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流星（上）
身后机器钢板凹陷，屏幕“兵”地破碎，火花四溅。
孟恬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吴顺平闷哼一声，涎水回流呛到气管，他剧烈咳嗽起来。
“有，本事，就杀，杀死我，你敢，吗？”
孟恬看着吴顺平眼中不加掩饰的讥讽，默然不言，松开了双掌，拿出终端拨通了某个号码。
吴顺平沿着破烂的机器滑落，跌坐地面，仿佛得到了重大胜利一般，哈哈大笑不止。
“喂？孟先生？”
笑声戛然而止。
吴顺平好似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脸上血色褪去大半，下意识想要把耳边的终端推开。
孟恬的手臂纹丝不动，始终将听筒贴在他的耳边。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筒中传出吴顺平万分耳熟的女声，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将会无比欣喜。
可如今。
不，不要……
吴顺平无声哀求着，他想要逃离，可是孟恬把他逼在了角落里，他无处可逃。
“孟先生？孟先生？”
吴顺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孟恬，不停地摇着头。
孟恬目似深潭，不为所动。
“孟先生？能听得到吗？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孟恬没有打开免提，在这嘈杂喧扰的环境中自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问话，更无从知晓那头骤然紧张起来的语气。
“孟先生你没有找到顺平叔吗？！”
“顺平叔”三个字一出，吴顺平瞬间像被重锤砸中，大脑嗡然一片，他张了张嘴。
“小梅……”
回过神时说出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
“顺平叔？！”
“……嗯。”
……
孟恬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因为大多时候吴顺平只是“嗯”“唔”的简单回应，也不想介入两者的谈话，甚至将终端交到了后者手中，退出两步，倚着墙壁静静地看着那张不是亡命之徒该有的柔和脸色。
就这样渐渐出了神。
赌场的工作人员将这个区域包围起来，充当着人墙。
人墙中那个刀疤脸惊疑不定地看看孟恬，又看看赌场经理人。
而金丝镜框男远远站着，低头看着鞋尖，大气不敢出。
龙广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抬起屁股将凳子挪远了点，眼观鼻子鼻观心。
孟恬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只知道吴顺平将终端还回来时，那张脸上的暮色浓郁得化不开，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在长乐工业园里的猫儿山，他们把山体挖空了。”
话音刚落。
银色的星河流光在眼前亮起又熄。
晃神间，身披凌厉甲胄的孟恬冲天而起。
轰，轰，轰轰轰。
一个个不规则圆形的缺口出现在天花板上，层层叠叠，直至连通晦涩夜幕。
夜幕下，一枚绚丽的流星倏忽远去。
在场众人望见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
“奇，奇迹。”
刀疤脸守卫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被簌簌洒落的混凝土屑涂了一脸，金丝镜框男唯有苦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此时最为平静的反而是吴顺平，他木然地走到仰头张大了嘴巴的龙广财面前，伸出虚握拳头的双手。
曾经是警察的龙广财对这个动作再为熟悉不过，可是现在在全场目光汇聚之下，他只想骂娘。
-----------------
路灯照亮了夜晚的街道。
行人三两成群，多是拖家带口，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彼此说笑着，意态闲适，享受着夏夜的清凉与宁静。
一人低着头走在路旁，逆向而行，时常被清脆的欢笑声吸引，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一眼从身边跑过的纯真孩童，很快目光黯然地低下了头。
他抱紧了怀里的塑料袋子，左右观察无人注意自己，落魄的流浪汉偷偷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彩色传单快速地贴在了灯柱的显眼处。
走出一段距离便重复一次。
流浪汉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街道。
只知道那个年轻人偷偷塞在塑料袋里的现金被他挥霍一空，换来的传单现在只剩下袋子里不足两指的厚度。
他的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水泥，变得麻木、僵硬，几乎失去知觉。
饿了就撕下一块面包细细咀嚼，渴了就小小抿下一口牛奶，稍作缓息之后再度出发。
他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想着把目光所及的每一个显眼处都贴上传单。
追逐着心中那个重新燃起的微小希望。
就像曾经的每一天所做的那样。
单调而机械地重复着。
夜色逐渐深了。
路上的行人变得稀少。
流浪汉怀中的传单也将要告罄。
忽然听闻路人惊呼，他下意识缩回手，过了几秒之后才发现别人驻足停留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那是什么？”
他循着路人的目光望去。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璀璨的曳尾。
“好漂亮的流星。”
