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军中少年
月光穿过缥缈的阴云洒落在冰冷的湖面，在偶尔卷的涟漪上泛起粼粼的银光。湖面倒映出一张脏乱但年轻的脸，少年的脸上粘满了灰尘和暗红色的血迹，与街头乞丐无异。然而那双冰冷的眼睛却不会让人有这样的想法，下垂的目光望向平静的湖面，犹如匍匐的野豹。
少年的身上穿着与自身瘦小身躯很不协调的铠甲，铠甲已有多处破烂，粘上了乌黑的血渍。一柄不比他身体短多少的长刀立在身旁，同样倒映着银白的霞辉，将他的脸在黑暗中照的更清楚一些，长发批散下清秀的面容。
夜晚的军营即便在约束下，仍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为白天里死去战友的唏嘘，思念亲人的叹息，也有苦中作乐的玩笑。
少年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书，想什么呢?”一高大身形向着少年走了过来。，正是这少年的名字。
黎林书轻轻回头，说道，“张大哥，你巡逻回来了。”看着这高大汉子，眼里有些平静下来，露出这个年龄少年特有的笑容。
张石天靠在黎林书身边沿着湖边坐了下来，故意调笑地说，“紧张吗？”
黎林书同样笑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过仍抹了一把手心里的汗渍，脸上显露出复杂的表情。
“那倒是，你从未畏惧上战场。”张石天笑容未减，“如今却害怕回家了。”
黎林书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家，我还有家吗？我家早已被官府抄完了，如今天我还能去哪儿？我只想找到娘亲和弟弟妹妹。”
张石天轻叹一声，望着平静的湖面，“你别太担心了，我已差人打听过了，你的母亲任在郦江，只是日子过得贫苦些。你已攒够了军功，足够让他们脱离奴籍，只待战后与他们重聚。”
张石天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今年市皇帝五十寿诞，大赦天下，这是军部批下来的赦令，战后你不必再服军役。”
黎林书接过文书，尚且稚嫩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抽噎着说道，“张大哥，谢谢你。”
张石天伸手抚在他头上，揽在怀里，嘴里忍不住叹息。不过十五岁的他已在军队三年，如今战乱纷争不断，军人过的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张石天身边的人换了不知多少，唯独少年黎林书一直都在。
“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张石天突然说道，“那时候的你胆小怕事，只缩在帐营的某个角落里。即使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有时候真想踹你这怂蛋两脚。这才多久你已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黎林书眼中有这一丝追忆，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懦弱的孩子，喃喃道，“人总会长大的。”看多了生死，就不再执意与于恐惧。
张石天笑了，“那倒是，不过你这也长得太快了。”
黎林书也笑了，只有在这亦兄长亦父亲面前他才会豪无保留的吐露心事。
二人并肩坐在湖边互吐不快。
黎林书静静地望着湖面，瞳孔中的湖水映照着他波澜起伏然而寻常的过去。他出身在越国一个商贾之家，是家中的长子，家中尚有一对弟妹，生活尚且算是富足。然而士阀社会，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父亲是一个商人，却极少教他商业手段，而是让他读书，使了些手段，竟让他脱离了商贾的户籍，希望能通过科举入仕。
少年时代的黎林书十分聪颖，三岁启蒙，五岁能识文断字，八岁能作文，到十二岁在本地已小有名气，已准备在下一年考取功名。可就在这一年，一群官兵将黎府团团围住，说是父亲私吞朝廷公款，在承包的工程中滥竽充数，导致一座跨江大桥工程全部塌陷，死了数百当地住民。
官府公文里写道，漓江县县令伙同包括黎林书父亲在内的十多位当地商贾，欺上瞒下，侵吞朝廷修筑河堤钱款超过二十万两，其罪当诛，他的父亲被判斩立决，黎府上下充入奴籍，黎林书作为长子，则被发配充军。工程之事他知道一些，可他父亲是否参与其中不得而知，想来是有这回事，只不过钱款没有那么多，或者说不止这么些人。
两年前越国和北方齐国开展，战事不利，许多越国青壮包括戍卒被征招入伍，前往前线作战。
军队的生活并不容易，军中同样有许多发配而来的人，这些人岂是善类，年幼的黎林书充小读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自然是众人所欺辱的对向。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每一日都在痛苦与耻辱中度过，他想过自杀，确始终有一丝不甘。直到一次敌军偷营，看着往日欺辱自己的人死在敌人的刀下，献血染红了营地，他心中没有畅快，好像也没有多少恐惧，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敌人的刀挥向自己，又看见敌人被一刀穿膛。人杀我，我杀人，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地上的敌人要死未死，黎林书捡起一把刀，斩下了他的脑袋。
三年的军队生涯煮成了现在的黎林书，即便现在的他也不过十五岁，军中也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弱肉强食才是生存法则。军队是如此，官场亦然。黎林书抬头看了一眼张石天，这是他教会自己的，是他在当日杀了营地里斩向自己的那个敌人。
