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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回去的路上月影重重,阿莲趴在问不听肩上紧张的四处张望,直到回到院子里才放心下来,幸好那脏东西没有再像第一次上山时一样跟过来。

    昏黄的烛光从窗子里透了出来,屋里走出来两位模样俊俏的小少年。两人皆是长发高束,一身黑色锦缎暗纹。

    “师伯您回来啦!”其中一位少年兴冲冲的朝着问不听冲过来,双眼笑成一轮弯月。

    “嗯,不是让你们先休息吗?晚睡可容易不长个。”问不听说着,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那本来一丝不苟的发髻立刻立起了几根杂毛。

    另一位少年则含蓄多了,恭敬的行礼问好后便乖巧的站在一旁,仿佛在等待挨骂。

    问不听也没在意,进屋时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莲眼尖的发现的耳朵红彤彤的。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小姑娘叫阿莲,是故人托付给我的。”问不听坐在正座上,接过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接着说道:“你们两小子做个自我介绍吧。”

    “阿莲你好,我叫温承卿。”温承卿的耳朵依旧通红,笑容和煦的说。

    “小姑娘你好呀,我叫温承诚,是承清的师弟。”温承诚还朝阿莲招了招手。阿莲莫名的觉得他笑得有点像自己在元妙庵养的阿黄。

    “好,明天你们三记得提前一个时辰做好早膳,我要出趟远门。”问不听顿了顿,果然看到了阿莲和温承诚幽怨的眼神。他满意的轻笑,又问道:“承卿、承诚,你们这趟来,是有事要办吧?”

    “是的师伯,师傅说您这边会遇到一些琐碎小事,正好适合我们两历练一番。”温承卿就像个小大人一般。

    “呵,你们师傅可真是雁过拔毛,不放过任何一个占我便宜的机会呀。占便宜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就是我出门这几天你们得替我照顾好阿莲。”

    “师伯交代,承卿义不容辞。”阿莲看着温承卿隐隐勾起的嘴角,感觉他好似很开心。

    “我也没问题。师伯我可以带妹妹出去玩吗?”温承诚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们去哪我不管。但是,人怎么带出去的,也怎么给我带回来。要是丢了、受欺负了,我就拿你们是问。”问不听决定与他们约法三章,毕竟温承诚是个性子跳脱的。

    两人再三保证后,问不听才满意的点点头。

    “夜深了,阿莲,你先去休息吧。”问不听扭头对着阿莲说道。阿莲知晓他们定是要聊些什么不方便自己知晓,于是乖巧退出了厅堂。

    回到偏房后她推开窗户通气,才发现小院内的小草上已经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露水,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透过窗洒下一地月色。

    阿莲裹着薄被入眠,今夜的梦似乎格外香甜。

    第二日天还没亮,阿莲就被温承卿两人敲门声吵醒,其中还夹杂着温承诚的叫唤。阿莲本就有起床气,再一看窗外天都没亮,心情就更加烦躁了。明明说好是提前一个时辰,而现在明显是提前了至少两个时辰!

    门一开,温承诚便看到阿莲面色不善的脸,眼底乌青,知道小姑娘不开心了,哄到,:“妹妹,咱们答应了师伯要早起一个时辰做早膳的。等完成任务了我带你下山吃糖葫芦。”

    笑话,阿莲岂是能被一串糖葫芦收买的?

    “还有奉喜记的糕点,都随你挑!”温承卿接话道,仿佛听到了阿莲的心事似的。

    奉喜记?之前好像听姑姑说过他们家的糕点特别好吃来着?阿莲准备拒绝的嘴闭了起来,乖乖的跟着两人来到厨房。

    “你们是不是不会煮饭?”进了门阿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无奈的问道。

    温承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温承诚则是好奇的问阿莲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们会煮饭,何必讨好我让我一起来?直接做好了端上来不就好了吗?”阿莲蹲下身开始生火,两人也很配合的帮忙打下手。

    等他们将早膳布好,问不听正好慢悠悠的走出来。阿莲抬头望向院外,天刚刚亮起来,朝阳穿过层层绿叶洒进院子。

    “你们三个人加起来,就只会煮一个皮蛋瘦肉粥?”真不听质问的声音羞得三人低下了头。

    “阿莲7岁锅勺后还拿不稳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一个10岁,一个快12岁了吧?还有两年就到能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就这点手艺?我跟你们师傅在你们这个年纪,煮50个不同的菜都不是问题。”两个小少年低着头挨训,阿莲也不好意思的站到了他们身边。毕竟自己收了好处,却把事办砸了。

    问不听见状,心里踏实了些,没有躲起来而是选择一同受罚,看来三人相处的还不错,自己也可以安心去办事了。

    早饭后问不听就出门了,温承卿与温承诚提议要带阿莲去买糖葫芦和奉喜记的糕点,却被阿莲拒绝了。

    她没有把事办好,哪好意思再占别人的便宜。

    他们决定出去一趟,不确定什么时辰能回来。本想带着阿莲一起去的,看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便决定让她留在家里休息。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给了阿莲一张黄纸叠的三角形,交待她如果遇到危险就撕开。

    睡梦中的阿莲迷糊中听到姑姑的声音,猛的醒了过来。屋子里很昏暗,窗外已是茫茫夜色。阿莲已经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到烛台前,拿起打火石开始点火。

    一下。

    两下。

    三下。

    “怎么点不起火?”阿莲喃喃自语,又试了十几次,终是泄气的放弃了。她从厨房拿出温着的粥,端到院子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同姑姑一起吃饭的,姑姑待她很好,怕她不长个会偷偷给她炖鸡跟鱼汤。阿莲傻笑着,仿佛又看到了坐在石板凳上给自己挑鱼刺的姑姑。

    “阿莲——”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阿莲有些疑惑,这声阿莲怎么样有点像是姑姑的声音?

