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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马奉仙夺马

    周九郎看在眼里,不禁好奇,悄声问道:“四哥,什么是天罚之物?”

    “天罚之物就是天罚之后存留下来的物品,可能是草木、玉石、金属甚至遗骸等,天罚本就极为罕见,以天罚之威,能够存留下来的物品更是寥寥无几!”东方皓月把剑递给周九郎解释道。

    周九郎惊叹道:“那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这剑已经破损成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用?”接过残剑仔细查看,好像要找出点什么玄妙似的。

    “天罚之物各不相同,有些颇为玄妙,有些则毫无用处,若是其中蕴含天道法则可供人参悟,有些可以锻造琢磨成为神兵利器或者各种宝物。相传汉朝张良曾得到天罚骨片,从中参悟得诸多奥义,后世称为《太公兵法》,汉朝诸帝曾收集天罚玉石,生时可强筋健骨、滋养体魄,死后制成金缕玉衣,可保尸身不朽。”东方皓月解释道。

    周九郎听闻啧啧称奇。

    张恒笑道:“这柄剑算不得什么宝物,我虽然不用剑,这柄残剑却也参悟了多年,既不坚韧,又无神通,只是有缘得之,一直傍身罢了。”

    “物以稀为贵,张兵曹谦虚了。”

    “东方将军谬赞了!”

    周九郎把玩了一阵,没看出什么门道便把剑还给张恒,张恒将破剑一丝不苟的摆回原处。

    又过了三刻,从殿外走进两人,前一人身高刚满七尺,双臂奇长,窄肩膀细腰身,身上穿的松石绿色长袍松松垮垮,穿着一双圆头兽皮短靴。小头圆脸,长一对招风耳,面似陈皮,尖嘴扁鼻,双眼淡棕,后面一人是那马青青。

    “马奉仙见过张世伯、二位将军!”吐字玉润珠圆,声音好若清泉流水,让人倍感舒适,如果不见尊容只听声音,绝对以为是位世间少有的俊俏公子。

    东方皓月点头示意,周九郎心中暗想这马青青长得人高马大,怎么他兄长长得面黄肌瘦像个流民,这人长得真是跟俊俏沾不上半点关系,不过这声音倒是真好听。

    张恒微笑颔首“坐,青青刚才应该跟你说了一些...”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周九郎闻声三个大步跨到门外向四周张望,只见远处半空中有一条笔直的黑烟正在徐徐飘散。

    “四哥,是冲天信炮,看方向是李叔那边!”

    东方皓月也跟出殿外,看到黑烟,转身拱手说道:“张兵曹,我等现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

    张恒自然客套一番,东方皓月又对马氏兄弟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商讨一番,告知张兵曹即可”

    说完身形一晃就掠出大院,周九郎紧随其后。

    “好快的身法!”马奉仙双眼一眯,竟然是重瞳儿。

    张恒三人此时送到到殿外,马青青对马奉仙说道:“哥,那不是你来的方向嘛?”马奉仙回了一句“是了!”

    张恒沉吟片刻:“你们前去看看,若有意外也帮衬一二,若是他人私事,不要节外生枝。”

    “是!”二人得令也追了出去。

    东方二人从城东门出,直奔城南,身似流星快如闪电,引得官道上行人纷纷咂舌。有个小娘子乘车出游,挑帘赏景,突然一阵风尘刮过就迷了眼睛。

    二人也顾不得旁人惊骇,要是马匹有个闪失,往来奔波不说,回去免不了责罚。周九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除了胭脂红,更担心他的如烟。

    半刻二人便疾行十里,来到一处庄院,七八个扈从东倒西歪靠在一旁,丫鬟仆人帮忙端水擦药,一名员外模样的男子见到二人急忙上前说道:“将军,那六匹胭脂马被贼獠夺走了,本城有个将门子弟唤做“混世魔王”,刚才突然到此,声称那六匹胭脂马是他所有,叫我交出,我说是我家阿郎重金所得,他却不认,动手便抢,我等不能敌,被打翻在地,他带着两个仆从就把马匹牵走了,他还说要是不服去盛云楼寻他,等他走远我才放了信炮”。

    “那人可叫做马奉仙?”

    “正是此人!”

    “将军,要不要...”

    “不必,我自有计量。”

    “李叔,我那如烟可还安好,踏雪可还安好?”周九郎问道。

    “二位将军坐骑尚且安好。”

    “九郎,去将马牵来,我们再去演武场!”

    “是!”