少年的身上穿着与自身瘦小身躯很不协调的铠甲，铠甲已有多处破烂，粘上了乌黑的血渍。一柄不比他身体短多少的长刀立在身旁，同样倒映着银白的霞辉，将他的脸在黑暗中照的更清楚一些，长发批散下清秀的面容。
夜晚的军营即便在约束下，仍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为白天里死去战友的唏嘘，思念亲人的叹息，也有苦中作乐的玩笑。
少年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书，想什么呢?”一高大身形向着少年走了过来。，正是这少年的名字。
黎林书轻轻回头，说道，“张大哥，你巡逻回来了。”看着这高大汉子，眼里有些平静下来，露出这个年龄少年特有的笑容。
张石天靠在黎林书身边沿着湖边坐了下来，故意调笑地说，“紧张吗？”
黎林书同样笑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过仍抹了一把手心里的汗渍，脸上显露出复杂的表情。
“那倒是，你从未畏惧上战场。”张石天笑容未减，“如今却害怕回家了。”
黎林书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家，我还有家吗？我家早已被官府抄完了，如今天我还能去哪儿？我只想找到娘亲和弟弟妹妹。”
张石天轻叹一声，望着平静的湖面，“你别太担心了，我已差人打听过了，你的母亲任在郦江，只是日子过得贫苦些。你已攒够了军功，足够让他们脱离奴籍，只待战后与他们重聚。”
张石天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今年市皇帝五十寿诞，大赦天下，这是军部批下来的赦令，战后你不必再服军役。”
黎林书接过文书，尚且稚嫩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抽噎着说道，“张大哥，谢谢你。”
张石天伸手抚在他头上，揽在怀里，嘴里忍不住叹息。不过十五岁的他已在军队三年，如今战乱纷争不断，军人过的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张石天身边的人换了不知多少，唯独少年黎林书一直都在。
“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张石天突然说道，“那时候的你胆小怕事，只缩在帐营的某个角落里。即使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有时候真想踹你这怂蛋两脚。这才多久你已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黎林书眼中有这一丝追忆，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懦弱的孩子，喃喃道，“人总会长大的。”看多了生死，就不再执意与于恐惧。
张石天笑了，“那倒是，不过你这也长得太快了。”
黎林书也笑了，只有在这亦兄长亦父亲面前他才会豪无保留的吐露心事。
二人并肩坐在湖边互吐不快。
黎林书静静地望着湖面，瞳孔中的湖水映照着他波澜起伏然而寻常的过去。他出身在越国一个商贾之家，是家中的长子，家中尚有一对弟妹，生活尚且算是富足。然而士阀社会，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父亲是一个商人，却极少教他商业手段，而是让他读书，使了些手段，竟让他脱离了商贾的户籍，希望能通过科举入仕。
少年时代的黎林书十分聪颖，三岁启蒙，五岁能识文断字，八岁能作文，到十二岁在本地已小有名气，已准备在下一年考取功名。可就在这一年，一群官兵将黎府团团围住，说是父亲私吞朝廷公款，在承包的工程中滥竽充数，导致一座跨江大桥工程全部塌陷，死了数百当地住民。
官府公文里写道，漓江县县令伙同包括黎林书父亲在内的十多位当地商贾，欺上瞒下，侵吞朝廷修筑河堤钱款超过二十万两，其罪当诛，他的父亲被判斩立决，黎府上下充入奴籍，黎林书作为长子，则被发配充军。工程之事他知道一些，可他父亲是否参与其中不得而知，想来是有这回事，只不过钱款没有那么多，或者说不止这么些人。
两年前越国和北方齐国开展，战事不利，许多越国青壮包括戍卒被征招入伍，前往前线作战。
军队的生活并不容易，军中同样有许多发配而来的人，这些人岂是善类，年幼的黎林书充小读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自然是众人所欺辱的对向。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每一日都在痛苦与耻辱中度过，他想过自杀，确始终有一丝不甘。直到一次敌军偷营，看着往日欺辱自己的人死在敌人的刀下，献血染红了营地，他心中没有畅快，好像也没有多少恐惧，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敌人的刀挥向自己，又看见敌人被一刀穿膛。人杀我，我杀人，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地上的敌人要死未死，黎林书捡起一把刀，斩下了他的脑袋。
三年的军队生涯煮成了现在的黎林书，即便现在的他也不过十五岁，军中也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弱肉强食才是生存法则。军队是如此，官场亦然。黎林书抬头看了一眼张石天，这是他教会自己的，是他在当日杀了营地里斩向自己的那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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