有年轻的路人拿出终端拍照录像，神情兴奋不已。
流浪汉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先前未完的动作。
贴完后他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那抹远去天边的流光，双手合十。
路灯洒落的光辉照亮了那张虔诚的脸，也照亮了传单上粗体的“寻人启事”四字。
-----------------
落地窗后。
宽阔的室内空间装修雅致，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盏盏悬吊在洁白天花板上的精致水晶灯绽放着柔和光辉，将每一寸角落里的黑暗都尽数驱赶。
双鬓斑白的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真丝睡衣，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氛围显得冷清，可这片偌大空间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至少，房门外还站着两个面容肃穆的“保镖”。
鬓白男人心中漠然，自然知道这是那帮稽查委的鬣狗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死缠烂打。
或许当初就不该放任手下去挑衅那个奇迹之子。他在脑海中再一次复盘，比较得失。
虽然经过测试，他得以丰富奇迹之子的人物画像，可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深感棘手，东龙区有一个张跃峰已经是极大地限制了他的手脚，现在来了一个比张跃峰还要更加张跃峰的唯一9级。
应该说不愧是组织上最为关注的对手吗，一个小小的试探就引来如此迅猛的链式反应，鬓白男人不免有些心力交瘁，他甚至不止一次闪过假死脱身的想法，只是理智转瞬将这种恐惧掐灭。
还不是时候。鬓白男人目光幽深，大业未竟，就算是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也并非不能接受，牺牲是值得的。
何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在超常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他是安全的。
在超常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工厂那里存留的后手早已启动，早在将事情告知那些手下之前。
所以就算他们侥幸从散出去的“鱼饵”口中得知地址，那时的工厂也只剩下一片废墟而已，什么痕迹都不会留给他们。
算算时间，现在也该结束了。鬓白男人远眺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心底的不安缓缓消散。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将窗帘拉上，把自己与夜色分割。
浑然没有注意到。
就在窗帘合拢的那个刹那，一道耀眼流星划破长空。
-----------------
猫儿山。
位于东龙区的极北边境之地，名义上划分在长乐公司名下的工业园区范围内。
但是实际上，以这座四五百米高、看似寻常的山峰为圆心，周围数里之内都是公司员工所不能踏入的禁地。
穿过静谧的土石壳层，便来到了山体内部，这个由无数纵横交错的钢架和管道支撑起的灯火通明的巨大空间。
此刻的状况却显得异常，刺目的红光在不停闪烁，兼有尖锐蜂鸣四起。
一队队机械改造人从四通八达的钢铁廊道上巡查而过，“隆隆”的踏步声响足以与蜂鸣分庭抗礼。
在某处隐秘的角落，通风口的百叶隔板之后，几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影紧紧蜷缩在一起，红色的亮光透过缝隙落在他们脚边，昏暗中的一张张惊恐小脸苍白得可怕。
低沉的气压中。
“我，我想妈妈了，我好害怕。”一个四肢淤青的小女孩终于忍受不住，脏兮兮的小手捂住嘴巴，低声啜泣起来。
其余几个同龄人也被这哭声感染，吸着鼻子眼睛泛红，看着场面就要失控。
“不要哭。”一个年岁大些的瘦小男孩挺身而出，张手抱住了小女孩，颤声安慰道：“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的。”
一边学着记忆中父亲的动作，轻轻拍抚着小女孩的后背。
小女孩的抽噎渐渐停歇，其余的小伙伴也都纷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一场将起的危机被消弭无形。
尽管他们还是处在莫大的惶恐之中，但总归是重拾了希望。
瘦小男孩看了看管道里侧拦住了他们的钢铁栅栏，咬咬牙。
“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你们不要出声。”
“宝来哥哥……”
“没事的。”
瘦小男孩拿开小女孩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掌，更是在说服自己：“会没事的。”
说完便挪动着向通风口爬去，干瘦的四肢颤抖不止，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却足足爬了几分钟才接近横斜向下的百叶风口。
绷紧的目光自下而上一格一格抬升，心底的不安也一点一点落下。
紧接着瞬间跳到了喉咙口。
缝隙中，一双机械义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最终定格在了男孩的眼睛上。
瘦小男孩眼神巨颤，只来得及回身做了个双手捂嘴的动作。
下一刻，亮银色的钢铁尖刺“呲”地穿透百叶，去势不减地穿胸而过，带着一捧热血喷出，洒落在小女孩的脸上、身上。
“啊！”
男孩忍不住痛嚎一声。
尖刺尖端像花朵般绽开几根细小倒勾，而后猛然收回，嵌入他的胸口血肉之中。
小女孩被身后的伙伴死死捂住嘴巴，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瘦小男孩撞开百叶窗口，像是破布麻袋一样被拖拽出通风管道。
