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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矯

    一言过后!看了看窗外那已经朦胧见日的天,吕不韦,且是自一旁的书架之上,取下了一份帛书,只见那帛书外裹之上,赫然用秦篆写着“商君书”三个字!

    因为,碍于当时信息传递介质帛书和竹简,太过于昂贵和繁琐!故而,彼时坊间帛书书简流传得甚是少!外加商君书本来就是历代秦王的帝王之学,而如李斯这般的寻常人,即便他李斯学富五车,对于这商君书也只是一知半解!

    于是乎!一见到这卷帛书,李斯眼睛都看直了!他商鞅是法家门徒,他李斯亦是!见此帛书间,一时激动之下,李斯竟是退身三步!盈盈下拜于它!

    见此,吕不韦那也是对李斯这心存敬畏之举,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今之王上,于万卷书间独爱商君书!老夫要你把它抄录一份!于新抄之书上,写下你对每字每句的心得看法!老夫欲以此作为汝之进身之阶!”

    说罢!吕不韦便是将商君书交给了李斯!未及李斯言谢,吕不韦又道

    “老夫!说的抄录可非单纯的抄写!”

    李斯一愣便是恭敬道

    “还请相邦示下!”

    吕不韦又是捻须而道

    “正如你和其他明目之人所想所见,天下一统于秦,已经是不可逆转之势!而现如今天下诸国言语、文字,度量衡自成体系!就连那车辙印子都不一样!其间之庞杂纷扰,每每想起,皆是让人凌扰心烦!

    到时为了让国家统一,绝诸侯群雄割据之萌芽,以巩固国本!定要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其中,为使得政令统一,王命通达!一统天下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书同文这件事!

    现如今你也看到了!秦篆,其虽较之六国之文字要简明扼要些!然,为了减少六国之民对我大秦统治的排斥!即防时人口舌,尤其是那些酸腐文人,说奈何要用秦篆,你说秦篆简明而更易传达王命!然……我楚国、齐国……之文字貌似更加简明而易于传播王化!奈何要舍本逐末,而用更为粗略的秦字耶?

    而断天下之人口舌,以服六国之人,到时天下推行的王化所用之文字!定然不能是楚篆、赵篆……甚至秦篆!皆是都不能用!”

    一听吕不韦这么说!即为了堵住天下之人的嘴,竟然放弃使用秦篆以通达王化!这特么不对呀!遂,也是发表了自己意见道

    “天下诸国届时,皆为阶下之囚!诸国之土皆为秦土,诸国之民皆为秦民!既然是秦民,这行秦人之文化言语,不是其本分所在吗?奈何,还要听得他们聒噪,诸国亡国之人,莫非是欺秦刀不利呼?”

    说白了!李斯这话主张的就是胜利者至高理论,即,你作为战败者,因为你的战败,你的所有,无论是历史还是文化,就已经被否定了!而服从和学习你的征服者,才是你这个战败者所需要做的事!而反抗和不顺从的战败者,是不配活着的,因为你已经辜负了征服者对你的怜悯之心!

    彼时,李斯一番话已然尽显法家之人的耿劣,及太过于刚直武断而不知变通!该说不说此时此刻的李斯可不是他日那个于始皇帝之侧呼风唤雨的左丞相,且目下只是一个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青年罢了!

    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少年时十分有九分像的李斯,吕不韦那也是教诲之意四起,且是道

    “通古你可是要知道!天下的义士豪杰是杀不尽的,同样草莽流寇也是杀不绝的!做一独夫,以杀止杀,以暴制暴,那是快意恩仇,是真丈夫,然,天下之事,国事……若是亦然如斯,那离生灵涂炭,社稷倾倒也不远了!”

    彼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几近于失态的李斯,且是行礼而问询于吕不韦

    “还请相邦示下!”

    见李斯那一副强装出来的恭顺的模样,吕不韦那刚生将出来的教诲之心顿时就消散了个干净!

    奈何?

    无他!只是因为吕不韦和他李斯皆是知道,李斯只是投机倒把分子,即李斯只是单纯想借一借他吕不韦这股东风,以上九天以张宏图罢了!

