，总是要带一些礼物，但这些礼物老先生从来不收，他只是让那些弟子把这份钱拿出来，给村子平整道路、兴修水利。
“卫某家中房屋有限，如果王领主的手下不嫌弃的话，不如每家去几个人，相信大家都会热情招待的。”卫老道。
旁边有些青壮听见卫老的话，面色不禁微微一变，不过慑于卫老的威严，没敢出声。
卫老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离开了上官的控制，到村民家中可能奸淫掳掠，但却也不能让人家把军队留在外面，不说人家救了卫老的学生一命，单论人家来此就等于是承诺帮大家抵挡匪寇了，如此对待救命恩人，以后青牛村的风评会越来越差的，但放任王安的士兵肆意妄为也不行，所以卫老只好采取了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
“那倒不必了，卫老，不知村中可有比较宽广的空地吗？我们有自带的军粮，就不打扰大家了。”王安摆了摆手。
如果王安答应把士兵派到各家各户，那卫承只能想尽办法拖住王安，然后暗中派人把各家各户的家眷都接出来，让王安的士兵入住的时候只能看见老头老太太，这样一来，发生冲突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卫承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不会寄希望于王安的士兵有多高尚，也不会等事后再以死明志，他会在生前就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好。
但结果似乎是卫承最期望的那一种，王安答应了，虽然王安答应的太痛快了，以至于卫承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村中倒是有一片谷场，平时是大家晾晒谷子用的，临近夏日，大家家中谷物都不多，新的谷子又没有成熟，这谷场就空出来了。”卫老有些迟疑地道。
“那就去那边吧，我觉得那里就很好。”王安笑着道。
“也好，那我们就先到谷场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换。”卫承道。
几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谷场，这里果然有一大片空地，由于平时是晾晒稻谷用的，这里土地平整、干净，确实很适合安营扎寨。
所有人都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王安，王安见此则是微微一笑：“确实不错，所有人听令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命令一经发出，队伍中的两千三百多人立刻拿出随身的帐篷，迅速安营扎寨的任务，王安看了看身边的四百多名亲卫：“卫老，这些要留在我身边保护，今天在您那边叨扰一晚，您看行不？”
一个大难题就这么解决了，卫承也万万没想到，他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好，没问题、没问题。”
老先生的家中虽然不算特别富裕，但像他这种门生遍天下的人物，自然也不会缺钱，对于这种特殊人才，朝廷逢年过节送的各种慰问礼品，就多到他怎么花都花不完，因此虽然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王安也还是在卫承的家中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席间，老先生也曾多次尝试和王安交流，但却遇到了和宇文如山一样的情况，聊文学？王安看过最多的就是网络小说了，顶多能像书里的主角一样喊上两句似是而非的口号，至于四书五经、佛道儒法，这些东西，他全都不懂。
聊治理？王安领地的领民全都是经历过战乱后，好不容易才套过来的，你让他们违法、让他们破坏领地的法律，他们都绝对不会做，更何况，整个领地就三百多个居民，却有着十几万的士兵在周围虎视眈眈，对所有人实施一对一管制，王安的人手都充足的很，哪个敢在这种地方造反？
聊了半天，老先生数次提出新的话题，都因为王安那低下的文学素养而终止，最后，这顿饭在老先生一脸无奈，但王安却宾主尽欢的表情中结束了。王安向卫承抱拳道别，然后带着白君离开了宴席，朝卫承给自己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这顿饭吃得太开心了，与卫承、宇文如山两位大才子在席间的一番交流，让王安有了一种“往来无白丁”的飘飘然，他们总是能聊一下自己也听得懂的事情，偶尔碰到不懂的，王安本来以为这回要尴尬了，没想到他们立刻转换了话题，让王安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带着愉快的心情，王安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门外笔直地站着那四百多名骷髅兵战士，这些士兵将轮流守夜，做好防卫工作。
待王安离开餐厅后，卫承老先生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位王领主，还真是……”
“不学无术？”宇文如山补充道。