    “阿莲——”那声音再次响起,确实是姑姑的声音!

    “姑姑?姑姑是你吗?!”阿莲兴奋的朝着篱笆门跑去。

    手碰到门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她想起自己上一次急不可耐的开门,就坏了问不听的规矩,还遇到了丘氏母子。

    这么一想,她的脑袋也好似清醒了些。她虽然不大,也是知道姑姑早已凶多吉少,她对死亡并没有那么深的感触,却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姑姑了。

    所以此时门外的绝对不可能是活着的姑姑,有没有可能,是姑姑的魂魄呢?

    “姑姑,是你吗?”阿莲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莲是姑姑呀!你快开门让姑姑进来!”那声音又响起来,但是奇怪的姑姑从来都会叩门,为何这次却只是在门外唤自己?

    “姑姑近来可好?”阿莲一边朝着屋里退去,一边大声问道。

    “好好好,姑姑我在屋外站得好累,阿莲可以开门让姑姑进去歇一会吗?”那声音又再次要求让阿莲开门。

    这次阿莲没有再回复了,只是迅速冲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掏出温承卿给的黄符,果断撕了。

    符纸瞬间自燃。

    阿莲确认,门外的绝对不是姑姑,姑姑明明回到山里,被官兵围剿又被大火烧伤,存活的概率根本没有。有怎么可能好呢?

    阿莲又想起第一次上山,把脏东西打出去的那道金光,想必门外的那个东西没敢敲门大概率是因为不能靠近吧。又联想起问不听不开门的规矩,阿莲猜测,如果开了门金光就会默认是允许进屋的。

    阿莲感到一丝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去开门。

    “阿莲!你怎么不开门呢?是不是不听话了?”那声音变得急躁。

    阿莲待在房间里觉得有些不安全,哆哆嗦嗦穿过院子,站在问不听的房门口。

    “道长,我无意进你房间的,但是万一有危险,您应该是不介意我进去躲一躲的吧?”阿莲朝着屋里喃喃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不回答,我可就当您答应了啊!”

    “你以为就来了我一个吗?哈哈哈哈哈——”那声音变得些癫狂,同时院外猛的刮起一阵狂风。风声大的仿佛能将这座小院连根拔起,诡异的是院内就连小草都没有晃动一下。

    “噔——”此时有一阵金光从问不听的屋内荡漾开来。随着金光散开,屋外的风声戛然而止,一片寂静中,阿莲不由屏住呼吸。

    是解决了吗?阿莲暗松一口气。

    “呜~”还来不及高兴,那狂风又刮了起来,还伴随着声声哀嚎,震耳欲聋。

    院内的小草开始轻颤,紧接着被吹得压弯了腰。阿莲屋子未关紧的门窗啪地一声撞在墙壁上,就连外面的篱笆也有被连根拔起的架势。

    “这光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坏了呀!”阿莲拍了拍门,没有丝毫反应。

    “啪——”篱笆的一角被风吹了起来,阿莲看见那掀起的一角露出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他拼命得往里钻,又被令一张苍白的脸挤开。

    阿莲待不住了,猛的推门,可门却纹丝不动。

    “啊!道长你怎么还锁门了!”阿莲欲哭无泪。

    眼瞧这那鬼就要进来了,又一阵金光荡漾开来。

    阿莲反应迅速,趁着这档子空隙冲进厨房,拿出来一把菜刀就朝着问不听的窗户砍去。

    这金光看来是需要间隔一分钟左右才能使用一次,那群东西很快又会过来,自己得抓紧时间。

    窗户才被阿莲砍得稀巴烂,那风声又起来了。

    阿莲不敢逗留,手脚并用的翻了进去。

    屋顶上挂着一颗发光的白珠子点亮了整个房间。

    阿莲看到桌面上放了许多的黄色符箓,每一张的图案都不一样,阿莲不知道他们分别有什么作用。一股脑全揽进怀里。

    她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那鬼魂已经半个身子探进了院子里,阿莲的手颤抖着,这轻飘飘的符要怎么用?她可真不敢走他们面前去贴,万一一个不留神被抓到可就出不来了。

    阿莲想了想,将一张纸团揉成团,朝着鬼魂方向一丢。

    那纸团毫不意外的被风吹着拐了个弯,掉落的地方离阿莲的距离还不足一米。

    “啪——”篱笆的缝隙变得更大了,那鬼魂挣扎了几下,居然直接进来了!它也愣了愣,然后兴奋朝着阿莲的方向飘来。

    “妈呀!”阿莲吓得直接将手中的符箓甩了出去,那黄澄澄的符箓就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居然越过了狂风直直朝着那只鬼魂飞去。

    “轰——”天上猛地降下一道闪电,阿莲只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再恢复视线后只看到地上有个面盆大小的焦洞,丝丝冒着烟,那只鬼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