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个梦
刚才的议论王鹏并没有凑过来听，一是现在手头的工作比较着急，而且他也确实不太喜欢热闹，他要设计下周拍摄的催眠程序，因为下周的拍摄对象是一个盲人，对声音的感知一定会更加敏锐，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结合了解到的情况进行试音，希望能更快地呈现更清晰的梦境。
今天系统登录的速度比平时要慢。好容易屏幕上那个等待进入的沙漏消失了，却发现今天的系统有些不同，除了界面由淡蓝色变成淡淡的棕色，屏幕左侧的模块列表下，也骤然填满了许多灰色的条目，并且随着自动刷新内容不断地增多，与右侧的滚动条一起不停的迅速向上滚动。
他本想是不是软件有更新。但更新的内容太多了。滚动条飞快的运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因为太快也看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能盯着向上滚动刷新的条目，等它全部刷出来。
与此同时，耳麦里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算大，却是几乎由静寂中突然而来的尖厉，他听过最类似的声音，是深夜里猫头鹰的笑声，调了倍速般的越来越快。
刚开始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摘耳麦。但很快停了下来，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他发现，这里面并不是只有一种声音，而是一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他闭上眼睛，试图仔细的辨认这几种声音，但脑海里的只是几条并不清晰的分支线。其余的，都被这短促而密集的笑声遮盖住。
足足一分钟后，屏幕上的信息移动速度略缓下来，才渐渐看清屏幕。
很快，视线落在左侧的模块列表上。
那里面显示出的一小部分，是某个陌生模块下的一些分项。
“卡死了。”他摔了下鼠标。但那些显示的分项目吸引了他的注意。
新增的模块里显示着“拼接”“组合”，还有一些主要是什么“比例尺”“等高线”一类的字样。
这明显是一些地理名词，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对此他有些好奇，没想明白这和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关系。赶紧回头向周聪求助，
周聪放弃围观，过来检测设备，主机里发出的一阵阵提示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扫了一眼下面的信息提示。
U系统自带聊天程序，是为了方便工作中的沟通。这台主机并没有专人使用，从不知道有对应的内部聊天账号。但此时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黑色的对话框，而且不断地弹出请求接收的信号。
经过检索，这确实是一个属于系统内部的匿名聊天账号。周聪点开对话，上面发来的对话信息映入眼帘。
“你好。”
“你们是找我吗？”
“我就是‘目怔口呆的萝卜’”
……
他们想过对方回复的各种方式，包括对他们置之不理。却没想到是这一种。让人不解的是，对方居然能随意地切入U系统。看来，有可能是集团内部的人员，或者，至少是有备而来。屋里的几个人，都凑到主机这里看接下来的情况，连王鹏也停下手里的东西来看。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说话？”周聪赶紧打字。
“不重要，你可以叫我萝卜。”
“你认识陆鸣吗？”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周聪继续问出自己的。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3个件事。1.陆鸣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2.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只能说应该和M基金有关。3.U系统的作用从来就不是为了给别人拍摄梦境，而是有更重要的用途，它的规模绝对会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最近会有一连串的怪事找到你们，因为整个梦境系统只有你们的机器是不受集团控制的。我说完了。”
说完这几句话，界面上提示传送一个符合系统格式的“阅后即焚”文件，光标在“接收”的按键上不停闪烁，黑色的对话框也跟着抖动起来，提示他们接收文件，病毒般的固执。
就在周聪考虑之际，电脑上的光标迫不及待地自己动了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下以远程操作的方式晃晃悠悠的伸向并按下了“接收”按钮，然后，完成了保存。
在操作完成的一刻，这个账号迅速下线。除了桌面多出的文件，一切恢复如常。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先自查所负责的模块。任何没有故障，王鹏刚才多出的部分权限已经不见，他来不及多想，认真确认了自己的电脑安全。
他们决定打开文件，这确实是一个U系统格式文件，为了确保播放质量，选择用大屏幕展示。
因为这次接收，他们有机会看到系统400号之前的一个梦境，也就是他们中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那部分作品之一。
经过读取，系统显示该文件为“第303号”梦境，但看得出这是一段梦境截取的部分片段。
梦境渐渐展开。
（和之前按照系统编号设定的方式一样，这个梦的所有者被称为“303”）。
