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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鳞

    “海盗”一词在沙汕这个地方可不怎么受欢迎,从前明一直到本朝嘉庆年间,东南海盗愈演愈烈,明清两朝上百年来,都苦于应付。

    整整昏睡了四天三夜的一少年缓缓从梦中醒来,他叫陆秋,名字是一老太监所起,太监死后又被沙汕水师千总尚谦收养。

    可就这么一人,任谁都没想到,其一生的命运居然与海盗紧紧联系在一起,甚至在奇幻诡谲的大海中都留下了关于他的神话。

    聊到这茬,还要从多日前的事说起,那天本是寻常的处决海盗,然就在刽子手准备落刀时,岸边却有船驶来,时任沙汕水师标统的黄觉命左右前查,诡异的是船上竟无一人,只有数片青鳞。

    “这是......”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陆秋不明觉然,可从骚动的人群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年轻的后生大眼瞪小眼,只有年长的人仿佛从青麟中闻出来了凶险,黄觉手指微颤,口中不停念叨“青麟”二字,台下的民众躁动鼓闹,黄觉只好先将犯人收押。

    萧瑟的秋风将多湿的南方吹多了几分寒意,风声穿过水师衙门,“明正武威”的堂匾下密密麻麻站满了各级官员,门口的石狮子雕刻得肃然,或许它也在防备着那几片不速之客。

    尚谦别着腰刀,大步流星地直奔明堂,“怎么了这是,为何突然间这么大动静?”

    黄觉将一枚青鳞递给了尚谦,“你来看看这东西!”

    “青鳞?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下午,本是正常行刑,岸上却有一空船飘着几片青鳞而来,事关重大,标统大人觉得蹊跷,便停止了处斩,忙叫各位老爷前来议事!”一书吏回道!

    标统,千总,清廷官兵分八旗与绿营,在绿营内又分“标”、“协”、“营”、“讯”,每营三百人,对外号千,其最高将领呼为千总。

    按照品级,黄觉是尚谦的直接上司,这二人同年入伍,抽调沙汕前在LYG已携手驻防多年,黄觉不摆官架子,从未把这老友当成下属看待!

    兀自蹑上两步,尚谦愁容不展,说道:“不可能吧,都过了几十年,一直以为是个谣传,难不成世上还真有那个地方?”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我万不可松懈,如今青鳞再次出现,那些海盗肯定是蜂拥集至,整个东南海域又要掀起大风大浪。”黄觉接道。

    尚谦又道:“传闻青鳞出现,必须要将诗迷解开,才能找到航路,那首诗多年来从未有人解开过,我来的路上,偶得一物,也许跟青鳞有关!”

    言语间,尚谦交上一枚黑不溜秋的铁片,上面还有一股浓厚的火药味,这铁片非同寻常,猛一看去,通体乌暗,细细瞧来,内里露出一丝红褐,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铁料。

    “这是佛朗机铳!”旁边有人惊道。

    “没错,这正是佛朗机铳爆炸后的铁片,前明由西夷传入,射程不远,但属于后膛炮,嘉庆十三年,潮州总兵林国良就是死在这种炮下,而且,这种炮弹是用实铁填充,掺杂西夷精钢,只有海匪头船才能使用,我来的路上,一渔民所捡,把它交给了我!”尚谦说道。

    黄觉站起身来,沉默片刻说道:“看样子,海匪已经出动了,是时,贼厮必定袭扰东南,我等装备老旧,恐难以卫海,我明日便向提督禀报,老尚和我同去,其余的就回营吧!”

    月色无光,浓云遮拦,看天气,不久的几天便有一场大雨,从水师衙门一路向西,穿过两个路口,便是陆秋暂居的妈祖庙。

    按理说,尚谦官居五品,所得俸禄也够养活一家子人,然其为官清廉,又悉数将俸禄抚慰阵亡的将士,朝廷赏拨的宅院也变卖了,只好带着孩子糊弄在这破庙里。

    除开这两人,蜗居破庙还有尚谦的独子尚君童,与陆秋年纪相仿,从小一块长大,都在报考沙汕的水师学堂。

    收养陆秋后,无故多来一个孩子,尚谦没少受风言风语,无奈之下,对外称陆秋是其徒弟,就这样,一个弟子,一个儿子,二十多年来可把尚谦折腾个够!

    “怎么就你一个人!”庙外窜来一女子,这是黄觉的掌上明珠黄韵蝉,尚谦他们都是北方人,不大能吃惯当地的伙食,这女子便隔三差五地过来,带上点北菜,来替这爷三改改口。

    “师父被你爹叫进衙门了,君童去大牢,新打了几副镣铐,顺便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补考,可不就我一人嘛。”

    “不是吧,你们这次又挂了?”黄韵蝉边说边笑,陆秋听完一脸羞臊。

    “啪”得一声,尚君童踹门而入,显然是没讨到好果子,陆秋忿道:“轻点,你再把屋子踢坏了,破庙都没得住。”

    “他姥姥的,屁大点牢头都嘲笑我,妈的,气死爷了,等我哪天当上提督,非扒了他皮不可!”尚君童扯着嗓子骂道。

    黄韵蝉笑道:“你还是别想着提督,先把这学堂考上了再说,尚叔叔是千总,他可丢不起这人!”

    “连你也取笑我?”尚君童气的不打一处来。

    陆秋拦话道:“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吧,今天晌午,渔船出现了青麟,你们可注意到,那些老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是啊,我也看到了,回来的路上,我找人问来着,都支支吾吾没人说,好像守着什么秘密一样。”尚君童呼道。

    黄韵蝉疑起了声:“没错,我下午本想去问问我爹,可他什么也不肯说,我便想来找你们,问问尚叔叔晓不晓得!”

    三人交谈之际,尚谦面色凝重地步入了庙门,黄韵蝉问了声礼,看他心神不宁,便自觉地给他点起了旱烟。

    陆秋问道:“怎么了师父,去了一趟衙门,心事为何这么重!”

    尚谦抽了两口旱烟,呼的力气大了些,咳嗽道:“没什么,为何还不睡,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也在这?”

    黄韵蝉说道:“我就是随便闲逛,顺便向你请教点事。”

    “请教?你是想问问青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