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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刨根问底

    苏合与孙琴面面相觑。

    袁野还没尽兴呢,继续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拿你当亲兄弟啊。你自己拍拍冰冷的良心,再掰着你僵硬的手指头数一数,我袁野对你差过事儿吗?

    孙琴实在受不住了,搥了苏合一拳,没好气地说:苏合,你是死木头疙瘩啊?你倒放个屁啊,究竟哪儿惹着人家袁野啦?

    苏合使劲揪着自己的山羊胡,满脑子蒙圈,估计就算把胡子“揪净”也想不出来。

    孙琴似乎恢复了元气,说:袁野,我打断你一下——我们多大的罪过啊?就算该判刑、该蹲“笆篱子”,总得让我们闹个明白吧?你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到底因为啥啊?

    “你问他自己!”

    孙琴盯着苏合,厉声问:你是不是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埋汰事儿啦?

    苏合一脸无奈加无辜,摊着两手说:天地良心,没影儿的事儿。

    孙琴把矛头直向了苏合,说道:苏合,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这几天你出溜儿一趟、出溜儿一趟,没少往外“跑骚儿”。真要是整出狗扯羊皮的丑闻来,别怪我孙琴翻脸不认人。我给你机会了,赶紧说清楚,我姓孙的姑娘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苏合赶紧给袁野作揖哀求道,“袁野,袁大——哥,求你啦,我苏合哪儿对不起起您老人家了?在这儿给您老赔不是了,请袁理事长明示!要不然,我快死无葬身之地啦……”

    “死不瞑目又与我何干?苏合,你就装吧,从小就能装,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行吧,我只提醒你一个人名吧——阿——木——古——郎!”

    袁野一字一顿地说出阿木古郎的名字,苏合只犹豫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冷冷的目光盯向了孙琴,仿佛射出两支冷箭。

    孙琴立时明白了,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她假装不知,还强硬地说:苏合,你眼睛瞪的像大眼儿灯似的瞅着我干啥?你不认识阿木古郎还是我脸上有饭粒子啊?

    苏合心知肚明,却有口难辩,好比语言障碍人士吃了黄连。暗暗骂道:孙琴,你他么么的就是个“甩锅女侠”!

    袁野:现在是满世界都知道阿木古郎的——那事儿了,我舅妈已经跟他吵翻了,这回你满意了吧?是不是心里头偷偷地在乐呢?苏合啊苏合,当时我就拎着你耳根子和你嘱咐了,别往外传别和别人说,你小子当时也答应了,还让我请你吃饭了。怎么,挺大老爷们儿说话像放那啥啊“扑哧”一下就完啦?

    苏合羞愧得无地自容。

    孙琴:苏合,我——我和真都够够儿的了,这张嘴啊,就没个把门儿的!

    “你——”

    苏合一指孙琴,见她横眉冷对,立马瘪茄子了,只能非常没底气地解释道:袁野,真不是我说的,你要相信我……

    苏合心里这个气啊。可不管怎么样,自己总不能把媳妇撂出去,只能自己硬扛了。倒不是怎么有担当,主要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嘴没关严,被袁野收拾,不冤。

    “我怎么相信你,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相信你啦?那天就咱俩看着了,难道是我说出去的?那我得虎成什么样啊。”

    孙琴强挤出微笑,说:兴许吧——我的意思不是你能往外说,是兴许还有别人看见了呢?大街上那么多人,没准儿就有认识阿木古郎的——或者就还有咱们月牙河村的人呢?这都说不准的事儿。

    袁野:我就不信能有那么巧!

    苏合:无巧不成书嘛。“活字典”格根讲的评书,不都是巧上加巧,巧得……

    “你可拉倒吧!”袁野一挥手,说,“行啦,苏合,我算认识你了!你啊,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奉劝你啊,该看看病啦——唯恐天下不乱的病态心理!”

    苏合:袁野,你听我……

    袁野一转身,抬脚就走。

    望了望袁野匆匆的背影,苏合指点着孙琴,咬牙切齿却没有说话。孙琴白了他一眼,竟然抿嘴乐了。

    “还腆脸乐呢。你这嘴啊,像过去老太太的棉被腰似的,太松!”

    “嘴松,总比裤带松强。我没给头发染上色儿,你就偷着乐吧。”孙琴说完,哈哈大笑。

    “你——”苏合气得直翻白眼。

    …………

    江湖传言阿木古郎有些“滥情”处的所谓对象之一,就是夏佳怡。最近,阿木古郎大与她联系得比较密切、自我感觉打得火热。事实上,两人关系还处在暧昧状态,相互喜欢却没有挑明,再准确、客观地表述就是——可能是相互喜欢,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阿木古郎剃头挑子只是一头热乎呢。

    阿木古郎的阵地没有守住,在妈妈没理辩三分、得理不饶人的狂轰滥炸下,在爸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威逼利诱下,内心防线已然全盘崩溃。

    或者是不想作无谓的周旋了吧,思想一松动,接下来就是坦白从宽了。于是,面对妈妈有理有据地质问,阿木古郎只好交待说:

    “她叫佳怡,算不上是对象……”

    “家姨?哪家的姨?你小子不会是不想奋斗了吧……”李春草大惊失色。

    阿木古郎愣怔了一下,气得大喊:我郑重声明,我阿木古郎——想自己奋斗!不想……妈,你们都是啥耳朵啊?人家姓夏天的“夏”,名字叫“佳怡”!是单人儿加俩土的“佳”,竖心儿旁加个台字的“怡”,心旷神怡的“怡”,不是富婆老阿姨的姨!你儿子还没有堕落到……

    阿来夫差点儿笑出声儿来。

    李春草觉得很不好意思,柔和地说:这名儿——儿子啊,你不是要给我娶儿媳妇,你是给我们整个“姨”回来啊。好在岁数不大……

    阿来夫在一旁笑着说:“萝卜不大,长在辈(背)儿上”了。反正人家到哪儿都当“姨”,天生是大辈儿。

    李春草把自己都快气笑了,说:她爸她妈初一十五一天没落,脑袋瓜子让门弓子抽了吧,咋寻思起的呢?就冲这名字……

    “二位,二位,能不能严肃点儿?怎么就叼住她的名字不放了呢?你们说说,人家哪个字违法了?”阿木古郎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李春草摆着手说,“不谈名字,只谈恋爱——只谈你早恋的事儿……”

    “对,早恋是人生的大忌!”阿来夫在一旁附和。

    “妈、爸,我说过了,不是恋爱,我没有早恋!难道我得说八百遍你们才能听明白吗?”阿木古郎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解释道,“我们两个只是非常要好的同学,你们——没念过大学不知道,一个地方出去的,那就是老乡,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关系都处得不错,平时互相有个照应。我和夏佳怡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老天爷啊,都快愁死我了!”

    “你是笑话你妈我俩没上过大学呗?没文化真可怕呗?”阿来夫指责儿子。

    李春草又说:那以后我就叫她“夏佳”吧——不然,我总感觉自己小一辈儿。

    阿来夫:下家儿?那我们这家儿还有谱没谱啊?过这村儿没这店儿啦?

    阿木古郎双手捂头,已经无语了。好在是因为名字的问题,淡化了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

    李春草附在阿来夫的耳朵根儿说:咱俩——好像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