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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

    雨疏风轻遮目帘,点点长明虚映实……

    “他大爷的,吓我一跳!”

    “呵!就这胆量也敢出来刀口舔血?赶紧回家种地去吧!”

    “你当我眼瞎吗,自己什么模样不清楚?”

    不少人受到惊吓,冷静下来后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明尘看着那些受到惊吓的人,脸上露出不屑之意。他也不想想自己方才也是这般模样,甚至还不如。

    山公回头瞥了眼众人,目光寒气森森。

    见一个个都闭上嘴后,才开口道:“你都老成这个模样了吗?山义!”

    模样瘆人的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老人山义将手搭在房门上,缓缓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完吧!”

    山公露出笑容道:“我们许久没聊过了,索性今晚好好聊聊,叙叙往事。否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明天吧,夜深了我该睡了!”

    老人山义说完便缓缓的将门合上。

    山公抵住即将关上的门,说道:“就今晚吧!”

    唔~唔~唔!

    房间里传出低沉而狠厉的嘶吼之声。

    “我的孩子,似乎不欢迎你,走吧!”

    山公没有回答,直接推开了门,房子里面漆黑一片,有着各种作呕的气味。

    唔~汪!

    一头双眼幽绿,如狮虎般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山公咬去。

    山公眼中精光暴涨,周身泛起青光,抬手便给它一个大嘴巴子,将其拍到墙上,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凶兽吃痛的发出“呜呜”之声,但很快龇牙咧嘴起来,对山公又发起了攻势。

    它一跃而起,眼见离山公越来越近,毛茸茸的脸上不禁露出兴奋之色。

    “真是不知死活!”

    山公看着不足一尺之距的凶兽,双眼凝视间,身躯有一道道青色光芒外溢,随之磅礴而出。

    凶兽突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只觉重若万钧,瞬间便被压在了地面上,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

    它愤怒狂吼,身上毛发幽光流转,似是某种奇异之力,但依旧无用,因为它与山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的差距。

    “山海,住手吧!这一切都是我让它做的!”枯骨一般的山义站在床边,将被子缓缓掀开。

    山公眼中精光流转,外面又有火光照射,他清晰的看到床上那一具具干瘪尸身,顿时气冲云霄,怒不可遏道:“山义!你怎敢如此!”

    山义只是个普通人,面对那如海浪般汹涌的气势威压,身躯摇摇欲坠,干枯的手掌撑着床沿,艰难道:“我想多活些时光,有错吗?”

    “山义!”

    山公听闻怒到极致,一只手青光夺目,将幽暗的房间照的青明。

    “我不后悔所做的事,你可以动手了!”山义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山公看着宁死都不认错的混蛋,拳头紧捏,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后,道:“你是里山族人,自有族规惩处。”

    随着山公的的气势收拢,山义跌倒在床,扭头看着数具干枯尸身,喃喃道:“我算里山族人吗?”

    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里山族人,而是幼年饥寒交迫,命不久矣时,被人救起并带到了里山氏。

    而里山氏恰好有一对夫妻无儿无女,他的出现给了这对夫妻弥补遗憾的机会,于是里山氏族谱上多出了一个名叫山义的孩子。

    夫妻俩人对孩子悉心照顾,疼爱有加,这让尝遍苦楚,眼神灰暗的孩子,看到了一缕光芒。

    可惜天地无情,不以人易,这对善良的夫妻一次外出后,再无音讯!

    孩子再次孤苦无依,时常被同龄人欺负,而有个名叫山海的孩子同样是孤儿,不过他极有狠劲,或是感觉同病相怜,总会仗义出手,有揍人时,也有被揍时,两个孩子就这么相伴长大。