卫老先生一听，立刻板起脸来道：“胡说八道，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学无术呢？虽然王领主确实不懂四书五经，但人家的谈吐却绝不一般，只不过人家学的和我们学的也许不是一种类型的书，所以谈不到一起罢了。”
“老师教训的是。”宇文如山赶忙低头认错。
“如山啊，不是我说你，这乱说话的毛病要是还不改，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卫承叹了口气道。
虽然嘴上说着训斥的话，但对于自己的这位学生，卫承还是很满意的，两人促膝长谈，一直到三更天才回房睡觉。
这天的清晨，王安是被喊杀声吵醒的，他还以为盗匪打过来了，穿上衣服走出门，却发现是村子里的青壮在训练，附近有好多村子都先后遭了匪寇的毒手，估计要不了多久，青牛村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如今加紧训练，匪寇真的来袭的时候，他们也能有一些反制能力。
“就这么摆姿势，真的有用吗？”王安问道。
“不清楚，不过好像各地的军队也都是这么训练的。”白君在一旁答道。
“看来王领主有不同的想法？”卫承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您的军队纪律严明，估计在这方面一定有不少心得吧？”
“我哪里懂这些，这都是一位如今还留在我的领地的将军帮忙训练的。”王安睁眼就说瞎话，他的士兵需要什么训练？自复活开始，就纪律严明、不畏死亡了。
卫承还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了喊杀声，王安和卫承等人急忙赶去查看，结果发现有贼寇已经在冲击村庄了，幸好近些年村庄一直在翻修，最近建起的围墙阻挡了敌人的进攻，这才给了众人喘息之机。
看着村口黑压压的一片，宇文如山脸都白了，这怕是有上千人了吧？之前屠灭自己村子的匪寇，也只是支一百人的小队而已。
宇文如山赶忙走上前来，简单说明了来意，但这些村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在宇文如山的再三保证下，才派了一个人带着他的名帖去找村里的老先生了。
这位被宇文如山称作先生的老人家名叫卫承，早年也曾高中状元，当时在齐国的声望也是一时无两，但之后到郡县任职的几年里，充分认识到了官场的黑暗，一气之下居然辞官回乡，回村里当了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状元就是状元，即便当了教书先生也异于常人，四十年下来，这位老先生居然先后教出了五位探花和上百位进士，而且这些学子全都来自老先生本村或邻村，是从小跟着老先生学习的亲弟子，一起长大的感情也异常深厚，如此一支庞大的势力，即便是齐国的宰相，也要卖他们三分面子。
由于这些人的老师，卫承老先生的是在青牛村教授的课业，所以这些人又被称作青牛学子或青牛党，朝中好多大员都对这股势力很是忌惮，因此这些年，朝中以各种理由将青牛学子们派往了国内的各个州郡，力量被分散后，这些人的威胁确实小了很多。
宇文如山就是那上百位进士中的一员，朝中的同僚听说青牛村附近遭遇匪患，就送信给附近任职的宇文如山，而得知消息的宇文如山心急如焚地带上五百县兵就赶过来了，本想趁此机会先回自己的村子看看，没想到就倒霉地赶上了山贼屠村，虽然在村中青壮和县兵的保护下逃了出来，整个村子却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无奈之下宇文如山只好带着这些村民逃向森林，希望能在那里躲过一劫，这也是普通村民居然能暂时和妖兽对抗的原因，这里面有大约三分之一都是村里的青壮或者县兵。
本来宇文如山已经绝望了，他甚至看不到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被一位强大的人类领主给救下来了。
领主这个词是新出现的，齐国的皇帝陛下颁布命令前，国内并没有领主这个词，但就在某一天上朝时，皇帝陛下突然道：“朕昨日得上苍旨意，国内将会有无数块新兴的领地出现，朕决定正式承认这些领主的身份，将他们当作我们大齐的一份子，每位领主的地位等同县长，实力越强地位越高，所有官员必须对他们报以尊敬的态度。”
众人本以为皇帝陛下昨晚上睡糊涂了，没想到命令颁布后，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全国各地就陆续出现了大量的领地，领地上自称领主的人更是从未在户籍名册上出现过，大家这才知道皇帝陛下的高瞻远瞩。
宇文如山管理的县城里也有领主，但根据他的观察，大多数领主的实力都弱得很，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不说，就连手下的士兵也只有小猫两三只。因此，当看到这位救下自己的领主居然有着数千的士卒时，宇文如山本来已经死去的内心突然又活了过来，也许先生有救了。
之后，王安主动邀请宇文如山上马车一叙，这正是宇文如山渴求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上了车，然后和王安交谈了一阵，虽然处处奉承，但宇文如山还是感受到了王安文化的贫瘠，四书五经都所知甚少，宇文如山也只能多聊一些野史趣闻，借此提升王安对他的好感。
