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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善语

    苏南星十几岁跟着师父学中医术。本省及周边名山乡野一一留下他们的足迹。他们在贺山采野生药材结识了护林员高山。九年间高山也渐渐成了半个药农。苏南星和江贺会在春夏两季见上一面,相处久了也学到不少本事。

    “颜时过的怎么样?”苏南星从江贺进门安排干活,直到药味充斥每个角落,他才想起许久未见的小家伙。

    江贺搓洗毛巾拧干擦着碗,“正在努力证明自己择业价值。他说你偏心,对我特殊优待。还想吃小师叔炖的银耳莲子羹熬得山楂糕,见一次跟我念叨一回。”

    江贺擦干净双手,归置好碗筷杯子。又选了待客用的茶叶,斟满两杯茶才得空坐下来。

    苏南星搓着双手保持手部肌肤柔软,从小坚持到大的效果还不错,“人来了。你这两位朋友一个怨气茫然一个畏惧惶恐。晚上这顿饭,他们吃的不怎么样。把消食的药丸拿出来吧。”

    “好。”江贺夹了两粒消食丸放在碟子里。

    高烽带着唐杰进屋,跟苏南星打了招呼才看到右边斟茶的江贺。他坐到桌边端起茶一饮而尽,“环境优雅鲜少人来。苏南星出手,唐杰肯定从里到外洗涤一新。”

    苏南星手工泛丸请他们随便些,“话过则虚。从头医到脚我擅长,心病就不一定了。唐先生面色焦灼,应该是有左右为难的事梗在心里,放松情绪可以点支檀香。如果不做出选择,下次可能不是对话这么自然。”

    “什么意思?”唐杰被吓到瞪圆眼睛,双手扣在一起已经指节泛白。

    江贺点燃一支檀香,语速缓慢回答说:“他是说法医问候你。不如现在坦白,无所畏惧面对怀疑的人。”

    高烽捡起桌上的栀子花凑到鼻尖嗅了嗅,“说的你好像跟我吃完……等等,你刚跟秦海聊完饭局的事?把我约到这也是你提前谋划好的?”

    江贺端着茶塞到他手上,讨好说:“别把我想的那么神奇。我只是比你们多知道一些事。小师叔,唐杰交给你。我带高烽出去参观一下。”

    高烽抓了一片晒好的地瓜干,塞进嘴里慢慢嚼着,“现在可以信息共享了吧?”

    江贺靠着椅背伸手接滴落的小雨,“以前不是恰当的时机。现在算吗?你确定韩哥的立场吗?血缘和权力胜过正义的例子有很多。你有多少把握不让自己倒下?”

    “目前为止韩哥都是站在老韩对立面,至于他会不会忽然甩掉我完成后面的收尾。我身后不是有你吗?”高烽很少伸手接雨水,他一直认为很幼稚。

    “小师叔成年后常常一个人去贺山采药,他师父年龄大了留在家接待患者。本来想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但每次你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在伸张正义的路上。贺山的事除了我也就小师叔最清楚。”江贺揉着香茅草顺手递给他一把,“院子里花草多,我记得你讨厌小虫子。”

    “想埋怨你都不好意思开口。我爸那点天生的涵养都传给你了。”高烽调侃同时乖乖照做,“所以我知道的那些都是从你们这漏出来的信息?”

    江贺点头默认,“不光你知道了,韩达不也知道了吗?韩达是韩辩的曾用名,这个你知道吧?”

    高烽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反驳说:“你肯定翻他户口本了。想不到你关系挺硬啊~”

    “调侃就免了。”江贺摆摆手,“江善他们那一辈造的恶事,总得有人站出来指证。否则埋在崖壁湾的那些人就太可怜了。”

    “这期间苏南星帮了你不少吧?”高烽往屋里看了一眼情绪复杂低下头,“我一直以为是你的依靠。现在仔细想想真丢人……”

    江贺指着他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韩哥这人比你精着呢,直接讲清楚不用瞒着他。”说完起身去照看瓦罐里浓缩的药液。他的举止依然平静如常,似乎并没有对未来抵触或恐惧。此刻他只是不起眼打杂的小角色。

    “刚分开就打电话。你是惦记我,还是担心唐杰说什么不该说的?”高烽寻找夜空中的北极星,起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韩辩苦笑应答,“你要不要来我这喝一杯?就是画室这个房子。忽然觉得有点冷清。”

    “我们走之后,是不是老爷子发飙了?”高烽走到江贺对面指了指手机,决定去韩辩家留宿。“我看看导航,快的话20分钟就到。准备好吃喝,我可带着空肚子去了啊!”

    韩辩应一声好就挂了。

    江贺端着瓦罐进屋,打断苏南星和唐杰对话。

    “苏大夫,谢谢你!我想今天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唐杰鞠躬感谢。

    苏南星边做谈话笔记边叮嘱唐杰,“乐观是好事的开始。但现在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今晚你跟江贺住这。有什么需要跟江贺讲,他对我这熟悉。”

    江贺拍拍唐杰肩膀带他去一楼客房,“苏大夫住你隔壁,我睡客厅沙发。冰箱有牛奶,也可以到浴室泡脚助眠。既然来了这,就把明天和以后的事放到一边。实在忍不住想跟我聊,就等明天早上再说。”

    唐杰欲言又止决定回房间休息。

    江贺转头推着苏南星到茶桌边休息,二人对坐听着翻滚的水声沉默好一阵。客厅吊顶放了一个摄像头,记录了苏南星和唐杰对话的全过程。唐杰暗示已经知道最大威胁来自刚才的饭局,他也很讨厌目前被半禁足的监视。苏南星毫不避讳点明只有唐杰开口才能减弱别人对他的期望值。总的对话听下来,唐杰对苏南星有着双向防御的试探加保留。

    江贺暂停音频摘下耳机,倒杯花茶抿了两口忽然皱着眉头,“你这来了位烟客?花茶变味严重。”

    “鼻子好用也是负担。”苏南星全身放松舒服的靠着椅背,“自从咱俩玩了我师父珍藏的那本数字游戏,知道演算结果就没有一次摆脱过印证。你说那东西真是住在贺山前辈留下的启示书?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贺扶着额头笑的直不起腰,“谁让你脑子比我好使?光看那些古文就够我头疼的。你师父每次站在后面偷听破解进度,我不敢笑也不敢吱声。你们师徒俩长着八百个心眼。”

    苏南星搓着南瓜仁埋怨他,“那会咱俩十七岁太小又没经验。要是那会能算出我师父和老高意外离世。也不至于现在做什么都抱有遗憾。你跟我不一样,能跑能开车的人去哪都不受限制。”

    江贺往唐杰房间看一眼,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发给苏南星,‘唐杰嫌疑排除?’

    苏南星回复,‘唐对贺山的兴趣在你身上。凭你故弄玄虚的本事,送走白和孙又给自己牵来唐。高烽有你确实不亏。’

    ‘呵呵,我怎么觉着你在骂我?’江贺发完最后一条信息,慢慢喝着牛奶讲起压在心里的话,“你师父舍命保护那些孩子。他是个好人,应该被人们记住。你也是好人,让我住这过度一阵吧!”

    苏南星双手也没闲着,搓完南瓜仁又扒起桂圆,挤怼江贺的刻意讨好,“能在我这闻着药味睡到日上三竿的,除了你就是颜时。只付水电就行。”

    江贺撇嘴不满,小声嘟囔说:“你家水电才贵着呢……”

    接着两人会心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计,循着月光看向外面等待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