    而杂家出身且自掌权以来就摈弃诸多商君所立基本国策的吕不韦!也注定不会和他李斯合流!因为,商君即法家,摈弃商君所立之法,那就是摈弃和轻慢于法家!

    他吕不韦之所以要用他这个与众人眼中,投了吕不韦就如同背叛师门的李斯,无非就是看中了他李斯那股子浑劲和那个海纳百川之虚名罢了!

    “老夫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你于天下诸文之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另创一更加简洁通俗之文字!以为统一大业做一助力!且凭借此功于王上之侧,与你寻一个施展才华的去处!”

    末了!李斯便是走上了宵衣旰食的创文之路!

    而,自华阳宫跑回秦王政身边报告今日教学所得的赵高,那也是毫不犹豫的将今天抄录的简体字版的部分秦律交给了秦王政!

    一见到这么简明瑰丽的文字,秦王政那也是激动的难以言表,关键这特么还是自己那个刚满一岁的娃娃随心而动的产物!

    见秦王政激动如斯,那赵高也是连忙在一旁给了一个助攻,且听他言道

    “老子曰,大器免成!今日之前,奴婢还以为这是老子的昏聩之言,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一个,无师自通的人,要是有,那应该是一个神人罢!

    怎料,今日与公子去病一遇,且是才晓得,那老子所说非虚!这世间还真有无师自通天惠过人者!得此麒麟儿,乃我大秦之福啊!”

    一听赵高这个小子说的奉承话,秦王政虽然心理舒坦,然而,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即虽然身为秦王,然尚未亲政,即实际对秦国的控制权却是不在自己手中,秦王政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词,且是于不经意间却是将之说了出来

    “夫子曾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听秦王政这么一说!赵高也是突然想起来了秦王政现在的处境,若是,公子去病之神奇被别有用心之辈所知,一时起了歹毒之念,恐怕现在这个稚嫩的秦王,怕是无法保全自己的这个儿子!

    当赵高兀自想着对策之时!秦王政且是已经给出了对策!就见他踱了几步,遂止步而道

    “孤王欲要除去汝中车府令之职,以蒙毅代之!”

    一听秦王政要把自己开了,赵高顿时就一脸懵逼的看着秦王政,用眼神diss秦王政,我这特么勤勤恳恳的给您个打工,大错没犯过,小错更是没有了,你这好好的怎么就要革职于我!别的不说,咱可是从你在赵国就跟着你的,怎么说这么多年,功劳没有也有苦劳吧!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见如斯,秦王政便是板着脸道

    “赵高!孤王要你死,你肯死吗?”

    闻听秦王政的厉喝,赵高那也是打了一个机灵,且是赶忙伏地而拜道

    “君要臣死臣怎敢不死!奴婢是王上于危难中提携的,王上对我有再造之恩!奴婢怎敢不死!”

    秦王政目下只是,踱步于跪地的赵高周身走了三两圈,且是别有韵味的质疑道

    “哼……孤王看你已经不是以前与孤于赵国时,那个共患难的赵高了!”

    此言一出!赵高那冷汗是直接刷刷的掉啊!那也是揣测于秦王政这是要干啥!莫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他要宰了自己!

    不多时!秦王政便是给出来了赵高揣度的答案,就听秦王政呵斥道

    “赵高!是荣华富贵让你的骨头变软了吗?你是舍不得这优沃之生活!还是舍不得这高官厚禄?你告诉孤王,曾经那个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赵高哪里去了!你告诉孤!你还是那日与孤王共患难的赵高吗?你还是那个说了愿为孤驱驰至死的赵高吗?”

    赵高一愣神,这特么才是反应过来,秦王政这是对自己于功名利禄和他秦王政之间做出来选择时,而有所迟疑的不满!

    会过神来的赵高便是以头抢地叠声道

    “高亦然是高!高不敢忘!不敢忘!不敢忘!”

    见赵高如斯,秦王政遂放声大笑,与此同时且是一把将赵高拉起

    “孤王就知道!今日之高,依旧是昔日之高!孤欲要于宗学之侧再设一学馆,命你为教席,专教公子去病秦律!你知道孤王的意思吗?”

    彼时已经是上道了的赵高,那是胸脯拍的啪啪响的道

    “奴婢定保得公子去病之周全,不负王上之所托!”

