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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至此结束

    “早啊,同桌!”辰逸泽坐在座位上,神态慵懒地对我打招呼。

    我又一次呆愣住了,第一次在班里有同学跟我打招呼,问好,这让我反倒不习惯他的示好了。

    “早。”

    但我依然只说了一个早,没怎么关注我的同桌。

    他没有跟我画一条三八线,对待我也很友好,而我也在害怕,也许再过几天,他也会像他们那样。

    好像,我的担忧并没有变成现实,他依然会早上跟我打招呼,但其实我并不善言辞,我不会主动找他搭话,但偶尔他也会找我聊上几句。

    他人缘很好,在班里与同学相处得很融洽,并且转来这么久也没有断掉与之前班里的朋友的联系。

    他人本就是阳光开朗的,凭着可爱清秀的长相,在女生圈子里也玩的很好。

    每每到课间,他总是会被女同学们围住聊天,而我坐在旁边,就像一个突兀的小丑,将他那边比作天堂的话,那我这儿肯定就是地狱了。

    他已经将班里的同学混熟了,他每天回家的路上都有有几个玩伴同行,大多还是女孩子,也是,他很受女孩子的欢迎。

    而我跟他关系也融洽了许多,他是班里少有的愿意跟我交谈的人,我也开始慢慢的会去找他讲讲话,甚至捡起了不愿触碰的数学题,去向他求解。

    他会很耐心地将自己的想法和正确的思路倾囊相授,不会嫌弃我粗笨的脑子转不过来。

    “还是没懂吗?那我再给你讲一次吧。”

    他会不经意下握住我握笔的手,带着我一点一点找到突破口,找到正确的答案。

    书上总是印刷这许多小人,我会画着自己可悲的书本,乐此不疲地逗他发笑。

    看到他开心,我也就开心了许多。

    也仅此而已。

    我与辰逸泽同桌也过去了两个月了。

    这一天,无意中我看到了他在给我们班一个女生写东西,这两天闹得凶,都说他俩搭配,是一对,但当时我们也才12岁,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班里的同学也只是看他俩玩的好调侃而已。

    我也是其中之一,因为跟他接触,我性格也爱笑了许多,相比起从前,我的阴沉腼腆少了几分,于是我在班里宣扬着,辰逸泽在给她写情书。

    其实我不知道情书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邓思琪口中听过,说是男孩子写给女孩子表白的信。

    表白?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我隐隐约约能猜出三分。

    经过我的一番闹腾,他在背后一直辩解,但也无果,那个年纪,大家都喜欢凑这些热闹,仿佛自己是个大人一般。

    放学后我在邓思琪班门口等她,她们还没有下课,于是在这条通往校门口的必经之路上,我遇到了辰逸泽。

    但他没有责怪我的到处宣扬谣言,只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你呀!真是的。”

    我没有回话,他见状就离开了这里。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砰砰地急促地跳了几下,直到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我才慢慢缓过来神。

    咦?真奇怪,他没有生气吗?还有,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脏有点抽抽的。

    我将心跳加快理解为心脏抽抽,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喜欢啊!

    当邓思琪下课出来拍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我仍旧没缓过来神,跟她在路上的作伴的十分钟里,我甚至都在想他的声音,他的脸。

    一连几天,我跟邓思琪回家的路上,总是有意无意地用目光望向他与周围的同学相伴着向着与我相反的路离去。

    “怎么了?在看什么,都不听我讲话呢?”邓思琪拍拍眼前人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发了个呆。”

    “诶,你看那不是我们班转过去的辰逸泽吗,他在你们班混那么好啊。”

    “他之前在你们班不这样吗?”

    “也这样啊,只不过他那么快融入集体,有点小小惊讶。”

    我点点头,后面的话没怎么听了,只是看着辰逸泽一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还在看呢,你不会是喜欢他吧?”邓思琪一溜烟蹿到我跟前。

    “怎么可能,我跟他才认识多久呢!”说完这话,心有些慌乱,我抓紧找了个借口,先一步离开回家。

    日子仍然像以前一般,平凡,普通。早上被妈妈送到学校,课上开始认真听课,即使听不懂,下课跟辰逸泽讲讲话,虽然他大多是在跟别人玩,放学跟邓思琪相伴走在回家路上,到家被爸爸严厉地要求作业字体的整洁以及美观,然后,撕掉,再写。

    日复一日。

    直到,离毕业仅剩一个月。

    这个消息来的很突然,某天的下午邻近放学,老师临时微调座位,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秋娅旎,你跟马小红换一下位置。”

    世界停止了一秒钟,这个打击来的大了些,也许别人并不理解只是换个位置,为什么我的内心会这么难过。但是真的,很难过,我没有再去找他说说话聊聊天的理由了。

    我不知道怎么搬起那张桌子,拾起一桌子书,搬到了离他相对远的一个位置。当我回过神来,已经放学了。

    邓思琪久久没等到我,觉得很意外,平时都是我等她下课。当她走到我的教室,我看到她,我才知道,哦,原来放学了啊。

    风呼呼地往我脸上吹,一下一下,拍拍我的脸,它想跟我说什么呢?

