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迁徙了？

    2023年4月2日星期日晴

    昨天下午四点多，我开始打扫卫生。已经两周没有打扫了。三月份时而下雨，时而阴沉，我这屋里已积累了厚厚的尘土气。见天气格外的清朗，我就果断地开始行动。

    我把夏衣柜里的衣服和冬衣柜里的衣服全拿出来抖动，放在床上。烧了一壶热水擦柜子内壁。又把厨房里的桌子、冰箱内部等擦了，地扫了一遍。靠在墙边的竹筏内部墙根一线全是瓜子壳。这是春节期间老鼠吃瓜子所留下的。平时扫不到，昨天我一手提起竹筏，一手拿扫帚沿墙根把瓜子往外拨。两边全这样扫，墙根一带才终于清理干净了。

    接着，我就把卧室和厨房各拖了两遍。地面的水渍洁净透亮。等它们干了，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六点半时，我去超市看看买点什么菜。我的胃第一次有了食欲。这是代表本日作息健康的现象。我买了些蛤蜊、凉拌鸡爪、凉拌素菜回来。接着，连忙在电饭煲里加上水，插上电，按下开关。过了大半年，我的胃似乎越来越不好了，所以夜里总是吃稀饭。接下来，是等待的时间。我坐在厨房靠墙的塑料板凳上歇着。旁边是两层木柜垒起来的木几。我通常把菜放在上面，这样坐着吃午饭。我已把凉拌菜和鸡爪放在那儿了。于是把袋子掰了一个洞，拿起一个鸡爪。我去拿了个空塑料袋来，放在地板上。鸡爪的骨头，老鼠也很爱吃。我咬了几口后，感觉这鸡爪最内层总有地方没入味一样，因为是冷的，感觉出来了。而人行道上的老头卖的鸡爪，是卤出来的。他的鸡爪，只有一层皮，很容易就把骨头吮出来了。鸡爪选材也不同。一个单薄，一个厚实。可后两个我完全没吃出来细节。越吃越觉得好吃，口感已被同化了。我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啃完的，心里却十分疑惑：“怎么老鼠不来凑热闹？”凡事我大快朵颐的时候，它无不兴高采烈地赶来。因为它知道，家里肯定是有了美味。“它应该能听见的，怎么回事？难道还没回来？”

    我自觉吃三个鸡爪已经满足了，站起身来，想把凉拌的素菜搅拌一下。这种塑料圆桶状的打包盒看起来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也是间接算了价钱的。里面有鲜笋片、细粉丝、胡萝卜丝、黑木耳、豆棒、黄花菜。我在超市选好了菜品以后，老阿姨给我一一舀调料，然后放在称上称重。输入单价时，她给我打了折。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服务上也打了折扣。她既让我回家自己拌，临走时也忘了给个袋子给我。我觉得端着盒子还要去买其它菜，有点不方便。于是，我主动找她要了个袋子。

    拌好后，我尝了一口木耳。味道偏甜，没盐味。这家超市很大，但是服务质量还是堪忧。上次到他家，我看到一盒凉菜，问服务阿姨这是什么菜。她回答说是鸭胗。等我拿回家后吃起来脆脆的，却是一段段肠子。味道拌的也一般，只好煮熟了吃，这样要放心些。

    我来到卧室，把板凳挪到床边。走回到厨房，把凉菜也端来了。我吃了一口黄花菜，没入味。是一股很天然的花的口感。只有细粉丝和胡萝卜丝有了甜麻味。酸度、咸度尚欠缺。我想：下次她舀调料时，我问着点。放醋和盐时，提醒她一点。可是吃着吃着，我的口感又被同化了，觉得酸酸甜甜还行。吃了个黑木耳，盐没化开，有点咸。我想到：原来，一撮盐是藏在这儿的。虽有如此多不便，这家超市的食品价格比另一家要优惠一些。

    稀饭冒热气了。我来到床尾，蹲下来搅拌了一下。里面水份不多，米粒很稠密地堆叠起来。我拎起旁边的水壶加了一点水，让它继续煮开。我去了厨房，准备烧蛤蜊汤。我把蛤蜊倒在碗里，用清水浸泡着，反复摩擦。倒掉浑水，又接清水，反复摩擦，洗了三次。然后在铁锅里加水，把蛤蜊倒进去，插上电，盖上盖子，按好火候。又转身拿起桌上最后剩的一段姜，一边清洗，一边用指甲刮了刮。切成片后丢进水里去了。过了两分钟，汤沸腾了，我加了一点色拉油，又盖上盖子。又熬了两分钟，打开盖子一看，火候到了。于是关了火，往汤里加了少许食盐。接着，全倒在碗里。

