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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消失的命格

    此时的阿莲已然认命得闭上双眼,没有看见不远处有道淡青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速度之快肉眼竟只见残影。

    她猛然没入一道清冷的怀抱,淡淡的青竹味将她包裹其中,莫名安心。

    此时雷霆已至,那道淡青色的身影猛然将两人身形调转。阿莲只感觉一只大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她额头紧紧的顶在那人胸口。

    “轰——”盛怒的雷霆劈在身影背后,即使耳朵被粗鲁的捂住,仍能听见血肉破开的声音,和若有似无的焦味。

    她猛烈的挣扎,想要看看那人的伤势,只是抱着她的人态度始终强硬,仅闷哼一声,便好似无事一般,带着她快速移动。

    良久,耳畔的风声停止。

    “没事了。”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阿莲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庞,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道长,道长你怎么样了。”阿莲趴在他肩头,奋力的想要去看他的后背。

    “不过一道天雷而已,无碍。”问不听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安抚。

    阿莲看他面色如常,不由的信了大半。

    她的双手始终紧攥着问不听的衣裳,像被遗弃的孩子,终于遇上的可靠的长辈,一股委屈没由来的涌上心头,索性将脸埋进问不听怀中嚎啕大哭。

    待到怀中的人哭声渐小,问不听才转过身面色不善的盯着温家的那群小辈,他将一个瓷瓶随手丢入温承媛怀中,朝着几人说道:“全部随我回玉衡山。”

    在他转身时,温家几人分明看到,那道坚韧不拔的身影背后,早已血肉模糊。

    回到玉衡山的问不听脸色更加阴沉了,破损的院子,焦黑的土地还有他柜子里,宝贝似护着的符箓散落一地。

    待问不听换好衣裳出来,其中一名温家人殷勤的搬来木椅。他毫不客气的坐下,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几个狼狈不堪的晚辈。

    此时的温承卿与温承诚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转醒,也跟着温承媛一行人,低着头等待挨训。阿莲则是抽搭着站在问不听身侧。

    “不愧是温家子弟,一个个勇猛无比,连鬼王都不惧了。”问不听一开口,几人登时脸如白纸,倒不是惧怕问不听,而是后怕,以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那是鬼王级别的鬼怪。

    其实问不听也是后怕的,他才到回到清塘镇,就感应到天空中蕴含的雷霆之力,还有属于他的气息。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猜到阿莲他们遇难了。也得亏他回来的早,否则阿莲这会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前辈,是承媛轻敌,请前辈责罚。”温承媛率先认错道。

    问不听是温承卿二人的师伯,却与他们温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所以温承媛只能称呼他为前辈。

    “只有这一错?”问不听挑眉,手指不耐烦的轻敲着木椅。

    “不,承媛有三错。”

    “未探虚实时贸然出手,这是第一错。”

    “战场上带着毫无自保能力之人,这是第二错。”

    “意气用事,临阵脱逃推一个孩童上战场,这是第三错。”

    温承媛说完,拿出一根带着倒刺的藤条,恭敬的双手举起递到问不听身前。

    请藤条,这是温家的家法。

    因为她的意气用事,一条年幼的生命差点在她眼前消散。族中教诲犹在耳侧,她能为了家族、为了守护正道、为了天下苍生而无惧生死,当她看着阿莲差点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就仿佛看到自己守护的苍生被她亲手推进深渊,她后悔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无法抹去她做过的错误决定!她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这趟家法并非是想让问不听泄愤,而是她对自己的鞭挞。

    其他人见温承媛带头认罚,也纷纷请求问不听责罚。就连幼小的娇娇也没有独善其身。

    问不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阿莲,似乎在等阿莲认错。

    “道长,是我让承媛姐姐他们先走的,那女鬼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打不过,我不愿意让他们白白牺牲。”

    阿莲清楚,她和娇娇唯一的错就是明知自己自身难保,还去拖后腿。但她与娇娇不同的是,她是问不听交代要照顾的,如果此时自己去认错,就是在打问不听的脸。虽然问不听明显是要替自己出气,但情还是要求的。

