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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oming home

    每个专业,都会有一个学霸宿舍,也有一个学渣宿舍,这是一种平衡。

    当然,无非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从新闻里报导出哪个学校的一个宿舍里,所有人都考研上了名校,这样的事情在我看来不足为奇。

    我们宿舍就是那个学渣宿舍,这点确实挺符合我的心意,当我回到宿舍里,满屋子的人正激情澎湃的玩着dota,旁边站着的人同样也在大声叫嚷着,一片热闹又壮观的景象。当你一踏进宿舍大门,似乎就是走进了dota战火纷飞、刀光剑影的地图里。

    见到我回来,舍友直接埋怨我重色轻友,整天不见踪迹。

    我解释说去给院里实验室帮忙,他们对此难以置信,并表示了他们对我的嗤之以鼻,我这个时不时逃课的人,竟然会不可思议的主动去实验室忙碌一整天。

    这就是我的宿舍,被称之为dota专业户的地方。虽然我们彼此各有所好,但对dota游戏的热爱,恰好我们是站到了统一战线。周围几个宿舍的同学也时常会带着电脑坐在我们宿舍里,一起组队,我们宿舍便成为大家公认的网吧。

    毕业之后,当我回忆起大学往事,最印象深刻的还是我们一堆人坐在一起玩dota的场景,有争吵,有欢乐,怀念的不仅仅是游戏,也是坐在一起的志同道合,一起激情四射的去完成着同一件事。

    周六晚上不断电,快到凌晨,宿舍里还是一片热闹非凡,上铺的同学正襟危坐,对着小桌上的电脑哒哒哒的点击着鼠标。地上狭窄的落脚空间中,站着一排的人在旁边观摩,不时的出谋划策,叽叽喳喳的,上下指点。

    有的人在自习室通宵达旦的学习,而我们风华正茂的打着dota。

    在互相推诿扯皮声中,我们结束了游戏准备睡觉,临床的舍友坐在床上,意犹未尽的分析着刚才游戏的局面,从占线到出装,再到操作,滔滔不绝的讲着。

    后来这位舍友一直读到了博士,聪明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果然相当可怕。

    第二天醒来,时间临近中午,想到今天下午可以陪任梦看电影,我就很是期待。

    任梦昨天晚上就订好了票,告诉我到时一起从学校出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盘算着一会儿去学校超市买点零食和饮料,虽然不清楚任梦喜欢吃什么,反正得多准备一些,我想到那天常老师发着现金,要是我现在能像高中一样,拿到一些奖学金,也不至于现在日子过得这么紧吧了。

    说出来可能不信,我之前从未进过电影院,我一直觉得看电影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去看电影,连个伴都没有,那得有多丢人。

    此时,我却接到了常老师的电话,他安排我去送个资料到一个企业,容不得犹豫,我立刻答应了下来。

    我联系任梦,告诉她得先办完常老师交代的事情,然后才能去看电影,时间上有些紧张,我们约定直接在商场见面。

    结果事与愿违,下了公交车,已经比计划晚了几十分钟,周围是一片空地,离那个公司还有一公里的路程,我背着书包尽力奔跑,终于是抵达目的地,我拨通电话联系人来取件,电话没有接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心急如焚。

    我不禁感慨,上苍总是爱捉弄人,在我心心念的去看场电影时,偏偏让我来到这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等待着一个今后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任梦打来电话,我很快接通,她问我到了哪里。

    “我还没有出发。”我叹气。

    “你现在在哪里呢?”

    “郊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苦笑道。

    “要不你就安心把事办好,我们看电影可以等下次。”

    “额……”我犹犹豫豫,“那你找个舍友去看吧。”

    “嗯,你辛苦了。”任梦说。

    挂断电话,我有些心凉,就算现在出发,我也是赶不到了,任梦是理智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和我一样,像我这样的失落。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能和任梦在一起做事。