终于，铺垫得差不多后，宇文如山问起了王安此行的目的，如果王安只是路过，那宇文如山就计划跟随队伍先离开这个匪患横行的地方，去附近州县多借一些兵再回来，可没想到王安的目的居然就是这里的县城，经过简单的逻辑分析，宇文如山给出了非常客观的建议。
事情的进展完全在宇文如山的掌控之中，不熟悉附近情况的王安，果然向宇文如山询问起了路线，于是，宇文如山就在离此地最近的两座村庄当中，选择了卫承老先生居住的那个，这么多的士兵，就算打不过匪寇，把老先生保护好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带着这么多士兵半夜来先生家显得很不礼貌，但宇文如山也已经顾不得了，村里的青壮已经换了好几轮，当年认识的小伙伴们，现在已经是坐在家里喝茶的老汉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并不认识自己，幸好家里的大人给他们讲过一些宇文如山的事情，这才让一名青壮将信将疑地拿着名帖去找卫承了。
看到宇文如山的名帖，卫承心中有些惊讶，他不明白这位弟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还带着那么多的士兵一起过来，他一个躲在穷村子里教书的老人家，没触犯过国家法律吧？
心中忧虑，但老人家面上却波澜不惊，穿戴整齐后，卫承就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来到了村口，只见那里站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学生：“清远啊，你不是前几天才刚刚上任吗？怎么有时间来见我这个糟老头子？”
跟随卫承多年，宇文如山轻易地从老师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他苦笑一声道：“山高路远，没办法侍奉先生左右，还希望先生勿怪，前几日，李兄飞鸽传书，我才知道青牛村附近匪患横行，赶忙点齐人马，赶来查看情况。”接下来，宇文如山把自己如何遭遇匪患、如何逃入森林、又如何碰到了王安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老先生很是感动，拍了拍宇文如山的肩膀道：“这一路上，辛苦你了，来，和为师一起，见见你的那位救命恩人。”
“是，老师。”宇文如山恭敬地道，他站在卫承身后，一同走向了王安的马车。
王安见正主出来了，便走下了马车，朝着卫承的方向迎了几步，然后双方见礼。
“王领主您好，老夫卫承、字汉祥，是宇文如山的老师，此次多亏王领主，才让小徒逃得性命。”
“举手之劳而已，卫老先生客气了。”王安笑着道，“天色已晚，我想到贵庄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当然没问题，王领主请。”卫承笑着答应道，他身体微微侧倾，示意王安先走。
“卫老请。”王安并不过多客气，他上前一步，朝村子里走去，不过他的步伐也保持了相对的稳定，和卫老几乎并肩而行，白君等人随后跟上，一同进入了村子。
相比于其他村庄，青牛村绝对是建的最好的一个村子了，有卫承老先生在，不管哪位学子来看望老先生，总是要带一些礼物，但这些礼物老先生从来不收，他只是让那些弟子把这份钱拿出来，给村子平整道路、兴修水利。
“卫某家中房屋有限，如果王领主的手下不嫌弃的话，不如每家去几个人，相信大家都会热情招待的。”卫老道。
旁边有些青壮听见卫老的话，面色不禁微微一变，不过慑于卫老的威严，没敢出声。
卫老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离开了上官的控制，到村民家中可能奸淫掳掠，但却也不能让人家把军队留在外面，不说人家救了卫老的学生一命，单论人家来此就等于是承诺帮大家抵挡匪寇了，如此对待救命恩人，以后青牛村的风评会越来越差的，但放任王安的士兵肆意妄为也不行，所以卫老只好采取了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
“那倒不必了，卫老，不知村中可有比较宽广的空地吗？我们有自带的军粮，就不打扰大家了。”王安摆了摆手。
如果王安答应把士兵派到各家各户，那卫承只能想尽办法拖住王安，然后暗中派人把各家各户的家眷都接出来，让王安的士兵入住的时候只能看见老头老太太，这样一来，发生冲突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卫承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不会寄希望于王安的士兵有多高尚，也不会等事后再以死明志，他会在生前就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好。
但结果似乎是卫承最期望的那一种，王安答应了，虽然王安答应的太痛快了，以至于卫承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村中倒是有一片谷场，平时是大家晾晒谷子用的，临近夏日，大家家中谷物都不多，新的谷子又没有成熟，这谷场就空出来了。”卫老有些迟疑地道。
“那就去那边吧，我觉得那里就很好。”王安笑着道。
“也好，那我们就先到谷场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换。”卫承道。