    风拉住我的眼睛,使得我看到辰逸泽跟同学在转角离开的背影。

    这算什么啊,只是不当同桌而已,又不是立马分班了,为什么这么难过。

    那我是不是以后不能找他讲讲话了呢?

    好像是的,我融不入她们的圈子里,我也没有办法向她们一样自信和开朗,我也不能无视班里同学那种眼神。

    “你怎么不说话呢?”邓思琪叉着腰质问我。

    “啊!不好意思,你再跟我讲一次吧,刚刚走神了。”

    “那好吧,我跟你讲……”

    她继续开始讲述她的光荣事迹,炫耀她的一切,而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时不时应和着点点头。

    今晚是怎么睡着的呢?我忘记了,只知道这天是圆圆的月亮,梦里却是弯弯的月亮。

    真不想去学校。

    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被妈妈送进了那噩梦一般但却又美好的校园。

    好像受到重创的只有我,我的新同桌把桌子移开,两个桌子之间有一个大大的缝隙,他不太乐意接触我,觉得我是什么晦气的存在。

    至于辰逸泽,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很快他就跟新同桌玩的很好。

    同时也没有再找我说过话了。

    我也知道我的想法非常幼稚,但我没办法抵挡住这种幼稚的想法侵蚀我的灵魂,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但唯一的慰藉,体育课上我仍然可以被他邀请来一起打羽毛球。

    辰逸泽很喜欢羽毛球,我兴许是一时有了些许兴趣,便用尽最大的勇气向他要求教自己羽毛球,他当然是接受了。

    于是之后的体育课上,辰逸泽会叫上我,凑齐那个羽毛球小队。

    结束后会递给我一瓶水,告诉我:“请你喝,下次继续打。”

    我攥着那个喝空的瓶子,将它收藏到我的桌面。

    后来,小瓶子装起泥土,里面有一朵小小的花苞。

    离毕业还有一周了,这天我们拍了毕业照,因为座位原因,有一个镜头我离他很近,那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接触到他了。

    我害怕触碰到他,害怕留给他活动的位置不够宽敞,于是我将自己的腿使劲往后压,等到拍完一看,已经形成几道可怖的红痕了。

    果然,我的预想是没错的。

    我迎来了漫长的暑假,以及再也没有他出现的世界。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甚至我连再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内心空虚的感觉和无力感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仍然觉得这是幼稚的,但离开了辰逸泽以后我才发现,这就是我那幼稚的爱,永远不会忘记的救赎。

    说是他将我从黑暗的深渊拉出来其实并不为过,只有他看我的眼神不是带着嫌弃与厌恶的。

    真的很漫长,两个来月的暑假,我装作很忙,让自己没空陷入感伤。跟着妈妈去外婆家,跟俞俪玩,跟邓思琪打语音电话,等等。

    用细琐的小事填满我匮乏的生活,用虚伪的笑颜掩盖内心的不堪一击的堤坝。

    我跟邓思琪是很要好的朋友,按她的话说我们是好闺蜜,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于是我这个要强的小孩,将自己家庭的遭遇在一个夜晚全部告诉了她,我以为我可以信任的人,我以为我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让我倾诉所有悲伤的朋友,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她欺骗了我。

    她将我不可见人的悲催故事当作笑话听着,然后转头,告诉了别人。

    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我开始疏远她,也许她也并没有那么在意我,至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打过语音电话,微信上也没有弹出几次好友消息。

    好像一下子好多悲剧奔向我,来不及悲伤这件又到了下一件,也不知道该为了哪件事先落泪了。

    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朋友了,我害怕欺骗和背叛,我也害怕她们不当一回事,也害怕换来的是嘲笑和被刺向自己的尖刀。

    只剩下俞俪了,我的朋友,她会跟我谈吐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对她的经历也了如指掌,但是她并不知道我的一点一滴,也不知道我爱过谁,遇到过什么,甚至我的每个痛哭的夜晚,她全然不知,她只知道我是个不会伤心的女孩。

    原谅我包庇我的内心,我不想再开出花再被别人狠狠摧毁了。

    但我们也成为了最要好的闺蜜,是她提的,在我初一这一年,而到此我们认识了足足六年多。六年来很多次的吵架,打闹,欢笑终于让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是开心的,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