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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新旧故事

    杨彪出了羽林军驻地,手脚并用的上了马车,急声道:“快快快,快回去。”

    杨彪顾不得擦头上的汗,反而浑身冰冷,小眼睛瞪眼,心里惶惶不定。

    很快就回到了府邸,他下了马车,直奔西苑,一进门就喊道:“景兴,景兴……”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与杨彪年岁相仿,宽脸长须的中年人,笑着道:“天色尚早,就要饮酒吗?”

    杨彪挺着大肚子过来,拉着他的手就往里面走,火急火燎的道:“我说王先生,什么时候了,喝什么酒啊……”

    王先生,名叫王朗,景兴是他的字,他是杨彪之父杨赐的门生。

    王朗被他拉着,疑惑的道:“你不是去见陛下了吗?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杨彪回头看了眼,拉他进门,又连忙关门,这才与他一同坐下,口不择言,颠三倒四的将刚才皇甫嵩的几句话转达出来。

    王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看着杨彪,道:“文先,你是说,宫变、那一夜的屠戮,董卓陈兵河东……这些,是,是袁家做的?”

    杨彪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神情又慌又惧,道:“除了袁家,还有哪家能有这种本事?”

    王朗万万没想到,当今第一名门望族的袁家,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心里一时间想了很多,久久难以冷静。

    杨彪见着他怔怔出神,忍不住的道:“我说景兴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朗绷直脸,沉思起来,许久后,才看着杨彪,神情严肃道:“袁家,未必有谋篡之心,但行的是大逆之举!陛下隐忍不发,必然是有所图谋,现在问题关键是,陛下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杨彪还是口渴,却忍住了,刚要说话,又瞥了眼门外,伸过头低声道:“我就是担心这个,我还是那袁隗的妹夫,陛下会不会怀疑,我们合谋?然后,将我杨家……夷族?”

    如果皇帝对袁家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又公然告诉他,那说明皇帝对袁家已经有所布置,这‘布置’里,有没有杨家?

    一想到这点,杨彪心头阵阵发冷。

    王朗又思索了好一阵子,道:“现在朝局晦涩不明,需要有人稳固朝局,稳定朝野、士人之心,若是过了这段时间……”

    杨彪急了,道:“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我杨家?”

    王朗弃官后,潜心研书,要不是杨彪写信给他,他都不会来京城,对朝局的情况,也是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他想不透彻,只能道:“先不要慌。既然陛下让你录尚书事,说明对你还是有所信任,你只要安心做事,离袁家远一点就行了。”

    虽然知道王朗的话有很多问题,杨彪心里还是放松不少,道:“确实要与袁家有所切割,我待会儿就写奏本,支持陛下的新制。景兴,有意出仕否?”

    王朗立即摇了摇头,道:“我的书还没写完。”

    他原本是有出仕之意的,否则不会跑来洛阳。新帝登基,必然一朝新臣换旧臣,机会非常多,可听了杨彪的话,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回去再观望一阵。

    “也好。”

    杨彪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朝局,确实不能进。那,这道奏本,你帮我润色?”

    王朗一笑,道:“这有什么难,你说我写。”

    杨彪起身,亲自去端笔墨,坐下后,擦了擦汗,道:“你明日回去,将我儿带走。”

    王朗深深的看了杨彪一眼,哪里会被他这怯弱外表所欺骗,笑着拿起笔道:“好。”

    杨彪定了定心神,开始说。

    两人一说一写,一道陈述朝廷弊政,力求改制的奏本很快新鲜出炉。

    ……

    这时,刘辩与皇甫嵩出了羽林军驻地,漫步走向皇宫。

    刘辩道:“除了刘、朱、卢三位卿家外,抛开三辅之地,朕希望卿家,至少再募集十万兵马,隶属于朝廷,驻扎在京畿,随时可以调用。”

    皇甫嵩跟在刘辩身后,沉吟着道:“陛下,招募青壮,其实并不难,关键还是在于钱粮。”

    大汉朝是不缺少青壮的,也不缺少可以领兵的将领,掣肘的是国库空虚,养不起额外的十万兵马。

    刘辩估算着内库的钱,也感觉到压力很大,道:“这件事,朕来办,卿家无需担心,只管招募训练就是。”

    皇甫嵩神情一肃,躬身道:“臣领旨。”

    刘辩点点头,心里想着筹钱的办法。

    大汉朝现在是天灾人祸不断,地方基本上被世家豪强把持,能收税的,只剩那点可怜的百姓了。

    皇甫嵩见刘辩不说话,这才道:“陛下,董卓一事,是否需要臣做出应对?”

    刘辩摇头,道:“这件事朕自会处置。对了,太尉府虚空,朕加卿家大司马,总领兵务。”

    皇甫嵩面色如常,抬手道:“臣领旨。”

    刘辩刚要说话,就见潘隐从后面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发现了,现在就在那门外。”

    刘辩稍稍思索,暗自道:何进这件事,也该有个收尾了。

    他转头与皇甫嵩道:“卿家,今天就到这里,朕先回宫处理一些事情。”

    皇甫嵩行礼,道:“臣恭送陛下!”

    刘辩嗯了一声,上了马车径直回宫。

    回到皇宫,来到何进之前被软禁的地方,就看到何太后站在不远处。

    何太后转过头,看着刘辩,脸色伤感又有种奇怪的释然。

    她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刘辩一直觉得何进的自杀有古怪,走到近前,一脸坦然的轻声道:“母后,舅舅,是自杀的,朕没逼他。”

    何太后艰难的笑了下,道:“我知道,是我逼他的。”

    刘辩一怔,何太后逼死她兄长何进?为什么?

    何太后却没解释,用手巾擦了擦眼角,脸色有些苍白,道:“将他的尸体交给我,何苗与母亲他们,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

    刘辩见她这样,有些不忍心,上前揽着她道:“母后,要不,还是朕来处理?”

    何太后勉强一笑,瞥了眼不远处的潘隐等人,在刘辩耳边低声道:“伱舅舅手里有一份你父皇留下的遗诏,母后已经找到烧了。”

    刘辩猛的双眼大睁,吃惊的看着何太后。

    何太后无声点头。

    刘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陡然明悟。

    多半是他那便宜父皇,给何进留了废他改立刘协的遗诏。

    被他软禁的那一晚,何进多半是怒极,与何太后说了这个秘密,这才逼得何太后大怒,放了狠话。

    何进事后冷静下来,知道这個秘密暴露,再没有活路,所以才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