几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谷场，这里果然有一大片空地，由于平时是晾晒稻谷用的，这里土地平整、干净，确实很适合安营扎寨。
所有人都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王安，王安见此则是微微一笑：“确实不错，所有人听令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命令一经发出，队伍中的两千三百多人立刻拿出随身的帐篷，迅速安营扎寨的任务，王安看了看身边的四百多名亲卫：“卫老，这些要留在我身边保护，今天在您那边叨扰一晚，您看行不？”
一个大难题就这么解决了，卫承也万万没想到，他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好，没问题、没问题。”
老先生的家中虽然不算特别富裕，但像他这种门生遍天下的人物，自然也不会缺钱，对于这种特殊人才，朝廷逢年过节送的各种慰问礼品，就多到他怎么花都花不完，因此虽然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王安也还是在卫承的家中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席间，老先生也曾多次尝试和王安交流，但却遇到了和宇文如山一样的情况，聊文学？王安看过最多的就是网络小说了，顶多能像书里的主角一样喊上两句似是而非的口号，至于四书五经、佛道儒法，这些东西，他全都不懂。
聊治理？王安领地的领民全都是经历过战乱后，好不容易才套过来的，你让他们违法、让他们破坏领地的法律，他们都绝对不会做，更何况，整个领地就三百多个居民，却有着十几万的士兵在周围虎视眈眈，对所有人实施一对一管制，王安的人手都充足的很，哪个敢在这种地方造反？
聊了半天，老先生数次提出新的话题，都因为王安那低下的文学素养而终止，最后，这顿饭在老先生一脸无奈，但王安却宾主尽欢的表情中结束了。王安向卫承抱拳道别，然后带着白君离开了宴席，朝卫承给自己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这顿饭吃得太开心了，与卫承、宇文如山两位大才子在席间的一番交流，让王安有了一种“往来无白丁”的飘飘然，他们总是能聊一下自己也听得懂的事情，偶尔碰到不懂的，王安本来以为这回要尴尬了，没想到他们立刻转换了话题，让王安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带着愉快的心情，王安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门外笔直地站着那四百多名骷髅兵战士，这些士兵将轮流守夜，做好防卫工作。
待王安离开餐厅后，卫承老先生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位王领主，还真是……”
“不学无术？”宇文如山补充道。
卫老先生一听，立刻板起脸来道：“胡说八道，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学无术呢？虽然王领主确实不懂四书五经，但人家的谈吐却绝不一般，只不过人家学的和我们学的也许不是一种类型的书，所以谈不到一起罢了。”
“老师教训的是。”宇文如山赶忙低头认错。
“如山啊，不是我说你，这乱说话的毛病要是还不改，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卫承叹了口气道。
虽然嘴上说着训斥的话，但对于自己的这位学生，卫承还是很满意的，两人促膝长谈，一直到三更天才回房睡觉。
这天的清晨，王安是被喊杀声吵醒的，他还以为盗匪打过来了，穿上衣服走出门，却发现是村子里的青壮在训练，附近有好多村子都先后遭了匪寇的毒手，估计要不了多久，青牛村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如今加紧训练，匪寇真的来袭的时候，他们也能有一些反制能力。
“就这么摆姿势，真的有用吗？”王安问道。
“不清楚，不过好像各地的军队也都是这么训练的。”白君在一旁答道。
“看来王领主有不同的想法？”卫承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您的军队纪律严明，估计在这方面一定有不少心得吧？”
“我哪里懂这些，这都是一位如今还留在我的领地的将军帮忙训练的。”王安睁眼就说瞎话，他的士兵需要什么训练？自复活开始，就纪律严明、不畏死亡了。
卫承还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了喊杀声，王安和卫承等人急忙赶去查看，结果发现有贼寇已经在冲击村庄了，幸好近些年村庄一直在翻修，最近建起的围墙阻挡了敌人的进攻，这才给了众人喘息之机。
看着村口黑压压的一片，宇文如山脸都白了，这怕是有上千人了吧？之前屠灭自己村子的匪寇，也只是支一百人的小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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