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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最后之战

    此后的每天晚上,若牧生还有行动能力,便会回到山洞,做一顿饭,等伊人来,而每次师清雪也都会如约而至。

    在绝命厮杀与温馨晚饭中,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三年已逝。

    三年,世界还是这个样子,好像从未有过丝毫改变,而深山里的牧生,也似乎已经被这个世界忘记了,任牧生如何挣扎,对这个世界来说依旧微不足道。

    牧长生的情况一如既往,牧奎依旧没有消息,唯有变化的是牧安人如其名,平平安安的来到世上,牧小花被潇玥接去黄石镇生活学习。

    牧云村的人看到牧生石屋也依旧会感伤,只剩下人去楼空的新房,和院落中枯死三年的老槐树。

    这天牧生没有再去猎杀妖兽,而是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但凡这三年师清雪吃过的,牧生都有准备。

    只是这些食物要么甜了,要么咸了,味道多有不对,几天前牧生便已经失去味觉、嗅觉,仅存的听觉,也在迅速衰退着。

    这是牧生最后一次给师清雪做饭,三年的陪伴,牧生很幸福,很幸运,也很感激,只是终归要离开了。

    饭后牧生让师清雪陪自己回了一趟牧云村,换上牧紫苼三年前给自己准备的新衣服,带上长生伞,拿上牧紫苼给自己做的剑鞘,系上她送的平安结,给父母烧了些纸钱,道了离别,便动身去了一趟黄石镇。

    这三年内牧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黄石镇住上几天,陪牧长生说说话,逗逗牧安,吃些潇玥做的饭,听牧小花在学塾里的见闻。

    这次牧生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给牧安做竹蜻蜓、小竹弓等各种小玩意儿,回答着牧安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从未见心烦,如牧长生待他,尽力解答。

    “小安叔,为什么我叫小安,你也叫小安呢?”因为潇玥在生下牧安前,吃下了那富含灵气的果子,加上牧安出生后牧生送给他的那颗,使得牧安异常聪慧,虽然现在只是不到三岁的孩童,却能与人清晰的沟通与交流了。

    “因为爱我们的人都希望我们平安啊。”牧生顿了一下道。

    “哦,小安叔,我想出去玩,我妈老让我做功课,哪有三岁的孩子做功课的。”牧安不知听懂了没有,因不能出去玩,心中愤愤不平向牧生抱怨道。

    “好,我带你出去玩。”牧生宠溺的拍了拍牧安的额头。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安叔对我最好了。”牧安一脸兴奋,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我妈肯定不愿意的。”

    “没事儿的,我去跟你妈说,你想去哪?”牧生抚摸着牧安的小脑袋,然后拉着他往外走。

    牧生带着牧安去了斋宝楼买点心,在街上给牧安买了糖葫芦,又买了双新鞋,扯了些布匹,打算让人给他做件新衣服,同牧长生聊会儿天,吃潇玥做的饭菜,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离开。

    痴傻的牧长生似是有感,抓住牧生左手,不愿其离开,牧生忍住心里的不舍,挣开牧长生的手,转身离开。

    “小安,别走。”牧长生在身后追赶。

    牧生运转灵力,快速离去,已经心如止水的心境,在这一刻已乱成一团,牧紫苼离去后便再未流过一滴眼泪的牧生,此刻也是泪流满面,只不再见血泪。

    看着远去的牧生,潇玥也是满脸泪水,牧生虽然极力的想要表现的正常些,却也瞒不过她。

    牧紫苼做的新衣服,牧长生最珍视的长生伞,潇玥怎能猜不出牧生的想法,只是也极力的同牧生演完这场戏,既然来的这一生从未如愿,那便走的体面些吧。

    师清雪看着牧生走入禁区深处,想要上前挽留,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这是牧生同命运抗争,输得体无完肤后最后的尊严,容不得践踏。

    “谢谢你救了我性命,谢谢你的美食款待,谢谢你让我见了修炼之外的美好,谢谢你让我懂得了绝不认命,谢谢你让我认识了你,谢谢你…”师清雪心中默念,也转身离开了。

    牧生辞别亲人,便带着剑胚独自前往禁区深处,经过三年的厮杀,禁区之外已无野兽,禁区外围低阶妖兽也都殒伤殆尽。

    经此一战,这片区域至少在十数年或数十年内不会再有兽潮发生,这也算是牧生最后为牧云村的村民做的贡献,偿还他们的恩情吧。

    最后一战的地点牧生选择在禁区深处,牧生之前曾深入过一次,这里的妖兽多是凡境中后期的,而且很多都是群居行的,上次深入连带着师清雪都差点陨落在里面,后来牧生便再也没有深入过。