    ……

    当秦王政为公子去病欲要新设学馆,令其读书的王命!一传道华阳宫时,华阳太后看着自己怀里那个讨人喜欢,且人畜无害的银娃娃!再看了看前来宣读王命的赵高!且是言道

    “再独设学馆与去病一人!太过靡费了,如今巴蜀又出水灾,国事紧张,且不可如此行事!我这华阳宫收拾一番,还是有供去病读书的去处的!大可命教授学业的夫子前来华阳宫教学便是!”

    对于华阳太后之言语,赵高那也是不敢忤逆半分,遂收了王命,前去找秦王政汇报工作去了!临了,秦王政为了顾全华阳太后的情面,且考虑到怕去病不在身边,华阳太后烦闷!故而也是答应了华阳太后的提议!

    “既然她老人家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做儿孙的又怎生好忤逆了她去!但是,你给我记住,无论那孩子表现的在聪慧过人,其所做之事何等了不得!你都给孤王好好把控住,切忌不得为此走漏半点消息!对了,给孤王加派黑冰台于华阳宫的暗卫,以避免歹毒之徒轻易入内伤我孩儿!”

    因为本着上三天休一天的老规矩,今天是去病的修睦日,而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富家子且童年在现的去病!那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可劲的于这华阳宫内疯玩!

    这不是!他自己也给自己动手,拿着赵高带来的空白帛书合着青霞,一同造了一个木鸢,也就是风筝,兀自瞎跑于华阳宫内的露天走道!

    一时玩疯了的两个娃子,那也是不注意探路,临了,兀自抬头看着木鸢的去病,那是奔跑着一边看天,一边笑!突然,就感觉自己似乎是撞在了墙上!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直廊上哪来的墙!”

    捂着脑袋兀自抱怨的去病,自顾自纳闷间!且是无意间抬头朝那墙看去!

    就见得一个身高八尺七寸与自家便宜老爸秦王政十分有九分像的男子,那是抱着一个襁褓稚子,协同着一宫装丽人一同站在去病和青霞之前!

    去病纳闷间!那个宫装丽人便是一把将之抱起,问询道

    “你是哪家的娃娃呀!刚刚摔坏了没有!”

    去病还没有回话!一旁的青霞倒是先一步应到

    “他乃当今王上的仲公子去病!”

    看了看模样四五岁的去病!这一对年轻夫妇,便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懵逼的眼神,便是齐齐发问道

    “此子端的是去病?”

    见那二人不信,青霞便是指着去病腰间挂着的腰牌,也就是秦时的身份证!唤作身书!

    “两位贵人不信,大可瞧我家公子的身书!”

    闻听此言,那个抱着去病的贵妇人,方才探手去摸索于去病腰间,不一会儿,端的摸出来了那块象征着秦国王室的身书!

    这下可好了!看着那身书再看看去病,二人跟加困惑了,奈何?因为别的不说,他们可是知道秦王政的次子去病,那可是才将将一岁,且还是一个早产儿,该说不说,按照常理那可是应该比常人家的同岁小孩个子小上许多才是!怎生会反过来比之常人家的娃娃要大上这么多!

    就在二人第一次见到去病且为其身量和年龄不符合而困惑时!那贵妇人怀中的去病却是兀自朝二人身后喊了一声

    “阿爷!”

    于此同时,身高八尺八寸样貌雄伟异常的秦王政,那也是带着抱着一岁出头扶苏的芈姬,自前院走了过来!

    亦然是见到这对年轻夫妇的秦王政那也是招呼道

    “仲弟!”

    那被秦王政称为仲弟之人,不是别个,真是那与秦王政同父异母的胞弟长安君成蟜!

    待秦王政自成矯夫人甄姬怀里接过去病,见成矯依旧一脸的不可置信!秦王政只能解释道

    “你别看他是早产子,然,祖母亲自教养之下,那可是比之其兄长要胖大多了!你瞧,才月于不见,孤就抱得更比上次吃力了!行了……祖母真在内殿等我们呢!入了席去再说!”

    临了,在一番兄友弟恭之下,两兄弟便是携家带口的到了华阳太后摆设家宴的内殿!不一会儿,

    甘泉太后,也就是秦王政的生母那也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