孟恬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吴顺平闷哼一声，涎水回流呛到气管，他剧烈咳嗽起来。
“有，本事，就杀，杀死我，你敢，吗？”
孟恬看着吴顺平眼中不加掩饰的讥讽，默然不言，松开了双掌，拿出终端拨通了某个号码。
吴顺平沿着破烂的机器滑落，跌坐地面，仿佛得到了重大胜利一般，哈哈大笑不止。
“喂？孟先生？”
笑声戛然而止。
吴顺平好似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脸上血色褪去大半，下意识想要把耳边的终端推开。
孟恬的手臂纹丝不动，始终将听筒贴在他的耳边。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筒中传出吴顺平万分耳熟的女声，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将会无比欣喜。
可如今。
不，不要……
吴顺平无声哀求着，他想要逃离，可是孟恬把他逼在了角落里，他无处可逃。
“孟先生？孟先生？”
吴顺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孟恬，不停地摇着头。
孟恬目似深潭，不为所动。
“孟先生？能听得到吗？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孟恬没有打开免提，在这嘈杂喧扰的环境中自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问话，更无从知晓那头骤然紧张起来的语气。
“孟先生你没有找到顺平叔吗？！”
“顺平叔”三个字一出，吴顺平瞬间像被重锤砸中，大脑嗡然一片，他张了张嘴。
“小梅……”
回过神时说出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
“顺平叔？！”
“……嗯。”
……
孟恬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因为大多时候吴顺平只是“嗯”“唔”的简单回应，也不想介入两者的谈话，甚至将终端交到了后者手中，退出两步，倚着墙壁静静地看着那张不是亡命之徒该有的柔和脸色。
就这样渐渐出了神。
赌场的工作人员将这个区域包围起来，充当着人墙。
人墙中那个刀疤脸惊疑不定地看看孟恬，又看看赌场经理人。
而金丝镜框男远远站着，低头看着鞋尖，大气不敢出。
龙广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抬起屁股将凳子挪远了点，眼观鼻子鼻观心。
孟恬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只知道吴顺平将终端还回来时，那张脸上的暮色浓郁得化不开，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在长乐工业园里的猫儿山，他们把山体挖空了。”
话音刚落。
银色的星河流光在眼前亮起又熄。
晃神间，身披凌厉甲胄的孟恬冲天而起。
轰，轰，轰轰轰。
一个个不规则圆形的缺口出现在天花板上，层层叠叠，直至连通晦涩夜幕。
夜幕下，一枚绚丽的流星倏忽远去。
在场众人望见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
“奇，奇迹。”
刀疤脸守卫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被簌簌洒落的混凝土屑涂了一脸，金丝镜框男唯有苦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此时最为平静的反而是吴顺平，他木然地走到仰头张大了嘴巴的龙广财面前，伸出虚握拳头的双手。
曾经是警察的龙广财对这个动作再为熟悉不过，可是现在在全场目光汇聚之下，他只想骂娘。
-----------------
路灯照亮了夜晚的街道。
行人三两成群，多是拖家带口，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彼此说笑着，意态闲适，享受着夏夜的清凉与宁静。
一人低着头走在路旁，逆向而行，时常被清脆的欢笑声吸引，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一眼从身边跑过的纯真孩童，很快目光黯然地低下了头。
他抱紧了怀里的塑料袋子，左右观察无人注意自己，落魄的流浪汉偷偷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彩色传单快速地贴在了灯柱的显眼处。
走出一段距离便重复一次。
流浪汉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街道。
只知道那个年轻人偷偷塞在塑料袋里的现金被他挥霍一空，换来的传单现在只剩下袋子里不足两指的厚度。
他的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水泥，变得麻木、僵硬，几乎失去知觉。
饿了就撕下一块面包细细咀嚼，渴了就小小抿下一口牛奶，稍作缓息之后再度出发。
他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想着把目光所及的每一个显眼处都贴上传单。
追逐着心中那个重新燃起的微小希望。
就像曾经的每一天所做的那样。
单调而机械地重复着。
夜色逐渐深了。
路上的行人变得稀少。
流浪汉怀中的传单也将要告罄。
忽然听闻路人惊呼，他下意识缩回手，过了几秒之后才发现别人驻足停留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那是什么？”
他循着路人的目光望去。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璀璨的曳尾。
“好漂亮的流星。”
有年轻的路人拿出终端拍照录像，神情兴奋不已。
流浪汉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先前未完的动作。