    “所幸,事情没有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问不听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但罪不可不罚。”

    说着,他伸手接过了温承媛手中的藤条。除了温承媛、温承卿与温承诚三人是真心悔过,其余人皆是心头一惊。他们未想过,这个前辈竟真打算动他们这群温氏子弟。

    “道长,哥哥姐姐们身上的伤因为你的丹药已经好了大半,你再打他们这丹药就白吃了!您实在要罚,不若让他们把院子修整好。这样与众不同的惩戒,也能让他们谨记不会再犯今日犯过的错。”阿莲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问不听,不知道道长会不会同意。

    可阿莲不知道,这话正中问不听的下怀。打他们一顿有什么用?自己的院子能回来?自己的高阶符箓能回来?还不如物尽其用。至于这群温家的晚辈,是不是真心悔改的与自己何干?自己又不需要他们的悔恨。他也也不是温家人的长辈,没必要对他们说教,平白惹人厌烦。

    “晚辈认为,阿莲姑娘所言极是,请前辈给我们机会认错。”见问不听并未回话,其中一人连忙附和,他可不想挨打。

    见有人先当了出头鸟,很快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问不听终是点头答应了,唯一的要求是,必须连夜修葺完成。

    很快,他们都四散去找材料。唯有温承卿与温承诚二人被留了下来。

    四人走进问不听的卧房,问不听指着桌面道:“这里,原先有一桌子的黄符。”

    接着打开一个柜子:“这里原先是满满的一柜子红阶符箓。”

    转身又打开另一个柜子,这次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痛:“这里,少了两张紫阶符箓。就因为你们没有留下来保护阿莲,全部被霍霍了!”

    三人心虚的低着头,吭也不敢吭一声。

    “都说说,怎么办?”问不听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如果沉默有用,那世人为何要造出赔偿二字?

    “我们画了赔给您?”阿莲语出惊人。

    问不听闻言,默默的从床底下提溜出一个箱子,一打开便是满满的黄纸。随后又掏出两只毛笔与朱砂搁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承卿与温承诚。

    两人哪还不懂自己师伯是什么意思,十分配合的走到桌前执笔画符。

    “红阶的符箓,让你们师傅送过来!”问不听说的毫不客气。

    “是。”两人没有一点挣扎,异口同声。

    “至于紫阶的……”问不听的眼中有一丝心痛划过。“就当被阿莲败了吧。”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只有毛笔落在纸上的书写声。

    “道长。”阿莲踟蹰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

    简单的讲明了那日被百鬼围攻的情况,阿莲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那些鬼为什么揪着我不放?”

    问不听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用银针刺破阿莲的指腹,用力挤出两滴鲜血后递到阿莲鼻尖说到:“闻闻,是不是觉得很臭?”

    阿莲听话的嗅了嗅,被熏的差点背过气去。

    “你闻着这血臭,可鬼魂闻着确实极香甜的,你这血液里,全是阴气。”这也是紫阶符文引来的天雷会无差别攻击她的原因。若是换个人去使用,自己也不需要替阿莲受那一记雷击了。

    此时的温承卿与温承诚已经搁下笔,一脸认真的听着。温承卿倒是知道这是因为血液中有阴气的原因,但他对于形成的原因却是一知半解,所以他十分的期待自己师伯的下文。

    “正常人的血液里不可能带有阴气,所以你昏迷的那天我对你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发现你命格缺失。”

    “命格?缺失?”阿莲的眼里尽是茫然。

    “命格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命运,一个好的命格,可以让人大富大贵、无忧无虑的过一生。一个坏的命格,也可能让人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一个完整的人,如同一盏煤油灯,灵魂是灯芯,血液是灯油,躯体是灯身。而命格就是那灯火。”

    “现在的你,没了命格成了阴人,就像熄了火的煤油灯。那些鬼魂追着你是想借由你的身体还阳。而还阳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三天内不能沾染人命。这也是鬼王没有杀掉温承媛他们的原因。”

    “以前我也自己偷偷跑出过元妙庵,从未遇到鬼魂,那证明我本来是有命格的。可我的命格怎么会突然没了?”阿莲不解,最开始发现血液变臭的时候,是在元妙庵遭难的时候,难道那个时候自己的命格就没了?