    “将这里选做自己的最后一战的战场,刚好合适。”一路上偶尔遇到几只凡人初期的妖兽,挥手间尽数斩杀,依旧毫不留情。

    经过这三年的宣泄,牧生心中的愤怒已经平息,对于妖兽也不似先前那般愤恨,只是决定不死不休,那便战斗到底。

    来到上次让师清雪身受重伤的竹林,这里居住着一群名为幽竹猫的妖兽,原本大概有上百只,整体修为凡境四层、五层,上次被师清雪击杀了大半,此时还有三四十只。

    虽然名叫幽竹猫,却不是猫,而是一种似猫非猫体型如狼的妖兽,这种妖兽以灵竹为食,但也不忌腥,偶尔吃也一些荤食。

    这三年来牧生虽然不能通过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来进行突破,但在猎杀妖兽的同时也采摘到了不少富有灵气的药草和果子,借助灵草灵果的灵力,此时牧生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凡境四层,神念更是接近五丈。

    对于幽竹猫牧生并没有什么怨恨,我杀你,你伤我,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只是因为幽竹猫曾伤过师清雪,牧生便一直记着,今日前来便是了结这一番恩怨。

    单独的一只幽竹猫很难对牧生造成伤害,但它们往往都是群起而攻击,即便是凡境巅峰的师清雪都不得不退走,好在现在所剩数量不多,牧生才有了一战之力。

    在牧生进入竹林的那一刻,猫群便已发现了牧生,此时已将牧生层层围住。

    既然是来击杀他们的,牧生自是不惧,见被包围,抽出剑胚,反手握剑,横断八方起手式就此展开。

    神念中的世界与双眼所见并不相同,双眼是看,神念则是感知,于生死搏杀使用神念,更是对精神力的高度集中,摒弃杂念,方能争得一线先机。

    随着妖兽近身,牧生长剑挥动,一剑毕一命,横断八方、长虹贯日、风起云涌、比翼双飞一式接一式的使用,一如既往以伤换命的打法。

    这种方式对于现在的牧生来说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儿了,经过这三年的厮杀,牧生的战斗经验可以说是异常丰富,每一剑对灵力的把控也几乎到了极致,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毫。

    而且在这三年中,对于战斗,牧生还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一旦陷入此状态,便会无悲无喜无仁无慈,心中无念,唯有绝命厮杀。

    这种状态中,牧生抛却了生死,忘记了恐惧,以绝对的理智分析着战斗中各种优劣势,直到战斗结束。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群幽竹猫虽然只剩三四十只,但每一只本身战力都很强,不然也不会将凡径后期的师清雪逼走。

    而此刻面对牧生时,却有了退意,对于牧生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即便是妖兽也本能的感到恐惧。

    一旦有了怯意,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时,战斗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牧生强行斩杀猫群中凶悍的几只,奠定了此战的胜果,之后的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不间断的厮杀,最终以牧生身中数道爪痕,耗尽灵力为代价顺利将幽竹猫全部击杀。

    “你们伤过清雪姑娘,我将你们全部击杀,再公平不过,若我今天被你们击杀,也无怨无悔。”牧生将幽竹猫全部埋葬,了却了这一番因果。

    有妖兽存在的地方,大多都有一些灵果或灵草,这也是牧生这三年的战斗经验,击杀完最后一只逃跑的幽竹猫,牧生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在原地休息了一会,便进行寻找。

    在禁区中只有保存灵力才有生存下去的本钱,果不其然,牧生寻找到一些灵笋用于恢复灵力。

    此时的牧生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仅有的听觉也已消失殆尽,就连神念都开始萎缩,待灵力恢复已是一天后,此时神念已不足四丈,牧生估计此生最多只剩三天。

    人们都畏惧死亡,但已成既定事实,抱怨挣扎过后,反到是淡然了,而牧生现在所想的无非是尽可能多的击杀妖兽。

    待灵力恢复后,牧生便不在竹林多做停留,继续向禁区深处走去,村民们祖祖辈辈相传这里是禁区,可谁也不知道这禁区到底有多大,既然不知道,那就一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