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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伺机而动

    陈青兕确实不精通兵法,但他懂得人性。

    他知道铁勒叛军急于速战,不会携带攻城器械,他知道铁勒人如此急得南下,不是不怕唐军,而是害怕唐军的表现。

    如果真不怕唐军报复,他们不会反应这么大,心急火燎的南下,抢先动手。

    就在漠北他们熟悉的战场等候唐军的到来,岂不更占便宜?

    故而陈青兕笃定铁勒叛军越是如此急于求成,越显得心虚。

    自太宗皇帝李世民荡平东突厥之后,因天可汗的关系,漠北漠南与中原往来密切,尤其是参天可汗道的建立,草原诸部每年都会从这里将贡品送往京畿长安。

    对于灵州到京畿的这条路,草原人不会比当地人生疏。

    唐军的来援速度,只要有心计算了解,不难推断出来。

    陈青兕知道此番铁勒叛军来袭,想要取得战果只能靠他们。

    铁勒叛军是不会在这里等着大唐援兵来收拾他们的。

    对于游牧民族,李世民有一段话形容的特别恰当“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陈。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铁勒与突厥本质上并无不同,同属游牧民族,他们在万不得已是不会跟唐军主力死磕的。

    陈青兕知道想要在灵州境内破敌不能指望长安的援兵,他们一到,铁勒叛军肯定望风而逃。

    不在这里解决他们,等他们逃入漠北深处,就算唐军最后寻得他们踪迹,将他们歼灭,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在陈青兕的心中,大唐的劲敌是吐蕃,是西方的大食国,为了铁勒劳师动众,并不值当。

    因故与铁勒一样,他们都只有短短七天的时间。

    从劝说思结部迁入怀远县防守,他就打着一击制胜的想法。

    利用思结部来拖住铁勒叛军,消磨他们的锐气,压制黄河寿,给急于戴罪立功的他唯一一次机会。

    但铁勒部的游弋斥候巡视的范围太广,真要从灵州城里出兵,前脚出城门,就给他们逮到。他们都是精于骑射的好手,想要全部肃清,并不容易,大规模清理,也会令对方生出防备之意。

    于是乎,陈青兕大胆的作出坚壁清野据城而守的假象,但其实兵从一开始就不在灵州城内。

    此法最大的弊端并不是被铁勒叛军发现端倪从而攻城,没有攻城器械的他们,短期内奈何不得灵州城,藏匿于城西树林的守兵就算寻不得机会杀入城中,亦能于怀远县的思结部封锁叛军退路。他们只需要聚成守到援军抵达就好,唐军是府兵制,城里的百姓不少人都有在农闲时当府兵的经验,是有一战之力的。

    陈青兕最担心的是内部动荡,将灵州四方百姓都聚于城中,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家园,自己种下的庄稼,百姓心中必然有怨,如果处理不当,百姓怨愤爆发,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控制住局面,将会引发非常可怕的结果。

    他们能够临时招募百姓守城,难不成还能招募百姓平百姓之乱?

    但狄仁杰的存在,让陈青兕有这个信心冒这个风险。

    他相信以自己的行政水平,加上狄仁杰的辅佐,安抚百姓这项工作是能够到位的。

    &t;divtentadv>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在他与狄仁杰的合力下,灵州城内的百姓安抚的很是到位,没有出一点岔子。

    现在只剩一个真正懂得临阵破敌的人,去给叛军致命一击。

    毫无疑问就是面前这位如同哈士奇一样的黄河寿。

    黄河寿此刻已知一切原委,高声道:“今日此去,若不得胜,黄某无颜面对陈先生,亦无颜面对陛下。”

    他不再多言,领着换好铠甲的程伯献,带着三名护卫,摸黑出城,前往灵州城西,贺兰山东的藏兵树林与藏匿于此的校尉张荣碰头。

    两人聚在一起,黄河寿看着自己这位老部下直言不讳的说道:“张校尉,我知你心有抱负,并不爱财。只是风气如此,你若不收,本都肯定容不得你。现在我们都是一艘船上的人,真翻了,谁都讨不得好。将功折罪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还有两天,援兵就来了。到时候,功劳轮不到他们。机会就在眼前,在今夜。想保住伱胸中抱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吧。”

    他笑着一拳打在了张荣的胸口。

    张荣脑中浮现自己家中天赋异禀的儿子,只是说了四个字:“末将明白!”

    黄河寿不复多言,领着部队沿着树林北上。

    他在灵州为官八年,从都督府司马到刺史再到现在都督,对于灵州的地形了如指掌。

    即便是在这凌晨时分,凭借点点微弱月光,便能轻易寻得正确方向。

    铁勒叛军的探马皆在灵州城周边,对于远离灵州城的地方疏于监视,四千余人轻易就摸黑到了怀远县附近。

    时间正是黎明前夕,初生牛犊的程伯献脸色涨的通红,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摩拳擦掌道:“黄叔父,冲吧!”

    黄河寿眯着眼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营寨,却没有任何动作,沉思了片刻说道:“撤,先退下去。”

    黄河寿并没有依照计划进攻,而是悄悄后撤。

    程伯献不明所以,嘴上没有把门,说道:“黄叔父怎么撤了?不会怕了吧?”

    黄河寿不与后辈计较,少年时跟着父亲黄君汉一起效力于瓦岗寨,与程知节有过交往,这嘴碎的性格,一模一样,笑骂:“兔崽子,要学的东西多着呢。陈先生的用意是在天明之前,敌人最疲乏松懈的时候发动奇袭。现在你看,对方营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样子,哪有半点疲乏松懈?现在出击,固然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却无法取得炸营之效。思结部配合的好,取胜不难,大胜却是不易。”

    “那怎么办?”程伯献急得直挠头。

    黄河寿道:“他们进攻了好几天,兵马困乏,却不好好休息,说明他们打算发动最终攻势。将养精蓄锐的兵卒调来,就是用在此处。那就等他们打,我们在他们攻防最兴起的时候,再行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