    片刻,周九郎便牵出两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通体乌黑锃亮,四蹄雪白,长鬃飞扬,背长腰短,筋健骨壮,名叫踏雪;另一匹红马浑身上好像火炭一般,没有半根杂毛,从蹄至项高八尺,从头至尾长一丈,正是如烟。

    两人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再说马奉仙二人走出演武场,到偏营取了两匹军马,打算从南门出城,城中门庭若市、人流如瀑,两人边走边聊速度不快。马青青将今日之事又详细讲述一遍,马奉仙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二马刚走到南城门,就有一军卒骑快马追来,交谈几句三人就往回走。途中马奉仙对那骑卒吩咐了两句,那骑卒就独自往城西去了。

    回到演武场,马奉仙见门外栓两头大马,神骏非凡,心中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也不慌,阔步就进了偏殿。

    殿内张恒、东方皓月、周九郎三人都在,还有一人是判司沈通。

    “为何到李员外庄园夺我马匹?”周九郎问道。

    马奉仙心中暗想果然如此,说道:“半年前我向城西马贩哥舒新合购买良驹十匹,钱银已毕,今日那马贩哥舒新合只交我四匹,却将那六匹转交他人,我只是追回罢了。”马奉仙昂首挺立,虽然身形单薄,亦是不卑不亢。

    “为何出手伤人?”周九郎又问。

    “马某只是取回自家之物,某非软弱之辈,他们非要拦我,自当比较一番!”

    沈通此时说道:“应当唤那马贩对证。”

    “可!”张恒说,“来人去寻那哥舒新合。”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殿外几个军卒领命离去。

    片刻后,哥舒新合就到了,众人没想到这马贩来的如此之快,只有马奉仙好似意料之中。

    原来那骑卒应马奉仙之命,半路就去城西寻那哥舒新合,所以这马贩到的如此之快。

    哥舒新合向各位明公见礼,显得十分紧张。

    沈通说道:“你将那售与马奉仙十匹良驹之事,详细讲说一遍。”

    “是!半年前胞弟传信,说有数十匹宝马良驹,从塞外贩到中原定然能获利不少,我便自寻顾客,其中就有马将军购了十匹,昨日马匹刚到,这二位将军便寻来要买那六匹胭脂马,我见那胭脂马威武雄壮,能卖个高价就转给二位将军了。”哥舒新合看了一眼东方皓月,只见东方皓月正在喝茶,神色如常,哥舒新合又瞄了一眼马奉仙,马奉仙正抬头上望,好像在看大殿横梁。

    哥舒新合继续说道:“本想再寻良驹补齐十匹交予马将军,不料马将军今日便来取马,马将军竟知晓所到是十匹,追问那六匹下落,某不敢欺瞒,识得昨日随二位将军同往的李员外,便如实告知马将军。”

    沈通问道:“马校尉可付钱与你?”

    哥舒新合不敢隐瞒“半年前按六金一匹,全部结清。”

    “六金已算高价,为何还不知足?”

    “回判司,某那六匹胭脂马价值远超六金,恰逢顾客登门,出价十三金,某...便卖了。”

    张恒说道:“原来是你这奸商从中作梗,沈判司,此人交予你可好?”

    沈通回道:“理应如此。”说罢便拱手告辞。领着几个衙役带着哥舒新合出了偏殿。

    张恒冲东方皓月询问:“东方将军以为如何?”

    “张兵曹,这些马匹自吐火罗而来,是我营中预购的军资,补充战备和育种之用,不料接洽的马贩遭遇马匪,失落了不少马匹,我二人此次离营是为马匹而来,这胭脂马正在其中,不敢相让。”

    张恒又看马奉仙。

    马奉仙毫无惧色“此马乃是我半年前购下,如今我只是追回马匹,钱马两讫,此事当与我无干。”

    周九郎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张恒不知道在算计什么,马青青显得有些茫然。

    东方皓月说道:“马是从我这走的,钱我可没收到!”

    语气是平平淡淡,众人却感到一股寒意。

    马青青对此深有体会,心中暗道“糟糕!”

    马奉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西墙挂的残剑,眯起重瞳回道:“马某虽不材,也不是任人拿捏之人,想让我交马,先得让我心服口服!”

    “如何心服口服?”

    “马某自认武艺不是东方将军对手,既然为马,就想领教一下将军马上功夫。”

    “好!”

    “若是负与将军,不但马匹交还,我兄弟二人愿为将军牵马坠蹬;若是侥幸胜了将军,门外两匹大马赠与我兄弟,将军可敢?”

    “就依你所言!”

    寒意逐渐消退,气氛开始缓和起来。

    “张兵曹以为如何?”

    “既然东方将军认为可行,张某自然没有意见,”张恒微笑道,“那就按军中项目比试吧,城北四十里外有条映月河,是本府马场所在,正适合操练,时辰定在明日午时可否?”

    “甚好,有劳张兵曹。”东方皓月回道。

    “马某得令。”马奉仙自然是无所谓,州府内各地他是再熟悉不过,这映月河确实是一处宝地,前有草原,后有耕田,这武阳城统辖的军马半数都在此处。

    东方二人告辞离去,张恒露出一丝玩味说道:“那东方皓月深不可测,奉仙你定胜不了他。”

    “世伯,小侄自没有退让的道理,某随不才,也应尽力而为,若是让某心服口服,当个马卒又有何妨,且困据此处非吾之志!”