    我吃晚饭的时候，没有听到天花板上传来声音。我吃完了饭，很满足。把碗筷放回厨房去了。早上时，已经把饭盛在老鼠的碗里，不用给它添饭。袋子里还剩下三个鸡爪。我想了想，拿了一个放在老鼠的饭上。把剩下两个鸡爪放在凉拌菜的盒子里，放进冰箱里去了。我坐回到床沿边，想到：“我总是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擅于炒菜。其实，我不擅于饮食。我这大半年没吃过一顿合适的饭。如果以后能像这样好好地安排，我的生活有多么惬意。”因为吃饱了，不便于躺下，就走了几圈。

    房间里很安静。我想：“这只老鼠也迁徙了？家里没有老鼠了？”我一下子有点惋惜，走了几圈。后来，坐在床上，抬起头，对着天花板说到：“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隐隐约约听到右上角有个颗粒掉在天花板上的声音。听不真切，离的很远。我想：还是躺一会儿吧。动来动去，老鼠不会发出声响的。静静的，老鼠就会有动静了，过去总是这样的。于是我静止地躺在那儿，想自己的一些心事。过了一会儿，天花板的一端，恍惚有点声响。但是还是听不真切。无法判断它有没有迁徙。我又对着天花板说到：“以后，你有水果、米饭、肉、蔬菜吃，可不要像它们一样迁徙了。我俩的好日子快来了。好日子快来咯！”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清晰地听见一枚颗粒掉在天花板上。确定下来，它还是在的。

    它为什么躲起来？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后来，我才想明白。我下午收拾衣柜时，抖落出来一些东西。比如说之前就清理过的炖猪皮（已经干燥了。）。它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又藏到衣服里去。它们通常很会藏食物。藏很久又会取回来放进衣柜。我还抖落下来少许枸杞般大小的粪便。全清扫干净了。我没有怪它。是不是它感到犯了错，自觉地躲起来了？因此，我享用食物时，它不好意思露面？

    我洗了澡后，就坐在床上看起书来。到了近十点钟，它知道我不怪它，就从窗户进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天花板上的老鼠的真容。它在地板上朝床底走来，方向正对着我，像浪子回到母亲的怀抱似的。我悄悄瞄一眼就低头看书了。它很大很肥。大约有一点五分米长，身躯略微臃肿。它跑到床下后，我又抬起头来，看着地板，回顾它来时的路线。这时，它仿佛是受到了拒绝了似的，瞬间原路返回，三两下爬到窗框上，躲在窗帘后面，预计要走出去。我不好意思盯那么长时间，又低下头来看书。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它真的回去了。天花板上各处，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过了几分钟，我听见厨房传来一声巨响。它从另一个方向进来了。其实，它还是习惯从厨房进来的。我吃了一惊，静静地听着。它没过十秒钟又回到天花板上去了。我隐隐约约感觉天花板各处有点动静。其实，它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很想下来。而我今夜多看了一个回目，没有打灯睡觉。

    十一点了，我终于关灯躺下。黑夜里，旁边厨房的地板上传来塑料袋“簌簌”的声音。它已经在狼吞虎咽地啃骨头了。过了一会儿，它的饭碗传来一阵巨响，似乎被它撬动了，挪了下地方。几秒钟以后，我听见它蹲在我床底啃东西。这是离我最近的地方。这时，我听见夏衣柜有声音。我不确定家里是不是多了一只老鼠。我细心地倾听，床底也渐渐没有声音了。后来，就不知它抱着鸡爪到哪儿偷偷享用去了。后来又听见它的饭碗响了几次。也许是它回去享用米饭了。可是，我不确定夏衣柜的老鼠是不是也回来了。因为，各处在响，间隔时间都很短。

    后来，厨房那边，它兴奋地尖叫了一声。似乎情绪上兴高采烈。每当我给它们美食时，它们就会有种受宠若惊的狂躁症的表现。接着，一个玻璃倒了，发出巨响。我生气了。于是，它静止了一会儿。后来，厨房里陆陆续续有响动。它很开心，荷尔蒙似乎全部被激发了。我因为它的本性难移噙着眼泪，一边包容它，一边想：“善良是没有止境的。我该坐到哪一步停下来呢？往后会是什么样呢？”后来，房间里就静下来了。它也知道，我不喜欢它胡闹的本性。

    今天早晨，我起床来到厨房一看，碗里已经是空空了。桌上的红桔、蒜苔，木几上的蛤蜊汤等等，全保持原样。这些桌上的物品没有被动过。倒是灶台上它饭碗旁的酱油瓶倒了，是它发出的巨响。也许是它抱着鸡爪转移时，碰倒了这个空空的瓶子。我还以为它把我桌上的玻璃杯撞翻了。想来，它全明白自己的错误，所以，时而躲起来，时而能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俩会是一对好伙伴。

    （这篇日记从第五百字到第一千三百字时，记载时，它都在天花板上，好奇地听着。写到第两千五百字时，夏衣柜底下传来一点声音，我不确定夏衣柜里的老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