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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刹那,不一定温柔

    深秋,总显萧条,萧条背后,何尝不是为了迎接美丽而孤寂的寒冬。四季的更替,如同人生,总会经历种种不同,然最终,都会形成一种循环,欢笑以后迎接伤悲,悲伤过后,欢笑依旧,平淡后的轰轰烈烈,轰轰烈烈后依然平寂。

    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总是在为生活、为爱而不停奔波,奔波似乎成为成功的前提。然而,有的人不管怎么奔波,依然距离成功遥遥无期。这,就是命运。人,不得不信。

    江小天独自漫步在街头,低头数着自己的脚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步,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对于再次被公司开除,又因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的江小天来说,哪还有什么方向,哪还有什么目的地。曾经风光一时的某军特种兵王,到如今的境地,心灰意冷的江小天早已失去了曾经的斗志,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如浮萍般漂泊。

    天空早已乌云密布,眼看即将电闪雷鸣,街上的行人早已奔跑前行,只为早时回家,回到那个避风的港湾。而对于已经没有家的江小天来说,人生,早已倾盆大雨,哪还会在乎这天空即将飘落的雨花。须臾,随着天空道道闪电划过,雷声滚滚,斗大的雨滴急速降落,好似为了早些洗净这个世界的喧嚣、荡尽暗地里的污垢。突然,一道强光伴随雨水划落,跟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强光直奔江小天而去,之中好似有一滴眼泪,如痴、如醉。随着响声落下的刹那,雨中失去了江小天的身影,只剩大雨磅礴。刹那、或许永恒,江小天好似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雨水徜徉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宿,好似温柔的告别,亦或轰烈的迎接。此时江小天的感觉中好似进入一个完全由黑暗组成的世界,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丝依靠,漂泊在这虚无的黑暗中,慢慢失去意识。

    “英雄泪、英雄醉,英雄有泪英雄醉,英雄醉醒已无泪。”江小天最后一丝意识里,冥冥中好似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也许只有江小天能听到。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孤寂……

    无边的黑暗中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过去多久,也许一刹那,也许很久很久……随着声声野兽的吼声传入江小天的耳中,江小天意识慢慢恢复,只觉全身发热,难受异常。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只有耳中的吼叫声,时近时远。

    一望无际的深山,参天巨树林立,树冠蔓延,遮挡着每一寸天空,覆盖着每一缕土地。林中荆棘密布,野兽横行。一条大河蜿蜒盘旋于林中,两侧溪流密布,好似森林的血管,让整座森林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却传出血液流动的声音。

    森林中心、河流边草地上,一只巨兽静静伏着,身长五六丈,就算伏着,也有两丈余高,尾羽轻舒,头似凤、似凰,正是一只凤凰,只是没有一般凤凰如火般娇艳。此巨型凤凰全身晶莹,如同一座冰山,散发出阵阵寒气,周围的草木已蒙上一层冰霜,却是一只罕见的寒冰凤凰,从体型及身上传出的寒意来看,至少经历了八次涅槃重生。寒冰凤凰静静看着草地上的小点,小点似卵,只是比一般鸟兽的卵更显晶莹剔透。透明的卵壳里包裹着一小小婴儿,又似泪滴,小卵相对于寒冰凤凰,如同碎石与山岗般渺小。随着一阵清脆声响,卵壳破碎,缩小版的婴儿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却传出如成人般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双耳微动,好似倾听。远处密林中时不时传出声声野兽吼叫。在这样一个冰冷的环境里,婴儿却全身发红,热气蒸腾。时光飞逝,夜幕降临,婴儿依然一动不动。心跳声也慢慢减弱,好似即将消失。

    寒冰凤凰看着越来越红的婴儿,眼中露出浓浓担忧,缓慢张嘴,只见口中一滴白色液体缓缓滴落,飞向地上婴儿。当白色液体飞出时,寒冰凤凰眼中尽显疲惫,身型也比先前缩小至少三分之一,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白色液体接触到婴儿皮肤,缓慢渗透进小小的身体,当白色液体全部消失时,只见婴儿身体周围的热浪瞬间升腾,就要冲破寒冰凤凰所产生的冰冷环境,飞散而去。此时江小天只觉全身时而如同置身火窟,时而身处冰窖,再次失去意识。

    寒冰凤凰目光一凝,瞬间站起,身体寒意喷发,向婴儿产生的热浪封压而去。热浪无法宣泄,在寒意形成的狭小空间里乱串,好似龙腾。时间流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寒冰凤凰身体喷发的寒意越来越浓,快要实质化,眼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当寒意已经实质化以后,婴儿产生的热浪终于慢慢回归小小的身体。随着热浪回归,婴儿本就只有拳头大小的身体慢慢虚化,慢慢消失,只剩下朦胧的身影。此时寒冰凤凰眼中的担忧已到顶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婴儿所化的虚影。时间一丝丝的过去,婴儿虚影摇曳着缓慢消散着,好似永恒,又好似刹那般即将消失。

    “轰隆隆……”当虚影只剩下最后一丝时,夜空中突然传来阵阵雷声。随着雷声落下,只见一条手臂般粗壮的紫色雷霆划过黑夜,穿过浓密的树冠枝叶,朝着即将消失的虚影猛劈而去。

    “啊……不要……”见到这一幕,寒冰凤凰口中竟传出悲切的人声,身体也向着雷霆飞扑而去,只是雷霆的速度太快,瞬间已将虚影淹没。雷霆消失,寒冰凤凰眼前早已没有了婴儿的一丝身影。

    “呜……”寒冰凤凰抬头望着雷霆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长鸣,震动着整座森林,使得林中相隔较近的鸟兽惊慌逃窜而去。寒冰凤凰收回目光,呆滞的注视着婴儿虚影消失的地方,眼中泪水滚滚而下,身体却一动不动,好似冰雕,伫立在这看似孤寂的林中。

    刹那,看似温柔,却不一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