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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幸福的吗?

    我理解他,毕竟我对于他的确就是个陌生人,但没有关系,我能够从我爱他的感情中提取到爱,仿佛就是被爱的一般。

    我知道是假象,请不要打碎我求而不得的梦境,让我沉迷一会吧,一会就好。

    我开始参加学校的晚自习,参加课外补习班,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年时间弥补八年的遗憾,我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但也从中获取到很多动力,面对即将到来的中考,我实在是迷茫的。

    我向着他的方向伸手,怎么都够不到,但还是要试试,他是我的活下去和努力的动力。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

    家里还是很不安宁,半夜我仍旧坐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但突然,我的妈妈慌慌忙忙跑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随即而来的是我一脸怒容的父亲。

    妈妈附身到我面前,却被爸爸狠狠一推,甚至撞到了我的身上,手中的笔狠狠摔到地上,笔身跟笔芯分离开。

    我感受到身上的痛楚,但妈妈嘴角的淤青好像也很疼。

    “少在这打扰我女儿看书,出去!”爸爸用着很大的声音嘶吼着,着实把我昏昏欲睡的脑子吓了个清醒。

    然后我只看着我的爸爸抓着妈妈的头发将她拽了出去,关上了我的房门,随即就很肉体碰撞地板和门框的声音。

    咚,咚,砰,砰。

    我捡起那支离破散的笔,把它重新组装好,但是却写不出字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呆愣在书桌前,听着外面的嘶喊和哭叫,手中的笔写不出字,脑子无法想题,身体动弹不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做不到出去挡在妈妈面前,我做不到让爸爸住手,我的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身体僵硬着流出冷汗,脑子有些许浑浊却冒出来一个不应该的想法,我要中考了,我要学习,为什么会有这些事发生?为什么要干扰到我?

    但是,已经发生了,我很担心妈妈,却无法打开房门看一眼,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敢面对妈妈和爸爸,甚至渴了一晚上都不敢出去装一杯水。

    好像我是懦弱的,不是好像,我很懦弱。只是个连阻止一切发生都不敢的胆小鬼,于是这件事在我心里始终都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隔天我照常去了学校,照常上课学习,照常跟朋友玩,照常欢笑,照常掩盖内心最心痛的地方。

    “娅旎,你就好了,是独生女,家里肯定都对你很好吧。”下课闲聊时谭容美跟别人聊起自己的家庭,突然聊到了我。

    “嗯?对啊,独生女可自在的,天天都很开心,大家都很疼爱我。”

    “我家里有两个妹妹,每次爸爸妈妈吵架只能我来安慰她们,你就不用了,你家里肯定不会吵架,每天看你都那么开心。”

    “嗯,是啊,我家别提多幸福了,我啊但凡想要个什么我爸爸妈妈都会一起带我去买呢!”我脸上充斥着笑容,好似我的家庭是我的骄傲。

    但其实我从来没有同时跟着爸爸妈妈在街上逛街过。

    小芝好像也有些话想说,她稍稍酝酿了会儿,开了口:“唉,我爸爸老是跟我妈妈吵架,我们当中最幸福的就是娅旎了,真羡慕呢。”

    “好啦,别讲这个了,快考试了,来帮我看看这一题吧!”我笑嘻嘻地把话题糊弄过去,随即指了一道我根本没有看过的题。

    最幸福的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作为独生女,的确家里最宠爱的就是我,想要的娃娃可以得到,想吃的零食可以买到,但是家里并没有什么钱,他们给我买了后会加上一句:“要省点花,钱很难赚的,不能大手大脚花钱。”

    但当时我只是拿了个十块钱的小公仔和一包薯片。

    也许是各种不愉快来的太多,在最后一次模拟考上,我只考到全校两百来名。

    这个学校初三年级的只有七百来人,如今这个名次着实给了我不小打击,甚至平时总是差我一点的小芝,都超了我几名。

    家里有点看重我的成绩,但到了现在,他们只是说:“唉,你都考不上一中了,考不上就只能读技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你都不学。”

    一年来我不敢说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努力学习,我的确有时候很松懈,但我在学校从来不给自己课间休息,走在路上也拿着书背,成为老师办公室的请教问题的常客。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否定了我全部的努力呢?