    有个现象让我很疑惑,高中时候,理科成绩好的大多是男生,上了大学,反而很多女生个个都是学霸,像我们班总共七个女生,排名都在前十。

    当我还在学着用Origin软件来处理实验数据,任梦就已经能够流畅的使用了。我看着她在电脑上熟练的切换着页面,我就知道,我不适合在学术的道路上深造。

    我和任梦每天去图书馆,我去找书籍,从网上查文献,剩下的数据处理和分析,论文的撰写都是任梦来完成,她的理解能力很强,和我讨论一些疑问,我感觉自己的能力快被压榨到极限,极力去尝试着解释,而任梦突然就像豁然开朗一样,用精简的话语总结出答案。

    我十分享受当下忙碌而踏实的状态,我们每天一直到图书馆闭馆才结束,然后一起走回宿舍,我和任梦的宿舍楼正好相对,一路上难免遇到熟人,被任梦的舍友恰巧撞见,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的表情就足够准确表达出,八卦我和任梦关系的那种好奇心。

    任梦也并不介意,我们简单告别后各自回去。

    一天晚上,我回到宿舍不久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里面惊喜的传来任梦的声音。原来是她的手机找不见了,大概率是落在了图书馆,她借用舍友的电话给我打来。

    我快速下楼,和任梦一起赶往图书馆,我安慰她不要着急,来不及多想她是如何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图书馆大门紧闭,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联系电话,学校网站上公布的图书馆管理员电话是个座机,无人接听。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立刻拨通了贾老师的电话。

    “这么晚想我了?”

    “抱歉啊贾老师,最近忙着搞科研呢,都没空跟你约个饭。”

    “装模作样的借口,说吧,你肯定遇到事才想起找我。”

    我笑和他讲了手机的事,贾老师效率很快,再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系了老师来开门,我连声道谢。

    “欠我一顿饭啊”贾老师说。

    “一定一定。”

    一会儿,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头走过来,有些不耐烦的问我们是不是来拿手机的。我一口一声的感谢,一直到最后顺利拿到了手机,我仍旧不停的说着谢谢。

    任梦松了口气,有些崇拜的看向我,“你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以后还得向你多多学习。”

    听任梦这样讲,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说着没有。

    我送任梦一直走到她的宿舍楼门口,任梦再次感谢我后就上楼了,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正巧遇见邱宇,她穿着厚睡衣,拎着洗澡篮子向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邱宇问我。

    “给一个朋友帮点小忙。”我解释说。

    邱宇噗嗤一笑,“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哪有。”我摆摆手。

    “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吧,我一个人不方便。”邱宇说完,不由分说牵起我的手走去。

    “最近有个男生一直在追我,现在他正跟在后面呢。”邱宇小声对我说。

    “噢,我说呢。”我恍然大悟。“万一你这个法子没用呢?”

    “他好烦啊,好几次跑到图书馆坐在我对面,我跟他讲过我对他一点没有感觉,他还是追着不放。”邱宇叹着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男生都这样,像我一样都挺烦人的。”

    “也是。”她看着我,并不否认。

    走进商店,我观察到那个男生也跟了进来,虽说我和邱宇已经分手,但看到这个男生我还是心生敌意。

    我走到那个男生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说,“以后,你再敢来打扰她,我就要对你采取一些手段了,不限于直接找你们辅导员,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并且,我在他的面前挥舞着拳头,一副练过散打自由搏击的样子。

    我的声音略微有些大,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他慌张的快速离开商店。

    “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邱宇说,“变得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我呵呵一笑,搂着邱宇的肩膀继续走着,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还可以对她有着心动的感觉。

    “如果他再来骚扰你,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处理。”

    “嗯好”说罢,邱宇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我。

    “我们以后还会是好朋友的。”她笑着说。

    “嗯好。”在我的目送下,她就走进了宿舍楼。

    这么一刻,我才觉得我们正式的分手了,我有些释然的笑了。

    楼管阿姨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又一次见到我的她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这算哪门子事,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估计阿姨是认为我脚踏两只船了。

    我不由的发出一声怪笑,因为我又想到了华燕,莫不成真的有桃花运一说?路人看着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笑声,就像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反正每个大学,总有几个精神不正常的。

    忙碌了快三个星期,我们完成了试验论文的初稿,准确来说应该只有任梦,写中文版时我还能帮忙调整下语句,转化成英文我就力不从心了,看着任梦发给我的英文论文,我有些感到自惭形秽。