303动了动正按在一块石头上面的手，手指很修长，看上去像是一个女性的手。看上去她对这个环境并不熟悉，摸了摸石头上面的棱角，那是一些有规律的棱角，纹路与鳞片相似。她打量着周围，四周的石壁布满了这样鱼鳞图样，一时竟分不清是自然而成，还是人工雕琢。
脚下的路与石壁略有倾斜向下。呼吸声，脚步声以及一些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背景里愈发明显。
303定神试探着向前，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晃动的影子，影子下面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一身防护服，拖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303有些犹豫，还是跟了上去。在这不宽阔的走廊里，其实画面的边缘有些模糊不清，周围鱼鳞般的石壁不断有轻微的晃动。梦的状态并不稳定，我甚至怀疑，当人处于这种极不稳定的梦里，是可能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的。但303始终跟在影子后面。在拐角处，她看见那人正在卖力的拉着手里的东西，从门口一步步向旁边的屋里挪去。
画面还是不够清晰。直到那个人把东西拖进房间，放在一个台子上时才确认，他拖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在这个场景里，303似乎变成了一个隐形的旁观者，我读不出她的情绪，但她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幕。
台子的旁边摆了一个类似手术刀的盘子，那人带上手套，至此，他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白色。他的后背对着屏幕，这个背影很瘦削，隐约看见他的动作，正在用里面的器材在尸体的头部切割。并不是手术的那种幅度的动作，而是很直接的切下去，不断有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但很快变成蓝色，在阴暗的环境里透着清冷的光。
过了很长时间，这个人停止了他的动作。他侧过身子，摘下手套，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擦拭干净，放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装进左上角的口袋。做完这一切，他把脸慢慢的转向后面。
这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没有一丝运动后的喘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屋自己无关。但这时，他目光准确的看向303，似乎也看向屏幕前的人。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就是代管工作室的张部长。
今天系统登录的速度比平时要慢。好容易屏幕上那个等待进入的沙漏消失了，却发现今天的系统有些不同，除了界面由淡蓝色变成淡淡的棕色，屏幕左侧的模块列表下，也骤然填满了许多灰色的条目，并且随着自动刷新内容不断地增多，与右侧的滚动条一起不停的迅速向上滚动。
他本想是不是软件有更新。但更新的内容太多了。滚动条飞快的运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因为太快也看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能盯着向上滚动刷新的条目，等它全部刷出来。
与此同时，耳麦里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算大，却是几乎由静寂中突然而来的尖厉，他听过最类似的声音，是深夜里猫头鹰的笑声，调了倍速般的越来越快。
刚开始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摘耳麦。但很快停了下来，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他发现，这里面并不是只有一种声音，而是一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他闭上眼睛，试图仔细的辨认这几种声音，但脑海里的只是几条并不清晰的分支线。其余的，都被这短促而密集的笑声遮盖住。
足足一分钟后，屏幕上的信息移动速度略缓下来，才渐渐看清屏幕。
很快，视线落在左侧的模块列表上。
那里面显示出的一小部分，是某个陌生模块下的一些分项。
“卡死了。”他摔了下鼠标。但那些显示的分项目吸引了他的注意。
新增的模块里显示着“拼接”“组合”，还有一些主要是什么“比例尺”“等高线”一类的字样。
这明显是一些地理名词，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对此他有些好奇，没想明白这和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关系。赶紧回头向周聪求助，
周聪放弃围观，过来检测设备，主机里发出的一阵阵提示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扫了一眼下面的信息提示。
U系统自带聊天程序，是为了方便工作中的沟通。这台主机并没有专人使用，从不知道有对应的内部聊天账号。但此时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黑色的对话框，而且不断地弹出请求接收的信号。
经过检索，这确实是一个属于系统内部的匿名聊天账号。周聪点开对话，上面发来的对话信息映入眼帘。
“你好。”
“你们是找我吗？”
“我就是‘目怔口呆的萝卜’”
……