    我是个不服输的人,越难的东西越是要挑战,于是我更加努力地学习,但同时凌晨的失眠焦虑和恐慌也愈加严重,甚至觉得吃饭和洗澡的时间也应该用来背书才对。

    我精神紧绷不敢松懈,只有到每天深夜闭上疲惫眼睛的那一刻,我才敢放松自己的精神世界。

    我会在脑海里幻想很多很多东西,会幻想中了一百万以后的幸福生活的故事,会幻想考到了辰逸泽学校以后见到他的场面的故事,但最多的却是我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的故事。

    这就是我放松自己的方法,我沉迷其中,不愿意入睡,只想一直幻想下去,也不愿意不入睡,因为这会影响到我明天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

    这很奇怪吧,一个沉浸幻想的女孩。

    由于我们是初三学生,学校特别给我们这些特殊学生安排老师做心理疏导。

    当然不只有我一个,一个班里也有好几个。

    而我的负责老师正巧是我的语文老师,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每次的心理疏导都会温柔而耐心的问我:“家里有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呀?今天有没有不开心呀?有什么事情记得要跟老师说哦,随时都可以来,不只是这段学校安排的时间,老师都在办公室的。”

    我总是会格外乖巧地应下,然后再将所有不愉快咽下,我仍然不会说出自己最脆弱的东西,因为其实我也知道,老师不是专业的,她最多能做的只是倾听和给一些我本就知道的建议,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生病,也想过要去看医生,但是网上搜索到的单单只是咨询费用已经完全打消的我的念头,只好告诉自己,我一个人也能扛过来的,秋娅旎是很棒的。

    怀着这种心情,我带着这焦虑疲惫的身体踏向考场之路,即使头上的千斤顶快要把我压垮,即使手上两侧的绳索快要将我撕碎,我只能死死撑住,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考试过程倒是顺利,对于考到一中只要正常发挥我一直都是有把握的,只是爸爸妈妈跟他们朋友聊天时总是说:“不行不行的,她小学就学不好,高中难哦,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但我的目标并不是一中,而是辰逸泽的学校,我也知道,我考不到,那只是幻想。

    但在填志愿时,我的第一志愿还是填了他的学校。

    成绩出来后,的确,我跟他的距离拉了好大一截,我就说嘛,我这样的人,怎么配考到他的学校呢,完全不可能的。

    我实在是失望,但也意料之中,至少一年来,我真的有在努力过。

    并且我是以最高批次进入了这个小镇的一中,虽然离他的学校仍是差了一百来分,但我也是输得甘心的,那个学校可以说是我们这个市里最好的学校了,可不是小镇可以一比的。

    我踏上了更加艰难的道路,但我一定一定要走下去。

    高中随机被分到一个普通班,重点班我是够不到的,虽说是最高批次,但也是那个批次垫底的。

    我可惜的是谭容美还是没考上高中,读了职校,之后她再没有联系过我,而上高中后我也实在没有时间找她。

    俞俪在初中时跟我成为了特别好的闺蜜,可惜初中她跟我不是同一个学校,而如今她也没有考上高中,去外面学了护理,也不跟我在一个地方了。虽然见面少了很多,但好像我们一直还是那么要好。

    这个班,还是没有认识的同学,小橙和小芝也在这个学校,但却离得挺远。

    但见过光明以后,我就不愿意迎接黑暗了,没有朋友陪伴实在是有点寂寞。

    正巧我来班里来得晚,只剩下最后倒数第二排的两个空位了,我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

    我坐下不久,又来了一位同学,我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晚。

    她四周环绕了一下,好像在苦恼没有位置,她离我近,我便招招手意示她可以坐我旁边。

    “你好,同桌,我是秋娅旎。”

    “你好你好,我是谷雯。”

    她倒是热情地凑上来友好地握住我的手,我倒是也开心,以后应该会很好相处的。

    班主任是一位非常活泼漂亮的女老师,也很受学生欢迎,我也非常喜欢她。

    班主任给大家自由选择座位,我跟谷雯商量了一下,决定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我靠着墙,坐在里面。

    “就这吧,这里挺好。”

    两个男生搬着东西到我跟谷雯的前面,成为了我的前桌。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是我一生最正确却也最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