    “命格不会无缘无故没有,最大的可能是你的命格极贵,所以被人偷了。”问不停直接下了定论。

    “偷?那道长你帮我看看是谁偷了我的命格,我要抢回来!”阿莲此时的想法很简单,谁抢了自己的命格,自己就抢回来。

    “抢命格还需要知道命格主人的生成八字呢,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坐在这里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哪个混蛋偷了你的命格?”问不听看着阿莲的表情充斥着嫌弃。

    “那,我就要当一辈子的阴人了吗?”就要一辈子被鬼魂纠缠吗?

    “当一辈子阴人?你想的倒是很美。没了命格,即使你能或者不被鬼怪弄死,也最多活半年。”

    “半年?”这回不仅是阿莲,连温承卿和温承诚都被吓到了。

    “那怎么办?不然,我们带阿莲也去抢一个命格?”温承诚问道。

    “抢了别人的,别人就会死。”问不听看着温承诚,眼神有些冷,似乎对他的想法十分不满。

    “那,等快半年,再把命格还给她?”阿莲没有注意到问不听的眼神,认真思考这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你在这卡BUG呢?你以为抢命格是喝水?你一口他一口,只要渴不死就能都活下去?夺取命格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问不听用了敲了一下两人的额头,他实在是恨铁不成刚。

    “八个是什么?”阿莲疑惑,随后练练摆摆手道:“不对不对,那不重要,强命格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问不听并没有直接回复阿莲的问题,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良久,似乎在透过她的脸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叹了口气,摘下一直戴着的半截面具。面具下的那半张脸似有数条蜈蚣爬在上面,狰狞万分。

    “这就是代价。”

    阿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温承卿与温承诚两人也白了一张脸。

    问不听眼底闪过的那抹嘲讽清晰可见,阿莲突然有些讨厌自己,道长明明刚刚才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怎么能因为他的面容而吓得如避蛇蝎?她想解释,可又觉得欲盖弥彰。

    “害怕了?”问不听蹲在阿莲身前,俯身看着她。

    烛光下那张一半俊朗,一半沟壑纵横的脸庞忽明忽暗,阿莲仿佛看到神仙与恶鬼的脸在他脸上不停的交换。

    “道长,您也抢过别人的命格?”阿莲声音颤抖,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救过自己的人会是坏人。

    “怀疑自己的命格是我偷的?”他答非所问,面上的讽刺之意更甚。

    “这脸上的每一道痕迹都代表着我年轻时犯过的错。但偷人命格这种事,我可不屑做。”问不听冷哼一声,起身重新戴好面具。

    直到此刻,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虽然问不听总以坏人自称,但他们从未当真过。所以他刚刚的行为,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那,既找不会自己的命格,也不能去强别人的,那我怎么办?”阿莲憋着嘴,声线颤抖。

    三人皆是一阵沉默......

    不对,既然抢命格不是容易的事,自己的生辰把自己元妙庵的人应当都知道,说漏嘴了也不是不可能,但自己是最近才开始被鬼怪纠缠的,那么自己的命格被抢定然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阿莲努力的回忆着这数月间的一点一滴,争取不漏过任何可以的线索。

    “我想起来了!姑姑说在我出生时,背后有一朵红莲,可在前段时间却突然消失了,是否跟我的命格有关?”当时红莲消失,姑姑还觉得十分惋惜呢。

    “嗯?”问不听发出一声疑惑。“背后有红莲?呵,看来你是红莲之命。确实稀缺,怪不得会被抢。”

    “那是不是只要找到了背后有红莲的人,就可以断定是抢了阿莲命格的人?”始终沉默的温承卿突然开口。

    “可以这么说,但你们总不能见到一个小姑娘就让人脱衣服检查把?”问不听嗤笑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在这里等死吗?”阿莲气愤不已,打着哭腔怒道。

    “听起来很残忍,但确实只能如此。”问不听轻飘飘的一句话,阿莲却感觉自己仿佛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