他们想过对方回复的各种方式，包括对他们置之不理。却没想到是这一种。让人不解的是，对方居然能随意地切入U系统。看来，有可能是集团内部的人员，或者，至少是有备而来。屋里的几个人，都凑到主机这里看接下来的情况，连王鹏也停下手里的东西来看。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说话？”周聪赶紧打字。
“不重要，你可以叫我萝卜。”
“你认识陆鸣吗？”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周聪继续问出自己的。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3个件事。1.陆鸣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2.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只能说应该和M基金有关。3.U系统的作用从来就不是为了给别人拍摄梦境，而是有更重要的用途，它的规模绝对会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最近会有一连串的怪事找到你们，因为整个梦境系统只有你们的机器是不受集团控制的。我说完了。”
说完这几句话，界面上提示传送一个符合系统格式的“阅后即焚”文件，光标在“接收”的按键上不停闪烁，黑色的对话框也跟着抖动起来，提示他们接收文件，病毒般的固执。
就在周聪考虑之际，电脑上的光标迫不及待地自己动了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下以远程操作的方式晃晃悠悠的伸向并按下了“接收”按钮，然后，完成了保存。
在操作完成的一刻，这个账号迅速下线。除了桌面多出的文件，一切恢复如常。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先自查所负责的模块。任何没有故障，王鹏刚才多出的部分权限已经不见，他来不及多想，认真确认了自己的电脑安全。
他们决定打开文件，这确实是一个U系统格式文件，为了确保播放质量，选择用大屏幕展示。
因为这次接收，他们有机会看到系统400号之前的一个梦境，也就是他们中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那部分作品之一。
经过读取，系统显示该文件为“第303号”梦境，但看得出这是一段梦境截取的部分片段。
梦境渐渐展开。
（和之前按照系统编号设定的方式一样，这个梦的所有者被称为“303”）。
303动了动正按在一块石头上面的手，手指很修长，看上去像是一个女性的手。看上去她对这个环境并不熟悉，摸了摸石头上面的棱角，那是一些有规律的棱角，纹路与鳞片相似。她打量着周围，四周的石壁布满了这样鱼鳞图样，一时竟分不清是自然而成，还是人工雕琢。
脚下的路与石壁略有倾斜向下。呼吸声，脚步声以及一些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背景里愈发明显。
303定神试探着向前，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晃动的影子，影子下面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一身防护服，拖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303有些犹豫，还是跟了上去。在这不宽阔的走廊里，其实画面的边缘有些模糊不清，周围鱼鳞般的石壁不断有轻微的晃动。梦的状态并不稳定，我甚至怀疑，当人处于这种极不稳定的梦里，是可能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的。但303始终跟在影子后面。在拐角处，她看见那人正在卖力的拉着手里的东西，从门口一步步向旁边的屋里挪去。
画面还是不够清晰。直到那个人把东西拖进房间，放在一个台子上时才确认，他拖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在这个场景里，303似乎变成了一个隐形的旁观者，我读不出她的情绪，但她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幕。
台子的旁边摆了一个类似手术刀的盘子，那人带上手套，至此，他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白色。他的后背对着屏幕，这个背影很瘦削，隐约看见他的动作，正在用里面的器材在尸体的头部切割。并不是手术的那种幅度的动作，而是很直接的切下去，不断有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但很快变成蓝色，在阴暗的环境里透着清冷的光。
过了很长时间，这个人停止了他的动作。他侧过身子，摘下手套，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擦拭干净，放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装进左上角的口袋。做完这一切，他把脸慢慢的转向后面。
这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甚至没有一丝运动后的喘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屋自己无关。但这时，他目光准确的看向303，似乎也看向屏幕前的人。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就是代管工作室的张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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