贴完后他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那抹远去天边的流光，双手合十。
路灯洒落的光辉照亮了那张虔诚的脸，也照亮了传单上粗体的“寻人启事”四字。
-----------------
落地窗后。
宽阔的室内空间装修雅致，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盏盏悬吊在洁白天花板上的精致水晶灯绽放着柔和光辉，将每一寸角落里的黑暗都尽数驱赶。
双鬓斑白的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真丝睡衣，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氛围显得冷清，可这片偌大空间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至少，房门外还站着两个面容肃穆的“保镖”。
鬓白男人心中漠然，自然知道这是那帮稽查委的鬣狗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死缠烂打。
或许当初就不该放任手下去挑衅那个奇迹之子。他在脑海中再一次复盘，比较得失。
虽然经过测试，他得以丰富奇迹之子的人物画像，可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深感棘手，东龙区有一个张跃峰已经是极大地限制了他的手脚，现在来了一个比张跃峰还要更加张跃峰的唯一9级。
应该说不愧是组织上最为关注的对手吗，一个小小的试探就引来如此迅猛的链式反应，鬓白男人不免有些心力交瘁，他甚至不止一次闪过假死脱身的想法，只是理智转瞬将这种恐惧掐灭。
还不是时候。鬓白男人目光幽深，大业未竟，就算是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也并非不能接受，牺牲是值得的。
何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在超常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他是安全的。
在超常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工厂那里存留的后手早已启动，早在将事情告知那些手下之前。
所以就算他们侥幸从散出去的“鱼饵”口中得知地址，那时的工厂也只剩下一片废墟而已，什么痕迹都不会留给他们。
算算时间，现在也该结束了。鬓白男人远眺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心底的不安缓缓消散。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将窗帘拉上，把自己与夜色分割。
浑然没有注意到。
就在窗帘合拢的那个刹那，一道耀眼流星划破长空。
-----------------
猫儿山。
位于东龙区的极北边境之地，名义上划分在长乐公司名下的工业园区范围内。
但是实际上，以这座四五百米高、看似寻常的山峰为圆心，周围数里之内都是公司员工所不能踏入的禁地。
穿过静谧的土石壳层，便来到了山体内部，这个由无数纵横交错的钢架和管道支撑起的灯火通明的巨大空间。
此刻的状况却显得异常，刺目的红光在不停闪烁，兼有尖锐蜂鸣四起。
一队队机械改造人从四通八达的钢铁廊道上巡查而过，“隆隆”的踏步声响足以与蜂鸣分庭抗礼。
在某处隐秘的角落，通风口的百叶隔板之后，几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影紧紧蜷缩在一起，红色的亮光透过缝隙落在他们脚边，昏暗中的一张张惊恐小脸苍白得可怕。
低沉的气压中。
“我，我想妈妈了，我好害怕。”一个四肢淤青的小女孩终于忍受不住，脏兮兮的小手捂住嘴巴，低声啜泣起来。
其余几个同龄人也被这哭声感染，吸着鼻子眼睛泛红，看着场面就要失控。
“不要哭。”一个年岁大些的瘦小男孩挺身而出，张手抱住了小女孩，颤声安慰道：“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的。”
一边学着记忆中父亲的动作，轻轻拍抚着小女孩的后背。
小女孩的抽噎渐渐停歇，其余的小伙伴也都纷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一场将起的危机被消弭无形。
尽管他们还是处在莫大的惶恐之中，但总归是重拾了希望。
瘦小男孩看了看管道里侧拦住了他们的钢铁栅栏，咬咬牙。
“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你们不要出声。”
“宝来哥哥……”
“没事的。”
瘦小男孩拿开小女孩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掌，更是在说服自己：“会没事的。”
说完便挪动着向通风口爬去，干瘦的四肢颤抖不止，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却足足爬了几分钟才接近横斜向下的百叶风口。
绷紧的目光自下而上一格一格抬升，心底的不安也一点一点落下。
紧接着瞬间跳到了喉咙口。
缝隙中，一双机械义眼骨碌碌地转了转，最终定格在了男孩的眼睛上。
瘦小男孩眼神巨颤，只来得及回身做了个双手捂嘴的动作。
下一刻，亮银色的钢铁尖刺“呲”地穿透百叶，去势不减地穿胸而过，带着一捧热血喷出，洒落在小女孩的脸上、身上。
“啊！”
男孩忍不住痛嚎一声。
尖刺尖端像花朵般绽开几根细小倒勾，而后猛然收回，嵌入他的胸口血肉之中。
小女孩被身后的伙伴死死捂住嘴巴，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瘦小男孩撞开百叶窗口，像是破布麻袋一样被拖拽出通风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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