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大些了

    2022年X月X日（补记）

    夜里，睡梦中，我听见左边夏衣柜的老鼠一声声尖叫。我立刻醒来。此时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我感到了无穷的黑暗。我闭着眼，默默听它在柜子顶部起跳、落下，发疯似地摆动身体。它似乎正是想把我弄醒。它太需要观众，或者，它太需要互动了。紧接着，脚那头，墙角的冬衣柜，也开始有声音。一个如跳水选手般熟练的身姿，“啪—”的一声，跳到我母亲运衣服来的袋中。这行李袋原是放在底层半米高的柜中的，它把它拖了一部分出来，正好接住了它滚圆细长的身体。一壁之隔的厨房也传来响声。一只老鼠在横靠在壁上的竹筏上翻滚、蹦跳。它似乎觉得有趣，很起劲。我听着听着，觉得很惊讶。一只老鼠身体的张力竟如此巨大，如此有力。我朦胧地睡去了。

    2022年X月X日（补记）

    这几天黄昏，每当我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家里时，天花板上会出现响动。似乎我回来了，它才会活动。我的菜放在桌上，即使夜幕降临了，老鼠们从来不偷。只有等到夜里我把吃剩的东西全收好了，我洗漱完了睡去后，剩在桌上的食物，它们会默认是给它们留的，才会动。第二天下午，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水煮鸡蛋没吃，已不见了。因为它们默认是给它们留的，所以不会客气。它们确实很聪明。我的鸡蛋放在桌上，从来不拿走一个。它们似乎喜欢熟的。

    2022年X月X日（补记）

    老鼠并不偷东西。夏季时，有时，我晚饭的菜没收进冰箱。其中有炒肉块。第二天早上，发现老鼠把肉搬到离碗不远的地方。如果不处理，夜里老鼠会吃掉。它们更像是搬运工。

    2022年X月X日（补记）

    我昨天晚饭炒了蛋炒饭。是胡萝卜、鸡蛋饭。还剩下小半碗吃不下了，就倒在了老鼠的瓷碗里。早上，我来到厨房，看见碗里没饭了，萝卜片都还在。于是，入夜后，我留了一小束绿叶菜放在桌上，把胡萝卜收进冰箱去了。第二天清晨，冰箱门开着。我有点惊讶。似乎已看见那只小爪子开冰箱门的样子，它蹲坐的样子。也许是我没关紧的缘故。里面没少什么菜，只动了胡萝卜。我关上冰箱门，转身走了几步。于是站在厨房四处看，果然看见在木架子上，废弃的铁锅里，有一根胡萝卜，已经被啃了几口。桌上也有一根胡萝卜。我不禁哑然失笑，我以为它不吃胡萝卜，把它收进冰箱。没想到，它以为我不给它吃，只偷胡萝卜。

    2022年X月X日（补记）

    清晨，母亲来看我了。我坐着对她说老鼠与胡萝卜的故事，我忍俊不禁，差点说不下去。她也哈哈大笑，觉得它们很可爱。

    2023年二月X日（补记）

    正月初三、四、五、六，那几天正是过年期间。每天晚上，我会给老鼠们就半碗饭，几束绿叶菜，两三把炒熟的瓜子。早起时一看，厨房里一片狼藉。地板上、墙根一带全是瓜子壳。我只好用扫帚大致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