    不过我们把论文发给了常老师的一个叫罗媛的研究生后,她又做了一些修改,相比之下,阅读起来更为流畅,英语语法也是更为地道。

    毕竟在这之前,我也是别人所说的好学生,见识到周围如此多优秀的人,我很是羡慕,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得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也算对这四年的大学生涯有个交代。

    《阿甘正传》里那句广为流传的话,“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高中时期就像在轨道上运行,按部就班的日子,你可以掌控或预见可能发生的事,而到了大学,一切都变得难以捉摸,你永远想不到,下一颗巧克力会把你带到哪条轨道。

    只是这一颗巧克力,意想不到的先塞给了大洋彼岸的一个大男孩。

    那天,一则新闻震惊了整个网络,保罗·沃克因车祸去世,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没人会想到,那个速度与激情的阳光大男孩,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匆匆离场。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那一天,空气阴霾。

    我发信息给任梦,告诉她保罗沃克去世的消息,她回复在网上也看到。

    “你现在还好吧?”

    “难过。”我回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我无精打采的坐在宿舍里,查看着网上关于保罗·沃克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悼念、忧伤。

    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走进宿舍他告诉我常老师有事找我,让我去趟他的办公室。他就是那个孙同学,一开始就已经规划好要保研的,所以时常出入我们专业老师的办公室。

    “可以啊,你都能发论文了。”他很是羡慕的说道。舍友听到后开始起哄,纷纷表示要对我这个学渣刮目相看了。

    我简单敷衍了几句,就拿起包出了宿舍。

    见到常老师,他正浏览着我们的论文。

    “最近辛苦了。”常老师说道,“李老师交代论文要加上你的姓名,因为你才大二,把你写在了最后一个,相比你们专业的其他人,这已经算是很优厚的待遇了。”

    “哦。”我盯着屏幕上长长一串的姓名,我的名字确实在最后一个。

    “你们专业的那个谁,虽然很积极主动,但现在也只有一份专利,你跟着我,以后肯定会超越他。”我知道常老师说的是哪个同学。

    今天心情本来就差,看着那一串名字里,除了常老师和周老师,还有罗媛和我外,竟然冒出来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名。

    常老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指着罗媛的名字说道,“这次的论文修改,全程我是非常清楚的,罗媛修改的很不容易,刚刚能勉强够到SCI的水准,如果是按照最初你们写的版本,发表都很困难。”

    “你们?”我心想,常老师是知道任梦的。

    “就这样,罗媛也只能排在后面,”常老师指着其中一个应该是叫王鹏的说,“这个王博士的导师出国了,把他交给我带,他的课业很艰难,比你们更有需要。”

    我反应迟钝,看着排在第三的那个名字,回顾着常老师的话。

    常老师从兜里拿出钱,数了三张,面无表情的递给我说,“你拿着这个钱不要告诉别人,这个不是的补偿,是激励你更上一层楼,其他人从来没有这个待遇。”

    “常老师,”我终于开口,“能不能把任梦的名字也加上。”

    常老师的语气依然温和,“再加人数就超过了限制,她的机会还有很多。”

    “但是这次她确实做了很多事,论文有很多内容也是她写的。”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李老师推荐,你和她不可能有这样好的机会,很多同学想参与都进不来,何况论文还带了你。”常老师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要不把我换成她吧。”我脱口而出。

    “啊?”常老师突然脸色一沉,我的话似乎像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忙辩解,“就是觉得对她有点不公平,毕竟也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听我说完,常老师转变为缓和,“这个好说,你和她好好解释下,不行你让她来找我。”

    “好吧。”我妥协了,不敢再继续下去。

    我迟疑了下对常老师说,“常老师,能不能发我一份最终版的?我学习下老师的文笔。”

    “不行,你要看就直接在我电脑上看吧。”常老师说的斩钉截铁。

    我只好坐在一旁,拿着常老师的笔记本电脑阅览着论文,我也想知道,他所说的SCI门槛,和我们写的到底有多大差距。

    论文的表述的确更为流畅,内容上虽然和我们最初的版本大意不差,但却更专业的抓住了重点,展现出来就明显上了一个层级,这让我不得不佩服。

    只是,我该如何开口向任梦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