    “你倒是豁达,哈哈哈,”张恒大笑又问:“你父将你托付与我,你让我如何交代?”

    马奉仙微笑不语。

    “世伯,那二人是何来历?”马青青问道。

    “你若去给人牵马,自然知晓,若是不去,不必知晓。”

    马青青表情尴尬,不再追问。

    翌日,艳阳高照,围场不远处有一座高台,还有两面大鼓。张恒等人早就到了,城中刺史竟也带着几个佐官前来观看,刺史姓刘名晟,白净面皮,小眼阔鼻,体态微胖身着便装,乍一看好像个寻常富商,正与左右闲聊,显得兴致盎然。

    有两骑自远处而来,风驰电掣,片刻就到了近前,正是东方皓月和周九郎。

    东方皓月二人见围场外人头攒动,四周有军卒戒备,个个精神饱满、盔明甲亮。远处营房整齐,木栅高大,必是军营所在了。

    众人相互揖礼。

    “张兵曹,我们本是秘密出行,现在弄的尽人皆知了。”东方皓月悄声说道。

    “东方将军,这你可就错怪我了,你不知昨日定下赌约,这些军卒见识了二位将军风姿,哪里还肯错过,我若不允,怕是要闹兵变了,”张恒哈哈笑道,“这等热闹刘使君定然不会错过。”

    东方皓月自然知道是玩笑话,国人尚武却是事实,这马场地乃是军武重地,有军卒把守,倒也没什么闲杂人等。

    张恒将规则讲述一番,比试分驯马、赛马、骑射三轮,驯马是把从未被骑乘过的生马驯服,在围场平稳巡骑一圈,用时少者胜;赛马是放出一只小鹿,双方追捕,先得者胜;骑射共五靶,百步开外骑马袭步射箭,中靶高者胜,相同靶数马快者胜。

    讲完张恒便棚中落座,刺史笑问道:“张兵曹,这百步骑射是不是太远了些?”这一笑显得眼睛更小了,好像一条缝,显得和蔼可亲。

    “回刘使君,东方将军和马校尉技艺高超,远非常人可比,且若是距靶太近,人人得中,岂不失了看头!”

    “啊哈哈,有理,还是张兵曹思虑周全,甚妙、甚妙!”刘晟显得更开心了,旁边几个佐官也点头称赞,兴致也高涨起来。

    “咚~”鼓声响起,驯马开始。

    东方皓月和马奉仙一前一后进入围场,只见场中有六匹红色骏马,既无马鞍马镫,又无笼头缰绳,马儿形态各异,或轻颠踱步,或站立不动,或调皮后蹬,或昂首嘶鸣,皆膘肥体健,神采飞扬。

    “东方将军请自便。”马奉仙拱手说罢就向站立不动那匹骏马走去,

    这匹大马四蹄站定,头颅高昂,居高临下仿佛在打量来人一般,又见大马单蹄刨地,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发起冲锋,马奉仙走到马前十步距离,将手中绳索结了一个环,单手一抖,绳环就飞了出去,那大马偏头向旁边一纵,就将绳索躲开,双耳树立,打着鼻响,随后撒蹄狂奔,扰的其他马儿也跟着奔跑起来。

    马奉仙一环不中,好似激起争胜之心,卷起绳索就追了过去。这马奉仙也是健步如飞,三窜两跳就跟上大马,手中绳索再一抖就射了出去,绳环不偏不倚就落在马头上,大马被套中仍是速度不减,四蹄紧蹬,马奉仙紧握绳索,身体后仰保证自己不被带倒,双脚就像犁地一般卷起烟尘滚滚,众军卒不禁联想这一下是否靴底儿都要磨薄三层。

    “咚咚咚”鼓声渐起,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好!”,“好啊!”,“将军威武!”,叫好声鼓声不绝于耳。刘晟好似看不真切,来到围场边手扶木栅,聚精会神,几位佐官供佑在刺史两旁,张恒也站在身侧。

    东方皓月今日身穿一件大窠宝花纹棉短袍,面色平静,玉树临风,自从入场便站在场边观察马奉仙,好像比试与他无关。

    马奉仙双手紧勒绳索,暗中较劲,那大马感受重力加身,顿时摇头摆尾想要把那人甩开,马奉仙紧捯绳索,与大马距离拉的越来越近,大马开始侧身奔跑,边跑边跳,速度也慢了下来,马奉仙与大马从一前一后渐渐变成了面对面。

    大马见挣脱不得猛的一仰头,前蹄高高抬起向马奉仙猛刨。这变化太快,有人好像已经看到马奉仙在大马之下被刨的肠穿肚烂、鲜血四溅,不禁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