    时光飞逝,那名叫山海的孩子已是少年英姿,决心出去闯荡,而山义则不曾与之结伴而行,因为他要等父母归来。

    春去秋来,风霜几过,少年终是白了头。

    某次进山,年老的他听见稚嫩的呜咽,循声而去是只黝黑的狗仔,思来想去便带回了家,如同昔年父母对他一样,照料着狗仔。

    狗仔长大了,毛发黝黑有光泽,双目极有灵性。可他却更老了,走路都变得费劲。

    某一日,他躺在床上似有预感,心无恐惧坦然面对。

    未能等到父母回家,一生之憾!长眠于此,愿羁绊不断,能与父母在另一地相聚。

    当他笑着闭眼时,一声声焦躁带着不舍的狂吠声,也渐渐远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已不仅没死,身体似乎都好了不少,他叹息着或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可转眼便看到一具干尸,受惊吓的同时,看着突然巨大化的黑仔,好似明白了。

    他轻轻抚摸着黑仔的脑袋,之后沉默的活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现在。

    “山海,我从未求过人,能否看在曾经的情意上放了它。”

    “山义,你真把我当老糊涂了吗?”

    山公看着模样狰狞暴戾的大黑狗,眼中凶光毕露,手掐剑诀,青光一闪,刹那间黑狗硕大的头颅便掉落在地。

    山义心悲切,却一言不发,缓慢挪步到黑狗头颅边蹲下,看着它的眼睛,轻声安抚道:“不怕,不怕!”

    大黑狗双目泪水滚动,死在了最爱的主人怀里。

    “山海,对不起了!”

    山义说完便从袖口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胸口。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屋顶,最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可怜我这一生什么也没做成,什么也没等到……

    山公看着这一幕也闭上了双眼,心中不免悲切。他有能力去阻止,但不愿意出手,因为动了恻隐之心!

    山公走出老房子,见孙女担忧的小跑过来,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然而他刚刚伸出手想拍拍孙女的小脑袋,说上一句,爷爷没事!

    可一把匕首却是插进了他的胸膛。

    山公低头看着孙女,只见孙女也在看着他!

    笑容诡异,目光呆滞!

    这一幕,让山公好似什么都明了了,因为往事总在他梦里出现,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这时又有数道身影突然窜出,手握凶器想要袭杀山公。

    “混账,你们在做什么!”

    山居震惊于女儿的行为,又见族人欲对父亲不利,顿时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不仅是山居,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唯有一人,手持红伞,笑容邪意。

    山公虽然被利器刺穿胸口,但他乃是金丹大修士,岂会这般容易死去。一手拍昏孙女,另一手轻轻挥动,便将族人悉数扇飞。

    他两指并拢点在孙女额头,神识立刻进入探查。

    “果然如此!”

    山公运转功法,强行将孙女心脏处的黑血逼出。

    之后看向众人,直到目光锁定在一个手持红伞的中年男人身上,他现在可以确定,头羊与黑狗不过是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因是此人。

    众人都察觉到了异样,纷纷远离手持红伞的中年男人。

    “被亲人捅上一刀是什么滋味,山公?”

    男人长着一张精致苍白的脸,身上更有种说不出来的邪性,让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

    他周身渐渐涌起血雾,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血魔功,你是当年那个孩子,赤狐?”

    “山公好记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山公看着手持红伞的赤狐,不禁回想起当年之事。

    他曾结识几位好友,同行大道。直到在原瘴山遇上了一个狠人,此人为修大道不惜血祭方圆十里生灵,以求突破更高境界。

    他们成功阻止了那人的计划,但结果很悲壮,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而且此生也再无窥探更高境界的可能。

    心灰意冷之下返回了族里,最终成为了里山氏的族长。

    山公收回思绪,将孙女交给儿子山居后,身上泛起阵阵青光,一手握住匕首猛的拔出,血液飞溅的同时,伤口刹那闭合。

    被拔出的匕首在青光包裹下腾空而起,铮铮作响中破碎成诸多碎片,它们不断被注入青色光华,原本雪白程亮变为青光夺目。

    山公几个呼吸间做成此事,并大声道:“同我诛杀此獠者,里山氏必有重谢,若无此意者速速离去,以免遭遇无妄之灾。”

    山公虚手一指,青色光芒朝着手持红伞的赤狐激射而去。

    尖锐刺耳之声划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